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北奴事先传开的话。此时,院子里面静无一人。
官兵们冲到绛瑛卧房门前,叫一声:“小王爷,此事干系重大,得罪了!”便开始砸门。
门虽是闩的严实,但哪经得住这凶猛狠砸,片刻间便开了。
闯得进去,却只见归晴坐在牙床上,胡乱套着小衣,正慌慌张张用锦被遮掩绛瑛赤裸的身子,神情震怒的大喊道:“你们闯进来做什么?还不快滚!”
绛瑛和归晴颈项间,都有青紫的吻痕。尤其是绛瑛身上,虽然很快用锦被遮住,但在进门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到了遍体的吻痕啮痕。
见此情形,几乎人人都臊了个大红脸。
过了片刻,领头的官兵才清咳一声,对左右吩咐:“……我们先退出去吧。”
说完,他们和进来阻止的家丁们一起退出房间,掩上了房门。
信城率兵弑君,是死里逃生的皇帝贴身侍卫所奏,应该无虚。但瞧着眼前这个情况,又不太可能。
是那侍卫看错了,也说不定。总之,先封锁整个获王府,等绛瑛小王爷出来,应该就有公论。
没想到,却是一场好等。
已经到了夜里,房内又要了几次醒酒汤,才见绛瑛衣冠齐整的出来。这显贵人家,果然要摆足架子。
“信城殿下一直和我在卧房,你们回吧。今天的事,就不追究了。”
等了两三个时辰,绛瑛撂下句轻飘飘的话,就将他们打发。
身为下位者,还必须得,感恩戴德。
看着那队官兵徒劳无获的离开,绛瑛神情平静无波,袖内的手,却早已攥成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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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官兵离开的消息,归晴也顾不得等绛瑛回来,马上离了绛瑛卧房,叫上王府内的大夫,令他提了药箱,便直奔北奴的卧房而去。
王府被封锁,根本没办法出入……北奴的伤,肯定一直拖到现在。
为什么那时要疑他,为什么那时要当胸刺他一剑……
满心的愧疚,满心的悔恨。
来到房门前,推了推门,发现竟是由里闩着。归晴明白北奴的用意,心间更是震动。
当下咬着牙,用薄而锐利的凤凰剑伸进门隙,一剑斩断门闩,推门而入。
北奴一身黑衣,侧躺在石板地上,微微地蜷缩着。面容,出奇平静。
“……快过来瞧瞧,他怎么样了。”归晴连忙走过去,从地上将人事不省的北奴扶起,揩去他唇边凄红,对大夫连声吩咐。
大夫是名医,一眼就看出北奴伤在何处,该如何诊治。连忙走过去打开医箱,从里面拿出剪刀,剪开北奴被凝固鲜血黏在胸前背后的衣裳。
“……伤口太深,没到要害,却也没能及时止血。”大夫手脚快速地清理着伤口,“再晚片刻,他就没命了。”
归晴低着头,默默地听着。两滴泪水,忽然落在北奴莹然如玉的面颊上。
心中不知是释然多一些,还是愧疚多一些。
大夫有些惊诧地望了眼归晴,又接着往下说:“再有就是,他的肺已伤,纵是将来好了,难免落下病根。”
“什么样的病根?如何治,如何防?”归晴望向大夫,心中决意无论多难,也要让北奴恢复到最好。
“治却是不能完全治愈了。防的话,平素不要让他做重体力活,注意不要让他情绪过激……如果能做到这两点,这病根不发,却也没什么关系。”大夫轻叹一声。
清理完伤口后,大夫给北奴所用的,是归晴拿出来的,最上等的止血生肌药膏。因为其具有强烈的刺激性,北奴又从深度昏迷中悠悠痛转。
“没事了……对不起……不过,不过现在没事了……”归晴看着北奴睁开的眼睛、轻皱的眉头,用袖口擦了擦自己眼角,说出的话竟一时词不达意。
“大夫,请你出去……我有话,要单独和殿下说。”北奴看清了眼前事物后,忍着胸间的剧痛开口。眼神,依然澄澈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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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今天早晨,某扉的老爸去逛花鸟猫狗市场,忽然发现一只。。呃,据说是长得很像某扉的两三个月大博美……(当然,这点偶打死不承认~~),于是爱不释手,花了四百大元买下,带回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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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但是……某扉老爸居然在陈毛毛面前自称爸爸,还让它喊偶姐姐(虽然它喊不出来的说。。)~~~~~晕ING~~~~~
白天都顾着跟陈毛毛玩,让它熟悉环境去了。。所以,只有等它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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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北奴开口,伤势又已经处理完毕,归晴向大夫做了个手势,令他离开。
“殿下……可是官兵们刚走,便赶到北奴这里?”北奴见大夫离远了,望向归晴,眸光闪烁。不知是喜悦,还是另有一层深意。
“是。我、我对你不住。”归晴心间愧悔未散,抱着北奴,仍旧只顾道歉。
“先别说这些……待会儿,小王爷必要见殿下,这些事须瞒不过他……殿下只管一口咬定,秦大学士是天朝派来北毗摩的奸细……你偶然认出他形踪,又复仇心切……所以与他联手,刺杀定川……你与天朝皇帝之间的秘约,万不可泄露。”北奴本就伤重,断断续续说了这一大段话,又咳嗽起来。
“……你竟连这些,都知道了。”归晴虽对他有愧意,但见他如此嘱咐,显是早就知道自己与轩辕奚的密约,心头又是一惊。抱住他的手,渐渐松开,“是轩辕奚,派你到这里的么?难怪如此事事维护……倒是瞒得我好!”
北奴刚想否认,却顷刻间咳得厉害。他捂嘴弯下腰去,细细的血流,从指缝间溢出。
“……你伤势沉重,不能说话,就不要再说。”归晴轻叹一声,抚着北奴单薄、不停颤抖起伏的脊背,“无论你是基于什么理由,我们目前都站在同一阵线,再不会疑你就是。”
他说完这句话,就听得门外传来两下轻扣,然后是小纳的声音:“殿下,小王爷回房了,正在找殿下。”
“我这就来。”归晴扶北奴躺在床上后,连忙出了门,又朝站在那里候着的小纳吩咐,“你再找大夫过来,替北奴瞧瞧……他又咳了血。”
说完,归晴脚下再不停顿,直朝绛瑛的房间方向而去。
是的,正如北奴所说……虽然情况已经坏到如此地步,但与轩辕奚密约的事情,不能在绛瑛面前败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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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晴,你来了。”
当归晴踏入绛瑛卧房时,见他坐在朱红太师椅上,面色一派沉稳平静。
“是。”归晴走到他身旁,撩衣坐下。
“你去北奴那里的事,我已经知道。”绛瑛啜了口手中彩瓷盅内的铁观音,悠悠开口,“他伤得很重?”
“是,不停的咳血……说是想和我谈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归晴垂下眼帘,“好在,性命无碍。”
“那就好。”绛瑛点点头。
依归晴的神情表现看来,北奴绝对没有将真实身份告诉他。
本来也猜想他不会的……毕竟,他深爱着归晴,也了解归晴的性情,不会做出这种现阶段只能害了归晴的事。
既然如此,就可继续进行谈话。
绛瑛放下手中茶盅,继续道:“你可知,秦大学士现在如何?”
归晴霍然抬头,心中蓦然一跳:“……不、不知。”
“他将你带至王府后,便策马回转至芙山,率残部战死……他衣裳全被血浸透了,头被砍下来的时候还圆睁着眼睛,到最后一刻也没有屈服。平素倒瞧不出,他一个文官,有如此风骨气节……他那什么都不知道的妻儿,都要被诛连,三日后押赴刑场凌迟。”绛瑛深深吸了口气,“他自知已经被皇帝侍卫认出,做到绝处,只是为了不留下后患把柄,尽全力护你地位性命。”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也不再隐瞒。”归晴听他这么说,紧紧握住了双拳。
若不是北奴事先说了那段话,自己的精神,早被绛瑛这几句话击得崩溃,会把所有事情,包括与轩辕奚的密约都吐露出来吧。
“没错,我的确是想杀了定川。”归晴抬起头,将凶狠的目光投向绛瑛,“拂霭死得那般惨……我恨不得食他肉,寝他皮!所以,当无意中发现秦大学士是天朝密探时,我便与他结成盟友,密谋杀死定川。他要北毗摩大乱,我要定川性命,各取所需。可惜的是,终究功亏一篑!”
“……这秦大学士这般做,定是还想着借你打击北毗摩,倒是对天朝忠心一片。如此人物,可惜,终不能为我北毗摩所用。”绛瑛听他这么说,轻轻叹息,手扶上了归晴的肩膀,声音忽然柔下去,“归晴,除定川的命之外,你要什么什么人的命都无所谓……他是我亲生父亲。”
归晴一听这话,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的亲父,不是获王千岁么?”
“……不是。我是定川的,私生子。”绛瑛慢慢站起身,忽然抱住了归晴,偎进他怀中,声调感伤,“定川还是皇子时,与先帝宠妃私通,生下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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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汗~~这篇文居然写了这么长~~~~555555555555555~~~~某扉真是勤劳无比,耐性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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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再十章左右就结束了,还有点舍不得。晴晴啊,真真啊,静静啊,瑛瑛啊,佑非啊……挨个亲过。。— —||||||(其实还早吧)
陈毛毛还是很乖很可爱,虽说晚上开始闹夜。。。累啊,某扉喘气中。。。
不过,它半点屎尿都不在窝里留,很爱干净,还会可爱的摇小尾巴,伸爪子让偶握~~~HOHOHO~~~摸啊摸。。。^O^
一生酒间花前老(82)
归晴惊诧万分,想要推开绛瑛,却被他抱得更紧:“不要动……就这样让我靠一会儿。我把所有的事情,说给你听。”
“那名宠妃名叫金钿儿,是先帝断弦后所续,青春年少。她怀上我时,先帝早已垂垂老朽,不能人道……所幸,她身形瘦小,又靠着宽大衣服遮掩,在生下我之前,竟无人发现她怀有身孕。”绛瑛偎着归晴,轻轻闭上了眼睛,自顾自地往下说,“但是,到了生产的那一日,却再瞒不下去……那时,定川找到了当时还是禁军统领的获王,让获王用他半月大的儿子替下了我。之后,金钿儿和获王的儿子,被先帝用极残忍的手法处死……说起来,她倒是个痴情人,受尽酷刑煎熬,却临死也不肯吐露半句关于定川的事……她是因奸情而被处死,供奉历代皇后妃嫔的万荣堂,自是没有她的地方。定川念着她的情份,在芙山上修了座定尘庵,专门用来供奉祭祀她。他继位后,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那里秘密参拜。”
“获王自得了我,仕途一路攀升……定川掌权之后,更是为他封疆列土,拜为异姓王。但他和他的妻子,十几年来却一直恨我。”说到这里,绛瑛自嘲地笑了两声,“怎么不恨?他们的儿子,因为我而死得那般不堪……而付出所有得到的王位,将来也必是由我继承。他辛辛苦苦大半生,却永远只为别人做嫁。是我,我也恨。”
“定川登基后,因为一直觉得愧疚,是很宠我。不过,他也防着我……他那几个儿子都不成什么气候,身后的皇位,怕我来争。”
“归晴……我与定川,父子情份淡薄。但他,毕竟是我亲父。”绛瑛伏在归晴胸前,求着,“答应我,放过他。”
归晴听到这句话,急痛攻心,一把将绛瑛推开,眼角溢出泪来。
“归晴,你听我说。父债子偿,也是天理伦常……若你觉得不能解恨,怎样对我都没关系。只求你,放过他。”绛瑛却又冲过去,抱住他再不放手,声泪俱下,显是动了真情,“归晴、归晴!你可知,我国法度,上至王候下至平民,谨守一夫一妻,除非一方身死,另一方绝不再嫁再娶……我、我这辈子,是只认定了你一个。此事,你就当为了我……”
过了半晌,才听见归晴哽咽着,长长吐出口气来:“好……我不再起刺杀他的念头便是。”
经此一事,要再刺杀定川,几乎没有可能。
只有等日后,自己协助轩辕奚铁骑踏破北毗摩,再来光明正大的处置定川。
暂且答应绛瑛好了。毕竟,他还有可利用之处。
绛瑛听了这话,却是又惊又喜,仰头望向归晴:“你说此话……可当真?”
“我又杀不了他。”归晴苦笑一声,将头仰起,泪水从眼中涔涔而落。
绛瑛含泪,点了点头。
他知道,归晴必是不甘心的。他不可能再多求。
得到这个承诺,也就罢了……等再过些年月,揭露出那人还活着的真相,归晴愧疚自责尚来不及,对定川的仇恨杀机,也就自然化解。
他和那人的赌局,时间每推移一分,他的赢面就大一分。所以,他还要等,等到可以彻底胜利、全无后患的那一刻。
他,有的是耐心。
绛瑛想到这里,眼中忽然生出异常明亮的光彩,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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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奴病了,咳血的重病,日日卧床不起。这一病,转眼间就又到了冬天。
自那日找大夫过去之后,归晴再没有看过他。
一方面,是不知道如何再面对;另一方面,太忙,也没有这个必要。好衣好食,好药好用物,却是不断差人送去。
求个心安。
这天,归晴坐在书房内,一边捧个裹着貂皮手笼的白铜手炉,一边看着信简。心里偶一分神,想起天冷了,北奴还没有手炉,过会儿要吩咐小纳买个新的,给他送去。
是啊……离收他的去年冬天,已经过了一年。
刚想到这里,却听见外面有人轻轻扣门。归晴收起信简,道:“进来吧。”
原以为是小纳。没想到,进来的是北奴。
“大夫说,北奴的身体情况,已经可以来殿下这里侍候。”北奴掩上了门,来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