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帖亡魂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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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帖亡魂令-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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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信物,父亲遇害时握在手中,巨宅之内,“魔牌”被“魔母”所夺,不择手段地追问“魔牌”的来处,当初判断“魔母”与“魔王之王”可能是师徒,但只是判断,未经证实,对方何尝不可能是父女?

一股热血,从内心深处翻涌而起,家园被血洗的那一幕,又映眼前。

血!

尸体!

瓦砾!

他身形晃了一晃,振腕间,惨号陡起,大庄主一只左腕被活生生扭折,人随着滚出三丈之外。

林云厉喝一声:“我劈了你!”

“砰!”

甘棠一个踉跄,但目光始终不离额前有恶疤的老人,面上的杀机像是凝结住了。

林云一击之后,反而呆了,对方明明功力深不可测,但不闪避也不反击,为什么?

额疤老人白眉一蹙,扬手止住了林云的动作,沉声道:“娃儿,你似乎怨毒极深?”

甘棠尽量使自己冷静,他知道面对的敌人如果是猜想中的人物,想是非常可怕的,自己是否对付得了,大成问题,当下咬了咬钢牙,反问道:“阁下何方高人?”

“什么,武林尊卑有序,你娃儿称老夫为阁下?”

“这并无不妥!”

“哼,你叫什么名字?”

“本人先请教阁下!”

额疤老人目中凌光一闪,道:“娃儿,我老人家怕其中有误会,所以才耐性问你……”

甘棠在事态未明朗,报仇无把握之前,当然不愿说出身份,强傲地打断老人的话头,字字如钢地道:“阁下是‘鹰龙魔牌’的主人?”

额疤老人声色剧变,大声道:“什么,魔牌?”

“不错,在下要证实的就是这点!”

林云杏眼圆瞪,略不稍瞬地注定甘棠,突地怪叫一声道:“好哇,原来是你!”

甘棠全身一颤,冷声地道:“姑娘说在下是谁?”

林云激颤无比地道:“你虽易了容,但烧成灰我也认得你,如非是你,不会向我姨母寻仇,也不会知道‘魔牌’的事,更不会认得我大表兄的来历,你……你……”

甘棠血行加速,心跳怦怦,栗声道:“我是谁?”

林云咬牙道:“施天棠,今天是我们生死互见的时候了!”

甘棠怆然道:“我知道有这么一天,但来得太早了!”

林云神情一黯,粉腮为之数变。

林云易钗而弁之时,她和他情同手足,弟兄相称,由此也种下了极深的爱苗,因了仇,这爱苗情根,势将被活活地扼杀,最感惨痛的是甘棠,他受之于她的大多,却无以为报。

额疤老人嘿嘿一阵冷笑道:“想不到你就是‘天绝门’少主,这就难怪其然了!”

大庄主捧着折腕,悄然逝去。

甘棠思绪起伏如涛,目前,他必须避免与林云发生正面冲突,论功力,他毁她不难,但大丈夫恩怨分明,他不能这样做,何况还有那一份明知不可续,但又斩不断的情感存在。再就是老人的身份和功力,如判断不差,自己成功的希望极微。

生身之母的下落不明。

报伙不成的后果!

“天绝门”义母的期望!

这些,得失之间,其后果是相距天壤的。

重返“天绝地宫”再参“天绝奇书”,然后谋复血仇,这是目前唯一可行之道,义母的训诲,使他性格上起了很大变化,在激越如疯的情绪中,仍能保持一分冷静。

林云语音激颤地道:“施天棠,我不和你说你也明白,我们之间只有一条路,死!”

甘棠全身起了一阵莫可名状的战栗,死!意味着什么?她不说你死我活,我死你存,而只说一个死字,难道这是情仇交融之下,必然的结果?

不错,为了血仇,他与她不共戴天,然而为了如山之恩,似海之情,除了死,别无解脱,问题只是时间的先后。

额疤老者突然宏声道:“娃儿,你最好坦白供承‘魔牌’的来处,事情或可转变。”

甘棠厉声道:“说与不说都是一样,我们之间别无转变,除了生或死!”

“你执迷不悟?”

“一切话都是多余!”

“老夫并非不能杀你,而是……”

“而是什么?”

“为了她!”

甘棠又是一震,目光不期然地一瞟林云。

林云面寒似冰,神情在悲愤之中带着极深的幽怨,她芳心的感受,并不比甘棠轻松,谈生论死,岂是她本心所愿,然而,造物的安排如此,谁也不能改变既定的命运,人生的旅途上,有些路不是人愿意走的,但却非走不可。

甘棠痛苦地思索了片刻,向林云道:“我是该称你林兄还是云姐?”

林云显然地一颤,道:“随你!”

“那我称你云姐……”

“你认为这称呼有保留的必要吗?”

“当然,事实终是不可抹煞的。”

“那你请听我最后一言。”

“请讲。”

“说出你当初何以会持有‘鹰龙魔牌’。”

这牵扯到“圣城”血案与他的身世,一旦揭开,后果难以想象,三历死劫,已使他体味到“生”对于他的重要,他不怕死,也不惜死,但现在不是时候,家门百余枉死英灵,在冥冥中等待他复仇,他不能铸成千古之恨,当下沉痛地道:“云姐,这一点恕我不能在此时此地作答!”

“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小弟无法应命!”

林云粉腮剧烈抽搐,一跺脚道:“好!言尽于此,你杀了我,否则,我杀了你!”

甘棠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激动地道:“云姐,可否错过今天?”

林云眼圈一红,坚决地道:“不行!”

甘棠闭上双目,暗理了一下紊乱的心情,重复睁眼,道:“出手吧!”

林云王牙紧咬,从牙缝里迸出一声:“看掌!”

呼一掌,迎胸劈去。

“砰!”

甘棠退了一步。

“砰!”

第二掌,甘棠紫酱色的面孔起了一阵抽搐,再退一步。

“砰!”

第三掌,甘棠连退三步,张口射出一股血箭。

林云纤掌再扬,但却劈不出去,两位晶莹的泪珠,滚落粉腮,嘶声道:“你……为什么不还手?”

甘棠一抹口边血渍,苦笑道:“我欠你的太多!”

林云陡地背转娇躯,双肩在隐隐抽动。

额疤老者身形一欺,沉声道:“娃儿,你心地不错,为何执迷不悟?”

甘棠换了对象,心神一振,寒声道:“阁下是否‘魔牌’主人?”

“你一定要知道?”

“是的!”

“目的何在?”

“阁下只说是,或不是!”

“你知道‘魔牌’主人是谁?”

甘棠咬牙切齿地道:“魔王之王!”

额疤老者脸色一沉,道:“你目的要找‘魔王之王’?”

“一点不错!”

“受何人之命?”

“不受何人之命,我自己的意思!”

“哈哈哈哈……”

“这有什么可笑的?”

“你今年几岁?”

“这与年龄何关?”

“当然有关系!”

“什么关系?”

“比如说,论年龄,你决不可能与‘魔王之王’发生纠葛,而且……”

“魔牌主人已于二十年前作古……”

甘棠全身一震,栗声道:“什么?‘魔王之王’死于二十年前?”

“嗯!”

“你……阁下不是‘魔牌’主人?”

“当然不是!”

甘棠激动欲狂,这情况太出他意料之外,“魔王之王”死于二十年前,“圣城”血劫发生在十年前,其间相差了十年时间,死人当然不能为恶,但父亲死时为什么手握“魔牌”?

如果说凶手是“魔王之王”的传人“九邪魔母”,以父亲身为“武圣”,功力自非等闲,“邪子”、“魔母”的功力,自己领教过,不可能造成这大血案,由此观之,必须另有不可一世的高手帮凶,那是谁呢?一人?或数人?

这老者的话可靠吗?

对!这是唯一的关键。

心念之中,脱口叫道:“不可能!”

额疤老者再向前逼近了一步,双方相距已不及一丈,凝声道:“什么不可能?”

甘棠冷厉地道:“阁下的话可靠吗?”

“信不信由你!”

“在下不信。”

“不信又何妨?”

“在下要面质那姓朱的女魔!”

额疤老者怒喝道:“娃儿,你敢出言无状?”

事已至此,甘棠除了暂时忍耐脱身,便只有硬拼一途,当下抗声道:“有什么不敢?”

“找死!”

暴喝声中,老者双掌快逾电花石火地疾抓而至,诡异狠辣,世无其匹,几乎每一个要穴部位,都在指影控制之下,令人防不胜防,避无可避。

甘棠心中一凛,双掌猛然拍出。

“天绝”武学,岂同凡响。

老者被迫得收指后退,口里道:“果是‘天绝’真传,有攻无守。”

话声中,改指为掌,斜斜劈出,这一掌看来缓缓无力,但诡异得令人咋舌,根本就无法判断击向什么部位。

甘棠根本上也不求拆解,双掌照样凌厉迅速地攻了出去。

“砰!砰”连响,双方手掌在刹那间交击了八掌之多,这显示出双方的招式全属诡异路数。

以奇攻奇,双方顿时打得难解难分。

甘棠自练成了“功力再生”之后,内力源源不绝,随减随生。

劲气如涛,枝叶横飞,砂石激扬,五丈之内,一片黑地乌天。

五十招!

一百招!

两百招!

老者须发蓬飞,喝声如雷。

甘棠汗珠滚滚,喘息可闻。

激斗近三百招,甘棠虽有“功力再生”的奇功,但对手太强劲了,同时他先承受了林云三掌,也已受了内伤,渐渐地呈现不支。

老者霍地电闪抽身后退。

甘棠乘机收手,深深地调匀了两口气。

老者气呼呼地道:“娃儿,想不到‘天绝门’会出了你这等高手,能保持三百招不败,凭这点,老夫先知照你一声,提防杀手!”

甘棠咬了咬牙,没有吭声,凝神而待,看老者施出什么杀手。

老者面目,突呈一片酡红,双掌半扬,掌心向外。

林云欲言又止,粉腮随之变幻。

甘棠突地下了决心,聚集毕生功力,准备以一招“天翻地覆”效搏浪一击,如能成功,今天便可快意恩仇,原先,他把老者估计过高,三百招下来,使他信心大增,对方不过尔尔,至不济,全身而退决无问题。

心念未已,只听老者暴喝一声:“躺下!”

林云脱口叫一声:“外公!”

呼喝声中,老者双掌一颤,却不见有什么动静。

甘棠心念才动,蓦感一股暗劲罩身而来,登时心神狂震,真气顿失,眼一花,掌形临身,但他已完全失去了反抗之力。

“砰!”挟以一声闷哼,甘棠飞栽两丈之外,鲜血夺口喷出。

老者冷笑一声,如影随形而至。

甘棠不由骇绝,这是什么功力?竟然使人在刹那间散了真气,本能的反应,使他向斜里弹身,奇怪,真力又已恢复,只是伤势不轻,劲道减了过半。

弹身之下,竞然射去三丈之多。

老者当堂为之一窒,以他的估计,甘棠决无法起身。

甘棠心念电似一转,目前以走为上策,耽下去必无幸理,这种震人心神,散人真气的功力太邪门了。

中掌,弹身,转念,仅只眨眼间事。

身形再弹,恍眼闪出八丈。

“站住!”

甘棠寒气大冒……

老者双掌再亮,暗劲袭身,甘棠连转念的余地都没有,真气像方才一样突然泄散,眼睁睁地望着老者出手抓住自己肩臂。

被执之后,真力又告复生。

他领略到对方亮掌所发的邪门暗劲,仅能使人在刹那间丧失抵抗力,但,这已足够对方下杀手而有余了。

老者冷森森地道:“礼尚往来,你折老夫大孙手腕,老夫先废你一臂!”

甘棠亡魂皆冒,奋力挣臂,但内伤严重,已经力与愿违了。

林云突地大叫一声:“外公,不要伤他!”

随着话声,人已到了甘棠身侧。

老者吐了一大口气道:“云儿!你该醒醒了!”

林云狠狠盯了甘棠一眼,毅然道:“外公,放了他!”

“什么,放了他?”

“外公,我只求你一次,下不为例!”

“你姨母忍痛偷生,为什么?”

“外公,我……我情不自禁啊!”

林云竟然声泪俱下,她口口声声要杀他,现在反而为他求情。

甘棠内心感到莫名的痛苦,激越地道:“云姐!我不愿再领受你的恩情了,此生已无法偿还……”

林云凄厉地转目道:“施天棠,最后一次……下次,也许我亲手杀了你!”

甘棠栗声道:“云姐,等我本身事了,留有命在,誓必到你面前请你下手。”

林云粉腮一惨,又流下泪来。

她爱他,已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老者长叹一声,松开了手,转身自去。

甘棠窒在当场,怔怔地望着这情深似海的仇人之女,不知如何是好。

林云痴痴地注视了甘棠片刻,猛一跺脚道:“你走!”

甘棠心里有无数的话要讲,但口唇翕动了半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黯然地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他不敢回头,怕再看到那张幽凄的美靥,不敢领受,但又无法拒绝的思情,事实上是极端痛苦的一件事。

又一次与仇人失之交臂,究其实,自己的功力太差。

他茫然地一口气奔了数里,才取出“万应丹”服下,由于已练成了“功力再生”,不须运功疗伤,稍籍药力,便可恢复如初。

那额有疤痕的老者,究竟是不是“魔王之王”?他的话是否可靠?在甘棠心中仍是一个谜。

此行,本来是拜访“桐柏派”掌门,想不到扑了一个空,“三目老人”寻不到,便无法查询母亲的生死下落,这更增加了内心的痛苦。

回转“天绝地宫”再练武功,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路了。

一阵紧行疾奔,山口在望。

蓦地——

微风飒然,一个半百妇人,现身道中。

甘棠目光一扫,刚刚平静的心房,又告热血沸腾起来,阻路的,赫然是林云的姨母,洛阳城外巨宅的主人“魔母”。

天假其便!

甘棠心里暗叫一声,刹住身形,目光闪射熠熠的仇恨之火。

“魔母”也是满面怨毒之色,冷冷地发话道:“施天棠,回答我一句话。”

“什么话?”

“你到底爱不爱林云?”

甘棠呼吸为之一窒,他不愿说违心之论,侃然道:“爱!”

“魔母”神色一缓,道:“如果没有云儿,你恐怕早已不在人间了,这一点……”

“在下承认这事实,将来必有以报。”

“如何报法?”

“那是在下自己的事。”

“你该明白一个事实,云儿爱你已深,你死她不会独活,如果你真爱她,何不现在为她做一件事?”

甘棠心中一动,道:“什么事?”

“说出‘魔牌’的来处,上一代的仇恨,让上一代去解决!”

甘棠咬牙一哼道:“在下可以为她死,但这件事暂时办不到,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仇人全部伏诛!”

“你口口声声报仇,说一说老身母子与你何仇何恨?”

“从‘魔牌’上你该知道。”

“老身不知道。”

“那为什么穷追‘魔牌’来路?”

“因为它是老身家传之物!”

甘棠登时杀机冲胸,厉声道:“是你家传之物?”

“一点不错!”

“如此,请问老魔现在何处?”

“魔母”目中煞光暴射,栗声道:“老魔?谁?”

“魔王之王!”

“你敢辱及先师?”

甘棠心头一震,先师?看来那额有疤痕的话不假,“魔王之王”真是已不在人世了,对方承认“魔牌”是传家之物,又是“魔王之王”的弟子,等于承认是血洗“圣城”的凶手,但以对方母子之力,能办得到吗?还有哪些帮凶?“奇门派”参与了吗?额疤老人被林云称为外公,自然是“魔母”之父不假,血案必有他一份,如果现在追问,对方可能矢口否认,因为承认了将是天下之敌,而且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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