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亦风华- 第6部分

　　
　　顾容说：“花无崖，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花无崖说：“当然是真的。”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问这个。
　　顾容说：“那好，我的话你听还是不听？”
　　
　　花无崖说：“听……”
　　顾容说：“我要你跟他走。”
　　花无崖说：“那你呢？我跟他走，你就回去逞英雄是吗？顾容，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今天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顾容想了想，知道他是不会撇开自己的，说：“那好，我们回去看看。”
　　蓝衫弟子说：“可是庄主说了……”
　　花无崖说：“我是副庄主，我也有权决定庄里的事。”
　　便跟着顾容一起到御剑山庄。
　　
　　御剑山庄一片激烈的争战，死伤无数，当中与御问天对敌的正是仉渊和两名大将，花万重也挥舞他的虎头拐杖，佝偻着身子与敌对抗。
　　御剑飞的剑术也是疾如闪电，招招致命。
　　
　　花无崖望了顾容一眼，说：“顾容，答应我，不管今天激战如何，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顾容点头。
　　花无崖无暇多想，已拔剑在手，上前助花万重击退强敌。
　　
　　顾容放眼四顾，这次仉渊已经下足了资本，带来的官兵比御剑山庄的人多了十倍不止，还不计他隐藏在密处的大内高手，御剑山庄根本无法与这样的强兵对抗。
　　
　　像是下定了决心，顾容赤手绕到仉渊身旁，叫道：“仉渊，你叫他们都住手，我跟随你回去见那人。”
　　
　　御问天说：“不行，顾容，你现在在我御剑山庄，有什么决定得先问了我手中的剑。”
　　顾容说：“御大哥不必多说，顾容已经决定。仉渊，你再不叫他们住手，我就先挖了你的眼珠子。”剑如灵蛇走偏锋，五指如钩，虚晃到他眼前。
　　
　　仉渊跄踉着后退一步，趁机把手指放在唇边发出一声尖利的哨声，刹时所有官兵都停了手，这是仉渊和他们事先约定好的，听见哨声都住了手，训练有素的退到仉渊身后。
　　
　　仉渊颇有大将之风，扬声说道：“顾容，你既然答应，现在就随我走。”
　　
　　花无崖一听，急忙上前拦在顾容身前，说：“我不答应，顾容，你答应了我要好好保重自己的，你不能跟他走，大不了和他拼个鱼死网破。”
　　
　　顾容说：“花无崖，你退开。”
　　花无崖说：“我坚决不。”
　　顾容说：“花无崖，这不是使小性子的时候，你忍心看着四哥再为了你重伤？你忍心看着御剑山庄为了你沉沦不保？这里所有御剑山庄的人都是一条生命。”
　　
　　花无崖说：“可是，你也不能跟他们走啊。”
　　顾容说：“花无崖，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我会回来的，相信我，你退开吧。”
　　花无崖仍旧犹豫不决，顾容说：“三天之内，等我回来。”
　　
　　花无崖说：“你是真的会回来，没有骗我？”
　　顾容说：“骗你的不是顾容，相信我。”
　　
　　花无崖慢慢松开了手，说：“好，顾容，我等你回来，三天之后你若是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顾容跟随仉渊一道回去。




11

11、煮酒为君当歌　携手快意江湖　。。。　
　
　
　　风炎帝坐在金銮椅上，辽远静穆，望着眼前的人。
　　顾容一身红衣，负手背对着他，从容宁静。
　　较劲着谁更先沉不住气。
　　
　　良久，风炎帝叹息一声，在沉静如水的顾容面前，他就从未赢过。
　　“顾容，坐朕的面前来。”
　　顾容从容作辑，说：“不敢，顾容只是一介草民。”
　　
　　风炎帝怒了，却发作不得，说：“顾容，你要怎么样，才肯随朕回京？”
　　顾容说：“京都繁华，却不是顾容的容身之处，顾容再也不会回京城。”
　　
　　风炎帝喝道：“顾容，你是想考验朕的忍耐性？”
　　顾容说：“顾容从未作此想，陛下想将顾容如何处理，悉随尊便。”
　　
　　风炎帝说：“朕要你跟朕一起回京。”
　　顾容说：“顾容指的不是这个，请陛下说话痛快点，顾容听凭处置。”
　　
　　“你宁愿要朕处置你，也不肯随朕回去？”
　　“是。”
　　
　　静默良久。
　　
　　风炎帝说：“顾容，你不跟朕回去，朕也决计不会放你回去。”
　　顾容说：“来之前，顾容已做好必死的决心。”
　　
　　风炎帝气结，说：“你是宁死不从？”
　　顾容说：“所有事都因顾容而起，陛下就是处决了顾容，也绝无怨言。”
　　
　　风炎帝气得翻白眼，半响才说：“朕要你将镜月宝鉴交出来。”
　　顾容说：“陛下应该知道，世上根本没有镜月宝鉴。”
　　风炎帝说：“没有？怎么可能？”
　　
　　顾容说：“镜月宝鉴只是镜月宫的一个传说，没有人傻得将它记录下来，仉渊所听到的只是这个传说的一半，世上确实没有镜月宝鉴。”
　　
　　风炎帝喘气加重。
　　
　　顾容又说：“虽然没有镜月宝鉴，但顾容有信心可治愈陛下的病。”
　　风炎帝深壑的眼眸闪过一丝希翼：“你知道朕身上的病？”
　　
　　顾容说：“知道，并且也有信心医治，陛下给我三天时间。”
　　风炎帝喜道：“你是说，三天就足够？”
　　顾容说：“是的，三天就足够。”
　　
　　风炎帝大喜过望，他一直病魔缠身，过得十分痛苦。
　　
　　顾容说：“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三天之后，陛下病愈，须得放顾容自由，从此不再过问顾容的下落。”
　　
　　“……”风炎帝沉吟不语。
　　
　　顾容说：“如果陛下不答应，顾容任凭处置。”
　　
　　一盏茶过去，两盏茶过去，三盏茶之后，风炎帝才缓缓道：“顾容，你心里已经没有朕了？”
　　顾容没有作答。
　　风炎帝又说：“我听说，这一路是一个少年搭救了你。”
　　“……”顾容仍然不答。
　　
　　风炎帝说：“你喜欢上那个少年了？”
　　“……”
　　“回答朕。”
　　“是的。”
　　
　　彷如天外来音，风炎帝气得颤抖。
　　顾容说：“如果陛下还是因为这事自己找气受，只怕顾容愿意出力，也挽救不回陛下金贵的性命。”
　　“顾容……”
　　“请陛下做决定。”
　　
　　又是三盏茶过去，风炎帝说：“好，朕答应你。”
　　“谢陛下。”顾容连忙作辑答谢，让他没有后悔的余地。
　　风炎帝对他干瞪眼。
　　
　　三天之后，御剑山庄的大门口，花无崖无比焦急的踱来走去，走一步，望一眼前面的岔路。
　　他说了三天之内会回来，已经是第三天，天都要黑了，他却还没回来。
　　花无崖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心里七上八下，极度不安。
　　
　　那是皇帝，他有那么好说话吗？顾容，会不会羊入虎口？
　　
　　夜幕苍茫，天边繁星点点。
　　花万重在门口叫道：“无崖，回去吃饭。”
　　花无崖说：“我不吃，我一定要等顾容回来，他说好会回来的。”
　　
　　一盏茶过去，御问天出来叫道：“无崖，先吃饭了再等。”
　　花无崖说：“顾容也没吃饭了，我不吃，师父，你和四叔他们先吃吧，不用理我。”
　　
　　又一盏茶过去，御剑飞出来扳过他的肩，叫道：“你别等了，他不会回来的，他现在一定在皇宫里逍遥快活。”
　　花无崖挣开他，说：“你胡说，顾容说了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他不会骗我，你们都别管我，我一定等他回来。”
　　
　　三盏茶又过去，花无崖已经处于从所未有的惶恐与忐忑之中，心急如焚，再也按耐不住，撒腿奔向通往京城的岔路。
　　
　　他说了会回来，顾容不会骗他的，一定会回来。
　　顾容，一定出了什么意外，不要紧，我去接你回来。
　　
　　“嗖”的一声，一颗石子从花无崖身旁掠过，正击中他的左肩。
　　花无崖吃痛抚住肩膀，四下都无人，叫道：“谁鬼鬼祟祟的，给少爷滚出来。”
　　
　　两名蓝衫弟子挡在他前面，说：“公子，四爷说了，不能让公子跑出去，不然，将拿我们定罪……”
　　花无崖说：“放肆，我想去哪里，你们还管不着，让开。”
　　花无崖扳开他们，越了过去。
　　
　　“嗖。”又是一颗石子投射过来，花无崖火大了，说：“我说了你们别管我，我一定要找回顾容。”
　　寂静无声，无人阻拦，花无崖拔腿再跑。
　　
　　“嗖，嗖，嗖。”
　　一连三颗石子，花无崖一一避开，一跺脚，叫道：“就算你们怎么拦我，我也要找回顾容。”
　　
　　“顾容在此，你要跑去哪里？”
　　花无崖刚要撒丫子跑人，一个沙哑感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花无崖倏然回头，月光下，那殷红销魂的身影不是顾容是谁？
　　花无崖猛扑上去，将顾容抱了个实，叫道：“你真的回来了，为什么不早出来见我，还耍我是吧，顾容，你越来越坏了。”
　　
　　顾容笑道：“我还不是和你学的……”
　　花无崖忍俊不住吻住他的唇，顾容呆愣了一下，没有挣开他。
　　
　　花无崖许久才放开他，又将他拥在怀里，双手越拥越紧，说：“你知道吗？我真担心得要死掉了，我多害怕你不会回来。”
　　顾容说：“我说了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以后再也不许不相信我。”同时也将那一种珍稀的药材也带了回来。
　　“诶。”花无崖答得十分爽脆，然后牵着他的手，说：“我们回去吧，四叔他们也很担心你。”
　　
　　御剑山庄大堂，花万重看见花无崖和顾容手牵手进来，不发一言，走向内堂。
　　花无崖忙牵着顾容跟上去，叫唤道：“四叔，四叔，你别走，你听我说，是我喜欢顾容在先，我已经决定了，如果不能和顾容在一起，我这辈子都不会快乐的。”
　　
　　花万重转身，睇着他们，缓缓说：“顾容，我只问你，你是真的喜欢这小子？如果是他强迫你，我替你打断他的腿。”
　　
　　顾容说：“四哥，你相信我，相信我们，他没有强迫我，我……是真的喜欢他。”
　　花无崖握着他的手一紧，第一次从他口中说出“喜欢”二字，他激荡万分。
　　
　　花万重看了看顾容，又看了看花无崖，说：“无崖，你也长大了，懂得追求自己的爱，我希望你记住，不要后悔今日的选择，如果让我知道，你有半点对不住顾容的地方，我一定打断你的腿。”
　　
　　花无崖说：“是，四叔放心，我这心里，永远只有一个顾容，呃，当然还有四叔，再不会有别人了。”
　　
　　“哇，你小子太偏心了，那我呢？我呢？”
　　御问天和御剑飞一拥而上，逼着花无崖追问。
　　
　　花无崖忙说：“你们不是外人，当然不算，无崖心里当然有你们……”
　　
　　御问天说：“这还差不多，虽然我们不能和四哥比，好歹也是看着你长大，也教了你那么多，你敢心里没有师父，哼哼，我这剑也是不依的。”
　　
　　花无崖说：“师父，那我们集体私奔吧。”
　　“集体私奔？”
　　花无崖说：“是啊，御剑山庄已经暴露在皇帝面前，我们还要留下来吗？”
　　
　　御问天说：“这个还要你说，我和四哥早已想好，明天就搬家……顾容，今晚好好休息，准备明天就挪窝。”
　　顾容含笑点头。
　　
　　是夜，朗月当空，光辉洒落满室。
　　顾容沐浴出来，熄了烛火，翻身上床准备躺下。
　　
　　一条黑色的长影投落窗棂，小心翼翼的匍匐身子要撬开窗格，手上依稀还抱着什么。
　　撬一下，撅一下，又回头望一下是不是有人前来。
　　
　　“吱呀”一声，窗棂打开，顾容站在窗前凝望着他。
　　花无崖窘迫的站起来，手中还抱着个枕头，笑道：“顾容，你还没睡吗？我……我是过来看你睡得好不好？”
　　
　　顾容说：“我就准备睡了，你快回去睡吧，别抱着枕头到处走，别人会误会是采花贼的。”
　　花无崖更加窘迫，转身要走。
　　
　　顾容刚准备关上窗棂，窗格被一手绷住，从旁探出花无崖笑嘻嘻的脸：“顾容，今晚我要和你睡。”
　　顾容拉下了脸。
　　
　　花无崖忙说：“不然人家睡不着啊。”
　　也不顾顾容的反对，嗖的一下钻进了房内，顺势关上窗，把枕头抛到床上，抱着顾容说：“顾容，我们今晚洞房吧……”
　　
　　“谁和你洞房……嗯……”
　　不久，房内传来嘿咻嘿咻的响声和若隐若现的呻｜吟，清辉如水，满地霜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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