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只是在这茶楼前一闪而过,这北边的风沙如此大,这茶楼又充满了茶香。
这老板在这样的情况下都可以闻到血腥味,看到寒景霄带伤,这么好的警觉,怎么会是普通人?恐怕他的武功还在自己之上。
但现在书忆沉不想去想那么多,他只想赶紧找到寒景霄确定他没事,然后将无言亲手交给他。
在沙漠中行走了三天,书忆沉和无言终于来到了北边沙漠的接壤处风域关。在这里,书忆沉买了两匹马和一辆马车,让无言坐在马车里,书忆沉赶车,两人马不停蹄的向洛阳的方向而去。
寒景霄这段时间的行事都很低调,虽然得了木尘的引荐而成为了新一届的武林盟主,但他再也不是以前的寒景霄。
就像是之前木尘所说,有些人总要经历过一些,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所以如今的寒景霄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究竟需要什么。他做武林盟主,只是为了抓住所有和无言有关的联系,但就是有一些人看不惯别人的风光。
243、唯一的生机
寒景霄如今的行事低调,他本身就不喜欢和别人争出风头。但这样的行为看在一些对盟主之位眼红的人眼中,就成了是寒景霄高傲的挑衅。因此,寒景霄经常会遇到一些刻意的骚扰。只是这次没想到,那群喽罗竟然那么有本事跟到了沙漠之中。
虽然没有人知道无言就身在飞血楼,但寒景霄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他也不会动手将那几个人给解决。其实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杀过人了……
化日教被瓦解之后,他就将化日刀封在了季临月的陵墓。他是在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因为自己的偏激,他失去了最爱的人。
其实在季临月临死前的一段时间,寒景霄已经听到自己的母亲反复的劝自己,不要因为一时的激愤就走上了一条偏激的路,不要像寒修那样将自己逼得回不了头。
只是当时的寒景霄什么都听不进去……
但如今,即使是已经知道后悔,他也难以弥补……只要君影鸿和书忆沉不肯放人,他就无法见到无言。其实硬闯不是不可以,但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寒景霄。
他不想用这样的方式去夺回无言,因为他知道无言一定会不喜欢。
在化日教被瓦解之后,寒景霄就将季临月陵墓的入口给破坏。当初他修建地下陵墓,就是防着有一天化日教被灭之后,季临月的陵墓不会被正道之士给破坏,其实这也说明了他的潜意识里已经猜到有一天自己会一败涂地。其实他和寒修一样,明明已经感觉到了什么,但却不断的让自己往前走,永远不给自己回头的机会,或许他们做那么多过分的事,就是为了等待最后有人给他们彻底的毁灭……
站在季临月的棺椁前,寒景霄觉得很累,这一次的几个人武功不错,虽然和自己相比有一段距离,但是他日夜赶路本就疲惫不堪,之前在那飞血楼门口又心魂皆伤,冷不防居然被那些人给偷袭成功。
虽然最后还是有惊无险,但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他不得不先回到中原。此时此刻,他终于知道得罪的人太多也是件不好的事……
以前的纷扰他都忘了,但总有不愿忘的人,以前的他在江湖上从来不将谁放在眼里,没想到今天想要和那些人井水不犯河水都不可能。寒景霄突然很想笑,自己以前的生活简直就是一种讽刺。
“少主,你要的药。”遗痕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寒景霄的身后,寒景霄回身,接过遗痕手上的瓶子倒了一粒药丸吞了下去。
“少主需要属下帮忙把守,调理一下内息吗?”
遗痕有些担心,寒景霄这一次受的伤不轻,就连脚步都显得有些沉重。自从无言离开之后,寒景霄就从来没有让自己好好休息过,整天都奔波于风雪山庄和寒云谷之间,更要处理江湖上鸡毛蒜皮的琐事。
其实所谓的武林盟主不过表面风光,武林中的大小纷争都要管,如果不是寒景霄如今变了,恐怕他早就没有耐心。
“不用了,我死不了,我还要留着命等到无言愿意回到我身边为止。”
遗痕默然,在当初知道无言没死时,他也很开心,只是飞血楼看得太紧,寒景霄根本就没机会带走无言,现在这样的情况比以前更糟。以前的寒景霄知道无言死去,所以即使后悔,即使等待所谓的轮回,但好歹心死。
如今死灰复燃,这冲击远比心死更恐怖,因为又重新有了希望,所以人就只会更累,更痛苦。短短的时日,寒景霄已经瘦得脱了形,再这样下去他根本就活不了几年。
“无言对少主的感情如此深厚,如果他醒了一定忍不住会来看少主的,飞血楼的两位楼主一定拦不住他。如今他迟迟都没出现,只有两个可能。”
寒景霄看着遗痕,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第一,就是君影鸿和书忆沉他们拘禁了无言,但无言若想走,他们一定拦不住,因此要将他留住,肯定要对他使什么手段让他不得离开。第二,就是无言的伤太重,即使出现奇迹让他逃过了这一劫,但也影响到了他身体,他可能就连行走都困难,又或者是……他甚至都伤重未醒。照当年那情形看来,绝尘剑如此厉害,他的反噬也势必强悍,我估计第二种的可能性比较大。所以,少主还是不要那么心急,也许等无言醒来,就会回来了……”
遗痕只能随便找一个借口,如今的风雪山庄日益壮大,遗痕不想看到寒景霄那么辛苦的经营一切只是为了不让自己闲下来,不管怎样,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寒景霄点点头,这些他都想过,但不管无言变成什么样,哪怕他只剩下一口气,再也不会醒来,他也要紧紧抱着他。
“我心中有数,你也不必担心我。”寒景霄说着迈步而出,遗痕突然想到了什么。
“少主,溪曲谷的谷主来了风雪山庄,我跟他说你在闭关。”
“墨子易?”寒景霄点了点头。
“行了,我这就回去见见他。”
这段时间以来,墨子易偶尔会和寒景霄有联络,两人每次见面也不说别的,就是静静的喝酒喝茶,或者是对弈几局。
墨子易虽说已经放下对无言的感情,但寒景霄知道,已经入了骨的情感哪有那么容易忘记?特别还是像墨子易这种悄无声息的爱,这种爱就更是像初春的小雨,能够渗透到泥土的最深处。|
就在走出陵墓的时候,遗痕突然蹙眉,眼中闪过一抹杀意。作为一个出色的贴身影卫,遗痕的警觉性无人可比,刚刚他感到在远处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寒景霄自然也是已经感觉到了。
“不用那么紧张,我们走我们的。”寒景霄脚步不停。
“可是……可是若被有心人见到少主在这里,我怕少主的身份会被人发现……少主是化日教的夜尊,这个消息是无言替你压下的,如果被人翻出来说,只怕辜负了无言的一番心意。”
寒景霄却是微微一笑。
“是吗?嗯,如果被人发现那的确是对不起无言,不过危机危机,有危险就会有机会,如今我就像被困在了死局,或许这将是我唯一的生机。”
看着寒景霄高深莫测的笑容,这一下遗痕是有些迷糊了,他虽然聪明剔透,可他不明白寒景霄现在心里的打算。|
回到风雪山庄,离风为寒景霄和墨子易倒了茶,静静的退了出去。
“我一直都很佩服你,曾经的男宠,被你抛弃了还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做你的总管。要是我可做不到。”墨子易看着离风离去的背影。
“这些都是无言的功劳。”寒景霄面无表情。
墨子易定定看着眼前的人片刻。
“习渊和李铎要大婚了,你知道吗?”
寒景霄点头。
“收到了他们的请帖。”
“看你的样子,没打算去?”
“去?呵呵……即使现在的习渊不再恨我当天逼死无言的事情,我也不想看到别人出双入对,我怕我忍不住破坏他们的亲事。好歹这李铎是皇帝,我怎么都要给点面子。”
墨子易笑了笑,虽然知道寒景霄只是说说,但是这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还是让人听了心中不忍。
就在此刻,离风突然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怎么了?”寒景霄微微蹙眉,离风虽然是出身于勾栏院,但是他向来识大体。如此惊慌失措,肯定是发生不小的事情。
“刚刚我出去为庄主和墨谷主到知愁楼去买酒,结果……结果……”离风不会武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喘顺了气再说。”
离风努力的深吸几口气稳住自己的呼吸。
“我刚刚路过,路过云府……不是,我的意思是云府的旧宅,不是新建的那个……我看到,看到……”
寒景霄猛然起身抓住了离风的双臂,他失控的完全忘记了离风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离风因为双臂的剧痛而脸色苍白。
“你看到什么了?看到什么?”寒景霄没意识到自己的力道有多大,只是不断摇晃离风。
墨子易起身,拉开了寒景霄的手。
“你想捏碎他的胳膊就继续。”
转头看着疼出冷汗的离风。墨子易笑了笑。
“你慢慢说,看到什么了?”
离风也顾不上自己的手臂疼痛。
“我看到云府祖宅那里升起了炊烟……有人在里面做饭……”
离风的话还没说完,眼前一花,寒景霄已经不见了踪影。
244、人面全非
离风愣愣的看着寒景霄消失的方向,随即回神,感到了手臂上钻心的疼痛,离风皱眉倒吸了一口冷气。
“没事吧?”墨子易将手掌轻轻的贴了过去,离风觉得一阵微微的暖意,手臂上的痛楚顿时减轻。
“没事……谢谢。”离风对这个墨子易不是很熟悉。
“其实无言就是云翳的这件事,你也知道了吧?这一次,你觉得寒景霄能不能追回所爱?嗯,我倒觉得不会那么顺利。”
离风抬起眼看墨子易。
“为什么?”
墨子易却只是微笑,没有回答。
寒景霄发疯一样的跑出去,遗痕吓了一跳慌忙跟上,他的身上还有内伤,刚刚运了内力疾掠而去的时候,遗痕明显看到寒景霄在喘息。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
远远的就看到了云府的旧宅,在重建云府的时候,寒景霄曾经想过将这里也收拾一下,但后来想想还是放弃了,这里虽然一片萧条,但是这里是寒景霄和无言一切快乐痛苦发生的地方,所以这里的一切都成为寒景霄最重要的珍宝,寒景霄任何东西都不会动。
可在此时此刻,寒景霄却停住了脚步,的确,云府祖宅里有一缕缕的炊烟,有风吹过,寒景霄甚至都闻到了米香。
真的有人回来了……只是那个人是谁?会是无言吗?
寒景霄猛然握紧了双拳,一个人在黑暗中太久了,越是接近光明也就越是会下意识的恐惧,他害怕当阳光乍现的时候,会看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步一步,寒景霄就像是走向自己的命运一般,心跳都好像要停止,究竟是谁?这几年,为了不让流浪的乞丐偷偷住在云府,寒景霄一直都派了人守着云府。
所以如果有人进入云府,一定会有人汇报到寒景霄这里来。
但之前并没有人回报只有离风说看到炊烟,那也就是说,这一次来云府的人是会武功的。
寒景霄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有时候,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寒景霄的喘息越来越大,到了最后他甚至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呼吸。
心中的恐惧驱除不了,寒景霄用了最大的力气,才稳住自己的身体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站在那有些残破的门前,寒景霄却不知道,应该是敲门,还是应该像往常一样直接推开门走进去。
遗痕远远地看着,皱了皱眉,自己的庄主平时做事雷厉风行,怎么现在在面对希望的时候却踌躇不前了呢?当真是因为在意所以恐惧吗?
刚想上前做些什么,遗痕又停住脚步闪到了一边,因为,那云府祖宅的大门,却突然打开了……
寒景霄一直在犹豫徘徊,冷不防有人开门自然是被吓了一跳。
门内的人看到如此失态的寒景霄,沉默了片刻,关上了门,从他的身边走过,向着市集的方向而去。
寒景霄此刻才猛然回神。
“忆沉!你怎么……你怎么来了?是不是他也来了?……”寒景霄快步跟上书忆沉,因为心中焦急加上内伤,他的脚步有些不稳。
书忆沉感觉到了,但只是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自己的脚步却没有减慢半分。
听寒景霄的呼吸,他的内伤似乎非常很严重,不过这也活该,虽然寒景霄现在很可怜,但他也确实该受点教训。
“你说话啊忆沉,是不是他也来了?他也和你一起来的对不对?”
书忆沉目不斜视,脚下轻轻一转,却是换了一个方向。
“忆沉!”
“我说你烦不烦呐!我这次来只不过是帮飞血楼办事路经洛阳。你也知道云府祖宅并不是只有你才有回忆,我也有,怎么?我不能进去看看?”书忆沉斜睨着寒景霄,一脸的不耐。
“我不信!你好好的怎么会回来洛阳,又怎么会跑到云府旧宅故意让我知道?他一定也在的对不对?”
书忆沉冷哼一声。
“怎么不能去那里?我就是缅怀我的过去不行吗?寒庄主,你应该可以感同身受的吧?当连遗忘都成了一种奢侈的时候,我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断地寻找那和过去有关的一切来让自己记得更清楚。当一个人的伤痛和执着已经深到一个地步,即使会痛,但宁愿痛不欲生也不想去忘记,这样的感觉你不会不懂吧?那既然如此,我来云府有什么奇怪的?”
寒景霄却是摇头。
“不,不会……现在无言在飞血楼,你不会丢下他自己一个人外出办事。”
书忆沉却是笑的讽刺。
“如果我真的把无言带出来,影他会不一起跟着来吗?要知道言在影的心中可是和我一样重要的呢,怎么?难道我飞血楼不能有事?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去找啊,看看云府祖宅里有没有其他人。”
寒景霄的眼神是难以掩饰的悲哀。
书忆沉看在眼里有些动摇,不过脸上却始终不动声色,这个时候绝对不可以心软!不然之前自己联合墨子易以及木尘道人安排的就要失去意义了。
寒景霄静静看着眼前的书忆沉,闭上了眼睛,复又睁开。
“我知道你也在怪我……我知道自己真的错很厉害,我也知道要你们都原谅我是不可能的……但是忆沉,既然你来了,就说明你是有意给我一个机会,不是吗……我知道你很关心他,所以你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会给我最后一次的机会,我不会猜错的……以前的寒景霄或许幼稚不成熟,但现在的寒景霄绝对不再是以前的模样,不如你告诉我,究竟需要我怎么做?”
寒景霄看着寒景霄,心中叹息,微微偏过身,害怕自己此刻的软弱和动摇被对方发现。
“他的伤有多重,你应该心中有数。绝尘剑有多厉害你是亲自体验过的,虽然因缘巧合之下,云府的珍贵药丸被李铎送给习渊,而习渊又喂无言吃下,但这只能抱住无言的命,吊着他一口气而已。言的五脏六腑皆被损伤,其中心脉尤其严重,之前经脉尽断,我想尽办法为他调理,但也只能让他不用残废,被说是武功了,恐怕以后他就连跑步都会吃不消。而更为重要的是……”
书忆沉看了一眼寒景霄,后者早就心痛的恨不得杀了自己了。
“更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