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作者:银色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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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作者:银色徽章-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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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记得自己伏跪在玉床前,亲吻床上之人手中的印戒,心甘情愿地立下誓言将要一生侍奉眼前的天神。父亲慈祥地摸了摸他的头顶,将代表祭祀之权的手杖双手递给了他。
  “总有一天他还会醒来的。”父亲最后的呢喃声在他耳边响起。
  在那之后的无数个跪在内殿门外吟诵祭祀经文的夜晚,他总有一种感觉,那个在门背后沉睡的天神好像即将重新站起来走出神殿。而他也将谨守誓言一生侍奉其左右。
  内殿的大门没有重大祭祀不得开启,老者连同今日这次也一共只进来过三次而已。
  可惜这次开启内殿,季空晴却并没有带给他任何复活神祗的方法。不过既然世间有如此相似之人出现,他相信终有一天会找到唤醒沉睡着的天神的方法。
  大长老心中思量,如今自己已经七十八岁,很快就要将祭祀之职传给族中最有为的青年,他也要将这个希望一并传下去。
  老者用坚定的目光最后看了一眼玉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带着季空晴离开了内殿。
  季空晴走出神宫,再次看到蓝天白云,长出了一口气。
  神宫中那种宏大空灵的气氛让他有些压抑,再加上一张极像景明叡却带着出尘疏离的表情的脸,更让他有些不安。
  季空晴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但是从身上的伤口估计这个时间应该不短。他急于知道现在楚军的情况,向老者比划着极力表达出自己的感激之情,和自己还有要事需要离开的愿望。
  大长老点点头,示意季空晴稍候片刻。
  他张开嘴发出一声悠长古怪的呼哨,那声音极为尖细就像是一种刺耳的摩擦声。
  山下很快就传来了很多声相近的应和,此起彼伏。远处的羊群好像听到了什么号令似的,突然通通跪倒在地,一动不动。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季空晴远远地看到许多身穿白纱的异族人向山上走来。他们携老扶幼竟好像是全族一起出动了。
  先到了山顶的异族人就向季空晴恭敬地行完礼,就站在一旁。直到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大长老才高举手中的权杖,叽里咕噜地高声说了一大段话。
  大长老话音刚落,所有的异族人纷纷跪倒在地,向季空晴叩头。弄得他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应不应该冲上去相扶。
  好在众人立即又站了起来,分散到两旁让开一条路。八个抬着一块硕大石板的壮汉向季空晴走来。
  八个大汉将石板抬到季空晴面前放下,退立两旁。
  大长老从怀中取出一把小小的弯刀,走近石板。
  季空晴发现,这块硕大的石板通身发出氤氲的光彩,显然不是凡物。而在石板的正中央竟然生长着一朵绿色的小石花?
  突然,大长老弯刀轻轻一挥,断下了自己左手小指的最末一截。
  季空晴一惊,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长老强忍疼痛,将飞速向外渗着血的手靠近石板上的石花。
  那朵小花突然爆发出一团绿光,包裹着大长老的左手,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才散去。
  季空晴看了看仍然躺在地上的一截断指,再看了看大长老完好无损的左手,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花可以让断肢再生?
  大长老微笑着将石板上的花摘下,递给季空晴。
  季空晴连忙推拒,自己被错认为他们神祗的后人因而得救也就罢了,却也不能骗取了他们的神物。
  大长老摇摇头,示意一旁的一个大汉过来。
  他用手中的弯刀轻轻划破大汉的手背,将石花靠近伤口,并没有任何异动发生。
  大长老向季空晴点点头,示意他把手伸出来。
  季空晴疑惑地伸出手,大长老也在他的手背上轻轻一划,依然将石花贴近伤口,它却立即发出了绿色的光芒。季空晴只觉得手上一暖,就发现自己的伤口竟然已经不翼而飞了!
  大长老又比划了一番,季空晴才知道这朵神花是当年的天神一直在寻觅的。可惜直到他去世,也没有任何消息。
  直到三百多年前,才有人在一处高山上发现了神花的踪迹。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采了回来,却仍没有救醒沉睡的天神。
  在异族人之中也只有手持权杖的大长老才能得到神花的庇佑,不过伤口也不能太大。既然神花今日认出了季空晴的天神血脉,大长老就下决心一定要将它送给季空晴。
  季空晴看推脱不掉,只好郑重地谢了大长老的美意。
  大长老此时已经吩咐人准备好了马匹,还找了一队族人作为向导和护卫,护送季空晴回去。
  季空晴再次谢了救命之恩,还想把身上的礼服还回去,大长老却死活不肯收。他只好取下了衣服上繁复的珠宝装饰,立即踏上了归途。
  “所以这个就是那朵神奇的石花?”景明叡接过季空晴递来之物仔细观察。
  他听季空晴叙述了这几天的奇遇,顿时感觉心里平静了许多,也隐隐猜出自己感应不到季空晴的真正原因,总算放下心来。
  “是呀,你一定没有见过这么神奇之物。要不要你也亲自试试看?”季空晴笑道,似乎有些跃跃欲试。
  景明叡摇头道:“不用试了,我已经知道这个的来历了。能得到这个可真是你的造化,你可要好好贴身收好。”他说着将手中的石花递还给季空晴。
  “你不要吗?”季空晴一皱眉,他其实是想把这个送给景明叡的,他记得今天应该是景明叡的真正生辰。
  景明叡看着他一脸不满的表情,顿时心有所悟,展颜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你能回来就是最好的贺礼了。”
  他看到季空晴仍然是一副不赞同的样子,又补充道:“这个你自己好好收着,就当是替我保管。我以后每次生辰可都要检查哦!”
  季空晴闻言心中一动,微笑着收起了石花。
  他拉了拉景明叡的袖子,低笑道:“辗转跑了一路,累死我了。今晚都不知道要在哪休息,不如去陛下那里将就一晚?”
  景明叡用手指弹了一下眼前人的脑门:“小凤凰,你什么时候也知道叫我陛下了?”他一下子放松下来也觉得全身酸痛,急需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
  “咦,原来你不喜欢我叫你陛下,喜欢我叫你叡小囝啊?我记下了。”季空晴一本正经地点头,“真的累得不行了,我们走吧。”
  景明叡万分懊恼当年不慎被季空晴取的绰号,终于抵不过一阵阵袭来的睡意,拉着季空晴向自己的帐篷走去。
晴空之卷 三
  景明叡坐在床上,用力掰着手指,心中全是懊恼。
  到底是怎么不小心透露出去的呢?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床边满脸堆笑的人,全都是这个臭老头子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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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晗这一阵的日子似乎非常不好过。
  虽然在每一次的通话中季晗总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景明叡却能依稀感到对方心中的焦虑和紧张。
  他有些担心远方的友人,可惜他除了一到约定时间就联系对方,其他的什么都做不到。实在是相隔太远了,景明叡有些恼火地看着自己的掌心,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机会单独去找季晗的。
  季晗一直都没有找到再次出逃的机会。
  三个月前的一天,人贩子终于将他卖进了一家专做男人生意的花楼。
  季晗一开始并不知道这里是做什么营生的。
  他一到就被安排了华美的住处,好吃好喝地供了起来。只是这里的看守也异常严密,房间外面全都带锁不算,每一处楼阁庭院也都有人在暗处把守。
  季晗装作迷路试探了几次,发现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压根出不了自己住的院子,不由有些灰心丧气。
  这楼中的食物倒是非常的精致,几乎可以和大将军府的相比,只是口味异常清淡,让季晗很不习惯。而每次给他准备的样式常古怪而又单薄异常的衣服也让季晗穿着有些别扭。
  刚到没几天,就开始有不同的师傅前来教导季晗琴棋书画,他倒是静下心来认真地学了,心里却疑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课程,难道说这里是专门培养高级小厮的场所?
  每个师傅都很快被季晗的天赋所征服,他在楼里的生活也越来越滋润。自从一个长得非常妖娆的男人来看过他一回,甚至有个小厮被派来照顾季晗的生活起居。
  季晗对这样的优待却有些暗中提防,和景明叡商量了几次都觉得对方肯定另有图谋。而教他抚琴的师傅眼中偶尔流露出的同情神色,更是加深了他心中的不安。
  于是季晗每天除了认真学习之外,就是暗中锻炼自己的体力耐力,为出逃做好准备。
  直到有一天,两个仆人抬进来了一个大木桶给季晗沐浴,他才发现了此地的异常。
  自从来到楼里之后,隔三差五的就会有人送来异香扑鼻的汤药,供他沐浴,那天的情形本不足为奇。
  只是那两个仆人方下浴桶后却坚持不肯离去,说要服侍他沐浴。季晗虽然有些别扭,但是考虑到大家都是男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就大大方方脱了衣服跳入浴桶。
  季晗听到身旁的两个人倒抽了一口冷气,便突然冲上来按住他的手脚。季晗不由自主地挣扎起来,可是他人小力弱,哪里比得了两个成年男子。
  他被固定啊浴桶的边沿,奋力侧过头,看见其中一个仆人满脸通红,喘着粗气,拿出一根长形物件,狞笑道:“小公子,让小的来教小公子一些保养的秘诀可好?”
  ……
  季晗恢复神智之后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他想起刚才的事,胃里几乎立即剧烈地翻滚了起来。
  他扶住床沿猛得吐了又吐,一直到什么都吐不出来,满嘴都是苦涩的胆汁,才用一双发白的手抓住被子将自己紧紧地包裹起来,双目圆睁,失神地望着床顶的纱帐。
  景明叡几乎立即就感到了友人的不正常情绪。
  一向和他无话不谈的季晗一连两次都恹恹的,不主动开口。而在他满心惴惴的时候,季晗却好像突然恢复了之前的活泼开朗,开始跟他制订起逃跑的计划。
  不过景明叡从心灵感应中读到了那一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和绝望,他感受到季晗几乎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想法准备逃跑,那种被压抑的焦虑几乎搅得景明叡都有些坐立难安。
  景明叡平生第一次感到害怕,他怕失去这位远方的友人。他也第一次开始正视季晗在他心中的重要性,决定顷尽全力帮助他。
  景明叡在心中斟酌着所有的方法,终于和季晗定下在八月十五月圆之夜,通过完全的双子契约将自己的力量传导给季晗,使他在短时间内可以体力倍增。
  “щЭпКбдЗЖДЯЮ”
  “ЪщЦМтЯфЁЙ”
  “ДЖ”
  等身上的金光完全散去,季晗立即感到自己全身充满了力量,他想要向景明叡道句谢,可是却发现联系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断了,只好开始今晚的行动。
  季晗逃跑的过程还算顺利。
  因为今天前院的热闹,很多后院的人都被调去帮忙,而留守的人中也有很多正在喝酒取乐,一下子防范前所未有的松懈起来。
  季晗一路摸到了院子的一处小侧门。
  这里已经远超出了他平日的活动范围,看到小门,季晗心中一喜,自己终于能够逃出升天了。
  “咦,小……嗝……小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季晗惊得几乎跳起来,发现门的一侧竟然有一个人坐在地上。他分辨了一下,发现是一个后院的仆从,应该是在这里负责守门。
  季晗撇见那人脚边的两个酒壶,再看他说话口齿模糊,眼神也有些涣散,估计他是偷偷喝醉了酒才会瘫坐在门边。
  季晗心念电转,突然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双唇微启:“哥哥,我是来找你的呀。”
  那仆人显然头脑还非常模糊,舔了舔嘴唇,愣愣地看季晗走近。他傻笑起来:“小公子,没想到你还记得小人的好处,还不忘记来找我。”他转动一双发红的眼睛肆意打量着季晗。
  季晗脸上闪过一丝恼色,却又笑得越发甜美起来,走到那仆人身前伸出双手,似乎是想要一个拥抱。
  那仆人顿时气息有些不稳,他俯下身扑向季晗。
  ……
  季晗几个月来第一次看到外面的街道,他定了定神,挑没有人的小路向前跑去。他要先找个地方暂时落脚,起码要把身上这身华贵的血衣换下来,再行思考下一步的方向。
  当他终于翻进一处废弃的院落时,终于忍不住大口地喘息起来。
  季晗学武多年,今天却是他第一次杀人。
  当他用暗藏在袖子里的黄铜裁纸刀割破那仆人的喉咙之时,愤怒厌恶的情绪几乎压抑了本能的害怕。
  鲜血喷在他的衣衫上,那仆人从破败的喉中发出一阵古怪的响声后才软倒了下去。季晗几乎在瞬间抛开了手中的裁纸刀,打开院门,飞快的冲了出去。
  这就是夺人性命的感觉吗?季晗直到现在还能感觉到右手上的粘稠感,他心里既害怕又厌恶,还带着一丝报复的爽快。
  不管怎么说,一定要逃回家,季晗握了握拳。
  季晗开始了他的流浪生涯。
  他弄脏了容貌,故意在污泥坑中滚过,让自己身上满是一股怪味,没有人会主动看上一眼。
  他认清方向,开始向南出发。
  季晗不得不靠乞讨到的食物果腹,甚至为一点残羹剩菜和其他的乞丐大打出手。他受过伤,得过病,眼神却越发明亮凶狠起来。
  他心里只有一个目标,活下去,回家。
  季晗整整一个多月和景明叡断了联系,好在一个月后的一个夜晚他终于听到了景明叡的声音。
  那一天景明叡千不该万不该,多嘴向季晗抱怨他老子前几日抱着他骑马一连赶了几天路,把他颠得都快散架了。
  “他抱着你骑马?”季晗想起自己虽然八岁也早就会骑马了,“明叡你到底多大啊?”
  “呃……”景明叡回答得有些扭捏,“我快要满四岁了。”
  “啊!”季晗大惊。
  他一向觉得景明叡这个朋友成熟稳重,机智果敢,自己虽然口上不承认,心里却有几分佩服他。
  季晗一直猜测景明叡即使不比自己大上许多,起码也要大个三四岁,还曾暗暗自信满满地想同龄人中哪有可能出现比自己还要出色之人。
  如今他听到景明叡的年纪,顿时傻眼,心里还隐隐冒起一股酸味。
  景明叡见他久不出声,只好硬着头皮道:“俗话说英雄出少年,你难道看不起我年纪小?”
  季晗却突然大笑出声:“原来还是一个小弟弟啊,我以后就叫你景小囝好了!”
  小小的报复了一下景明叡,季晗心里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倒是多了几分从来没有过的当人家大哥的自豪感:“景小囝,你以后要叫我季大哥知道吗?”
  景明叡:“……”
  季晗停停走走一路往南,每隔五日便用教导弟弟的口气向景明叡诉说路途上的见闻,把他弄得憋屈不已,也算是苦中作乐。
  可惜他刚刚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就听到魏国进攻越国,整个南部边境全部封锁,各地要道通通设下了关卡的消息。
  季晗回到暂时栖身的破庙中,却发现了令人惊讶的一幕。
  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正指挥着两个仆从将一个人按到在供桌上,似乎是要欲行不轨?
  当他看清被按倒之人是一个外表清秀的男子时,心中的火噌地一声就冒了起来。
  季晗逃离之后,虽然内功一直没有恢复,但是却苦练了一番外功。他顺手抄起一根木棍,屏息潜入庙中,干净利落地赏了庙中逞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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