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这我会去做的。”就算他不提,她也会主动做的,虽然她还是不喜欢红玉。
两人对视,会心一笑。
一旁的萍儿,突然痛的呻吟一声。
“唉唷……”
“萍儿,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好像要生了。”
“要……要生了?”醉月一脸惊喜,但却手足失措。“怎……怎么办?”
这时,从外地赶回来的泰山,急匆匆的走进花园内。
“城主,各县都没发现同一虎的形影,我搜查了许久,有村民指出,有个貌似同一虎的男人,在几日前偷了他的马儿,那匹马,今天在西城堡附近找到。”先压下相思之苦,泰山把方才得知的消息,先禀告给主子听。
闻言,在场的女子全吓得花容失色。
萍儿被这消息一吓,肚子更痛了。“啊……我的肚子!”
“萍儿,你怎么了?”泰山急忙扶住她。
“萍儿要生了。”
“先扶萍儿回房去。”西门擒鹰交代着。“金儿,快去请大娘们过来帮忙。”
“是。”金儿走了一步,惊惶的回头。“城主可……可是接生的工作,一向都是申大娘在帮忙的。”金儿被同一虎可能逃到西城堡附近的消息,给吓坏了。
“那快去请申大娘来!”泰山急了。
“申大娘不在堡里,她现在人在红玉那边。”醉月急喊着。
“那我去找申大娘来。”
把萍儿交给醉月和金儿,泰山像一阵风似地,朝外狂奔。
* * *
有了申大娘的帮忙,接生的工作顺利平安。
几名大娘帮着小娃儿洗澡、穿衣,泰山难掩初为人父的喜悦,跟在大娘身边,两眼直盯着小壮丁。
“申大娘,谢谢你。”醉月塞了个红包给她。“很晚了,今晚你就留在堡内,明早再回去吧!”
金儿倒了杯茶给申大娘,申大娘一脸疲惫样。
“申大娘,你辛苦了,若是觉得累,休息个两天再过去。”西门擒鹰忙完后,绕过来看看。
“城主。”看到西门擒鹰来到,申大娘立刻站起身,以示尊敬。
“坐着休息,别站起来。”
“我不累,只是……”申大娘欲言又止。
“申大娘,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西门擒鹰看的出来,申大娘似乎有事要和他禀告。
“城主、夫人,昨晚,我梦见小弃了。”站在一旁的申大娘,低叹了声。“原先,我以为是我太过操心小弃,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是……”
“大娘,你快说!”醉月急道。
申大娘皱着眉,忧心忡忡。“我梦见小弃蜷缩在黑暗的角落,一个人一直哭,我喊她、叫她,她就用一双泪眼看着我,像受了委屈的可怜小孩,她什么话也没说,就只知道哭。”
听到申大娘这么说,金儿焦急的落泪。
“我一直到不了她身边,后来一翻身,我就醒了。”申大娘脸色沉重。“我本想,只是个梦,但是,一整天下来,我心神不宁的,还有,我睡的是小弃的房间,我怕啊……怕昨晚是小弃来给我托梦的。”
醉月心口揪成一团,若真是如申大娘所臆测的,那小弃不就……
金儿两手紧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哭出声。
申大娘看着另一边,泰山其乐陶陶,沉浸在喜获麟儿的喜悦中。
“我知道这时候,不该胡乱猜测,可是,心里像有颗大石头压着,很难受。”
“申大娘,你在宅院那边,有发现什么异状吗?”西门擒鹰沉思了半晌,抬头问。
“目前还没有,不过,我会小心注意的。”申大娘虽然不知道城主在怀疑什么,但肯定和红玉有关。
“好,你先去休息吧!”
“是。”
金儿扶着申大娘,一同退下。
醉月看他若有所思,悄悄挨近他身边。“城主,你发现什么了吗?”
对上醉月好奇的双眼,西门擒鹰挤出一抹笑容。
他把嘴凑近她耳边,似要和她说什么秘密,醉月也紧张的挨近他。
“我发现……当了阿爹,真的是人生一大乐事,你看,泰山高兴的像个傻蛋一样。”
直起身,醉月纳闷的看了他一眼——说这种话,需要这么小心翼翼吗?
不管了,她要先去看看小娃儿。
看着醉月的背影,西门擒鹰脸色顿转深沉,脑中臆测的事,令他心中万分不安。
* * *
申大娘没回来,同一虎也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一间宅院空荡荡的,只有红玉一个人。
为了不让精明的申大娘发现异状,红玉便叫同一虎另觅他处,暂时别来找她。
“不知道那死猪头,有没有找到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万一被捉到,我可会被他给害惨!”
红玉边煮着粥,边喃喃自语着。
一个不留神,舀了一瓢热水,烫伤了自己,她气的丢了瓢,低咒着。
“红玉姑娘,什么事惹你发这么大的脾气?”
甫回到宅院的申大娘,在房里找不到红玉,便直接朝厨房来。
“我被烫着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红玉责怪的冷瞪申大娘一眼。
“红玉姑娘,现在是一大早,我可是惦着要帮你准备稀饭,才特地赶回来的!”申大娘撑大鼻孔,嗅了嗅。“唷,红玉姑娘,你也犯不着气的要把厨房给烧了!”
一阵阵的烧焦味传出,申大娘急忙进入厨房,把灶里的火给熄了。
红玉才不理,反正申大娘回来了,善后的工作,自然是由申大娘去做,她乐的轻松。
“申大娘,记得帮我煮一碗粥,我肚子饿死了。煮好后,端到我房间来。”红玉下达命令后,一跛一跛的走了。
申大娘在厨房门口大喊着:“红玉姑娘,哎呀,我忘了告诉你,城主和我一道来的,他现在在厅里等着你呢!”
“什么?!城主来了!”红玉惊地回头。“为什么你现在才说?你存心想害我是不是?”
申大娘故意装着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对着一锅焦黑的稀饭,喃喃自语:“呀,可惜了这些白米全烧焦了,真是浪费。”
红玉气煞煞地,回头朝房间急急跛行而去。
* * *
难得西城主会来宅院,红玉心中忧喜参半。
喜的自然是,城主来看她,代表他关心她;忧的是,她担心城主对小弃失踪的事,起了疑心。
不管城主来的目的是什么,红玉仍是喜孜孜的换了一身干净的红衣裳,脸上罩着一层薄纱,急急的行至厅中。
“城主……红玉不知城主来到,在厨房内耽搁了一些时间,以至于迟来见城主,请城主见谅。”
红玉低垂着头,不敢抬眼看眼前玉树临风的伟岸男子。
她怕他不小心瞄到她丑陋的脸,更怕他看穿她眼中隐藏的虚色。
“我没怪你,你坐。”西门擒鹰坐在前头的位子上,一派温文尔雅,笑容满面。
红玉坐在一旁的椅上,眼尾的余光扫视到他脸上和煦的笑容,心情放松了许多。
他笑容满面,至少,代表他不是来质问她,有关于小弃失踪的事。
“我听说小弃逃走了,还偷了你的珠宝……损失有多少?算过了吗?”西门擒鹰和善的关切语气,让红玉倍感温馨。
“只……只是一些廉价珠宝,不足挂齿。”
“总是有损失。”西门擒鹰语多关心之意。“你计算一下,有多少损失,告诉申大娘,我再派人送银两过来。”
原本他是要让醉月来问的,但醉月现在满脑子只有萍儿生的那个小壮丁,一大早,她就忙着守在小壮丁床边,怕他冷、怕他饿……
另外,他有个计划,横竖他都得来这一趟。
“城主,不用了。”能得到城主的关心,丢了那点珠宝算什么?再说,珠宝根本也没有被偷,只是她自己藏了起来。
“别和我客气。”西门擒鹰站起身。“最近,这附近人家常遭小偷光顾,这屋子里,只有你和申大娘住,我不放心,我会派侍卫过来保护你们的。”
“城……城主,不……不用……”万一那死猪头回来,那不是被逮个正着?
“住在这儿,欠缺什么,只管和申大娘说,她会帮你补齐的。”
西门擒鹰的关心,又让红玉满心感动。
“堡里还有事情要处理,我先回去。”
“城主,我送你。”
“不用,你留步,自己要小心,保重。”
“谢谢城主。”
* * *
醉月抱着小娃儿,娃娃在她怀中哭个不停,没有带过孩子的经验,让她面对一个软绵绵的小孩时,显得手足失措。
看醉月急得一头汗,一位大娘伸手抱过孩子。“夫人,你先休息吧!”
醉月愣愣的点头,搞不定一个小娃儿,心中有些许的挫折感。
步出房外,正巧看到西门擒鹰朝这边走来。
“城主……”
“怎么了?看你一头汗的。”西门擒鹰拉起衣袖,帮她擦汗。
醉月干笑了一声,“那个……呵,萍儿的孩子,哭得可真大声。”
“孩子嘛,也许是饿了。”房内有大娘帮忙照顾小娃儿,西门擒鹰带着流了满头汗的大娃儿,远离小娃儿哭声的范围。
“我好像不适合当阿娘,小娃儿在我怀中,哭个不停。”醉月一脸担忧。“要是我也生了娃儿,他一直哭个不停,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拉着她的手,他安抚她。“你放心,等到你当阿娘的时候,娃儿就会喜欢你,不会一直哭个不停的。况且,堡里的大娘都是带孩子的最佳保姆,你别担心。”
他的话,让她稍稍安了心。
“对了,申大娘怎么一大早就回宅院去了?我还想等一下再和她一同到宅院去呢!”
“你要去宅院?有什么事吗?”
“城主,你忘了,昨儿个你不是要我去问红玉丢掉的珠宝,损失有多少吗?”醉月轻笑着,“你真是贵人多忘事。”
西门擒鹰弯起唇线。“醉月,我就是来和你说这件事的。”
“我还没问呢,我一早只顾着看娃儿,还没时间去问。”醉月忙起身。“我这就去,回来我再告诉你。”
走了一步,被他拉住。
“醉月,你不用去了。”
“我是要去宅院看红玉。”他以为她要去看小娃儿吗?
他点个头。“我知道,所以我叫你别去了。一早,我已经去过了,和申大娘一同去的。”
“你去过了?”醉月纳闷的问。“昨天你不是叫我去问的吗?为什么你自己去了?”
“我看你黏娃儿黏得紧,大概没时间去,我就自己去了一趟。”他笑着和她解释。
“喔。那你有没有看到小弃回来?”昨晚申大娘说小弃托梦一事,让她颇为担忧小弃的安危。
他摇摇头。“没有。”
“我看,无论如何,我还是再去一趟,我总觉得小弃不像是会逃走的人,如果她真会逃,早就逃走了,哪会等到被打的伤痕累累,才想到要逃。”
“醉月……’他敛了笑容,打断她一连串的疑问、一连串的担忧。
“嗯?”
“你暂时别出门,也别去宅院那边,至于小弃的事,你也别管,我会派人去调查的,知道吗?” 他的柔声柔语,听进她耳里,全成了带刺的言语。
“听我的话,别出门。”
说完,一名侍卫来向他禀告事情,他看她一眼,旋即大步离去。
* * *
“浥轻尘的浥字,是指湿润的意思……临别依依,要说的话很多,但千头万绪……”
夫子正在讲解王维的送元二使安西诗句,但醉月却是一脸心事重重,低头思忖,压根没有在听他的讲解。
“夫人……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夫子的关心,唤回她的心绪。
她羞赧一笑。“夫子,对不起,我……我是有点不大舒服,您先请回去。”
“那好,我明日再过来。”
醉月起身,和夫子行个礼,待夫子离去后,她颓丧的呆坐在书房内。
昨天城主表明,要她别再管事,乖乖待在醉月园内。她听了话,什么事都不管了,请了夫子来教她读书,可是,她没办法像以前一样,专心听夫子上课。
她知道,城主不要她再管事,一定是因为她什么都做不好。
连个小娃儿都搞不定的她,还能做什么事呢?
而且,小弃的事,她插手一管,管得小弃都失踪了,还扯出窃盗案。
怎么好像每件事,她都没处理好,难怪他要亲自去红玉那儿,了解状况。
她并不是吃醋,只是自责连一点小事,都没能帮上他的忙。
她这个城主夫人,闲闲在家……愈想,心情愈沮丧。
“夫人……”金儿端着茶进来。“咦,夫子人呢?”
“我请他先回去了。”醉月幽叹了一声。
“夫人,你怎么了?”
“金儿,我问你,我是不是一点处理事情的能力都没有?”醉月蹙拢月眉,一脸幽幽。
“夫人,你怎么会这么想?”
又叹了一声。“城主都不让我管事了,一定是觉得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是的,夫人。你也听说了,同一虎跑到西城堡附近来了,连红玉姑娘住的宅院;都多了好几名侍卫守着呢!”
“真的?!”
“嗯。”金儿也是—脸愁。“城主也下令了,叫我们丫环们不可以随便出门。我好担心小弃,如果她遇到了同一虎,那可怎么办?而且,今早去买菜的大娘和我说,她在市场看到一个穿着小弃旧衣裳的姑娘,她上前去问,那姑娘说,衣服是她阿爹捡拾来的。”
“有这回事?告诉城主了吗?”
“大娘已经和城主禀告过了。”
“确定那姑娘穿的,是小弃的衣裳吗?或许只是同布料而已。”
“不,那姑娘的阿爹捡到好几件衣服,全都是小弃的。”说着,金儿的眼眶都红了。“如果小弃真的逃走了,怎么可能把衣服全丢了?”
醉月也猜的头疼。“是啊,没道理啊!”
“红玉姑娘说,小弃偷了她的珠宝,有了钱,当然不会要旧衣裳,可是,小弃绝对不是这种人,那些衣裳缝了又缝、补了又补,就算是已经不穿的衣服,小弃也从来没丢掉过。”
“金儿,你别伤心了,我相信小弃。只是,为什么这件事,会变得这么复杂呢?”醉月想的头都快爆裂了,还是想不透。
* * *
在会议厅中,看守宅院的一名护卫,正在向西门擒鹰禀告这两日内,宅院内的动静。
“……这两日来,并无什么异状,除了昨晚后院有一些动静,属下闻声赶过去时,有棵树在晃动,但不确定是人或是猫儿乱闯。”
“好,你先回去,仔细盯着点。”
“是,城主。”
泰山为了一直没捉到同一虎,而耿耿于怀。
“城主,你真的确定同一虎会去找红玉?”两道粗眉纠结,泰山存疑,不信红玉那女人胆大包天,敢窝藏同一虎。
“目前也只是猜测。”西门擒鹰语多保留。“所以我让侍卫去守着。”
“如果红玉真的敢包庇同一虎,那她真的该死。”
“同一虎生性狡猾,能逃到西城堡来,可见他一直都是在和官府斗智。西城堡对他来说是最危险的地方,可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照这样推算,他来西城堡有好一段时间了,这阵子,附近没有任何抢夺财物的事件发生。”西门擒鹰看了泰山一眼。“同一虎在别县抢的财物并不多,照理说,应该已经花光了,他没抢,也许有人在资助他。”
西门擒鹰的一番话,如当头棒喝。
泰山恍悟。“没错,一定是红玉在资助他。他们在赏月村就认识了,不论是威胁利诱,同一虎一定都可以从红玉那儿拿到银两。”
“我担心,那个失踪的丫环,可能早遭到不测。”
泰山也是这么猜着。“城主,不如我马上把红玉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