纪梓笙哪里敢声音大了说话,于是璃佐根本就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里,璃佐才有气无力地回了自己府上,连城见他这般涅连忙问道发生何事,璃佐退半天,才哽咽着说:“梓笙,被皇兄。。。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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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佐不知该如何去救他,闷在府上急的焦头烂额也想不出办法,连城低头想了想,说道:“璃佐,要不,去问问那位小公子?他与纪公子一起长大,必然是了解他的,或许他能想出什么法子?”璃佐点头,示意连城赶紧随他一并去莫衷那儿。
莫衷就住在后院的屋子里,几步也就到了,谁知莫衷还是睡着的,璃佐想要去将他喊醒,却被太医拦了下来,太医说道:“殿下不可,不可♀莫公子的病是需要多休息的,这刚刚服下药,若是将他叫醒了,就是功亏一篑阿。”璃佐想,纪梓笙如此呵护莫衷,自己当然是不可耽误他治病的,可现如今纪梓笙也不知凶吉如何,真是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
后来,璃佐便一直待在莫衷屋子里守着,等莫衷自己醒来,却不料莫衷服下的这药,是带安神作用的,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
莫衷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午时¨佐哪里容得下耽搁,连忙将莫衷扶起,说道:“莫衷,梓笙他遇到危险了,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救他?”莫衷一听纪梓笙有危险,湿润的眸子里都要滴出泪来,问道:“危险?什么危险?”璃佐叹口气,将纪梓笙被带走时的情况大致叙述了一遍,说道:“那人可是大皇子,我真不知该怎么做了。”
莫衷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来,说道:“清月剑!”璃佐突然懊悔起来,自己怎么没想到清月剑呢?皇上早在十年前就说过,他将这清月剑赐予了一凡人,若哪日那人进了宫中,或是宫中人在外见了那人,必听其吩咐,剑如圣旨,不可违抗。
璃佐赶紧问道:“剑在哪儿?”连城摇摇头,说道:“这一路都没有见到过。”
莫衷见二人都不知道,便说道:“既然不在这儿。。。那么。。。定是在长安,梁大哥那儿。”璃佐记得这个人,好像是纪梓笙的熟客,便问道:“可是那蓝衣公子?”莫衷点点头:“是。”
璃佐望向连城,说道:“速备快马,立即起程!”
第五章 生不如死
自古以来,各个皇帝都在不同的地方建都,故此,很多地方都曾被称为‘京城’,长安,也曾是被称为‘京城’,离当今的皇宫并不算太远,不过璃佐也一点也不耽搁,生怕晚了一会儿,纪梓笙会出什么事情。
宫中人都知道,璃锦与璃佐明争暗斗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次璃锦抓住了璃佐的把柄,为了泄愤,指不定会把纪梓笙折磨成什么样子。抑或是,璃锦直接将纪梓笙交于皇上,告璃佐不务正业,贪恋娈童,那么,他们两人都逃脱不了罪名¨佐从来没有这样的过一个人,像是整颗心都悬在半空中,只要轻轻一碰,便会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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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府。
殿内里里外外站满了宫女和侍从,此时都掩嘴笑着,不知在议论些什么。
纪梓笙狼狈不堪地趴倒在地,衣衫早已破得不成样子,满身都是血迹,明明浑身已经痛得连说话的力气也使不出来,黑如深渊的双眸却死死瞪着璃锦,丝毫不甘示弱。
璃锦将手里的鞭子扔给一旁的宫女,一把抓起纪梓笙凌乱的发,说道:“继续,继续逞能阿?我倒要看看,堂堂纪梓笙,这骨头究竟有多硬!”说着拿起宫女手中的匕首,扯开纪梓笙已被染成红色的衣衫,说道:“你说,我若在你胸口刻下我的名字,那么璃佐,会有什么反应呢?”捏起纪梓笙的下巴,似想到了什么,又说:“或者是,刻在你脸上,如何?”
纪梓笙突然挣扎起来,嘴里含糊地喊着:“不要!不要!”璃锦看见他的反抗,满意的勾起唇角,说道:“是阿,听说,烙上去会更疼呢,还能看见你的肉,混着血,一起翻涌出来,冒着白烟,弥漫烧焦的味道,好像,还能听见声音呢,你可想一试?”
纪梓笙连话也不敢说了,每说一个字,嘴里就溢出腥甜的鲜血,他只好摇头,无助得差点落出泪来。已经是第三天了,却连璃佐的影子也没见着,又是无助又是绝望,纪梓笙觉得自己快要死在这深宫中,消失在这世界里了。
璃锦见他这般涅,更是满脸笑意,故作怜惜地说:“看来你还是知道痛呢,那好,饶你一次,用这匕首,一刀一刀地划下去也不错,不知是什么感受,你就待我一并试了吧。”说完也不顾纪梓笙狠狠摇头的样子,撕开他胸前的衣裳,伸手刻了起来,冰冷的刀刃一点一点刺入肌肤,再缓慢地划动着,有时璃锦觉得有趣,就让这尖锐的刀刃停在纪梓笙的皮肉里不动了,任何动作都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纪梓笙终是没忍住这疼痛,就着璃锦拉着他的手臂,倒进了璃锦怀里,长而卷的睫毛轻轻颤动着,虚弱的样子,像是睡去了,就醒不过来。
次日清晨¨锦从房里走出来,见依旧躺在原处的纪梓笙完全没有要醒的迹象,这样远远看着,更是没有一丝活气,心想:若没有此人在手,璃佐就难办了§手轻轻击掌,对一边的侍从说:“将他弄醒了。”说完觉得还不够,又抬手让侍从停下,说道:“慢着,用盐水。”
璃佐走时匆忙,害怕璃锦对纪梓笙做出什么逾越本分的事来,便让连城留在宫里,也好有个照应。可偏偏这几天皇上狩猎,亲自说让连城主领,连城哪有不去的道理∠了三四天,也不知纪梓笙的情况如何,皇上刚回宫里,连城便匆匆潜进大皇子府,谁知,刚站在殿外,还未打探里面的情况,便被一声凄厉的喊叫扰乱了思绪。
连城有些慌了,心说:这声音不是纪公子么。
“哟,连弟,今日怎会想到来我府上?”洪亮的声音在殿内响起,连城定了定神,深吸口气,踏进了殿内。
和璃佐一样,单膝跪地,说道:“微臣参见大皇子殿下。”刚一抬头,还未站起,就看见纪梓笙浑身鲜血的涅,惊得话也说不出来≯前的人的惨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描述清楚的,若不是刚才那一声喊叫,连城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他是纪梓笙。
璃锦对连城笑道:“连弟何必多礼。”后又将目光转向纪梓笙,扯着他的发丝,生生地将他从地上拉起,纪梓笙疼得浑身都颤栗了,却没有反抗的余地¨锦指了指纪梓笙的胸口,说道:“看,这字写得可好?这位置,挑得可恰当?”
连城顺着他手指的地方望去,更是错愕地瞪大了眼睛。纪梓笙本白皙精致的皮肤,竟被毁坏成这个样子。即使是鲜血淋漓,却依旧可以看得清楚心口处那个深深的‘锦’字,一眼就看得出来,刻字之人用了多大的力气,若再稍稍用力一些,纪梓笙就真的醒不过来了♀要是让璃佐看见,恐怕是死,也要将璃锦拉着作陪。
连城缓缓站起来,看着纪梓笙像没了生气似得随璃锦摆布,心里就一阵涟漪∧里直想着璃佐这去取剑的人为何还不见回来。
璃锦见连城吃惊的涅,已料到了他在想些什么,笑着说道:“连弟尽管放心,说到底这人也是璃佐的,我定不会让他惨死在这宫中。当他快要断气的时候,便将我府中的参汤给他服下,这千年人参,他可从未尝过吧,即使是在宫中,这也是珍贵之物,连弟,你说,我对他可好?”说完一掌狠狠击在纪梓笙胸口处,连城看着纪梓笙就这么撞翻烛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呼救和喊声也没有了,心里像是被千万根银针一齐刺入,很疼,但是无能为力。他不会知道,身在长安的璃佐,比他更是心灰。
璃佐几乎踏遍了长安每一个角落,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梁渊的影子,连与他相关的任何事物都找不到,更别说清月剿¨佐第一次领悟道,原来无助和绝望,竟是这样的感受,比万箭穿心,还要难以忍受。已是第五日了,也不知纪梓笙如何。
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再次回京。
连城早已守在了宫门处,见璃佐回来,赶忙迎了上去,问道:“剑在何处?再不快些纪公子会死在这儿的!”璃佐刚一下马,还未歇口气便听见连城说:“纪公子再不离开那儿,会被折磨至死的。”
璃佐没有连城预想中的失控,他反而冷静得让人恐慌,听了连城的话,沉思片刻之后,说道:“带我去。”
第六章 以人换人
当璃佐看见纪梓笙衣衫不整,狼狈不堪地躺倒在血迹斑斑的地上时,他才知道,原来璃锦竟是如此恨他。他从来没有这般自责过,他想,这纪梓笙,本是长安的平常百姓,若是自己不踏入他的生活,想必他现在定过的很好,也许身边还桥那红衣的律苍雪,谁知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佐预想过璃锦会对他用刑,他本以为,璃锦还是会顾些兄弟情面的,就算璃锦对此早已不在意了,可连城,他是不可能不在意的,如今,璃锦让连城亲眼见了他残忍的涅,也不知他心里究竟是何种想法。
听连城说,纪梓笙是快要死了¨佐却认为,纪梓笙何止是快要死了,分明是早已死了,连带着自己的残缺的心,一并带入那永不见天日的坟墓里去了。
连城见璃佐连话也不知如何说起,便擅自上前一步,对璃锦说道:“殿下可否将纪公子还于璃佐?”
璃锦看着连城,目光里竟是难得的哀伤,苦笑一声,说道:“连城对我可真是生疏了,既能直称璃佐名字,又为何要称我为殿下?”说完也不等连城回答,走去纪梓笙身旁,将纪梓笙轻轻托起放入自己怀中,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生怕碰疼了他,让连城差些误以为,自己昨日看见的,是一场逼真的梦。
听了璃锦的话,璃佐转眼看了看连城,像是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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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锦和璃佐,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而连城,是他们共同的表亲,从前的他们,是从来不管这皇位之事的,三人的感情也是好得令人倾羡。聪明一些的人都看得明白,这璃锦和连城,关系非比寻常¨佐必然也是知道这事的,只是他从来不当面拆穿,因为他也是个断袖,自然知晓此事不宜多说,而且,关系不一般又如何呢,只要感情好,任何关系,不都是无所谓的么。
可好景不长,连城的父亲,也是皇帝的表亲,妄图篡位,却没有成功,皇帝倒不理他兄弟之情,立即处死。而连城,虽是毫不知情,但他父亲犯下的罪,是株连九族的,他身为独子,又怎能逃脱这罪名?最后,靠璃锦和璃佐双双在皇上寝宫外冒着雨跪了两天两夜,皇上才勉强允许饶了连城性命。削除了他所有的身份地位,安排给时常出宫的璃佐做了贴身侍卫。
连城对此已是万分感激,却对璃锦与璃佐二人渐渐疏远,如今,已到了毕恭毕敬的样子,像是完全忘却了往日的情分,只把自己当那么一个普通侍卫,对谁都是低声下气。
璃锦为了这皇位,本已和自己的亲兄弟璃佐大生隔阂,又因为这连城,偏偏安顿在了璃佐身边,更是对他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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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见璃佐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古怪,也知该说什么,只好继续看向璃锦。此时璃锦也正看着他,俊美的五官处处勾勒着美好的弧线,他轻声笑道:“既然你们的人在我手里,那我,不拿回一些什么,是不是太不值?”
璃佐见璃锦有了要还人的意思,连忙说道:“好,皇兄要什么,我给便是了。”匆忙之中,璃佐也没有注意到连城在一旁为难着沉默的样子。
璃锦点点头,对璃佐的爽快甚是满意,伸手将纪梓笙抱起向璃佐走去。
纪梓笙早已满身伤痕,哪里经得起这番折腾,璃锦还未走几步,他便呻吟着睁开眼,一抬眼,看见的便是璃锦,纪梓笙突然挣扎起来,嘴里还不住的喊着:“璃佐救我!璃佐救我!”结痂的伤口就这么活生生被他挣开,血似流水浸湿了璃锦的衣服,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让纪梓笙还未看见璃佐的脸,便又昏了过去。
璃佐接过纪梓笙,动作轻柔地抱住他瘦弱的身子,眼里满是疼惜,他想,纪梓笙这般惧怕璃锦,无非是受到了痛不欲生的折磨。而后,他见了璃锦第一个反应便是呼喊自己的名字,那么,前几日自己不在他身旁时,定是对着那无人回答的空气,不知喊了多少声。那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再看这纪梓笙的性子,最看重的莫过于尊严,可璃锦却将他的尊严狠狠撕扯得破碎,再扔到脚底无情的践踏。想着想着,璃佐对他更是愧疚,毕竟,是因为自己,才让他卷入了这与他毫无关联的纷争。
璃锦击掌,吩咐小厮把门开了,对璃佐说道:“人你可以带走了,不过,一人换一人,这连城,就是我的了。”
璃佐闻声抬头,吃惊地望着璃锦,而连城却突然笑了出来,轻抚着璃佐额前的黑发,说道:“快走吧,不然纪公子会有麻烦的,别耽搁了。”璃锦伸手将连城的手拿开,像是不愿让他再碰璃佐,连城也不介意,还是对着璃佐笑。
璃佐见他这样,更是迈不动步伐,连城看璃锦已是满脸愠色,生怕璃佐再不走,璃锦便会出尔反尔,将这纪梓笙再要回来。见璃锦正将自己的手腕抓得结实,便顺势挣扎开与他十指相扣撬个紧,对璃佐说道:“我与你皇兄的关系你不是知道的么,他怎会伤害我?都是身处宫中,日后必是少不了相见的日子,放心走了便是。”璃锦听连城竟说出这样的话,不免满心欣喜,反手将他拥入自己怀里,附和着说:“城儿此言差矣,皇弟想见城儿,随时来我府里便是。”璃佐见两人都这样说了,便放下心来,应了几声连忙赶回自己府里。
见璃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二人视线,璃锦便叫人将门给关上了,偌大的殿堂内只剩下他和连城两人,安静得似乎连空气都静止了。
璃锦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就这样轻轻拥住连城,连城也不反抗,还是微笑着,无神而空洞的眼里看不出情绪,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灯影在墙壁上颤动着,阳光透过门窗照射进殿内,落了一地明明灭灭零零碎碎的光斑,与两人纤长的影子纠缠在一起,像是一个支离破碎的梦境,一段久经风霜的感情,堕入轮回,一别千年,终是再次相遇。
第七章 那是相思
月落,日升,风起,云断,梦醒。
周围的风景在时间的阻挠下孤独穿行,任何事物都将面临破灭。就像那盛放的花朵,芬芳过后终将凋零,就像那晨曦的露珠,短暂的璀璨过后便是残忍的消逝。没有什么事物是永远完好存在的,感情也是一样,不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谁有能力证明,谁有资格断定,它能够天长地久。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宫中穿梭着来来去去忙碌的小厮,站在高出放眼望去,像是满城的纸伞在游移着¨锦和连城冒雨站在城台上,似是在赏雨,可这雨,有什么好观赏的呢,这皇宫中人,赏雨,又哪来不撑伞的道理?
璃锦的神情十分凝重,英气的双眉微微拧起,一袭深紫的衣紧贴着身体,将他高挑挺拔的身材表露无疑,微凉的指尖划过连城温热的脸,轻声说道:“城儿,告诉我,那日你为何要对璃佐说那些话?你分明,不爱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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