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展开了一场疯狂的恶斗,惊天动地,鬼泣神惊。
天绝武功招数即刻分出胜败,然而这怪女人的武功,也专走邪僻路子,是甘棠出道以来仅逢的劲敌,竟然与甘棠打了个难分难解。
十招!
二十招!
甘棠发出的招式,竟有缚手缚脚之感。
他做梦也估不到会在这穷山绝谷之中,碰上这等强顽的对手,他若非练成了“武功篇”
第八段“功力再生”内力散而复生,恐怕挡不了对方十招。
二十招之中,他身上已中了不下百掌之多。
二十五招!
三十五招!
那怪女人暴喝一声:“躺下!”
招式一变,劲道如山。
闷哼声中,甘棠口血狂喷,栽了下去。
怪女人喘了几口大气,感慨地道:“想不到当今武林之中,还有人能接老身三十个照面。”
甘棠一咬牙,站起身形,激颤地道:“你胜了!”
“你输得服不服!”
“现在服你!”
“将来呢?”
“在下再找你一战!”
“有志者,现在可否摘下面具,让老身见识一下归隐三十年后仅有的对手?”
甘棠一怔道:“尊驾归隐三十年?”
“不错也许还多些!”
“那尊驾不是百毒门中人?”
“老身并未说过是!”
他本想追问对方来历,但想到业已败在对方手下,照方才的口头约定,已失去了这资格,把到了口边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怪女人接着道:“如何,露露你的真面目,不过,老身并不勉强你,悉听尊便!”
甘棠一横心道:“这有何不可,尊驾记住了以后再见时也好辨认!”
说着,揭下面具。
“哦!”
怪女人面色又是一变,微退了一步之后,道:“想不到你这么年轻,太出老身意料之外,老身虽胜而犹败!”
甘棠冷冷地道:“尊驾自视很高?”
怪女人白首一点,道:“可以这么说!”
甘棠猛省自己此来目的,一抱拳道:“后会有期!”
怪女人伸手一拦道:“慢走!”
甘棠一窒道:“尊驾还想要怎么样?”
“你的目的是到百毒门?”
“不错!”
“可要老身指点路径?”
“这……好意心领!”
“年轻人,你太高做了,你以为百毒门总坛随便让人找到么?”
“事在人为!”
“老身知道你心高气傲,不愿受人指点之惠,来个条件交换如何?”
甘棠心中一动,道:“这倒可以一谈!”
怪女人深深地看了甘棠一眼,道:“老身指引你到长阴谷的去路,同时借你件克毒的宝物……”
“克毒的宝物?”
“不错,此物在身,百毒不侵!”
“什么样的宝物?”
“辟毒珠!”
“哦,尊驾的条件是什么?”
“等你回头重返此地再谈如何?”
甘棠沉吟了片刘,道:“如果尊驾的条件超出在下的能力之外呢?”
“不会,你准可办到!”
“好,在下应承!”
“你此去仍以丑面人魔雷青山的面目不妨,因为雷青山是丧命贵门之手,此事江湖中还没有人知道;不过老身须明白你此去的企图?”
“救人!”
“仅止于此?”
“还附带调查一件公案。”
“什么公案?”
“这一点恕无法奉告。”
“你的身份呢?”
“天绝门少主!”
“好,交易算定局了,事完请立即到此地来,不过有一点必须申明。不许带任何人来此,也不能被人盯梢!”
“可以!”
“天绝门歧黄之术冠绝天下,你的伤势大概大会有问题?”
“这点毋劳挂齿。”
怪女人从怀中掏出一个极为精致的荷包,献于甘棠道:“这里面装的是辟毒珠,佩在身上,百毒不侵!”
甘棠心中的惊奇,目不必赘言,这转变,又出意料之外,有此一珠在身,出入百毒门已无所惧了,当下接了过来,道:“在下用后奉还,现在就此告辞!”
“你由此谷回奔,出谷之后,直线向南,约三十里之后,可以看见一道涧水,沿涧逆流而上,会发现两座底部分开,上部连结的高峰,双的夹持中,是涧水源头,也是长阴谷入口。”
“多谢指教!”
“不必,这是条件交换,谁也用不着多谢谁!”
“再见!”
说着,套上人皮面具,转身出谷。
一路之上,他想着这怪女人到底是何来历,竟有这高的功力,她将要自己为她做的是什么事?万一是伤天害理之事,或是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的事,又将如何?受惠于前,自不能食言于后。
但为了争取时间,为了林云的生死下落,他无法拒绝这目前极有利的条件。
半个时辰之后,来到一道急湍奔流的涧水边,照怪女人的指示,沿涧边上溯,工夫不大,眼前出现两座峰头相遇,峰脚分开的巨峰,形成了一个阴森黝暗的巨大窟窿,洞水正从其中流出。
到了地头,这确实是天生绝地,近日一段,还略可辨物,十丈之外,便漆黑一片,暗无天日,长阴谷,真是名不虚传。
谷道中,隐约可见嶙峋怪石,密密麻麻的连落脚之处都很难。
甘棠持有辟毒珠在身,可以免去中毒的顾虑,略事思索之后,向谷口奔入。
怪石锋锐如刃,犬牙交错,涧水从乱石间沸腾而出,那呼轰的声音,在形同隧道的谷内,分外震耳惊心。
甘棠身轻如絮,点石尖而进。
十丈之后,但觉阴寒之气迫人,石缝中可见乌黑骨髅,看来都是生前中毒而死的。
二十丈之后,是一段颇为平坦的谷道。
甘棠凭着高深的内力修为,虽视线不能及远,但仍可清楚辨物。
突地——
一声暴喝震耳传来:“来人止步!”
甘棠心中一喜,有人现身就好办了,他凛于怪女人提供的意见,故意装做十分凶残地重重哼了一声。
随着喝声,出现了四个黑衣人,当先的是一个瘦长汉子,后随三名壮汉。
瘦长汉子狐疑地扫了甘棠一眼,阴阴地道:“阁下竟能进死亡地带数十丈,确非等闲,请亮万儿。”
甘棠凶霸地道:“你不识老夫?”
“对不起,没见过!”
“如此叫你们掌门人出来认识!”
“阁下好大的口气!”
“少罗嗦!”
瘦长汉子面孔一沉,道:“阁下还是先报字号的好,否则……”
“怎么样!”
“恐怕要得罪!”
“嘿嘿,你就露两手给我老人家瞧瞧。”
瘦长汉子反而呆住了,甘棠的态度来意,使他莫测高深,他身后的三名汉子,似是地位极卑,只怔立着没敢开口,面上也没有什么动静。
甘棠冷冰冰地道:“带路!”
瘦长汉子面色阴晴不定地看了甘棠半晌,才道:“阁下到底是何来意?”
“你不配问!”
“在下非问不可!”
“若非看冯一鸥的份上,老夫就先毙了你!”
四人面色剧变,瘦长汉子厉声道:“阁下认识先祖师?”
“岂止认识!”
“请示知名号,以便小的……”
“老夫与冯一鸥是八拜之交!”
瘦长汉子扑通一声屈膝跪下,颤声道:“小的该死,您老是……”
他本要说出丑面人魔四个字,话到口边,一想不妥,又咽了回去。
甘棠大刺刺道:“起来,带路!”
“是!”
瘦长汉子回顾三人道:“张四,你立即入内禀报掌门人,雷老前辈驾到,你们两个回岗位去!”
“遵命!”
三汉子迅速向暗中隐去。
甘棠阴冷地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洪虎,外堂属下甲组头目!”
“你认得老夫?”
“小的出道也晚,无缘拜识老前辈。”
“嗯,你先带路!”
第十章丑面人魔
甘棠命百毒门小头目洪虎带路,洪虎恭应一声弹身便往涧水中跳去,甘棠不由大吃一惊,正待喝问……
“老前辈请移驾!”
甘棠这才看清洪虎立身一条制作十分奇特的舟形物体之上,涧水中流上空,悬着一条粗藤,那怪舟便吊在那藤上。
立即腾身轻轻落去。
舟形之物,原来是一条皮筏,可容三四人乘坐,另有一条较细山藤,浮在水中。
洪虎双手拉藤,皮筏逆流而进,十分快捷。
甘棠倒是佩服这种奇妙的入谷方式。
行约百丈,水势已缓,舟行更疾。
蓦见一线天光,从顶上射入,冲淡了一些阴霾之气。
谷道大见平坦,已不见怪石岩的影子。
皮筏到此拢岸。
洪虎扎紧皮筏,纵上涧岸,道:“老前辈,请!”
甘棠也离筏登岸,数十人人影,飞奔而至。
临到切近,才看出当先的是一个威猛黑袍老者,老者身边紧随着一个紫衣人,赫然正是公子冯奇,那黑袍老者自然是掌门冯少丹无疑了。
甘棠一见百毒公子,恨不能马上把他撕碎,但时地却不允许他那样做。
众人在两丈处停止,冯少丹父子趋前数步。
冯少丹一躬到地,道:“小侄见过盟叔!”
甘棠哈哈一笑道:“贤侄免礼!”
冯少丹目光一瞟百毒公子,道:“上前拜见叔公!”
百毒公子口称叔公,恭谨地拜了下去。
甘棠心中暗笑,大刺刺地受了对方大礼,道:“起来!起来!我老人家不爱这俗套。”
接着又向百毒掌门冯少丹道:“为叔的多少年不来此地了?”
冯少丹恭敬地道:“总有十多年了,盟叔一向可好?”
“好!好!盟兄谢世,为叔的已感人生乏味,不愿再在江湖上争雄长了!”
“盟叔请!”
“走吧!”
数十百毒掌门高手,整齐地排成两列,留出过道,齐齐施礼道:“恭迎老爷子!”
甘棠一摆手道:“诸位免礼!”
顾盼间,来到一片鳞次栉比的石屋之前。
百毒门掌门人冯少丹朝居中一座宏伟的石屋一抬手,侧身道:“盟叔请!”
甘棠仅颔了颔首,便大步往里进。
厅中,珠光耀眼,如同白昼,居中壁上,挂了一幅巨画,画的全是些奇形怪相的蛇蛊,望之令人毛骨悚然,画上题着“百毒图”三个字。
落座之后,冯少丹道:“盟叔何不屈驾此间,也好容小侄晨昏侍候?”
“啊!不!不!为叔生来的孤寡命,不喜欢热闹!”
“盟叔十几年不见,神采如昔……”
“老了,行将就木了!”
“盟叔今日怎么忽地驾临此间?”
甘棠暗忖,是说话的时候了,当下若无其事地道:“受人之托,贤任可肯卖为叔的一个面子?”
“言重了,有话但请吩咐。”
“我受奇门派门主之托,代她找那宝贝儿子。”
百毒公子在旁,面色微微一变。
冯少丹浓眉一皱道:“小侄有效劳之处吗?”
甘棠一愕,道:“他不是来长阴谷了吗?”
“没有!”
“这就奇了!”
“盟叔听何人说奇门少主来本谷?”
“是他母亲说的,听说他与奇儿结了怨!”说着,转向百毒公子道:“有这个事吗?”
百毒公子冯奇欠身道:“有的,但为了两派间一向相安,所以小孙我已吞下了这口气!”
“哦!他没有到这里来?”
百毒门主冯少丹道:“小侄岂敢欺骗盟叔!”
看样子,对方说的话的确不假,但林云分明来求药,他到哪里去了呢?奇门派弟子遍天下,他不可能中途出岔。当下又道:“会不会贤侄门下已毁了他?”
“不会,无人敢匿而不报!”
甘棠顿时忧心如焚,转念一想,也许林云找不到地头,折回去了?有否可能,百毒公子暗中下了毒手,为了避免引起两派流血之战,秘而不宣?
心念之中,转向百毒公子道:“你父亲不会骗我,你到底知不知情?”
百毒公子发急道:“叔公,奇儿天胆也不敢打逛,委实没有这回事!”
甘棠紧迫一步道:“我这叔公虽为正道人士所不齿,但生平不曾失信于人,你父子既是如此说,我就照直回复奇门派令主,如果以后有什么风声……”
目光从百毒公子转到冯少丹面上。
冯少丹泰然道:“小侄以头颅担保,决无其事。”
甘棠佯怒道:“我与你父八拜为交,犹如手足,你什么担保不担保?”
冯少丹脸红筋胀地道:“是!是!小侄失言了。”
甘棠扑了一个空,懊丧至极,冷冷地道:“我该走了!”
冯少丹起身道:“盟叔十多年不见,来了就要走?”
“我还有事!”
“好歹得饮杯水酒?”
“不必了,我会再来!”
“盟叔无论如何得让小侄尽点心意。”
“免,又不是外人,何争吃这一顿!”
百毒公子冯奇突地贼秃嘻嘻地笑道:“叔公,您老人家可记得很久以前许下的一个诺言?”
甘棠一怔道:“什么诺言?”
百毒公子道:“叔公有次曾抚着我的头说,等你长大了,内力有了根基,就传你‘秘魔爪’,一晃十几年,叔公一直没有现身,今天没得说的了。”
甘棠可傻了眼了,秘魔爪三个字他连听都没听说过,当下嘿嘿一笑道:“不错,有这回事,亏你还记得,不过今天不行,我有急事要办!”
“叔公不是说已无意争逐江湖了吗?”
“可有些事却不能不办!”
“秘魔爪只一个招式,叔公不差这一毫时间,解说一遍就行了。”
甘棠可真的发急了,再推势必当堂出彩,但如何搪塞呢?丑面人魔与冯奇祖父子三代都有渊源,胡乱比划一招决瞒不过……
冯少丹插口道:“盟叔成全奇儿吧!”
甘棠情急之下,忽得一个主意,沉声道:“传这一招必得有人试手!”
冯少丹道:“这容易,奇儿,命人把那奸细提到练功密室!”
“是!”
百毒公子转身出厅,冯少丹恭敬地道:“盟叔请稍坐片刻!”
甘棠无奈坐回原位,急出了一身冷汗,看来身份非被拆穿不可,想来想去,他想到本门一招“孽龙探爪”,只须略加改变。只消推说十几年来的静参,参出了较“秘魔爪”更凌厉的一招,据奇门今主所言,丑面人魔杀人必朝对方面部下手,只须对试人于面上来一记“孽龙探爪”,不就瞒过了。
心念之中,情绪安定了下来。
半刻之后,百毒公子去而复返,道:“请叔公移驾!”
甘棠与百毒公子父子来到一间秘室之中。
室内,一个黑衣汉子象木偶似地站在墙边。
甘棠一见黑衣汉子之面,登时心头剧震,这汉子,赫然是天威院属下的弟子吴有智,本门弟子会落入百毒门手中,的确使他大感意外。
“这汉子是谁?”甘棠故意发问。
百毒公子道;“‘天绝’门人!”
“天绝门?”
“是的!”
“怎知他是‘天绝’门人?”
“普通点穴手法制不了他。”
“为何被擒?”
“擅闻本门禁地!”
“毁了他岂非要与‘天绝’门结怨?”
“唯其如此,所以不能放他,毁了他神不知鬼不觉。”
甘棠心念疾转,如何才能救得了他,略一思索之后,便已得计,淡淡地道:“奇儿,你说的这汉子不畏点穴?”
“是的!”
“正好我参悟了一种指法,专点练有邪门武功的人,今日正好一试,现在恢复他的功力!”
百毒公子掏出一粒药丸,塞入吴有智口中,然后拍了他一掌。
吴有智神志复苏,功力也告恢复,茫然看了室内一眼,突地面现怨毒之色,怒视着三人,厉声道:“要把大爷怎样?”
甘棠曲指一弹,吴有智应指而倒。
百毒公子喜极大呼:“妙!妙!叔公,我要学这指法,不学那‘秘魔爪’了!”
甘棠心中暗自得意,他自己是“天绝门”掌门继承人,“武功篇”已完成八段,可算是本门中第一高手,以本门手法制本门人,当然不费吹灰之力,当下故意道:“为什么?”
“百毒公子”忘形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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