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听的笑声中带着讥讽。
秦湛倒在地上,身上血渍一片。
“就你这样还配做我夫婿?!”万茵如看不过去,终于将这些日子憋在心中的话喊了出来。
虎皮小伙甩动着手里有一人高的大刀朝顾承影砍去,明明打得吃力,嘴上还不忘调侃。“婆娘,你既然看不惯他,不如跟我吧!”
“你觉得你今晚能安然无恙的离开吗?”顾承影使出一招‘剑舞倾城’化解了大刀的蛮力,一张娃娃脸笑得无害。
“你觉得你留得住我吗?”豹皮小伙反问,张扬的脸庞时刻充满自信。
“你说呢?”顾承影一挥长剑,在大刀上留下了一道一指深的裂口。
虎皮小伙一怔,随即一刀由下至上向顾承影挑去,刀尖借着长度在地上擦出了一道火花。顾承影只觉胸前一热,低头看去,胸膛上多了一条细长的血痕。
顾承影惊讶,立刻连退了数步。
虎皮小伙大笑,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将大刀抗在了肩上,一脸志在必得。“哈哈哈!你现在还觉得留得住我吗?”
高大精壮的身体连着那把一人高的大刀在地上投下了一道张牙舞爪的黑影,周围的刀剑声萦绕不绝,却丝毫没有阻碍影子霸占黑暗的气势。
9、第 9 章
顾承影皱眉,“你的刀刚才并未碰到我。”言下之意:刀未至,伤却铸,何故?
“你这话说的不全对。我的刀确实没碰到你,也确实碰到了你。”虎皮小伙学着读书人的样子,摇头晃脑的说。
“怎么讲?”
虎皮小伙偏着头,双眼眨巴,“跟你很熟吗?我干吗要告诉你?”
顾承影挑眉,“怕说出来被我破了玄机?”
虎皮小伙咧开嘴笑得随意,“你不必激我。”
“你居然敢伤他?!”一旁的万茵如看到这边的情况,不管三七二十一,扔下对手,向虎皮小伙砍去。
“婆娘,你到底有几个相好的?”虎皮小伙大刀轻轻一挥,挡住了攻击。
万茵如闻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呸!闭上你的狗嘴!”
虎皮小伙灵活的闪着身子躲避攻击,脸上没一点正经。“婆娘,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亲夫你个头!”万茵如气得凤目怒瞪,原本循规蹈矩的刀法乱了步调,一个失手,被虎皮小伙趁机钻空,打飞了手中的刀,并将她顺势搂进了怀里。
“婆娘,你莫非是故意失手,好对为夫投怀送抱?”虎皮小伙眼角上挂着一抹明媚的笑意,搂着万茵如的手臂一用力,将怀中人抱得更紧。
“死淫贼!放手!本小姐今天一定要杀了你!”万茵如拼命挣扎,脸如煮熟的虾子红得熟透。
顾承影虽忌讳与万茵如之间的流言蜚语,可也不能任人在面前欺负一个女人,当下之际顾不得许多,挽剑向虎皮小伙发起攻势。
剑带着锐利的气势直指目标,周围的人只见一道白光从眼前闪过,再见时,剑尖已停留在了虎皮小伙的胸口前。
众人诧异,因为他们都看到执剑之人并不是有意收剑,而是以一种极不自然的姿势停下来的。
顾承影只觉得四肢的感觉越来越模糊,手中的剑从手掌中滑下来,“叮”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双腿的力气被逐渐抽空,直到无力承担起体重,单膝跪在了地上。低头看去,靥派夏堑老赋さ难鄄恢问本贡涑闪撕谏
原来中毒了。
这是顾承影昏过去前,最后一个念头。
林玉寒:“师哥!”
万茵如:“顾承影!”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大师兄怎么了?!”洛枫眼睛看不见,只能干着急,结果还因为这一分心,被对方来了个扫腿,跌了个大跟头。
万茵如:“淫贼!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虎皮小伙见怀中人挣扎的厉害,索性点了她的穴道,悠哉悠哉的说:“既然是婆娘问的,说说也无妨。我这把刀是碎石打造而成,除了力量大,还有一个用处——就是可以喂毒。先前刀尖在地上产生摩擦,毒药在其中受热而出,即便不碰到他的身体,毒气也可以刮破他的皮肤,渗透进去。”
万茵如:“这等下三滥的手段也使得出来!卑鄙!解药呢?快交出来!”
虎皮小伙正欲回答她,围观者中传来的一个声音赫然打断了他,“小楼,这是他们寒山门的事,你不必相告。”
虎皮小伙看向说话的老者,样子突然严肃了许多,“是,师傅。”
闻言,场中人纷纷向老者看去,对这位隐藏在人群中的高人的好奇之色不加掩饰。
陈三隐在月色下,用手肘顶了顶老者,“老伯,深藏不露啊。”
老者习惯性的捻了捻胡须,“小兄弟何尝不是呢?”
两人相视,会心一笑。
先前老者捏住他手当惊堂木使的时候,两人都察觉到了对方的不简单,可介于对方身份不明,谁都没有说破。
“我可不如您。” 陈三扬着抹不羁,站得松松垮垮。
“我们似乎没有较量过,小兄弟何处此言?”老者询问,眼眸似大海深不见底。
“我说说书。”
“哈哈哈!”
谈笑之余,余光瞥到对面正向这张望的月牙姐,陈三向老者打了声招呼,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这场子没有自己能插手的事,也没有需要自己插手的事,要是待的时间长了,被人瞧见就不好了。
老者瞥了眼陈三先前站的位置,对场中的虎皮小伙喊道:“这是寒山门的地方,消息传得快,我看他们也快赶来了,带上你婆娘,咱们走吧。”
虎皮小伙颔首,将万茵如点了哑穴抗在肩上,朝其余几人吹了声口哨,一伙人十分默契的收手,老者紧接着掷出了烟雾弹。
一团浓厚的白色烟雾立时而起,朝四面八法延绵开来。
“万姑娘!”林玉寒急急挥开眼前烟雾。人在自己地盘上被劫的罪名,他可担当不起。可等视线清晰畅通,面前已人去楼空。
带着几个伤员回到寒山门,一顿臭骂如期而至,内容就是些在自己地盘上都打不过人家,还让人把人劫走了,让寒山门成为了他人笑柄之类的。林玉寒苦着脸挨了一个时辰,将师兄弟几人的份都听足了。
不过凌九霄气归气,徒弟的伤还是没有撒手不管。一一查看过后,得出了结论:受伤的三人中,秦湛看似伤口最多,却都是些皮肉伤。洛枫的眼睛只是被普通的迷沙迷着了,只要用清水洗净,再上点药膏就没什么大问题。而顾承影着实棘手,他自中毒以来一直昏迷不醒,可观其脉象却平稳缓和,无一丝异常。
闲下来后,凌九霄问道:“玉寒,你将伤承影的人详细描述给为师听,样貌、招式、兵器皆不可漏。”
“是,师傅。伤师哥的人二十出头,服饰明亮,腰间围着一条白虎皮。从招式上看,似乎与江湖上的大门派挂不上钩。值得一提的就是他那把一人高的大刀,师哥受伤后,他曾说过那把大刀是碎石打造而成,即便不碰到人体,其中毒液只要受热就能伤人于无形。”
听到林玉寒的最后一句,凌九霄一怔:“与你们交手的人中可有一位带着白玉香囊的老者?”
“确实有一位老者,那人称呼他为师傅,可有没有带白玉香囊,徒儿并没有注意。”
凌九霄闭眼思忖了一会,睁开眼后叹了口气,“承影这毒怕是难解了。”
“师傅何出此言?”
“你可知灵州翠拥山?”
“师傅是指以兵器锻造闻名的江家庄?”
凌九霄神情肃然地点了点头,“江家庄立于翠拥山已有百年之久,他们擅于将毒液加入兵器中锻造,尤以机玄子为佼者。因翠拥山的人很少到江湖上走动,所以世人对他们的了解甚少,只知道以毒器闻名的机玄子随身佩戴白玉香囊。”
“师傅的意思是,他们是江家庄的人?”
“嗯。”
“那既然知道毒药出处,师哥的毒应该不难解吧。”
“你有所不知,翠拥山盛产毒草,其毒性刁钻古怪,就连唐门的人都十分忌惮,他们的毒除了他们能解,还有就是神医不归西和鬼医断黄泉,可是他们一个云游四方、行踪不定,一个在数年前销声匿迹、生死未卜。”
“那如今只有去一趟翠拥山了。”
“他们走时不给解药,去了也未必会给。”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翠拥山向来不欢迎外人,他人地盘,你既不熟悉形势又势单力薄,只怕到时候连山门都难进。而且翠拥山人很少踏足江湖,这次突然前来,不知意欲何为。”
“事关师哥性命,即便刀山火海,徒儿也要去闯一闯。”
“我知道你与承影情同手足,只是现在承影身上毒性未知,何时会发作都不知道,你贸然前去,万一有个不测,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师傅,徒儿不知道师哥恢复的可能性有多少,徒儿只知道如果徒儿不去,师哥就一点可能都没有了。”
面对林玉寒的坚决和对师兄弟的真挚,凌九霄也不好再拒绝。
事情被很快定了下来,凌九霄命林玉寒、洛枫和秦湛一同前往翠拥山搭救万茵如并拿回解药。事不宜迟,三人在门中养伤两日,即日便准备前往,可就在临行的前一天,门中的一个下人自告奋勇说自己原是翠拥山人,因为犯了族规才被逐出来的,对翠拥山的地貌和生活习惯都很了解,愿意跟着几位公子一同前去。这对于对翠拥山所知寥寥的林玉寒等人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
10、第 10 章
那位自告奋勇的下人不是别人,正是陈三。
自打陈三去翠拥山做向导的事被定下,他在其他下人心目中的形象顿时伟岸了起来。
为什么?
这还用得着问吗?那个连顾承影都毒得倒的人,别人唯恐避之不及,他一个跛子居然敢往上冲,这能不佩服吗?
“你要去翠拥山?”风月楼二楼的一间雅间中,谢均谦边啃着鸡腿便说。
“嗯。想要接近秦湛找回九聘珠,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陈三嘴里塞满了鸡腿肉,说话有些含糊。
“可是你对翠拥山又不了解,不怕在半路上被他们拆穿?”谢均谦喝了口酒,继续啃鸡腿。
“鬼医不是翠拥山的人吗,问他就行了。”噎住了……果然吃东西的时候不能说话,特别是吃好吃的。
“鬼医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确定他会告诉你?”谢均谦递了壶酒给他。
“他的宝贝金蚕还在我这呢,他要是不说,我就炸了它。”终于咽下去了……
“你好残忍哦。”吧唧吧唧……
“那到时候你可别抢着吃。”鸡腿吃完了……
“无毒不丈夫!我支持你!”谢均谦放下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伸手去抓碗里的最后一只。
“这还差不多。”陈三瞟了一眼谢均谦的碗里。
“对了,顾承影的毒要紧吗?”哇,还是好香啊……
“不碍事。”陈三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向了谢均谦的碗里,“啪”的一声,在刚要碰到碗边的时候被无情的拍掉了。
“这么肯定?”小样,就知道你会来这手。
“鬼医以前对我用过。”陈三扭了扭手腕,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
“他干吗要对你下毒?” 谢均谦张开嘴巴,将鸡腿递了进去。
“因为……”说时迟那时快,陈三一招探囊取物,在鸡腿与口腔内壁若即若离的时候抢了出来。“我偷了他的金蚕。”
煮熟的鸭子都能飞?
“还给我!”第几次了!第几次了!这到底是第几次了!
陈三没看他,三口并两口的解决掉,然后举起鸡骨头,“没了。”
寒山门正门口,林玉寒等人向凌九霄告别,凌九霄叮嘱了几句,三人便各自上了马。
陈三看着骑着白马玉树凌风的三位公子,眼神有些茫然。
各位大哥,我的马呢?好歹也是去救人的,难道下人就要徒步走过去?
“上马。”秦湛瞥了眼身后的空位对陈三说道。
陈三一顿,却没有动作。
秦湛见他站在原地,难得解释:“不是腿不方便吗。”
……
陈三看着秦湛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闪烁,随后借着秦湛伸出的手,一拉,上了马。
马儿一阵啼鸣,如离了玄的箭飞驰出去。
两旁的景色好像流逝的时间,匆匆过去,没有一丝犹豫。
陈三环着秦湛的腰,路途的颠簸让两人贴得更近。
路旁被吹散了的蒲公英,擦着脸庞飞过,留下毛茸茸的触感。陈三回头望向那片蒲公英制造出的美好,唇角一扬,一抹灿烂荡漾开来。
赶了一上午的路,四人在一间茶寮前停了下来。烈日当空,除了秦湛一身清爽,其余三人都是汗流浃背。
“再往前走一段就是云州城,云州城南门外十里,向东南去,就是官道,到时候我们顺着路一路下去便可。”陈三指着前方向三人解释。
林玉寒颔首,“这人不乏,马也渴了,既然还有一段路才能到云州城,我们先休息一下吧。”
众人赞成,找了棵树栓上马,步入茶寮要了壶凉茶和几个馒头。
陈三替三人一一倒了茶、分了馒头,才安安心心的坐下吃自己的那一份。
天气闷热,四人懒得说话,自顾自的吃喝。
“哎哟!”小二送馒头的时候不小心踩了一块碎石,脚一崴,人一倒,撞到了旁边的客人,那客人本来正准备喝茶,结果这一下子茶杯都飞了,而杯中的水则好巧不巧的翻到了邻桌秦湛和陈三的身上。
陈三本来吃得好好的,身上猛得被泼了一滩清凉的液体,一吓,手上的半个馒头甩飞到了对面洛枫的脸上。
因为太突然,而且袭来之物并没有让人产生危机感,洛枫连反应都没有竖起,就被砸了个正着。被咬得坑坑洼洼的大白馒头砸到脸上,再软绵绵的落下,让洛枫正经的脸看上去说不出的好笑。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小的不好!几位客官大人大量,别跟小的计较。”小二立刻拿下肩上的白布替秦湛和陈三擦,又对被打翻水的客人说,“都是小的笨拙,小的这就给您再泡一壶去。”
反正天气热,衣服干的快,秦湛和陈三并没有在意,那位被打翻水的客人也是摆摆手,示意小二该干嘛就干嘛去。
小二一见没事,千谢万谢,随后一溜烟的跑回去泡茶了。
秦湛继续喝茶吃馒头,陈三伸手抓起掉在桌对面的半个馒头,对洛枫不好意思的笑笑。
洛枫嘴角一抽,想不到那个让他丢脸的半个馒头,始作俑者居然还敢拿回去……
“嘿!”先前被打翻水的客人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在秦湛身旁坐了下来,“我叫一掷轻,刚才的事对不住了,不过冥冥之中让咱们有这一出,也算有缘不是?”
知道他后面肯定还有话说,几人也不出声。
“既然有缘,不如咱们赌一把?”一掷轻从随身的布袋里掏出一个骰盅放在桌上。
“没兴趣。”秦湛直接了当。
林玉寒上下打量着对方,开口道:“莫非阁下是赌鬼千金一掷轻?”
一掷轻没理林玉寒,继续对秦湛说:“我定下规矩每天都要和三个有缘人赌一把,你刚刚被我的茶水泼到,便是有缘人,所以一定要和我赌。”
被泼到就叫有缘?月老的位子让给你坐算了……
陈三拍拍他,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对不住了小兄弟,今天早上已经赌了两个,只剩下一个名额了。”
“那为什么选他不选我?”陈三好奇。
“因为他看上去比较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