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轻易草率地夺取别人的生命。”
“你是学历史的,应该知道现在的状况,别说什么三权分立自由平等民主共和了,就是距离君主立宪制的出现也还早得很呢。凌驾法律之上的个人集权主义是还处于君主□□国家的特征,在这里,曼菲士王就是埃及的化身,手握集行政、立法、司法于一体的至高无上的权力,他的语言就是国家的法律,他的决定就是神祗的审判,而现在,你竟然质疑他的判断,挑战他的权威,违逆他的命令,在埃及人的眼睛里,你才是怎么可以这样呢。”
一口气说完,米可畅快无比地又喝下半杯清水,顺便悄悄观察凯罗尔越来越苍白的脸色。
“正因为代表国家,所以我才希望曼菲士成为更加英明的帝王!”不被理解的痛苦让凯罗尔的情绪产生了波动,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但立刻,她又低下了头黯然垂泪,“连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希望曼菲士成为一个仁慈的君主是错误的吗?”
“我没说过觉得你做错了,不要自行脑补。”
“咦?”看向米可,凯罗尔有些迷惑了,“可是刚才你说……”
“在埃及人的眼睛里或许你离经叛道不可原谅,但我不是埃及人,所以即便明白这个道理,却同样接受不了顶多判个无期徒刑却被就地问斩的事情。”放下杯子,米可露出一个狡猾的微笑,“这是我针对你企图合理化某人应该凌迟的行为所作出的回应,凯罗尔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路卡
她在报复自己为乌纳斯辩解的事。
凯罗尔很想学米可那样用冷冷的眸光秒杀戏弄她的对象,但最后嘟起嘴的表情怎么看都是和横眉冷对无关的娇俏模样。
“说真的,你打算怎么做?就算我能理解你,但在这里,你的行为并不被认可。”米可坐回凯罗尔床前,无视她的恼怒,“你得快些做好决定,凯罗尔小姐,是适应他们的世界观,还是继续说服曼菲士王接受你的超前理念,反正,他很爱你,为你产生改变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凯罗尔一言不发地低垂下头,呆呆地凝视自己紧握的双手,就在米可坐到腰酸背痛,准备放弃等待她回答时,凯罗尔终于发出痛苦的抖瑟颤音:“他不会为我改变的,他可以残酷地折断我的手臂,也可以毫不迟疑地杀了我。曼菲士要的是一个不会违逆他的玩物,可我不是,我要回美国去。”
大举进攻比泰多就为了把玩具要回来?果然吵架无好话,凯罗尔否认了曼菲士因为爱她而做出的一切努力,可也难怪她胡思乱想,手腕折成那样一定很痛。
米可淡定地端详着眼前伤心欲绝的金发姑娘,话说回来,她留在埃及原本就是为了寻找前往未来的通道,竟然凯罗尔做出回家的决定她倒也没有劝和的打算。只不过,眼下最大的问题是回去的办法,女主倒是能直接往河水里一跳就回家,她该怎么办?万一上帝不眷顾进不了时空隧道会不会被尼罗河神就地淹死啊?
注意到米可凝重的神色,凯罗尔误以为她担心孤身一人寂寞,体贴地握住她的双手,朝她露出招牌式的温柔微笑:“如果你能放得下乌纳斯的话,米可,我们一起走。只要你愿意,我不会扔下你一个人。”
“那种看见你光着身子都没反应的男人有什么好放不下的!”米可咬牙切齿地斜向凯罗尔,每次想起乌纳斯面对着她的胴体时那张从容不迫镇静自若的脸她就恨得牙痒,“在他眼睛里我的身体和其它女人根本就毫无区别!说什么喜欢我?骗子!”
“也就是说让你生气的不是乌纳斯贸然闯进去,而是他看见你裸着身子却没有任何反应,”凯罗尔托起香腮做深思状,“唔,虽说他一定是看惯女人袒胸露乳所以才习以为常,但是,你衣服都脱光了他却什么也不做确实是很伤女方自尊呢。”
米可的额头滑下黑线,她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凯罗尔小姐,请不要用那种认真的语气描述得好像我在期待他做什么一样。”
“没关系,我能理解,”凯罗尔一副“我都明了”的表情,语重心长地拍着米可的手背,“你真的不用太介意,反正这个也不是你真正的身体。”
“谢谢,我觉得好受多了,”抽回双手,米可正身端坐,郑重其事地岔开话题,“然后,我记得我们在商量的事是如何回美国。”
“啊,对了,我找到愿意帮助我们的人,他答应带我去吉萨,我梦见了,赖安哥哥和吉米都在那里等我。”
经米可一提醒,凯罗尔想起自己还忘记介绍一个人给她认识,她下床来到房前,轻轻推开门:“路卡,你进来。”
谁这么大的胆子在法老王的地盘上挺身去做违抗他命令的事?
好奇地侧身回头,一名长相秀丽的男子走进房间,长长的灰白色卷发一看就不是埃及人,想来当然也不会是效忠于曼菲士的本国士兵。想带凯罗尔离开王宫?他倒很有勇气,与那副如同女孩子一般柔美的脸蛋一点儿也不匹配。
就在米可用打量的目光观察路卡之时,微低下头的路卡也悄悄抬起隐藏在刘海后的双眸审视米可。这个身穿埃及服饰的女官长得像是比泰多人,虽然一时想不起来,但他确定自己见过她,而且就在耸立于哈图沙什的宫殿里。
“路卡,不用紧张,米可是我在这个世界最值得信赖的朋友,只有她,无论如何都绝对不会出卖我的。”
注意到路卡紧张的神情,凯罗尔笑了笑,温柔地出言安慰他,可惜,她这句话不仅路卡不相信,连身为主体的米可本人也不怎么确定自己是否真的会“无论如何都绝对不会出卖她”。
本能地抗拒回应她的信任,米可收回视线,翘起腿靠在椅背上:“自从和曼菲士王起了争执后他确实好几日没有出现,但这并不代表他放松了对你的监视,据我所知他没过来是因为亲自跑到工地上去监督建筑师们日夜加紧施工以确认婚礼如期进行,而乌纳斯就奉命在周围布置晃来晃去的士兵,把你每天的言行举止详实汇报。就算有路卡帮你,你打算怎么离开王宫?杀出一条血路?”
路卡惊讶地看着米可,竟然在未来的埃及王妃面前如此无礼,正如尼罗河女儿所说,她们的关系更像是朋友而非主仆。
从最初的兴奋中冷静下来,凯罗尔沉默着皱起眉,棘手的乌纳斯确实是她们逃走的最大障碍。
“只要引开乌纳斯,我有信心应付其余守卫,”路卡突然出声,他转向米可,露出一抹微妙的浅笑,“你是他喜欢的女人,一定有办法分散他的注意力。”
把乌纳斯这个侍卫队长的事打听得清清楚楚是早已开始安排逃跑的事了吗?让她去引开乌纳斯的注意力不是因为乌纳斯喜欢她,而是想把她支离凯罗尔身边。食人花尽管娇媚艳丽清香袭人,然而这副华美的外表不过是蛊惑食物靠近的诱饵,面前名为路卡的男人脸上带着温柔体贴的微笑,盯着她的双眼却分明写着大大的“碍事”两个字,他当她是一块急于铲除的绊脚石,他的建议也根本是送她去死,这样的人,外在的壳子越是和蔼可亲内在的骨子就越是危险无比。
作者有话要说:
☆、劝解
她讨厌这个男人,当然,不是因为他像食人花,而是他意图送她去找死,尽管在比泰多的时候,乌纳斯也做过类似的事……
礼节性地还给他一个客套的假笑,米可刚要回答,凯罗尔却抢在她前面作了声:“不行,曼菲士会杀了她的!米可是我唯一的朋友,不能让她去做那样危险的事!”
“可是……”
路卡还想争辩,凯罗尔却打断了他,在这个问题上她的态度十分地明确且坚决:“我不要米可为我冒险,而且……而且还是让她去欺骗自己心爱的男人。”
她坚定的表情让米可感慨万分,心地善良的凯罗尔是出了名的圣母,她毫无条件地信任着每一个对她面露友善的人,不管对方是情真意切还是虚情假意都毫无防备,据闻知情人透露,一方面,她因此为自己和周围的人惹来不少麻烦,另一方面,也因为这个特征她征服了那些从未想过会得王公贵胄青睐的中下层人民的心,令他们拥护她,自愿舍命保护她。
虽然让米可去引开乌纳斯的提议被否决,不过……面对这个守备森严的王宫,究竟该怎样做才能逃出去?
凯罗尔闷闷不乐的样子牵动了米可的心,她掀开纱帘,把灿烂的金色阳光放进房间:“出去稍微走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对改善心情和整理头绪都有帮助。”
屋外响起敲门声,纳芙德拉领着宫廷医师进入凯罗尔的房间,为她的伤患处换药,先进的医术使凯罗尔联想到埃及人神奇的古代文明,她采纳米可的建议,走出寝室,沐浴在温暖的日光下,徐徐和风拂起她柔顺的金色头发,眺望壮丽的王朝古都,她的心情果然愉快了不少。
“让开。”
曼菲士冷硬的命令声突然在身后响起,米可识相地退到一边,路卡则行了个礼,躲到树丛之后,偷听埃及王与神之女的谈话。
“你的手腕……好了吗?凯罗尔。”
能够看得出,一向无人敢于违抗的埃及法老王是何等艰难才吐出这句想要缓和两人关系的问话。
“我不要见你,你走开。”
凯罗尔掉头就走,折断她手腕的事她可以原谅,肆意杀人却毫无怜悯始终令她无法接受,即使他是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统治者。
连日来的牵挂、思念、焦虑以及内心深处的爱意因凯罗尔冷淡的言行统统转化为了愤怒,曼菲士大步跨到她跟前,把她抱在怀里,同时用力握紧她受伤的手臂。
凯罗尔吃痛地叫了起来,回应她的没有温柔的安慰,只有持续刺伤着她心灵的冷酷。
“你敢拒绝我,我就叫你的手腕再折伤一次!”
“曼菲士我的手腕刚……”凯罗尔疼得直哆嗦,但求饶的话语到嘴边还是变成了无力却倔强的违抗,“住手!曼……菲士,放……手……”
如果他继续用力,凯罗尔好不容易痊愈的手腕真的会再次骨折,看着她的脸色愈加苍白,米可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正要张口,乌纳斯适时地出现在庭院。
“曼菲士王,利比亚的税租船到了,这是爱基多特的报告书。”
放开凯罗尔,曼菲士接过乌纳斯手里的报告书,认真阅读,凯罗尔捧着被弄疼的手腕趁机尽量离得他远远的,瘫软跪坐于一旁,米可也蹲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检查她的伤势。
停止了颤抖,看向米可,如晴空般蔚蓝的瞳孔满是恐惧:“米可,我该怎么办,每一次被他抱在怀里,我就……”
米可想了想,组织言辞试图抚慰她的不安:“唔……他爱你所以才抱你,虽然稍微有点太用力了,不过情人之间越是相爱就会拥抱得越紧,应该……大概吧……”
“这不是爱,”凯罗尔闭上双眸,黯然地垂下头,“爱不是征服,曼菲士把我当做奴隶,他想用暴力征服我,他根本不爱我。”
“加10086!”力顶的赞同刚刚脱口而出,米可就后悔了,在埃及的宫殿里拿着埃及女官的俸禄却不帮着埃及的帝王说话会不会太没有职业道德?
“王是真心爱你的,尼罗河女儿,因为他爱你,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凯罗尔仰头看向温和睿智的伊姆霍德布,面带愠色地反驳:“但是,他三番四次地伤害我……”
“原谅他还年轻,他不知道如何适当表达自己的感情。”伊姆霍德布说得语重心长,他看着曼菲士从幼小孩童成长为少年法老,深知他的脾性,王之所以在尼罗河女儿面前大发雷霆不过是因为他深爱着她进而不知所措罢了。
“好,就算他不会表达爱,”凯罗尔冷静了下来,可仍然无法相信伊姆霍德布的说辞,“但他屡次不听我的劝告,反而更加伤害我,这不是他天性残暴吗?”
“幼稚园的小男孩就常常通过欺负的手段来赢取心爱的小女孩的注意,”见老宰相语塞,米可好心地为他解围,用自己能够想出的最通俗直白的语句解说曼菲士的心理给凯罗尔听,“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请原谅那些对你各种任性、歇斯底里的人,他只是不确定在你的世界里自己是不是真的重要,男人需要女人的崇拜,他们自大地把这个作为对自身价值的肯定,你否定曼菲士王的行为让他产生不安全感,所以他才会表现得那样别扭和暴躁。”
凯罗尔听得非常认真,同样的理论,从米可的嘴里说出来似乎对她更具有说服力,伊姆霍德布也颇有赞同之意地频频点头,这位女官将他的语意转述得如此清晰准确真是太好了。这让其实从未恋爱过的米可有些忘乎所以地摆出一副情感专家的模样,两手一摊,以无奈地感叹作为全句总结:“有的时候,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比娇羞柔弱的小女人还幼稚呢。”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和JJ签约不知不觉快两个月了,虽然之前也有在JJ很随意地贴原创连载,但其实对这里的各种规则并不太懂……所以借这章想问问亲们,除去积分的因素,更新什么的究竟是尽量坚持日更2000+的好,还是两三天发一篇5、6000字的章节更让人有阅读兴趣……请不嫌麻烦的亲高抬贵手不吝赐教一下……虽然也很想像别人一样每天几千这么更,特别是遇上这种过渡章,实在是受时间所限,叹气……
☆、释嫌
“乌纳斯,把凯罗尔带到我身边。”
曼菲士与西奴耶讨论完毕,目光重新落在凯罗尔身上,而凯罗尔在听到他们的谈话后,不自觉地向伊姆霍德布透露研读过的历史,从阐述引入黑铁的重要性到分析目前各个国家民族的形势,同时还给出了埃及应该加强沙漠和红海防御的建议。
这不是她感兴趣的领域,同时也为了避开乌纳斯,米可提起裙子离开凯罗尔身边,悄然无声地往后挪动脚步,站到一个能够清楚看到路卡的位置上,她可没忘记注意这个躲去树丛后的男人。只见他出神地凝视着凯罗尔,双眸布满担忧之色,与乌纳斯和伊姆霍德布脸上所展露的欣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素描写生是一个全神贯注观察事物并将之描绘在纸张上的过程,导师的严格要求养成了米可随时随地都能高度集中注意力捕捉实物最细微处的习惯,这种特质也被很好地融入到舞台剧的排练上,参看人物表情、揣摩心理活动、演绎角色性格无一不是对观察力的运用,她的经验告诉她,这个男人很不对劲。她的确不懂什么国际形势国防安全,对它们的领会仅限于书页上的名词解释而已,可是,连睿智的宰相伊姆霍德布都对凯罗尔提出的策略赞不绝口,他还在担心什么?是不信任神之女呈现出的智慧?抑或是……感受到来自这份智慧的威胁?
“米可。”
乌纳斯的呼喊令路卡猛地侧过头,定了定神,略微慌张地转头瞪向默默站在他身旁不远处的女官,两人谁也没有开口,却彼此心照不宣地互不顺眼,各自建立了一道防备对方的警戒线。
忽地,路卡恢复了惯有的和善面容,颇具绅士风度地朝凯罗尔伸出手:“看样子乌纳斯队长需要和米可小姐单独呆上一会儿,尼罗河女儿,让我送你回房。”
看了看乌纳斯,又看看米可,凯罗尔会心一笑,把洁白的手臂伸给了路卡。
牵着凯罗尔躬身退走,路卡低着头,本应专注盘算该怎样诱拐尼罗河女儿的大脑却塞满米可幽深而明亮的星眸。
他是路卡,伊兹密王子最信任也最得力的心腹,他奉命潜入敌国,骗过埃及人的眼睛混入宫廷,顺利赢得单纯的尼罗河女儿的信赖,成功将她骗至比泰多指日可待,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