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连这点时间你都不能给我们吗?!”林玉寒怨恨的瞪着他,地牢里回荡着犹如濒死的动物发出的低吼声。
机玄子不屑的冷笑,“你们可曾给过小楼道别的机会!”言罢,不愿再与他们争辩,催促护卫把他们绑上。
洛枫的伤根本移动不得,护卫一靠近就被林玉寒发疯一般的推开,一次推开,二次咬开,三次甩开。可抵挡得住一个,却挡不过纷纷来帮忙的好几个。明明是要将四人全绑上,可护卫却跟这个拖着腿还力大无比的人较上了劲,硬是要把那个躺着不能动的先绑上。
“走开!走开!你们统统都走开!不许碰他!”林玉寒嘶吼着。
不知道谁在后面踢了他一脚,不知道谁在他肚子上揍了一拳,不知道谁扯着他的头发……
不管是谁,统统不许碰他!
又是一脚,喉咙一甜,一口血吐了出来,护卫乘虚而入,踩过他,去绑洛枫。
“住手!求你们了……”
可对方没有停,什么都没有变……
“啊!”就在他最绝望的时候,牢中一瞬间起了变故,那个最接近洛枫的护卫突然一声惨叫,弹飞了出去,躺在地上四肢抽搐了会,不动了。
怎么回事?!
几个靠近洛枫的大骇,连连后退,盯着已经快窒息的洛枫,满脸震惊、戒备。
可等了一会也不见有什么事发生,一个胆大的慢慢后退到弹飞的兄弟身旁查看伤势。可走到他旁边,连鼻息都不用探,就知道肯定死了。因为死因一目了然,心脏上插着一根木簪子,除了簪柄,其余部分全没在了心脏里。
几人虽然惊骇,可理性还在,怎么想也想不通一个快死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道和准头。其中必有问题,这簪可能不是洛枫发的,而是离他们最近的就是林玉寒!
可是一想又不对,林玉寒当时在他们后面,中招之人怎么可能会往后弹去,一定也不是他。
这样想来,能下手的就只有隔壁的两人了,可是,这里与他们隔着一条走廊,也就是说中间有两排铁栏,铁栏之间的间隔很小,只够伸出一只手臂。他们一个重伤,一个不能动,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射木簪子的人……
不对!
几人突然发现,隔壁的两个人本来都是束着头发的,现在其中一个却散开了!
秦湛侧目看向陈三,冷冷问:“你不是刃的人吗?”言下之意,一个杀手也会救人?
陈三侧躺着,乌黑的发丝垂下来遮住了苍白的笑容,“杀人只是我的职业,不是我的兴趣。”
他慕容云烟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起码是个人。无情的杀人是刃而不是人,他一个会吃会睡、爱吃爱睡的人怎么能干出刃的事?
秦湛冷哼一声,继续闭目养神。
林玉寒看着对面长发散落在地上的人,眼中震惊不已。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他还是看到了,长发还未遮住他的脸时,掺和着苍白与疲倦的,那绝世倾城的容貌,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下,依然美得让人神魂颠倒。
那人是谁?怎么会与秦湛关在一起?怎么会救他们?怎么会穿着——陈三的衣服?!对了,陈三呢?
一堆问题在脑中盘旋,林玉寒目光发直地看着对面的散发男子,想找到答案。
可还不等结论出来,几个护卫已经拔出刀小心翼翼的朝隔壁牢房靠去。他们个个神情紧张,汗如雨下,将刀护在胸前,一边慢慢移动,一边请示机玄子。而机玄子正皱眉打量着陈三,对这个人也是很有顾忌。
在山上的时候,这人也是冷不丁的来了那么一下子,而且无论招式还是内力都相当惊人,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就倒了,当时他们还以为这人就那么一下子,用完就没了。
现在他又突然来了那么一下,而且还是在带着手铐脚镣的情况下,这会,就连阅历丰富的机玄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对这个人下定义了。
可是僵着也不是办法,对方手上已经没什么能发射的东西,应该不会构不成什么威胁。机玄子命护卫小心靠近,见对方有任何异动立刻躲到铁栏后。
几人弓着身,把刀当盾使,一步一靠近的走。
其实他们的戒备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他慕容云烟要杀人和武器是没有关系的,想杀的话,地上的一根干草照样可行。
只是现在他不可能再有发射第二次的力气,从掷完木簪后,他的手颤到现在。
几人如愿以偿将陈三背朝外绑到铁架上,谁都没想到结果会这么轻松。回想起刚才的步步为营,真是讽刺。人家至始至终动都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甚至连让他们躲到铁栏后面的机会都没有。
绑完陈三,几人打起了秦湛的注意,却被陈三一个眼神吓退了回去。“老伯,四个一起打死多没劲,我们到了阴曹地方,你爱徒也收拾不过来不是?不如一个个来,你打死一个,你徒弟在那接一个,不是很好?”
秦湛闻言,睁眼瞥了他一眼,又很快的闭上了。
“哼!老夫要谁死轮不到你来插嘴!”话毕,一根银针就射在了陈三的风府穴。
一中针,陈三立刻头痛眩晕,“操!现在又不是你死,是我死!没让你闭嘴就算照顾你了!妈的!不爽就动手,看看是你的鞭子硬还是我的命硬!”
对于陈三的谩骂,机玄子很是不悦,指着他对一名护卫说道:“扒了衣服,同一个位置,不要停!”
陈三闻言,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秦湛,你的情,我还给你。
手被绑着,护卫不想冒风险解镣铐,湿溚溚的衣服直接从中间一撕二。
背脊暴露在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凉意。
即便背对着他们,陈三依然能感觉到他们变得热烈而亢奋的视线。
这样的背脊很能激起隐藏在人类心底的暴虐之情。
手腕粗细的铁鞭,在空中扬起一道凌厉的风,卷起地上的尘埃,毫不留情。
光听风声,一颗心就跟着跌宕起伏。
鞭落肉跳,心猛烈的抽搐了一下,陈三闷哼一声。
好!至少心上的疼痛被掩盖掉了!
‘啪!’同一个位置,又准又狠!
‘啪!’牙齿不自禁地打颤。
‘啪!’皮开肉绽。
‘啪!’背部的肌肉跟着颤栗。
‘啪!’双腿有些不自然的弯曲。
‘啪!’脸部肌肉有些不受控制。
‘啪!’脑后的银针被震得落地。
‘啪!’挥鞭的人没吃饭吗!
……
牢房中充满刻意压制的吸气声。
不知道现在是第几鞭了,似乎已经换了打手。
余光瞥到一旁的秦湛,原来他已经醒了,他是在看我吗?为什么眼神这么陌生……
他似乎在对我说话,可是为什么没有声音……原来是唇语。
他想表达什么?
眼前有些模糊,不过意识还是很清楚,并蒂蚀心草真他妈的伟大。
甩了甩头,秦湛的样子清晰了些。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在读到第五遍的时候,终于明白他的意思。
“我会带你出去,无论如何。”
人的心情很莫测,好比这翠拥山的天气说变就变。可能在你蹲下赏花时还是晴天,起身时已经漫天飞雪。
就像现在,明明疼得痛彻心扉,可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很好。
19、第 19 章
“别打了!住手!这事和他没关系!住手——”
陈三抬头,半垂着的双眼隐在凌乱的发丝下,朦胧的视线穿过两重铁栏,停在那个发自肺腑吼叫的男人身上。
林玉寒?
为什么要替我求饶?因为刚刚出手的缘故?
呵……看来好心是有好报的。
只是,就算你喊破了喉咙,恐怕也换不来他们一个侧目。
因为铁了心的人只会屈服在力量下。
洛枫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隔着一条走廊,隔着铁鞭落地的声响,都那么清晰。
看来快要到头了。
“四师弟!你撑着!我们还要拿解药回去给师兄!我们还要一起钓鱼、赛马……”后面的话淹没在一片啜泣声中。
不知道是打手打累了,还是机玄子看累了。那熟悉的狠戾之风骤降,可熟悉的触感却没有随之而来。
生怕是敌人有意捉弄,陈三小心翼翼的回头。
眼前的一幕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呵呵,为什么替我拦下危险的总是你?
在小饭馆截住屠义雄铁掌的人是你,在山上挡下机玄子夺命暗器的人还是你,现在阻拦铁鞭落下的人又是你……
原来你刚才的话不是一时兴起。
即便拖着这样的身体,你还是遵守诺言来救我这个可恶的骗子。
秦湛扬爪一掀,铁鞭入手,反手一挥,‘啪!’的一声,将打手抽飞出去。因为力道大不相同,打手脑浆迸裂。
丢开沉重的凶器,秦湛双爪一挑,断开绑着陈三的枷锁。
固定身形的东西一撤离,双腿一软,陈三就要跪下,可膝盖落地的前一刻,被秦湛从身后抱住。
感觉到对方也有些摇晃,知道他是硬撑着,陈三皱眉的同时,莫名的安心。
一个晚上,几名护卫经历了几番突变,所承受的精神折磨和视觉冲击,让他们一股脑的躲到机玄子身后,不敢再靠近。
面对这两个时至强,时至弱,不知何时会突然变强的人,机玄子也是精疲力竭,只能坐着叹气。
隔壁的林玉寒看着陌生却又熟悉的两人,心中感慨万千,可现下已无心去理会。
“既然你们想死在一块,老夫就成全你们。”言罢,机玄子从袖中拣出一枚弹丸,朝秦湛和陈三的牢中掷去,随即便带护卫退出地牢。
弹丸落地,一片青色的烟雾立时冒出。
秦湛和陈三重伤在身,想要长时间屏住呼吸,根本无能为力。眼见吸入的越来越多,两人索性放开呼吸。反正横竖是个死,不如死得舒服点。
过了半响,两人感觉就像在水中,呼吸越来越吃力。心知这毒并不是立时置人于死地,而是渐渐夺走呼吸,尝尽缺氧之苦,最后窒息而死。
好歹毒!最后都不让他们死得痛快点!
秦湛抱着陈三靠墙角坐下,两人视线一对上,就连秦湛都卸下了平日的内敛,打量的视线是一种近乎放肆的直接。
生死关口,还装什么?
一个是刃组织的杀手,一个刑天教的教主。
既然身份已拆穿,那还计较什么?
退一步说,即便身份没有拆穿,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什么好收敛的了。
两个强者中的强者,虽不是同日生,却要在同日面对死亡。
有这么一个人陪着自己下地狱,地狱的熊熊业火,只会在烈火焚身时让他们享受到疯狂和快感。
哈哈哈!似乎不错呢!
“秦公子,就这么窒息而死太可惜了,不做点什么吗?”陈三松松垮垮的坐着,因呼吸不畅而略带红晕的脸上,眼角一挑,露出了一个邪魅到骨子里的笑容。
秦湛彻底愣住,手不自禁的抚上胸口。
居然跳快了……
不过既然有感觉,那就随心所欲吧!反正要死了!
“你自找的!”
下一刻,秦湛双手扣住陈三的脖颈,霸道不留余地的吻了上去。其实,与其说吻,不如说啃来的更贴切。轻柔的唇瓣一咬就见血,腥甜的血味在口腔蔓延,刺激着男人进一步嗜血的欲望。
陈三十指□秦湛的发丝间,激烈的回应这个让人全身颤栗的吻。两人就像两头野兽,以迎接末日的心情,在啃咬中享受着互相伤害的快感,在掠夺中较量着谁伤谁更多。
手链脚铐在两人激烈的动作下‘咯咯’作响。
身上的疼痛在让人欲罢不能的热烈中转瞬即逝,这个吻勾起了两人心底最原始的亢奋,从小腹窜上来的欲望让眼前的一切开始迷离、扭曲。
两人将对方按得更紧,紧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其实这种欲望并不是完全突如其来的,也许在小河边那个赤身相对的夜晚,两人心中都埋下了□的种子。
迅速撤掉对方的衣裤,急促的在对方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两个势均力敌的男人,互相吸引,不是爱情,只是欲望致使身体结合。
没时间去在乎谁上谁下这种问题。
压得住,自然在上。
不知何时,吻不再激烈,却更加浓烈,辗转允吸,像掉进了漩涡,无法自拔。
手掌上的热度燃烧到了极点,在大腿内侧扬起了能让人融化的热浪。
男人的私密处一览无余,让人无法控制内心的澎湃。
一个有力的贯穿,一方不带任何滞缓的进入了另一方的身体。
陈三深深得埋进了秦湛垂下发丝中,随着他有力深入的律动呻吟,低靡性感的声音撩人心扉。
那双如墨的双眼此刻水汽迷蒙,这好像天生就有催情的作用,刺激神经,加速心跳,唤起一轮又一轮的欲望,让人□。
“真美……”秦湛情不自禁的赞叹。
越来越稀薄的空气中传来粗重的喘息声,一声一声缠绕在耳畔。
隔着两重铁栏,两人依然能感觉到来自走廊另一边炙热的视线,不过没人去在乎。
地牢的铁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打开,令人窒息的青烟被新鲜的空气长驱直入,渐渐驱散殆尽。
正值尽兴,突然听到绝不会在此时发出的声音发出,两人皆是一愣。
双双极不情愿的回头,就看到机玄子和几名护卫,还有一个先前未见过的男子站在门口,瞪大着双眼,张大着嘴巴,像看世间奇观一样的看着他们。有两个意志薄弱的,在看到这么副激情四溢的□后,直接捂着鼻子冲出去了。
不过这不能怪他们见识少,在这种阴冷,血腥味十足,手脚铐着镣铐,外加空气稀薄的地牢里,这两人依然能坚持忘我行乐,而且现在还是一副好事被打扰,恼羞成怒的表情,怎么看都觉得不太正常吧!
这种事被搅,两人怒气不少,不过见事情有变故,都忍着没有发作。
秦湛翻身下来,捡起一旁被扯得破破烂烂的衣服,丢了一件给陈三,一件自己穿上。
“哼,谢均谦接到你的信号弹时,说你生命岌岌可危,我看你现在挺快活的吗,哪像有危险的样子!”先前未见过的男子环臂看着两人,眼中阴鸷吓人。
陈三套上裤子,盯着面前一件疑似是他上衣的破布看了会,随即很果断的揉成一团,扔了。
反正背上有伤,也穿不上。
“你来得不是时候,刚才真的够呛。”陈三语调随意,一副熟透了的样子。
“我来得确实不是时候!”男子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你总是不信我。”陈三无奈的叹了口气。
“信你才有鬼。”男子扯下外袍,劈头朝陈三丢了过去。
“疼,穿不上。”陈三摘下落在脑袋上的外袍又扬手丢了回去。
男子似乎会错了意,脸色更难看了,“疼就别在下面!”
话音一落,轮到陈三脸色难看了,“操!回去就把你的宝贝金蚕炸了吃掉!”
“你敢!”言罢,男子又把外袍丢了过去,“别让我看到你身上那些印记!”
陈三无奈的接下往身上一披,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现在可以了吧?”
一旁的机玄子看着两人一问一答,没完没了,终于耐不住性子对男子说道:“人你也看了,现在可以去救小楼了吧?”
男子瞥了眼机玄子,点了点头,对陈三交代了句“给我好好躺着,别做其他事!”便跟着走了。
快走到门口时,陈三突然叫住了他,“等等,那边还有一个,一并治了吧。”
顺着陈三手指的方向,男子看到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