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搞清楚,被强暴的人是我,是我才对!你哭个什么劲啊……」翻了个白眼,口气凶恶的斥责着,只是举起的拳头又悄悄放回了身侧。
「对不起,严大哥……我不会再做什么了,只是你的伤口必须上药,请忍耐一下吧。」抖着唇断断续续的表达自己的意思,柳净云深吸一口气,指尖挑起药膏,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脸色阴晴不定的对方,见严祈陷入沉思,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后,不着痕迹地舒了口气,无比谨慎地将手指探进了刚刚抽出的密穴里。
「呜……」异物的入侵夹杂着药膏的清凉,说不清的滋味袭入脑海,严祈的双膝颤栗了—下,想要并拢大腿,立刻被觉察他意图的柳净云温柔却不容反抗的压住了。深深地抬眼望了望他飞红的双靥,后者绽开无奈又纯粹的微笑,柔声安抚:「别动好吗?我不想你再受伤……再也不想了。」
「……」呢喃般的低语,说是嘱咐不如说是乞求。屈腿的动作凝固了,严祈拧过腰身,耐着后穴的骚动,定定的注视着那埋头上药,谦若君子的小人。
他真的是想要侵犯自己的混蛋吗?
为什么做着这样的事情的他,能有一双温润柔和,如春水朝阳般漾着暖意的清澈眸子?
他真的是想要伤害自己的色狼吗?
为什么那伸入躯体内的手指,体贴轻柔的动作,舒服得让自己想叹息?
「为什么……」勉强出手,严祈扭着身子,硬生生按住了柳净云皓白的腕子,强迫上完药后想要抽开的食指留在自己的后穴中。既然今夜一切都脱离了轨道,索性疯他个彻底吧!他必须知道,这个人……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才能具备那种专注深情到令人能捕捉到幸福的眼神!在柳净云执着迷人的眸子里,他感觉的到……后者对自己的怜惜、珍视,甚至于……超越世俗理念的一抹虔诚!
「严大哥……」仿佛是在严祈逼视的目光中卸下了最后的防备,柳净云闭了闭眼,豁出去的迎视上去,等待着来自对方的审问,也等待着……属于自己的结局。
「你……你爹带你出去了一个月吧……」谁知,严祈开了口,闲话家常般说得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茫然了片刻,柳净云掩饰着不安,垂下头,乖乖地点头,在这仆人的面前,他作主子的从不敢说谎,也从不想说谎,从不准备说谎:「严大哥……是三十七天。」
「那个不重要!」一记白眼射过来,柳公子熟练地缩了缩肩膀。
「我问你,你出去那么多天,见识应该长了不少吧?」
「是看到了很多以前你讲给我听的东西,名山大川也游历了几处……」
「那美人呢?男的女的也见了不少吧?就凭你武林盟主独子的身份,相信很多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佳人前仆后继的来倒贴你吧。」扬了扬眉,严祈被自己的话说得嘴里发酸。
「嗯,是有很多精彩的人物……」老老实实的点头,柳净云不疑有它的火上加油道。
「既然如此!你还回来找我做什么!哼——」懊恼地松开后者的手腕,严祈冷冷地移开目光,不去看不知所措的少年。直到……那清雅的噪音不假思索的吐出融化积年冰霜的答案。
「因为我想你啊,严大哥……」昂起头,微微一笑,柳净云眯超眸子,静静地,柔柔地,不容置疑地,俯身贴近床上的人,凑到了他的耳际,嗫嚅:「我好想你……严大哥。柳府外的一切都很新鲜,很美妙。可这三十七天里,这一路上……我都好想你……好想好想……所以加快速度办完了事,我辞别爹爹,独自一人提前赶回来了。」自嘲地歪歪头,柳净云的眸子依然亮亮地,犹如无上的星辰,—睁—合的眨着,看的念的,全是一人:「好奇怪呢……严大哥。外面那么大,可我脑子里却还是宅里的你。看到了你告诉过我的东西,我想回来告诉你我看到了,看到了你没有讲给我听的新鲜事,我想第一个跑回来讲给你听。所以我回来了……因为我想你,总是想你,一直想你……好想好想……好想好想……」
埋头摩挲着严祈的肘窝,没有发现自己的亲昵让后者浑身兴奋到颤栗。柳净云重复着孩子气的告白,岂不知他的话太天真了,没留给对方怀疑的余地。无声叹息着,严祈眯起双眼,缓缓躺平了身子,放松了紧绷的肌肉。
自己完了……
挣扎了七年,还是完了……
若知道迟早是要溺毙在柳净云那一双明泉中,他抑心忍件,耐了那么些个夜晚,又是为了什么?完了、完了……天山顶上的雪都要被柳家公子的涓涓暖流冲垮了,他一个有血有肉的凡人,还抵抗的了吗?也罢……欺负了这小子七年,此番就便宜他些甜头吧。
「服了你了,那个……你来吧。」涨红了脸,抓过被子咬在口中,不让自己喊出拒绝的话。严祈白了一眼不为所动的柳净云,粗声粗气的催促:「快点!就给你—次机会!我数一、二、三!动不动手随你——」再维持石化状态可别怪自己翻身连皮带骨的吃下他——
「严、严大哥!你——」惊喜交加的瞪大眼晴,柳净云不敢相信的想要退缩,但碍于被严祈扣押在其后穴里的手指,动弹不得。
「一……」拉长声音,挑高眉头。
「……」咽口水。
「二……」咬牙切齿,以眼杀人。
「……」深呼吸。
「三……太晚了!我要吃掉你——」骤然睁大眼睛,严祈坏笑着,「你」字还含在唇间,手指还有半截陷在内壁中的时候,柳净云突然俯身凑了上来,一句话剥夺了他思考的能力:「严大哥——我……爱你……」
俗世红尘看在眼里,痴男怨女擦身而过……
秦淮楼头红袖曾招,扬州城内温柔尚存……
只有你,只能和你在一起时,喜欢的是你……
离开你,离开一隅金笼后,纵天地辽阔,想的……也还是你……
那便是爱了吧?那便不是错觉了吧?
那便你不能忽视,我也……不须逃避了吧……
「严大哥……我爱你。」
「……」敢不爱就动手动脚的话,我绝对杀了你!
「严大哥……那你呢?爱不爱小云?」
「……废话。」敢在我不爱时就动手动脚的话,还是绝对会杀了你!
所以既然活得好好的……敢虚度良宵的话——就乖乖洗净躺平,等着被奸杀吧——哼!
「……」勾臂吻住那喋喋不休的嘴,严祈咬了咬少年那甘甜的嫩唇。
心领神会地笑弯月眉,春宵苦短,红烛将尽,一切……归为不言中……
第六章
旭日高起,扉窗紧闭。路过严祈新房前的仆佣们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微笑,没有人去打搅新婚燕尔的小夫妻。毕竟,洞房花烛夜是所谓的人生小登科,只要府中没出大事,就任那位有名无实的「严总管」多睡片刻便是了……
只是无人晓得,柳府所能发生的「最大」的事,业已在那间新房里上演完毕了。
「……」过午之后,严祈是被前厅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吵醒的。呆呆地望着身边沉沉入睡眉眼含笑的俊俏公子,还不等他回忆清楚昨晚发生的事情开始懊悔,就被前厅充满阿谀奉承的一句吆喝吓飞了三魂六魄——
「老爷——您可算回来了……您不在的时候真是担心死我们了……」
「什么——」柳、柳柳柳柳员外回府了?顾不得下体瘫痪般的钝痛,严祈猛地翻身滚下床来狼狈不堪地捡起丢了满地的衣服,也不仔细分辨是自己的还是柳净云的,本能地就往赤裸的身上套去。
没办法啊!天不怕地不怕连小主子都可以当佣人使唤的严大恶仆,在柳府为奴的这七年以来,唯一学会的就是不要去惹看似温文尔雅的柳员外!虽说对方向来以公正严明一视同仁称颂于武林,每次他硬拖着柳净云干完坏事后对方也是罚自己的亲儿子比较狠……但男人和男人违背伦常可不是上树偷桃、私藏金瓶梅图本、为了烤地瓜烧掉厨房那么简单的小事……柳员外是正人君子又怎样?圣人也有偏心的时候吧……毕竟柳净云是对方的独子,身负传宗接代的重任最多也就被打个半死……严祈可是很有信心的……自己这回一旦落到柳员外手里——绝对是十死无生哇啊啊啊啊啊————
「嗯?严大哥?你起来了啦?怎么不再多睡会儿……」被前者翻箱倒柜的噪音吵醒,柳净云揉着尚且迷糊的眸子慵懒地半撑起身子。他昨晚可没有做昏过去就直接睡的严祈那么好命,不但打了水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彼此的身子,还生怕后者第二天腰痛地替对方按摩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天蒙蒙亮才囫囵睡去。
然而,不等他朦朦胧胧回想起昨晚的颠鸾倒凤绽开羞涩的笑容,严祈便气急败坏地一边扯着收拾的乱七八糟的包袱,一边捡起地上剩余的衣物丢到还不清楚事态严重性的柳家公子脸上:「睡你个头!赶快穿上衣服跟我逃命去!你爹回来了——」
「爹?爹回来为什么我们就得逃走?」迷惑不解地接过衣服就穿,服从严祈的命令已经习惯成自然的成为了柳净云的本能了,但他却不能理解前者那副泰山塌于前眼看就会被砸死的焦躁是从何而来的?回来的人是他爹,又不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你——」自己快要急疯了,偏偏柳净云还是不紧不慢的温吞,严祈恨铁不成钢地扯开柳小公子的手,三下五除二的系好对方的衣扣,拉起还赖在床边的柳净云,头也不回地直往后院冲去:「笨蛋!你爹要是发现新娘不见了,昨晚躺在我洞房的人是你这个宝贝独子的话……绝对会要我的小命的!不逃难道还等死不成?」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柳员外也会提前回家,本以为酿成大错之后至少有几天思考后路的时间的……现在可好,除了逃之外严祈的脑中乱七八糟的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了!
「可我是真心喜欢严大哥的啊!我去求爹成全好了,爹应该不会为难我们的……」坚信自己没有犯错,柳净云反扣住严祈的手腕,温润明亮的眸子闪着不会动摇的决然。
「你——你脑子被猪啃过了吗?你爹会原谅我们才怪!我们都是男人!男人跟男人做那种事是不对的!」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严祈怒火中烧地卡住柳净云纤嫩的颈子,很想掐死不开窍的后者,又怕万一真的掐昏了对方就要拖着一个人赶路增加逃走的难度。
「可是……江湖上有很多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的先例啊?爹也没说什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柳净云毫不反抗地任由严祈掐着,天真地劝慰道:「而且爹还站出来替他们说话呢!说是只要两情相悦,便由着他们去吧,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张,家人是强求不得的。」
「废话!能那么豁达是因为不是自己的孩子!」眼看已经赶到后院的墙根下了,严祈没好气地白了犹豫不决的柳净云一眼,他可不认为柳员外在得知自己养虎为患引狼入室后,还能保持武林盟主权衡纠纷的平常心!就算柳员外会同意他们在一起……那也肯定是在充分的折磨惩处了他们之后——
他不知道面对威逼利诱时,自己对柳净云的执着会不会动摇?他也不想去知道……
「总而言之!我现在决定立刻离开这里远走高飞。你若舍不得就留下,反正我是一定要走的!哼!」甩开柳净云,严祈别扭地挪动着双腿,明明刚刚飞奔了大半个柳府都不觉得累的,现在抛下了后者,却连迈步都觉得钝痛酸麻,越是想快些就越是慢得厉害!
「不!等等……严大哥!我和你走——」想也不想地,柳净云在严祈背对自己时下了决定!他是不可能忍受离开严祈的恐怖的,连想一下都会觉得浑身发凉!光是一个月前随爹出府他就已经不依不饶的闹了半天了,那还是在知道严祈就在柳府里,回来就能再见到的情况下。如果严祈去到自己不一定能再找到的地方的话……不顾一切地展开双臂,柳净云牢牢地圈住前者的腰身,把头靠在对方的背脊处,闷声颤抖:「不要,严大哥……小云什么都听你的!别抛下小云……别抛下我……我听你的!我听你的!别不要我……严大哥……求求你……」
「好啦……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不要你的啦!」心浮气躁地红了双靥,背后因柳净云的呼气而贴得暖洋洋的,仿佛昨天在自己身上掌握乾坤的对方只是一场梦幻,醒来后,柳小公子还是那个离开自己就不行,死缠着自己胆小又爱撒娇的,任劳任怨的小弟。
这样的柳净云,让严祈很安心……
「我会听话的!我一直都很听严大哥话的!」绕到严祈面前抬起水浸过似的双眸,柳净云的眸子从小就有一种欲滴的温润,每次直视时都让后者的心不由得荡漾起来。尤其是身体还记得纵欲时的畅快的这个中午——
干咳了两声,提醒自己现在不是异想天开的时候。严祈尴尬地转身,将包袱丢给莫名其妙的柳小公子:「听话就好啦!还耽误什么,我们走吧!」
「走是没问题啦……可是严大哥……后门不在这里啊?」好不容易安下心来,柳净云接过包袱刚想提醒,却心惊肉跳地眼睁睁看着严祈率先趴下身去!剎时,不好的预感充斥在后者的回忆里:「不、不是吧……又是这里?难不成严大哥你是要——」
「废话!教了你多少次,做贼也好逃跑也好,谁会傻到走大门等人抓啊!」不以为然地瞥了一眼石化的柳小公子,严祈能屈能伸地刨松了狗洞下的土,熟练地将当年的窄洞扩张到足够一个大人爬出去的宽度:「死要面子有什么用?能逃就行啦!喂!我先爬出去,你把包袱递给我,然后再学我的样子爬出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小孩子的时候爬爬狗洞也就算了,好歹他们已经长这么大了,就不能:「严大哥……我们改用翻墙的好不好……」唉。
「……你当我钻狗洞就上瘾吗?哼!」已经伏下身去的严祈闻言,凤眼里凶光顿盛:「也不想想是谁害的我腰酸背痛双腿乏力的!可恶!要是能翻得动我早翻了!」
「那……那我可不可以……」虽然很没义气,但是柳净云真的不想钻狗洞了。
「你敢!害老子必须钻洞你还想自己翻墙?要不然就钻出来要不然就索性不要跟出来了!你到底听不听我这大哥的话?」即便隔着一面墙已经看不到严祈凶狠的目光了,但是柳净云光凭那咬牙切齿的声音就不难猜出墙那边严祈凶神恶煞般的表情。
哀怨地看了看手里的包袱,柳小公子识时务地弯下腰,忍气吞声的羞红了俊颜,自爆自弃地深吸了一口气,并用手脚道:「……我钻。」
自作虐不可活,深切地体会着这句至理名言,柳净云不甘不愿地还是选择为了墙外等待自己的那个人……低眉折腰。
只是……好歹作为武林盟主的儿子,有些事情可以妥协,有些事情……柳净云还是懂得什么叫抵死不从的:「——绝对不可以!严大哥!就算再怎么缺钱……也不能用抢的吧?」
死死拖住严祈的胳膊,两个人不顾形象的在入夜的深巷里拉扯,作仆人的低喝斥骂,作主子的苦苦哀求——
「放开!要不是你爹勒令一路上的钱庄都不许兑换带柳府印记的银票的话,我还需要大半夜的蹲在这里拦路抢劫吗?也不想想是谁害的!」恶狠狠地瞪着其实也是受害者的柳净云,花光身上的碎银后,严祈已经品尝了整整两天「一文钱难死英雄好汉」的滋味了!若是他一个人还可以吃吃霸王餐、住住霸王房什么的蒙混过关,偏偏带了一个知书达理面皮又出奇薄的柳小公子在身边,自己吃了霸王餐他就老老实实地跑去厨房替人家涮碗,自己住了霸王客栈他就一大早顶住辱骂给客栈喂马劈柴……天知道要是哪天自己兴致一高跑去嫖妓不给钱,柳净云会不会乖乖地在妓院作小倌替人家接客抵债?
眼看着养尊处优的柳小公子那十根嫩如春芽的手指渐渐粗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