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帖亡魂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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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帖亡魂令-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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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之失,在下已向司徒姑娘赔罪。”

“少侠,一个少女,被一个陌生男子拥抱,你认为那少女有什么感想?”

甘棠心头升起一丝冷意,期期地道:“武林儿女,应不拘这些小节。”

“话虽不错,但当事人的感受不同。”

“姑娘的意思是……”

“放心,她业已原谅你了!”

“在下十分歉疚。”

“你知道她为什么不计较吗?”

“为什么?”

孙琼瑶娇羞地一笑道:“因为她很爱我!”说完,俯下头去。

甘棠似懂非懂,她爱她,因而原谅了自己的过失,这句话的真正用意何在?想了片刻,他立即领悟对方弦外之音,尤为明显,司徒霜很爱孙琼瑶,而孙琼瑶业已爱上了他,所以司徒霜作了这份牺牲。

心念及此,登时心如鹿撞,她——绝世美人,东海公主,竟然不顾少女的矜持,主动显示出她的处女芳心。

身世,林云,象两股寒流,冲入脑海,被激发的热流随之冷却。

人影晃处,司徒霜折返厅中。

甘棠暗中吁了一口气,这等于解了他的围,他实在伯谈话继续下去。

孙琼瑶抬头道:“大姐,辛苦你了!”

“公主何出此言,这是我该做的事。哦,公主,兵凶战危,‘血帖’的对象是我们。这位少侠的行止……”

孙琼瑶瞟了甘棠一眼,道:“这石室很安全!”

司徒霜不以为然地道:“这未见得,如果对方施出像‘大佛窟’用的手段……”

“大姐的意思是说对方可能会用炸药?”“是的!”

“嗯!这倒是可虑。”

甘棠心念一转,起身道:“请容在下告辞!”

他先时想表示不走,现在又主动请辞,前后行为大相径庭。

孙琼瑶呆了一呆,眸光中浮动着一种依依之意,甘棠故作不知。

久久,孙琼瑶才幽幽地道:“也好,少快不必留此犯险,但愿能再见!”

甘棠顺口道:“在下也希望如此!”

孙琼瑶盈盈起立,向司徒霜道:“大姐,请为我送客!”

“是,少侠请随我来!”甘棠向孙琼瑶拱手一揖,目光不期然地又碰到一起,眼睛是不会说谎的,最能表露人的心意,他看得出,她芳心中想的是什么,但,他不能朝向目光所显示的方向去深想,甚至,他不敢多作逗留,他怕无法控制自己,他怕后果不堪收拾。

一揖之后,转身便随司徒霜离开。

身后,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叹息。

也许,她们认为他是惧怕“白袍怪人”而急着离去。

景况,与来时大不相同,每一条过道,每一间房门,都有武士把守,刀剑全出了鞘,神色之间,显得万分凝重。

出了地下室,来在庭园之中,司徒霜冷冷地道:“少侠,你当知公主的心意?”

甘棠心弦一颤,故作不解地道:“心意!什么心意?”

“她第一次爱上了一个男人!”

“哦!她……”

“那男人便是你!”

对方毫无掩饰地说破,甘棠可就无法再装聋作哑了,但如何措词呢?如果率直拒绝,必定会伤孙琼瑶的自尊心。

心念略略一转后,道:“在下非常感谢公主的厚爱,不过,她恐怕会失望!”

“少侠,普天之下,像公主这等才貌双全的,恐怕很难找到一二人。”

“这是事实,在下承认!”

“你完全无动于衷!”

“人非太上,亦非木石,在下不敢说无动于衷!”

“那你也爱她?”

“不!”

“为什么?”

“司徒姑娘,各人有不同的处境与立场,有些事是不足为人道的。”

“我知道,你深深爱着你的表姐,对吗?”

甘棠苦苦一笑道:“这一点,恕在下不便作答了!”

司徒霜冷笑一声,毫不放松地紧迫道:“少侠曾说过并不爱令表姐。”

“是的!”

“那何不能接受敝公主的情意呢?”

“姑娘,你知道有一样东西不能勉强,便是感情!”

司徒霜凝视了甘棠半晌,幽幽地道:“你请便吧!”

甘棠一拱手道:“请回转!”

迈步便向园外走去,锐敏的感觉告诉他,园内每一处可以匿身的地方,都埋伏有高手,可说戒备森严,孙琼瑶与司徒霜功力若何,他无法下判断,但若以普通高手来对付“白袍怪人”,后果是可想而知的,以“天绝地宫”为例,若非自己适时出关,力斗“白袍怪人”,整座地宫,恐怕很难留下活口。“白袍怪人”手下那批蒙面人,无一不是震惊武林的一流高手,这一战,的确是吉凶未卜,后果难料。出了废园,一看,已是日头平西时分,距“血帖”附柬所订的时辰已不远了。

四周宁静如恒,谁知道一场骇人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呢?

距废园不远,有一簇占地数亩的茂林。

甘棠扫了那簇茂林一眼,心中已有成算,脚步却不曾停,径直朝与茂林相反的方向走去,脑海中,又浮起孙琼瑶的绝世丰姿……

美人如玉,只可惜他难以消受。

他不期然地想到了受刺激出奔的林云,她怎样了?

蓦地——

一个人影从路旁闪出。

“少主!”

甘棠定睛一看,现身的赫然是“天威院”掌院程琦。

“是程院主!”

“且喜少主无恙!”

“程院主怎地来到此间?”

“少主被‘东海’来人邀入废园,卑座据报之后,惟恐有所差遣,所以赶来布置一切。

半日前,发现‘血帖’出现园内,忖测可能与少主有关,又发现了急讯,现在‘天威’、‘神武’两院弟子百人,业已在废园四周布阵,请少主示知情况!”

甘棠心中大是激动,自己在“天绝门”中,已是一人之下,然而身世却使他必须放弃这奇迹般得来的地位。目前,在自己未完成太夫人部分心愿之前,这身份仍须保留。

他思索了一阵之后,道:“死神将在黄昏后来临,目的是对付‘东海’派中人。”

“少主,本门血债是否就此索讨?”

“当然!”

“请示如何行动?”

“届时,我引走‘死神’,本门弟子可协力‘东海派’剪除那些魔爪子!”

“少主独力对付‘死神’?”

“程院主,这样可以减少无谓的伤亡。”

“是的,卑座遵命!”

“还有,如果‘死神’是一人行动,本门弟子就不必露面了!”

“是!”

“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一步!”

“少主请。”

甘棠展开身形,一溜烟般逝去,奔了一程,估量已脱出所有桩卡的视线之外,才绕了一个大弯,神不知鬼不觉地隐入那废园右侧约七十丈远的茂林里面。

他拣了一株枝浓叶密的巨树,隐身树帽之中,这样视力可以不受阻碍,对整座废园和各方通道,全在监视之中。

太阳,发出它一天中最后一刻的绚丽光华,归鸟觅巢,炊烟四起,牧童横牛背,樵夫夹在荷锄的农夫群中,谈笑而归,好一幅动人的乡村晚景。

谁知道,在这幅和谐的图画后面,隐伏着可怕的血腥杀机。

晚霞收尽,夜翼伸展,远远的镇上亮起了星星灯火。

甘棠正在树帽之上,眼光不断地向四方扫瞄。

空气在沉寂之中含蕴着窒人的紧张。

甘棠在心底暗自盘算,今夜如能除去“白袍怪人”,算是对太夫人对孙琼瑶与司徒霜,在良心上有了一个交代,间或的算是尽了一分武人的天职,如事与愿违,自己剩下唯一要做的一件事,便是赴太行山再找“魔母”追出残杀义父义兄的凶手,了却太夫人的心愿,然后,永绝江湖,让这羞辱的生命,悄悄地结束。

大地呈现一片迷蒙,“白袍怪人”所约的时辰到了,但一无征兆。

难道“白袍怪人”另有阴谋?

正当心念渐趋焦灼之际——

数十条幽灵般的白色人影,浮动着,以惊人的速度扑向废园。

紧接着,废园中传出第一声凄厉刺耳的惨号。

第二声!

第三声!

暴喝与喊杀之声随之而起。

无数黑影,散落地,继白色人影之后,扑向废园。不言可喻,后来的黑色人影,是“天绝门”属下弟子。

惨号此起彼落,只这眨眼工夫,已有十人以上伤亡。

是时候了!

甘棠从腰间抽出“龙凤竹萧”,贯注内力,吹奏起来。

一边吹,目光毫不松懈的注视着废园方向。

一抹淡淡的白影,向他藏身的茂林飘来。

他收起竹萧,飘身下树,心头不自觉地一阵紧张,他知道,一场武林中罕见罕闻的生死之搏就要展开,而他必须全力以赴。

这一次,该是他武力达到巅峰状态之后的一次考验。

独斗“死神”,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曾想过的问题。

微风飒然,一个蒙面白袍怪人已到了身前,来得较他的想像还快了些!

“嘿嘿嘿嘿……”

阴森残忍的笑声,使人心神皆悚。

甘棠目射神光,略不稍瞬地盯视着对方。

“白袍怪人”敛住笑声,狞声道:“小子,真想不到以萧声愚弄本令主的竟会是你!”

甘棠冷冰冰地道:“阁下很惊奇,是吗?”

“白袍怪人”牙龈咬得格格作响,似乎恨到极处地道:“你小子实在命大!”

甘棠不屑地嗤了一声道:“在下该如何称呼阁下呢?阁下愿意除去面巾吗?”

“小子,今夜本令主如再让你逃出生天,从此永绝江湖!”

“阁下,彼此彼此!”

暗夜之中,仍可清晰地看到“白袍怪人”眼中栗人的凶焰。

如果换在数日之前,甘棠一定会先询诘“圣城”血案的真相,而现在已无此必要,因为他并非“武圣”骨肉,他不愿提起挖肝碎心的事。

“白袍怪人”一顿之后再次开口道:“想不到你与‘东海派’搭上了线,本令主大意输了这一着。”

甘棠冷哼一声道:“阁下,你可能满盘皆输了!”

双方不再开口,彼此凝神对峙。

废园方面,战斗在疯狂地进行,恐怖的乐章透过夜空,不断传来,但甘棠与“白袍怪人”全神贯注在当面的对手,谁也不顾,也不敢分神去想一想。

绝代高手相拼,是搏斗的精华,场面并不火辣惊人,但生死却系于无形之中。

谁的意志薄弱,谁的精神稍懈,谁就注定了败亡的命运。

对峙了半盏茶工夫,甘棠的额头渗出了汗珠,“白袍怪人”白巾蒙面,看不见神色,但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彼此,都觉得对方无懈可击。无论谁先出手,必招致命的反击。

时间在万分紧张中一点一滴的消逝。

似乎一分一秒都有一年那么长。

意志力的拼搏,也就是内力的颉颃。

甘棠所修习的“功力再生”一段,在此际发挥了极大的妙用,内力损耗得快,恢复得也快。

又是半盏茶的时间过去。

“白袍怪人”神志一悚,只那么微微的一疏神。

然而够了,在绝世高手的眼中,这已尽够出手了。

人影一晃,劲气撕裂夜空向四下迸射。

“波”的一声暴响,挟以一声低沉的闷哼。

“白袍怪人”退了八尺之多。

但,电光石火的一退之后,又定住了,像石像般竖立不动。

一块布片,从“白袍怪人”前襟飘落,襟上立即现出一个掌形空印。

“天绝掌”在一代恐怖魔头的身上留下了标记,换了任何一个功力稍逊的高手,这一掌足够致命而有余。

甘棠沉凝地、缓慢地,向前挪动脚步,每一步跨出,都似有千钧之重,身形虽然在移动,但防守并不稍弛,一样的无懈可击。

一步!

两步……

他迫进八步,保持原来出手的距离。

暗影中,有人影浮动,鬼魅般的迫近斗场,但两人谁也不分神顾及。

废园方面的剧斗近尾声,疯狂的乐章已渐趋沉寂。

“轰隆!”

巨响撕空裂云,是炸药爆炸的声音。

甘棠心神微微一颤。

“呀!”

栗吼声中,“白袍怪人”闪电出手。

双方一合而分,乍分乍合……

落木萧萧,劲风如剪。

劲气激撞之声,有如九天雷霆,摄人魂魄。

“呀!”

“嗯!”

栗喝与闷哼齐传,人影猝然分开两丈之多。

甘棠身形连连摇晃,“白袍怪人”却打了几个踉跄。

“少主!”

数条人影同时抢入场中……

白影一闪。

甘棠大喝一声:“你敢!”

同一时间,惨号骤传,当先闪现而邻近“白袍怪人”的那条身影,飞栽三丈之外,“白袍怪人”闪电般消失于林中。

惊呼声中,人影从四方闪现涌入场中。

甘棠目光一扫栽落的身影,不由惊叫一声:“黄梅,若兰姑娘!”

另一条娇俏身影,弹身上前抱起黄梅,颤声道:“少主,她……恐怕活不成了!”

抱起黄梅的,是侍婢之一的紫娟。

甘棠肝胆皆炸,飘身上前,只见黄梅半边头骨业已破裂,血洞中可见白惨惨的脑浆,面上已没有一丝血色,酥胸在剧烈的起伏。

甘棠盼顾之下,向疾奔而至的“神武院”院主姜鸣松道:“姜院主,看她还有救否?”

姜鸣松急趋近前,“天威院”院主程琦也适时而至,双双上前探视。

“天威院主程琦”对歧黄之术修为较深,察看之后,悲愤至极的道:“少主,颅碎脑伤,没有救了!”

甘棠心头一沉,哀伤地望着垂死的黄梅。

只见她双目一睁,失神地左右顾盼,最后停在甘棠面上,唇瓣动了半晌,才吐出了细如蚊纳般的几个字:“报……仇……西门……”

头一偏,死了!

紫鹃惨然唤了一声:“梅妹!”豆大的泪珠,滚滚而落。

所有在场的“天绝”门下,齐齐面露悲愤之色,不少人垂下泪来。

太夫人五侍婢,先后已有三人毁在“白袍怪人”之手。

甘棠内心凄测十分,他懂得黄梅临死那几个字的意思,往事涌上心头。

黄梅本名伍若兰,是“玉碟堡”外务管事伍天才之女,伍天才奉西门嵩之命迫害甘棠,事后,被西门嵩杀之灭口。群雄大会之日,伍若兰替父报仇,谋刺不成,为长老南宫由化身的“无名老人”巧计所救,收归太夫人座下为侍婢,想不到竟遭横死。

显然,她父他未报,死不瞑目,把这心愿,寄予甘棠。

除了某些事件,使甘棠含恨之外,一般说来,西门嵩在武林正道人物中,名望相当崇高,要谈为伍若兰报仇,是件非常棘手的事。

甘棠对江湖事业已心如死灰,除了挤兑到头上的他不得不应付外,的确不愿再担事端,但面对死者,言犹在耳,他不能不有所表示。

当下,沉声道:“黄梅,伍姑娘,我答应尽力!”

“东海”派属下司徒霜,与十几名武士,也围近前来,每一个人身上,都是血迹斑斑,想见刚才拼斗之惨。

甘棠目注司徒霜道:“姑娘,那边情况如何?”

司徒霜以热切敬佩的眼光看着甘棠道:“敬谢掌门援手之德,经检点现场,敝派死二十,伤十五,贵派牺牲了十一位,敌方遗尸九具!”

“哦!方才的爆炸……”

“仅炸毁了废屋数栋,对方似乎不知地下室的方位!”

“贵主人无恙?”

“承少主关怀,公主无恙!”

甘棠旋又向“神武院主”道:“姜院主,请派人妥为料理黄梅善后!”

姜鸣松躬身道:“这是卑座份内之事!”

说着,向紫鹃道:“男女有别,请姑娘暂时看守黄梅侍卫的遗体,本座立即备棺前来收殓!”

紫鹃无言地点了点头。

甘棠又道:“姜院主,废园之内本门死难弟子的善后办了没有?”

“回少主,卑座早已派人到镇上购买棺木了……”

司徒霜接口道:“如贵门没有特别葬典,愚意以为择废园一角安葬,如何?”

甘棠点了点头,道:“姜院主,你们这位司徒姑娘商量着料理吧!”

“遵命!”

有些闻风而至的江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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