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怕了你们。”邢舟无奈的举手投降,自是不知道此事他们三人的行状已经让那些思想不雅之人如何想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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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一票武林人士眼巴巴的等着,总算让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石南桥石盟主提起正事。
来到这里的大部分武林人,自然是更在意那传说中的剑谱多一些啊!至於谁掌管武林盟,呿,干他们何事!
只听石南桥用浑厚的低音道:“这次我召集诸位英雄前来,主要是为了剑仙谢前辈的遗物──我违剑谱。”
来了、来了!好多武林人士眼睛瞬间放出光彩。
因为石南桥是用内力传音,因此即使是站在院子里的人们依旧能听见他的话:“我曾和谢环前辈有过一段来往,因为现如今的武林人都以人数为优势,真正拥有武侠精神和正统武学的武林人越来越少,谢环前辈非常担忧,恐怕整个中原武林将会名存实亡。说来惭愧,谢环前辈对我有几丝期望,因此在临终之前给我留下书信,让我放话给大家:剑仙谢十殇的我违剑谱留存於世,谁拥有了它,便会成为新一代剑仙,成为新一代的武林霸主……”
众人哗然!
我违剑谱记载的剑招到底有多厉害,到至今为止都是个迷,但这本剑谱记载了谢十殇的全部心血,而在武林上无人能敌的谢环,则只是学了其中的三招剑法而已!
至於为什麽只学了三招,据说是谢环年少无知时,饮酒误事,不小心在住所引发了火灾,而把剑谱烧没了。但也有传言是谢环弄丢了剑谱,或是谢环拿的不是真的剑谱,剑谱还在谢十殇的墓里等等,说法不一而足,因此才有人一直不放弃寻找。
因此听到石南桥这麽说,大部分人都精神一震──这证明剑谱还存在!
如果真的能得到我违剑谱,成为新一代剑仙、新一代武林霸主,那也的确不是什麽遥不可及的事情!
为恐别人说自己口说无凭,石南桥当真拿出一张看上去便有些年份的信纸来。
邢舟却脸色僵硬,在谢环临终前自己侍奉左右,并未见到他给什麽人写过信啊?或者,是他瞒着自己?
邢舟知道,谢环对自己隐瞒颇多,但因为感念他教导自己的恩情,所以邢舟一直都揣着明白当糊涂,只是现如今他却有些拿不准,不知道石南桥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他为什麽不早拿出来呢?
这时,石南桥为证明自己这信的真伪,便请出了谢环如今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谢春衣。
少年身着素色长衫,看似素朴,但仔细看就能发现衣服上暗绣金色丝线,花纹华丽精致。他面带轻佻笑容,手上扇着玉骨折扇,正慢悠悠的穿过人群信步走来,端的是优雅自信,却让邢舟瞠目结舌。
还真的是点苍穹!尽管邢舟打从心底里不愿相信,但此时看见那少年竟趁他人不注意冲自己眨了眨眼睛,邢舟也不得不信。
最让邢舟讶异的是,少年竟然还是顶着点苍穹的那张脸!或者说,这就是谢春衣的本来面貌,但他竟敢不做丝毫掩饰的便就这样行走於南疆与中原,就不得不说他真是胆大妄为至极!
第四十三章
“这确实是太公的笔迹,我可以作证。”谢春衣笑眯眯的说道。
听到他这麽说,邢舟反而放下了心,因为谢环与这个唯一的孙子根本没见过几面,关系也没有多亲厚,让谢春衣来辨别谢环的笔迹,确实是有些可笑了。
可是谢春衣为什麽这麽做?为什麽会帮着石南桥伪造这一份遗嘱?
只是未等他人提出异议,大家的思绪就都被大门方向传来的巨响打断了。
“怎麽回事?”石南桥站起来,只听得那巨响离这正厅越来越近,不时还夹杂着府内奴仆的尖叫声。
石南桥与几位副盟主正打算前去一探究竟,就见前院的门被一下子踢开。带领众多人物闯进来的,是与邢舟有过几面之缘的修罗谷大当家霍小草。
他身旁还站着一个美貌的青年女子,韩望夕知道邢舟不大认识这些人,於是小声跟他解释道:“那个跟在霍谷主身边的人是修罗谷三当家左耶,後面的那个带铁面具的,应该是醒孽楼楼主……奇怪,他们怎麽会在一起?”
邢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禁想到醒孽楼和欢喜教有所瓜葛的事情,只是一看到那带铁面具的人,邢舟却不知怎的,觉得他的身形看起来非常熟悉。
那些人已经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韩望夕一边说一边往後看,脸色却渐渐变得铁青,与其说是在跟邢舟解疑,倒不如说是震惊的自言自语:“屠魔岛……归元斋……奇木宫……烽火坊……战狼殿……这些人,可都是武林上有名的邪道啊!”
还有些他认不出来,但光能认出来的这几个,无一不都是曾在江湖上掀起过血雨腥风的魔道人物!
此时梦破与陈行客、齐迈征、武当派掌门卫来归还有峨眉派掌门洛心等老前辈已经先走了出去,石南桥等人紧随其後,那些原本站在院落里的江湖人本就武艺不济,此时认出这麽多邪道人物,自然争先恐後的往大厅躲去。
谭修月拉着邢舟的手笑道:“这下有好戏看了。”
他倒是一点不怕打起来把自己卷进去,邢舟对他无奈的摇摇头,道:“来者不善,不知他们这是想做什麽?”
梦破念了句佛号,陈行客在一边道:“小草儿,这里可是武林盟,你和这群人莫不是走错了地方吧!”
就听霍小草声如洪锺的嗓音响起来,他笑道:“哈哈,陈老前辈,这次我们可就是特意来这武林盟看看的!”
他用余光瞥见了谭修月他们,也只是微微颌首,没有相认。如若让其他人知道谭修月救过自己,定是会把青年直接归类为邪魔外道的。
霍小草猛击了一下掌,就见站在他身边的左耶从身後取下一直背着的长条形包裹,别看左耶身材娇小,武功却不俗,只见她手掌几个起落间,那块明黄色的巨型绸布就已经伸展开飘荡在半空,那布上写着三个刚劲的大字──“天道盟”!
霍小草的八字胡随着他的笑容一颤一颤的,道:“哎,兄弟们看得起,推举我做盟主,但这场面话我实在不会说,所以我就直截了当的告诉你们吧──我们实在看不惯这劳什子武林盟,全都是些虚伪又奸猾的家夥!因此我们自立天道盟,正式和你们武林盟敌对!”
这……这也太嚣张了吧!
邢舟瞠目结舌,还真是第一次看到江湖邪道如此公然向正道挑衅!
其他人看样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到了,一时间全场沈默无声。
“荒谬、荒谬至极!”还是武当派掌门卫来归最先反应过来,不禁抚着胡子大声斥责,其他在场的武林人士也纷纷附和。
只有陈行客拍掌大笑起来:“有趣有趣!老儿我活了这麽久,总算在一脚踏进棺材的时候遇见了这麽有趣的事!”
气的卫来归举着宝剑就要打他。
只不过虽然这些都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武林邪道,在场也有很多厉害的正道前辈,但他们自然不会真的打起来,毕竟双方实力差不多,随意发生流血事件肯定是石南桥他们不愿见到的。
看着足够混乱的场面,邢舟却心思一动,冲身边的两人小声道:“不知霍小草他们知不知道燕大哥被关起来的事情,我去看看,你们在这不要动。”
两人十分默契的扯住他的手,不许他离开。
邢舟坚定的摇头:“好不容易有这麽好的机会,我是一定要去的!”
看他坚决,两人没办法,不过他们始终不放心,但也知道他们俩跟着也只是累赘而已。因此谭修月从怀里掏出不少瓶瓶罐罐塞进邢舟的衣服里,嘱咐道:“这里面有毒药也有解药,瓶底都刺着字,你自己用的时候要小心……”
邢舟哭笑不得,想说自己又不是去干什麽送死的行当,不至於吧。只是还未说出口就被另一个人扯着手打断。
韩望夕把自己绑着的机关臂拆下来,改绑在邢舟手上,道:“瞄准目标以後,按这个发射暗器,这个是撒毒粉,这个……”
“等一下,这个给我了以後你怎麽办?”
“我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你的安全。”
邢舟看着他们俩望着自己的眼神,只觉得感动非常,但现在时间紧迫,因此他也只能用力抱了他们一下,然後便施展轻功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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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师父不准自己轻举妄动,但邢舟还是早早勘察过地牢的位置,所以现在也算轻车熟路的找到门口。
他趴在屋顶上,瞄了一眼站在底下巡逻的看守,正准备跳下去点了他们的穴道时,眼睛余光却看到不远处有人影闪过。
转过头,就见谢春衣还穿着刚才的素色衣袍站在房顶上,只在脸上蒙了块方巾以作掩饰,要怎麽显眼怎麽显眼。这麽拙劣的乔装邢舟还是第一次见,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然後打出手上石子,点了那两个看守的昏睡穴。
查看一番确定那两人确实失去意识後,邢舟瞥眼看他:“你来这里干什麽?”
谢春衣扯下方巾,开心道:“我来帮娘子救你的姘头……啊!”
话还未说完就被眼前人打了。
邢舟懒得理他的胡言乱语,转身走进地道,谢春衣吐了吐舌头也跟在他身後。
地道曲折,每一个拐弯处都有两个守卫把守,每次谢春衣甩出云蚕丝B》景漹H时,都会被邢舟提前拦下。
“不要搞出人命。”邢舟还没到他这种能把人命当草芥的地步。
谢春衣无所谓的耸耸肩,道:“好吧,谁让我妇唱夫随呢!”
燕重水被关在地道最尽头的一间牢房,邢舟老远就看到男人正在气定神闲的打坐,便急忙跑了过去。
恐怕是听出他的脚步声,燕重水一下子睁开眼,一双眼睛直直盯着邢舟的方向,确实看到邢舟的身影时忍不住站了起来走到牢门口,脖子和四肢上的铁链被带动的哗哗作响。
只是当他看到邢舟身边跟着的,是当初差点把人拐跑的少年时,顿时杀气四溢。
谢春衣急忙摆摆手,澄清道:“哎呀,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可是帮娘子一块儿来救你的!”
说着就把一串钥匙扔给邢舟。
“不用。”燕重水摇摇头,然後双臂一扯,就见那些手臂粗的链条如同纸片一般被男人扯断了。
不止邢舟,连谢春衣都看直了眼。
邢舟嗫嚅道:“你……他们既然困不住你,你为什麽不早点跑掉?”
就见燕重水摇了摇头,道:“我怕他们为难你。”
邢舟顿时面露感动神色,谢春衣撇嘴,赶忙打破他们俩之间的粉红气氛,催促道:“哎,出去再叙旧,先走再说!”
第四十四章
只是他们三个似乎运气很不好,明明已经躲过了喧闹的大厅,却偏偏在快逃出去的时候被一个少林弟子看见,那人也没想到会见到燕重水他们,急忙大叫道:“快来人啊!了尘师叔跑了!”
燕重水不屑的用鼻子轻哼一声,那表情摆明了一副“谁是你师叔”的样子,然後他便出手毫不留情的将人打晕。
但即使如此,那人的叫喊声还是引来了不少人,一心要离开这是非地的三人也毫不恋战,施展轻功就往前急纵。
这样看来谢春衣的功夫确实不错,燕重水是本来就武功高强,邢舟则是因为有了“神功”而进步飞快,但谢春衣却依然能跟上他们俩的速度,以他的年龄来说确实是不得了。
不过显然他们的霉运还没有到头,就见後面追赶的那一群人之中,竟有从一开始见面就对燕重水冷言冷语的梦得,作为梦破的师弟,他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燕重水“啧”了一声,转身就要和那人对上,邢舟一看急忙扯住他衣袖,生怕他轻举妄动。男人本来满脸煞气,但一看到身边的邢舟就想起自己现在不是孤身一人,万一连累到他……想到这些,男人也只能咬咬牙转身拉着青年逃跑。
谢春衣也跟着撇嘴,拜托,现在明明是他抓起来的话问题比较严重好不好!他在武林盟里可一直扮演的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花花公子嗳!
看眼前两个人手拉手的样子简直极端碍眼,谢春衣怪叫一声冲到中间打断两人相连的手,还不忘回头冲他们做了个鬼脸。
邢舟被他这孩子气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但脚下步伐却丝毫不敢停留。燕重水反应到比他直接许多,仿佛已经忘却了身後还追着敌人,男人手持长棍一脸修罗样的紧追谢春衣,似乎随时打算给他一棍。
三人无意中跑到了码头附近,这里行人也渐渐多起来,谢春衣鬼灵精怪,竟想出让他们藏在货船上的办法。
此时他们也没空思索这方案严谨与否了,三人随便挑了一艘大船,神不知鬼不觉的施展武功潜了进去。
但不得不说,这三人霉运似乎还未到完结的时候。
他们潜上的船,表面上是运茶,实际上竟然是在贩盐──还是未经朝廷许可的那种!
所以当在海面上看见官府的船只时,邢舟简直是欲哭无泪。
谢春衣是个冒险惯了的人,因此早在两方交火前,就已经抱着邢舟跳下海去──至於燕重水?谁管他啊!
不过谢春衣犯了个致命的失误,那就是竟忘记邢舟自小生长在大山里,根本不会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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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舟醒过来的时候,触目所及的是一望无际的碧水蓝天,身下是自己从未见过的金色沙滩,偶尔还有几只海鸟飞过,习习海风之下,确实是个不错的景象。
“所以,我们遇难了。”谢春衣坐在他身边,叹了口气道。
这里是不知道位置的某处海岛,当时邢舟在水里呛水昏迷後不久,谢春衣与燕重水就卷入了那两队船只之间的炮火中,硬是护着邢舟漂流到此处。
此时燕重水进林子里找食物去了,因此海滩上只有他们两人。
“哎。”邢舟叹了口气,这一天的经历可真是不顺啊!然後他突然转头冲谢春衣道:“话说回来,你为什麽要替石南桥撒谎!”
谢春衣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惊讶於邢舟竟然知道真相,不过很快就又恢复那副吊儿郎当的神情,道:“这有什麽关系?看那群武林人士争个你死我活,不是很有趣吗?再说,这和你有什麽关系?莫非你也对那什麽剑谱感兴趣?”
邢舟这才想起自己从未跟他说过谢环交代的事情,於是急忙将前因後果说了一遍,才道:“我答应过谢老前辈,一定要陪你一起找到剑谱的。”
谢春衣忍不住道:“那剑谱都消失了那麽久,有人找了一辈子都没找到,你难道要一直陪着我吗?”
看邢舟点头,少年面露古怪,自言自语道:“真是个傻子,就为那麽个承诺……”
邢舟听不清想凑过去,就见少年竟嬉皮笑脸的说:“嗳,你说咱俩这算不算娃娃亲啊?你这可是从小就把自己的一辈子许给我了呢!”
看邢舟跳过来想揍他,谢春衣难得神情严肃道:“不过无论怎麽样,我都对那什麽剑谱没兴趣,你没必要为我浪费时间。”
“为什麽?”难得见到少年正经的样子,邢舟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谢春衣冷哼一声,道:“我自幼父母双亡,但那老头子却一点没尽过他作为祖父的责任,虽说这点我不怪他,但他千不该万不该──把我放到武林盟抚养!”
看谢春衣表情阴鸷,邢舟忍不住倾身握住他的手,少年感受到温度,面色也缓和下来,又摆出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仿佛面具似的道:“邢舟,你也知道吧,武林盟其实有多肮脏?而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想生存在那里,哼,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