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瑾倚在门旁,望望这边,又望望那边,慢慢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文写了这么长,真是没想到,写了这么长居然情节还没展开,更是没想到。巫天下更到一半时,我就不想再写小说了,每天憋出几千个字来,真是挺痛苦的事,可是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发现自己还是放不下,于是只好又开新坑。
这个文刚开始写的时候,并不顺畅,到后面才找到点感觉,不过我相信,比以前还是有进步的。我在写山河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写些什么,完全凭一时冲动。写《我只要你》的时候,冲动虽然淡了,却还在持续,于是依然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直到写了《困流》,我对自己说,列个提纲吧,于是拿了篇破纸,写了三十来个字……所以在我眼里,只有《困流》算得上是完整的。后来我发现了写提纲的好处,再构思文时一口气写了几百字的提纲,起名《伪装者的杀人游戏》,结果提纲过细,写的时候写不出来了。%》_%我很庆幸,我还是鼓足勇气开始写东西了,也许很累,也许每天只能更一点点,也许好多地方没有时间过多揣摩,而写的不算好,但是毕竟还是在坚持中,只要坚持,总会有结果的。
真的万分感谢这么多这么多的亲们,无论我写哪个文,每次到了坚持不下去的关键时刻,总会听到你们的鼓励和支持,以及对我的包容和期待。就算被我落在了深坑底下,依然无怨无悔,:…D。
对于这个文,因为刚刚开始,可能大家(包括我)感觉都还没有上来。比如对小楚的看法,对小舟的看法,对小蒋及颜瑾的看法。一个人物,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有人爱有人恨,这其实是我的成功。如果一个人物在所有读者眼里都一个样子,在我看来,那是很悲哀的事情,说明我塑造人物太失败了。同样,一个文,如果给人的感动或者领悟只有一种,那也不是我追求的。
我希望的是,不同年龄和阅历的人,看完我的文有不同的感受,如果都能在其中找到快乐,那真是求之不得。我希望的是,我笔下的人物,尽管明明知道是虚构的,却还能给读者以真实,让读者看完文之后,仍然对人物的后续命运猜测不已。看样子,《困流》是做到了,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亲向我要番外。:)
只可惜,感觉没了,番外也就没了,而且以后也是如此,如果一个文在连载中没有番外,那么结束时也就不太可能写番外了。啊,好吧,我承认,我非常非常非常享受读者亲追着我提醒我要番外的那种满足感,哈哈。原来我的恶趣味吧,谁让我是鬼畜腹黑攻呢?哈哈——
………………
第二卷
几人真是经纶手?
寒风裹着残雪,在耳边呼呼地掠过,打在脸上一片冰凉。漆黑的天空,只挂着苍白的一弯月牙,光芒暗淡无力。
他披着长长的斗篷,在林间踽踽独行。天很黑,难见路径,但他太熟悉这个岛了,就算闭着眼睛,也能轻而易举找到自己要去的地方。他走得不快,步伐缓慢而凝重。地面的枯枝败叶被他的双足随意踏上,竟然没有发出些微折断的响声。
树木的枯枝随着冷风摇荡,鬼影一般,发出“呜呜”的悲鸣。他极为熟稔地穿过沙滩的九重关卡,略停了停,等着夜间巡视的岛上弟子走过去,这才慢慢踱到海边码头。
那里泊着一艘大船,在夜色中,像个庞然巨大已然沉睡的怪兽,墨黑的海水轻轻舔舐着船舷。他的足尖一点沙滩,身子犹如飞燕般腾起,轻飘飘落到甲板上,然后径直走向底舱,对于这个使用过多次的大船,甚至没有留恋地多看一眼。
底舱的东西早就被搬走了,只留下两个一人来高的大瓮。他轻舒猿臂,抱起一个,走到舱门,一手手指轻弹,一道破空之声乍响,舱中大瓮如遭重击,“啪”地爆开,瓮中的事物流了一地,船舱中立时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息。
他抱着另一个大瓮跳下大船,身子还未落地,左臂已然挥出。怀中大瓮顺势飞出,“砰”地打在船舷上,应声碎裂,顿时,船舷甲板到处溅满火油。
他从怀中摸出火石火镰,互击几下,燃着了纸捻,曲指弹出。大火霎时冲天而起,风助火势,不过眨眼间,一艘大船已然变成一片火海。
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他却仿佛一无所觉,火光扭转升腾,忽明忽暗地映出那个颀长的身影。
众弟子急急忙忙赶到岸边码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天边被烧得通亮,那人在漫天的火光中凝立不动,夺目的火焰将他身上的衣衫都映成了红色。他长发披散,衣袂翻飞,唇边噙着一抹诡异的笑容,状若鬼魅。
众弟子大惊失色,张皇不知所以。霍海生目光闪动,当先跪下,众弟子这才醒悟过来,陆陆续续匆忙跪倒叩拜,齐道:“师父。”
江雪涯抬起眼睛,在众弟子或惊异或恐惧或游移或瑟缩的脸上一一看过去,忽然皱了皱眉头,道:“怎么少了两个?”
众弟子低头互视,没有人敢出声。蒋雁落忙一揖,道:“师父,楚师兄带着解挽舟上山去采药材,说是要为师父新配一种香料。”
“是么?”江雪涯笑了笑,淡淡地道,“已经二更还没有回来,真是费心了。”他的语气不咸不淡,说不上是讥讽还是欢喜。
蒋雁落动动唇,终究没敢再说什么,其余弟子更是缄默不语。
江雪涯缓缓上前几步,道:“颜瑾,你随我走,其余的散了吧。”颜瑾站起来,道:“是,师父。”走到江雪涯身边。江雪涯拉过他的手,觉得他手心又湿又冷,斜睨他一眼,道:“怎么,你很害怕?”
颜瑾竭力控制住身体的微颤,道:“没有啊师父。”皱一皱眉,“就是海边风大,我好冷。” 少年双眉微蹙,弱不禁风,俊秀精致的面庞,在火光的映衬下,现出瑰丽的动人色泽。江雪涯心情极好,用力将颜瑾拉入怀中,在他耳边笑道:“没关系,我很快会让你热起来。”
众弟子有的懵懵懂懂,自顾自回去歇息;有的站在当地,默立不动若有所思。严察凑到霍海生身边,低低地道:“霍师兄,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霍海生看他一眼,淡淡地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
严察涎着脸赔笑道:“还望霍师兄明示。”
霍海生慢慢地道:“师父将船烧掉,就表明他不会再离开这个金沙岛,也就是说,再不会有新来者了。这些弟子,谁能活下来,谁就是新的‘血玉盈杀手。”他冷酷地一笑,“最后那一天,就快要来了。”
严察见他双目闪烁着残忍兴奋的光芒,心底一寒,呐呐地道:“还望霍师兄多多关照。”
“关照?”霍海生嗤之以鼻,“谁能关照得了谁?大家各凭本事吧。”说罢一摆手,转身便走。一直缩在他身后,毫不起眼的金过庭,连忙跟了上去。
严察咬着牙盯住霍海生的背影,心中恨恨地道:别太得意忘形了。霍师兄,最后那天谁能活下来,还不一定!
此时,楚绍云和解挽舟,正是在岛上的密林之中。解挽舟伏在草丛里,全神贯注目不转睛地盯住前面不远处的楚绍云,后者正守在一株参天大树下的小小洞穴旁,凝神静气一动不动,仿佛与身边草丛连为一体。
过不多时,那个洞穴忽然冒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短耳尖嘴,探头探脑,不一会就缩了回去。楚、解二人屏住呼吸,不敢稍动。过得片刻,那个小脑袋又冒了出来,张望一阵缩回去。如是三番四次,那个小东西似乎确定外面没有任何危险,探出大半个细长的身子,然后一跃而起,落到地上,现出乳白色的绒毛,小小的尖利的脚爪,竟是一只雪貂。
那雪貂向前走了几步,离了洞穴口,楚绍云突然出手。哪知那雪貂居然耳目极灵,身边稍有异动已然警觉,闪电一般窜了出去。楚绍云站在洞穴口,堵住它的去路,衣袖拂动。那雪貂伶俐非常,楚绍云连抓连逼,好几次几乎摸到小家伙身上光滑的皮毛,却被他身子一扭,躲了开去。
解挽舟在一旁看得心急,握紧拳头,恨不能上前帮衬才好。
正当此时,忽见树下洞穴口一个白影迅如闪电,直扑楚绍云后颈。解挽舟失声叫道:“师兄!”飞身跃出,出手格挡,只觉前臂一阵刺痛,已被咬中。
楚绍云急忙回身,见解挽舟受伤,也顾不得捉雪貂了,扶着解挽舟坐下,道:“怎样?”那两只雪貂受惊不小,“倏”地钻到洞中,再不敢出来。
解挽舟伸出手臂,见上面黑紫一片,半条手臂又木又麻,似乎不是自己的了,不由自主吸口凉气,道:“这个小东西毒性真强。”
楚绍云紧紧握住他的手腕,用刀子在伤口上划了个十字,一连吸出几大口毒血,又拿出药来仔细涂抹,用干净的白布包扎好了,这才松口气,沉声道:“你出来时应允我什么?全忘了么?”
解挽舟这才记起,赧然一笑。
楚绍云在那件悬崖上的木屋中,找到一个蓝色的小包裹,里面是一本残破不堪的旧书,还有一些碎纸片,翻了两页才发觉似乎是本医书。楚绍云一向喜爱研习医药,当下带回房中,慢慢拼凑。
解挽舟和井氏兄弟比试之后,除了练功整日无所事事,穷极无聊也来帮他,两人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拼凑好。再仔细研读一遍,居然发现上面赫然登载着“天赐守阳丸”解药的配方和炼制方式。这一下又惊又喜,不管是真是假,总得试一试。这药方极为繁琐,很多药材江雪涯并未带到岛上来。二人皆知此时事关重大,若是透露一星半点,定是杀身之祸,只能借给江雪涯寻求香料草药之机在密林或山崖处寻找。又要利用借口名正言顺地来寻,又要防止被人跟踪发觉,足足找了近一年,才寻得十几味。岛上药材毕竟有限,费尽心力只能如此,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谁知这年冬天,居然无意中在密林深处见到了碧眼雪貂。这个小东西的鲜血,就是解药的药引,但要得到又何其难。二人虽满心渴望,也清楚不过是痴心妄想,几次偷偷商量,结果也只剩慨叹而已,却不料岛上真有这种东西。这一下喜出望外,连忙结伴前来捕捉。
碧眼雪貂毒性极大,多疑狡猾,身小却凶猛,而且速度极快,转眼便会逃得无影无踪,要活捉一只极为困难。楚绍云不知雪貂毒性到底如何,只好先吃了自制的解毒药,又随身携带几种,仍不放心,本想自己前来,解挽舟哪里肯让,一定要跟着。于是二人约法三章,绝对不许解挽舟出手。哪知情势危急之下,早把约定抛诸脑后,飞身相挡。
解挽舟笑道:“我一看它扑向你,就什么都忘啦。是我太莽撞,大师兄你生气了吗?”
楚绍云一边低头给他包扎伤口,一边道:“没有。”顿了顿又道,“怎么会。”解挽舟叹口气,道:“只可惜雪貂没捉住。”
楚绍云道:“这一次没捉住,下次捉也是一样。不过你手臂上的伤得先养好,雪貂毒性太强,说不定吃了解毒药还有残余,得运功逼毒才行。”说完,起身向密林外走去。
解挽舟跟在他身后走了一阵,闷闷地道:“后出来的那只雪貂,比第一只大。”
楚绍云没出声,自顾自向前走,只听身后解挽舟又道:“大师兄,你说大的那只会不会是雌的,出来救孩子?”
楚绍云停住脚步,回头看少年温润的面孔映在月色里,带着一点柔软的哀伤。解挽舟轻声道:“那只雪貂咬了我一口,也是迫不得已。楚师兄,咱们取了它的血,就把它放了吧。”
楚绍云知道解挽舟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而他自幼就失却双亲——从来就没有,和拥有了又失去,滋味一定不一样。楚绍云本来就不擅言谈,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种哀伤,他只是伸出手,紧紧握住解挽舟的,然后淡淡地道:“走吧。”
两人出了密林,刚转过山坳,便看见无边的黑夜中,突然窜起的火光。解挽舟惊讶地道:“那是什么?”
楚绍云向前两步,望着那一片冲天的火海,看了一阵,慢慢地道:“是大船。”
“江雪涯把船烧了?!”解挽舟瞪大眼睛。
楚绍云缓缓吐出口气,转过头来:“这座岛已经变成了石屋中那个铁笼子,我们都被关在里面,只能有一个人活着走出去。”他直视解挽舟的眼睛,“你记住了,从现在开始,岛上所有人都是你的敌人。”顿了顿,又道,“包括我在内。”
解挽舟脸上惊讶的神色渐渐消失,苦笑一下:“那我还能相信谁?”
“相信你自己。”楚绍云伸出手掌,在解挽舟的心口处按了按,还未等少年感受到那一点掌心的温暖,便已收回,转身向山下走去。
解挽舟咬咬唇,紧紧跟在他身后。
风露凛高寒
江雪涯既然烧了大船,定会引得众弟子前去观瞧,他也必会发觉少了两人。想到此节,楚绍云便让解挽舟和他一起先去血筑找师父解释。
天边已透出曙光,屋子里残香已尽,只留下余味,却足以令人熏熏如醉。江雪涯尚未起身,听到侍从禀报,也只是掀开幔帐,拥着衿被歪在床头,恹恹地半阖着眼睛,看着二人躬身施礼。楚绍云道:“师父,我和挽舟去林中找草药,路上耽搁了,回来晚些,还望师父恕罪。”
江雪涯略抬抬眼,随口问解挽舟:“你的手怎么了?”
楚、解二人不料江雪涯目光如此毒辣,只在举手之间便看出他身上有伤,彼此对视一眼。解挽舟道:“没什么,采药时被突然跑出来的小东西咬了一口。”
“哦?”江雪涯微微一笑,倒来了兴致,“你过来,我瞧瞧。”解挽舟无法,只好趋身上前,挽起袖子。江雪涯仔细看了看,皱眉道:“毒性很强啊,是不是白色的,长得像狸猫一般?”
解挽舟对此人实在厌恶,走近一步都觉得烦闷几乎窒息,见他不再看,立时掩上伤口,后退几步,道:“它跑得太快,没看清。”
江雪涯接过侍从奉上的香巾擦把脸,道:“那是碧眼雪貂,很厉害。”解挽舟装作初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模样,道:“碧眼雪貂?名字倒奇怪。”
江雪涯一笑,道:“不知道密林中有碧眼雪貂,却带了那么多解毒药进去。用来治疗你手臂上咬伤的伤药,怕不下五六种吧。绍云,你每次去采药,都会随身携带这么多解毒药么?”
二人心中一跳,还未等楚绍云开口,解挽舟抢先道:“大师兄为人谨慎,做事细心,自然准备得齐全。”
江雪涯了悟地点点头,拖着长音道:“原来绍云为人谨慎,做事细心,我把他从小养到大,却不知他为人谨慎,做事细心。”解挽舟听出他话中讥讽之意,心中忿怒,偏头不再理睬。
江雪涯喝口香茗,笑道:“怎么又不说话了?我正觉得奇怪,你每次来我这里,恨不能越快离开越好,除非万不得已,很少开口,这次怎么一句一句接得顺畅无比?”他看看解挽舟低沉下来的脸色,慢悠悠地道,“也不知,是你不再厌恶我了,还是方才在密林里做了什么事,不想让我知道,心里有鬼,是以不停地说话掩饰?”
他一字一字说得甚重,目光灼灼盯住解挽舟。解挽舟这才发觉自己果然从一进门开始,就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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