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佩比,果然,这是转移她注意力的最佳方法。
“嘉芙娜公主和她身为皇太子的王弟貌似不合,详细的具体情况还在打探中,队长说,小心卡布达大神官,最后,他很思念你。”
“这个最后是你擅自加上去的吧?”白了佩比一眼,乌纳斯才不会在让人代转的信件里写这么肉麻的话。
谎言被戳破,佩比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掩饰尴尬,事实上最后一句是给他们的命令,看好米可别让她擅自冒险……
“虽然没写在纸上,可我了解队长,他心里肯定有这么想。”
提及卡布达,米可转身望向嘉芙娜休养的宫殿,这样下去不行,有卡布达在身边,她无法进一步取得利比亚人的信任,曼菲士和伊姆霍德布都去了下埃及,纵然卡布达被罚闭门思过,但其阿蒙祭司的身份令大臣们不敢对他的举止多言,商谈新盟约的事完全无法进行。
“佩比队长,请你转告乌纳斯队长,近日我劝说嘉芙娜公主动身去孟菲斯,请他们做好迎接的准备。”
“什么?劝说嘉芙娜公主去孟菲斯?”佩比大惊失色,王宫里谁不知道曼菲士王对利比亚公主的纠缠头疼不已,好不容易逃到下埃及安静两天,她却要劝说这个麻烦人物跟去孟菲斯,如果被王知道,说不定会气得当场抽她两鞭子。
“被骚扰也是没办法的事,必须分开嘉芙娜公主和卡布达大神官,” 米可当然知道佩比在惊讶什么,“想顺利签订新盟约,曼菲士王总得做出一些牺牲。”
一名侍卫走进庭院,向佩比汇报卡布达大神官走出了嘉芙娜公主房间的消息,有了决定就要尽早实施,拖延时间越长越容易发生意外,米可再次拜托佩比联络乌纳斯,然后疾步赶了回去。
与卡布达一番商量后,嘉芙娜的心情明显好转了许多,她慢条斯理地为指甲涂着艳丽的红色,听见开门声,慵懒地抬眼瞄向门口,见是米可,立即敛去唇边的笑意,面无表情地冷声问道:“你不是去准备宴会吗?已经布置好了?”
米可弯着腰,用眼角余光偷看嘉芙娜的脸色:“刚才听宫里的侍卫们议论,曼菲士王被国事烦扰,王妃又久没消息,成日心烦意燥,特别是在夜晚,辗转反侧,孤枕难眠,他的身体状况因为失眠出了一点小问题。”
停下涂抹的工作,嘉芙娜一下子从软座上坐起来:“曼菲士生病了?”
“据说精神不好,身体也日益衰弱,”米可抬起头,真诚地看着嘉芙娜,“公主,我觉得这是一个接近王的好机会。”
嘉芙娜不作声,她是很想去曼菲士身边,不过卡布达建议她留在王都,趁着伊姆霍德布、西奴耶、乌纳斯这些死忠于法老的碍事家伙们不在,与朝中大臣多培养感情,用财物和许诺换取他们的忠心,如果超过半数的臣子都支持她做王妃,到时迫于形势,曼菲士便不得不重新考虑把联姻一项加回同盟书。
米可看出了她的犹豫,自从曼菲士离开德贝,嘉芙娜多次派出使者拜会财政大臣等多名要员,如果她没有猜错,利比亚公主是想拉人站队,收买他们为自己说话,就像爱西丝女王做过的一样,有卡布达配合牵线,这个计划实施起来如鱼得水。
如果她的判断正确,那么嘉芙娜更加不能留在德贝,米可加强了劝说攻势:“身心劳累会导致人的意志薄弱,曼菲士王现在急需支持和安慰,公主,迎娶谁做妻子说到底还是要遵从王的意思,当年爱西丝女王千方百计地阻止他与尼罗河女儿的结合,结果因为曼菲士王的坚持,尼罗河为女儿最终还是当上了埃及王妃。寻找王妃的搜索队遍布下埃及,尼罗河女儿被找到是迟早的事,公主,这个机会错过了可能再也等不到下一个。”
曼菲士需要安慰……
深深的爱意使嘉芙娜的双眸闪闪发亮,环住身体,记忆中曼菲士的怀抱令她身体滚烫,作为一个倾慕曼菲士的女人,比起卡布达那个实施缓慢的计划,米可这个直取重点的方法更加符合她的心意。
“奶妈,马上准备,我要去曼菲士身边。”嘉芙娜起身下令,听完心上人的近况,她再也压抑不住满腔思慕之情,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去孟菲斯。
“那卡布达大神官那边……”
不等奶妈说完,米可抢过了她的话:“卡布达大神官不会同意的,他如果知道了一定会设法阻止公主去下埃及。”
“不会的,卡布达大神官是最支持我成为第二王妃的人。”出于对卡布达的信任,嘉芙娜不假思索地反驳。
“当然,不过他的计划是扶持您坐上埃及第二王妃或者皇后的位置,至于能否得到曼菲士王的心可不在考虑范围内,他自然会阻止任何可能破坏自己计划的行动,说到贪婪和自私我们不相上下。但同样身为女人,公主,我认为您不会仅仅满足于一个空有其名的称号,赢取王的心或许很冒险,但您愿意做一个备受冷落的妃子吗?”嘉芙娜如预料般陷入深思,米可毕恭毕敬地朝她深鞠了一躬,“我想要献给您比卡布达大神官更多的东西以得到您的宠信,留在德贝或是去孟菲斯,聪明的公主殿下,我遵从您的决定。”
沉默片刻,嘉芙娜抬起头,带着不顾一切的坚决:“立刻出发,前往孟菲斯。”
暗吁一口气,米可如释重负,行礼领命:“遵命,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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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比率领几名王宫侍卫护送嘉芙娜公主及其随从;待卡布达收到消息意欲追上去,载着利比亚人的帆船早已驶离港口;以塔阿为首的卫队更是以曼菲士王有令为由阻止其踏出宫门;纵然他火冒三丈也无济于事。
“混蛋!混蛋!她脑子塞的全是苇草!明明警告过不要听信花言巧语!”卡布达气急败坏地在房间踱来踱去;嘴里不停诅咒,口不择言得甚至忘记在人前顾忌嘉芙娜利比亚第一公主的身份,“愚蠢的女人!若曼菲士王的心能有丝毫动摇的可能,我怎会被关进这里闭门思过!究竟在痴心妄想什么东西!”
声嘶力竭地一通发泄;吼得有些气虚;卡布达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气。
随侍者战战兢兢地上前询问:“大神官,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略一思索;勾了勾手指,示意侍者附耳过来:“联络霍尔将军,派人去孟菲斯港口拦截嘉芙娜公主,别让她和曼菲士王见面,还有那个比泰多女人,一同带回来见我。”
“是。”侍从退出房间,领命而去。
帆船在风的引领下快速驶向孟菲斯,米可在甲板上用碳笔描绘沿岸一片碧绿的棕榈树丛,航行在水面上的船只络绎不绝地与他们擦过,轻便的纸莎草渔船,载满商品和大型材料的货船,还有传来贵族女子嬉笑的游船……
离开德贝数日,很快就要抵达孟菲斯,凉爽的微风拂过,米可放下画笔,惬意地闭上眼睛。不知不觉中,来到埃及也快一年了,未来世界的名胜地几乎跑了个遍,但从没有机会静下心来好好观赏这里的美景。
“米可!准备下船。”
佩比的声音带了一点慌张,米可睁开眼睛走到他身边,循着他的视线望去,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守在熙熙攘攘的港口,为首者甚至穿着战斗用的鱼鳞甲招摇过市,在人潮中格外地醒目显眼。
站在船栏,抬手挡在前额,以遮住刺目阳光:“那不是塞贝特吗?还是一样的高调。”
“我第一次看见他在战场以外的地方穿防护甲,”佩比扬起眉,转看向身边的米可,“似乎上次你威胁要砍他一条腿的事给他很大压力。”
米可叹了口气:“果然你也觉得他在等的人是我们。”
“下埃及是霍尔将军的势力范围,大神官被你摆了一道,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佩比苦恼地又沉下了双眉,“这里是距离王的居所最近的港口,所以派儿子亲自镇守吗?看样子其他停靠地点应该也有人在守着等待我们上岸。”
“很周详的部属,只可惜他似乎不太了解自己的儿子,傲慢自大又爱出风头,我最爱的对手类型,”米可双手叉腰,遥望塞贝特,他正威风凛凛地指挥士兵们注意搜查每一艘驶入港口的船只,“如果是我的话,绝不会让敌人察觉船港有警戒。”
“你打算怎么做?”凝视米可平静的神情,佩比无限感慨,那个慌慌张张在花园里寻找基安、塔阿和塞布科的身影模糊得有点记不清了,当时她逞强地装出一副冷静的模样,却因说话时不断地左顾右盼暴露了内心的不安,纵然有点小聪明,在他眼里到底不过是一个爱装腔作势的顽皮女孩,短短的一年之间,她变了,面容上冷静的神情不再是掩饰不安的伪装,那源于真正的自信。若说一开始协助她是为了自己所尊敬的乌纳斯队长,那么现在,相信她的判断,听从她的意见已成为理所当然的习惯。
米可探出身,张望河中的小船,最后目光停留在一艘贵族的游船上,转身走进船舱,临近目的地,利比亚侍女们正为公主悉心打扮,一阵莲花的清香扑鼻而来,嘉芙娜看着镜中的自己,满心期待地面露笑容。
“真漂亮,公主殿下。”
放下镜子,利比亚第一公主望向门口的米可,骄傲地站身仰头:“还有多久抵达港口?我想快点见到曼菲士。”
“很快就能靠岸,我进来问问公主,是打算在殿上众臣的注视下与曼菲士王重聚,还是偷偷潜入后殿与王单独会面,给他一个出其不意的惊喜!”
“什么意思?”
米可躬身回禀:“港口有士兵驻守,若让他们见到公主,那便得走正规程序,等着逐层通报,大殿觐见。”
想起伊姆霍德布那一众老家伙的阻拦,嘉芙娜不爽地撅起嘴,她千里迢迢赶来孟菲斯可不是为看他们客套的虚伪脸孔:“真讨厌,老是妨碍我。”
“那我们就来制造一点儿小情趣,”露出一抹坏笑,拿起披风盖在嘉芙娜头上,米可伸手扶她走出船舱绕到船尾,指向一艘不晓得属于富商还是贵族的华丽游船,“公主,你悄悄坐上去,我来引开士兵们的注意,佩比队长将陪您入宫,他对去后殿的路很熟悉。”
想象曼菲士见到她时的惊讶表情,嘉芙娜情不自禁地笑出声:“就这么办吧,事成之后我会好好奖赏你。”
“多谢公主。”米可旋身吐了吐舌头,她同样想象着曼菲士见到嘉芙娜的那一刻,不能看到法老王吓得目瞪口呆的表情有点可惜。
佩比走过来向嘉芙娜行礼,带她偷偷登上游船,米可则趴在船头,大方地与河岸上的塞贝特对视,显然他也看见了她,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她,唇边浮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
帆船刚驶进港口,士兵们立即一拥而上围了个结结实实,塞贝特抬头望向伫立在船头的米可,他的心情似乎非常好,称呼也进一步升了级:“捉迷藏的游戏结束了,宝贝儿。”
鸡皮疙瘩掉一地……
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水面,载着嘉芙娜的游船缓缓驶向另一边,也准备停船靠岸,示意水手放下跳板,不慌不忙地下了船,热情地与塞贝特打招呼。
“好久不见,塞贝特指挥官,这么兴师动众地赶来迎接我,真令人受宠若惊。”
“你还是老样子,不过……假装也没用,”走到米可跟前,回以得意的笑脸,“你知道我来干什么,米可,交出嘉芙娜公主。”
“嘉芙娜公主没有和我在一起,”深棕色的眼瞳瞄向身后王宫卫士严密把守的船舱,并成功地让塞贝特注意到这个貌似不经意的小动作,“你们白来了一趟。”
捏起米可的下颌,塞贝特用拇指轻柔抚过她粉红的唇瓣:“我们认识多久了?米可。你的狡猾使我着迷,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在我面前,你那点儿小心思不可能每次得逞。”
说完,他挥手招来全部下属堵在跳板前,米可一把推开塞贝特,同时夺过他腰间的佩剑,指向蹿至跳板前企图硬闯上船的士兵。
“我说了,嘉芙娜公主不上面,若她坐着这艘船,早就出来治你们无礼冒犯之罪了!”
“不用威胁我,相信公主在听过陈述后会体谅我们的用心良苦。”塞贝特拿过身旁士兵的武器,沉声警告,“让开,米可,你不会认真地想和我动手吧?”
“不是你的对手不代表可以任你摆布,”米可双手持剑,半步也不肯退让,“你是步兵团里的军官,港口不是你负责的地方,你有什么资格搜查这艘船?”
她挣扎无助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逼近米可,塞贝特按下她握剑的手:“听说你打败了巴比伦军的大将,虽然我很想试试你到底进步到了什么程度,不过米可,我现在没空,等事情结束再陪你好好玩玩。”
手臂向上一扬,早有防备的塞贝特往后倒退,躲过险些削掉他鼻子的锋刃,米可脸色严肃
,冷冷说道:“谁在跟你玩,我是认真的。”
“既然如此,那我唯有奉陪。”
塞贝特挥出利剑攻向米可,士兵们硬闯上船,一部分人与包括基安在内的王宫卫士缠斗,另一部分人则趁机寻遍每一个房间角落。
“塞贝特大人,嘉芙娜公主不在船上!”
塞贝特一怔,顶开米可的剑,停下攻击厉声质问:“米可,嘉芙娜公主在哪里!把她交给我!”
视线的角落,停泊在港口的游船早已空无一人,米可撤掉严肃的表情,看着塞贝特逐渐阴沉的神色,浮出他熟悉的恶作剧一般的顽皮笑脸:“我一直告诉你,她不在船上,你非得气势十足地宣布我那点儿小心思不可能每次都在你面前得逞,我再说一遍,是来探望乌纳斯队长的,没见过嘉芙娜公主。”
瞥向站在甲板的侍卫们,那些人忍不住转脸偷笑,这个女人又一次戏弄了他!
“别太得意!”怒火烧热了塞贝特的头脑,用力拽住米可的手腕,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恶狠狠地瞪向船上一众王宫侍卫,“交出嘉芙娜公主,否则通知乌纳斯到军营来领回他的女人,当然,到那时我可不能保证她……”
“你最好立刻放开她,别拖到我去军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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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连盛夏酷暑也能冻住的寒冷气息;塞贝特半侧过身,是乌纳斯;他不是陪伴在曼菲士王左右吗?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宫殿来到港口。
长官的出现令法老侍卫队的战士们面露欣喜;纷纷下船聚集到他身边。
“众目睽睽下公然轻薄我未来的妻子;塞贝特,即使我现在砍下你的手臂,相信霍尔将军也无话可说吧?”
面如死灰的塞贝特一听对方提及父亲的名字,愕然之余强装起镇定:“下……下埃及是我父亲军队的驻扎地;我不怕你!”
“霍尔将军领导的是埃及的军队;遵从的是玛阿特的法律,把米可还给我;或者……”解下腰上的佩剑握在手里,乌纳斯逐步逼近塞贝特,“我就在这里回应你的羞辱。”
搂着米可腰身的右手止不住地颤抖,但在父亲的下属面前他不能退让,定了一下神,塞贝特扯着嗓子嚷道:“你不能带她走!这个女人私带嘉芙娜公主出宫,导致公主下落不明!她是一个比泰多人,这很可能是敌国为了破坏我埃及和利比亚的同盟而实施的阴谋!”
“敌国的阴谋?”微微敛目,乌纳斯慢慢抽出利剑,“米可的确是比泰多人,不过,当她为了埃及在战场上与巴比伦人浴血奋战的时候,你这个身为步兵军官的埃及人在哪里?”
乌纳斯的质问引起一片骚动,繁荣的港口前,人们驻足围观,对着脸色发青的塞贝特指指点点,慌张地扫了四周一圈,塞贝特急忙大声分辨:“你别血口喷人!我一直在法尤姆地区协助父亲征兵备战!只有尽可能召集更多的人才有绝对获胜的把握!”
“噗--”
安静聆听他们对话的米可忽然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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