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男子,可眉眼之中,若是仔细瞧瞧,长的可真是十分的相似!”大堂通往后院的门帘轻轻被人掀起,韩夫人则是满眼震惊的走进来,轻声对自己的夫君说着!
韩正毅听完自己夫人的评论,则是中肯的点了点头“的确非常相似,而且越看越像!只是这孩子实在是太过谨慎了,问了半天,他的回答依旧只是蜻蜓点水,仅仅只局限于一些表面的事情!看来,想要从寒澈这边找到突破口,的确不是易事!”
见自家夫君口气之中带着一丝沮丧,韩夫人则是把手上重沏的热茶放在韩正毅的手中,这才温婉的出声“这才见过一次面,夫君何必泄气?俗话说,滴水穿石,多与那寒翰林接触,相信便能够得到更多的消息!更何况,少勉亦不是一辈子呆在幽州,带少勉回来,也可让少勉……”
“不行!”可韩夫人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韩正毅厉声给打断!
韩夫人脸上浅笑微微怔住,目光却是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夫君,也知只有在这件事情上,才会让向来温和的夫君露出这般严厉的表情!
而韩正毅则是察觉到韩夫人眼神中的担心,放下茶盏牵过韩夫人的右手轻拍了拍“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事你就不用管了,我自会看着办!”
见韩正毅满面刚毅之色,韩夫人只能随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寒澈随着韩府的管家一路走出韩府,果真见自家府邸的管家正牵着两匹马守在韩府的门口,便上前问道“出了何事?”
两府之间距离不算太远,可管家竟牵着马匹,脸上亦有焦色,这倒是有些蹊跷!
“主子!”见寒澈终于出来,那管家立即上前行礼,随即在寒澈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便见寒澈的脸色骤然凝重了起来,立即接过他手中的缰绳坐上马背,带着自家的管家赶往寒府!
一阵策马奔跑,刚刚修缮完,面目崭新的寒府便渐渐的进入寒澈的眼帘,而此时寒府的门口却是站着几名宫人,只见他们神情肃穆的立于门外,身旁则是牵着几匹骏马,想必均是在等着寒澈的到来!
“可有把人请进府内用茶!”迅速的跳下马背,寒澈直接把缰绳扔给门房小厮,面色镇定的带着管家快速走进府内!
“大人放心,已经让丫头们好茶伺候着了!只是府内主事的虽是大小姐,可小姐毕竟是女子,便立即让奴才前去韩府请大人回来!”那管家脚步极快的跟在寒澈的身后,在寒澈问话后亦是十分迅速的回话,可见训练有素,也足以见识到寒澈用人眼光只准!
说话间,两人已是来到前院大厅外,寒澈渐渐放缓脚步,待气息平稳后,这才一手猛地掀起门帘,面带浅笑的走了进去“让公公久等了,真是下官的过错!”
听到寒澈的声音,余公公立即放下手中的茶盏,那双精明的眸子顿时看向门口,只见寒澈一身便服的跨进门槛,双手朝着自己拱手,便立即站起身裂开双唇笑道“寒翰林客气了!”
寒澈注意到余公公这细微的动作,心下似明了却又不能肯定!
这余公公可是玉乾帝身边的大红人,虽是内官,却能让前朝大部分官员向他行礼!
可方才,以自己这小小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的身份与品级,这余公公完全不用起身,却他却在自己踏进大厅时放下手中的茶盏站了起来!
一时间,这一个小小的动作,顿时引得寒澈脑中翻转出无数的念头!只是这些念头却也仅止于心中,寒澈脸上的表情却没有泄漏丝毫!
“公公请坐!不知今日公公前来有何要事?”不似其他官员看到余公公上门便巴巴的拍着马屁,寒澈只是寻常的开口提问,脸上虽保有浅笑,却显得疏离客套,并无半点的讨好之意!
余公公亦是把寒澈所有的反应看在眼中,脑中同时翻出寒澈自赴京赶考直至今日的所有事情,心中有数的淡笑开口“方才听府上的管家说,寒翰林今日是出门了!如今见寒翰林一身便服,想必是出门会友了吧!如今这气候也渐渐的暖和了起来,也的确是出门会友的好时节!听闻寒翰林在去年秋闱期间因为客栈发生大火而住进了辰王爷的府内,且在那结交了孔翰林这位好友,不知寒翰林今日可是去见孔翰林!”
余公公话中有话,弯弯绕绕看似繁琐的话语中,不但向寒澈透露出他以对寒澈所有的事情了如指掌,更是让寒澈清楚,他知道的事情,那玉乾帝必定也是清清楚楚,希望寒澈不要走了弯路,认错了主子!
寒澈岂会不明白余公公话中的意思?仅凭他方才提到的‘辰王’二字,便已让寒澈心中有数,也知对方今日前来只怕不会这般容易便被打发回去,随即笑道“下官素来敬佩公公的聪明!只是,今日公公却是说错了!下官方才出门,只是因为来到京城这么久,却还未好好领略过这京城的秀丽风光,便不由得顿足观望!若是知晓公公今日前来,下官定当在家中静候大驾!况且,下官与孔翰林休沐的日子并不同,当真是凑不到一块!”
寒澈浅声解释着,脸上依旧保持着礼貌的淡笑,并未因为方才余公公突然开口的警告而动怒!
且他话中则是点出余公公方才的话是‘说错’的,而并非‘猜错’的,便足以告知余公公,之前的警告他尽数听明白了,也希望余公公不要误会了他!
果真,听完寒澈的解释,余公公眼中的笑意便浓了一分!毕竟,有些事情是做不得假的,翰林院休沐之日向来都有记载,回去只需翻看记录册便能辨别寒澈所言真假!
只见余公公脸上笑容绽放,缓缓道来“寒翰林果真是文人墨客,当真是风雅之极啊!不过,今儿个还得请寒翰林随奴才前去宫中见皇上!”
闻言,寒澈心头一跳,镇定的目光转向那笑的异常灿烂的余公公,试探性的开口“还请公公示下!是不是寒澈做错了什么,惹得圣上……”
寒澈的猜测还未说完,便见余公公抬起手来制止他继续往下胡想,只是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高深莫测的开口“您若是在翰林院犯了错,自有翰林院掌院学士责罚,圣上日理万机的,岂会操心这样的小事?寒翰林也莫要紧张,奴才在这陪着您闲聊了这半日,想来也必定不会是坏事,您还是赶紧虽我进宫面圣吧!可莫要让圣上等久了!”
见余公公如此说来,寒澈心头的不安却越发的明显,只见他立即站起身,恭敬道“还请公公稍等片刻,寒澈进内换上朝服,便立即随您前去宫中!”
余公公见他这般细心,便浅笑着点了点头“寒翰林请吧!不过请尽快,可莫要耽搁太久!”
“是!”语毕,寒澈便对门口伺候的管家使了个眼色,只见那管家立即上前为余公公添置热水,寒澈则是快步朝着后院而去!
“玉儿!”方要踏进自己平日居住的院落,却见寒玉满脸焦急的立于院门口,小脑袋频频往外望着,看来是在等着自己!
“哥哥,你总算是回来了!那余公公可有为难你?”看到寒澈的身影,寒玉则是松了口气!
“放心,他并没有为难于我!不过,皇上命我立即进宫一趟!”匆匆宽慰了寒玉一句,便见寒澈已是踏进内室,反手关上了内室的门,自己则是快速的换着身上的便服!
“奇怪,这朝中的事情都解决了?皇上竟有空见你?难道他……”听出寒澈话中的意思,寒玉敏锐的察觉到此事的不一般,眉头微皱着盯着那紧闭的房门低声开口!
只是此事内室中的人却是集中精神换着朝服,并未回复寒玉的疑问!
“哥?”得不到寒澈的回答,寒玉轻声开口,却发现寒澈已是打开了房门,一身从六品官服赫然穿在身上,脸上的神色比之方才也多了一抹凝重!
“我走了!”看到妹妹眼底的担心,寒澈浅笑着拍了拍寒玉的肩头,随即转身踏出房门!
第二百二十八章
四月的气候已渐渐转暖,即便是骑马奔驰在长街上,呼啸而过的暖风依旧让人舒心,寒澈双手紧抓缰绳,丝毫不落后的跟在余公公的后面,一行人快速的穿过长街,极快的抵达皇宫!
一阵繁琐的检查后,余公公领着寒澈来到上书房,却是留下寒澈一人站在宫门口,自己先行进去禀报!
仍旧焚香的大殿内充满清香,龙案上则是堆放着许多来不及处理的奏折,其中一本被打开放在正中间,蘸了朱砂的毛笔则是搁在砚台上,却不见玉乾帝本人!
殿内一片寂静,余公公四下张望了片刻,随即招手唤过一名伺候的小太监低声询问了片刻,只见那小太监手中的拂尘微微指向寝殿,余公公便立即轻声走向寝宫!
轻掀起门帘,便见玉乾帝满面倦容的斜躺在躺椅上小憩,余公公则是轻挥手,原本静候在寝殿的宫人们立即无声的退了出去,而余公公则是悄声走到玉乾帝的身边,极小声的开口“皇上!”
“回来了?”玉乾帝双目依旧紧闭,却是慵懒的出声问道!
“是!皇上,寒澈此时正在大殿外候旨呢!”始终弯腰在玉乾帝的耳边,余公公说话的声音控制的恰到好处,并未打扰玉乾帝片刻的休憩,亦是让他听清自己所说的话!
而此时,玉乾帝则是微微睁开双目,暗藏精明的眸子扫了余公公那腆着笑容的脸,随即缓缓开口“耽搁了不少时辰!”
闻言,余公公心头顿时一紧,随即凑近玉乾帝耳边,把此行的经过仔仔细细的讲了一遍!
“伺候更衣吧!”听完余公公的禀报,玉乾帝的睡意尽失,便出声吩咐!
“是!”赶紧扶着玉乾帝起身,余公公击掌三声,只见门外伺候的宫人们立即捧着龙袍快步走了进来,余公公则是小心的捧过那龙袍打开,伺候着玉乾帝穿戴整齐后,跟着他走出寝宫!
“宣寒澈进殿!”重新坐回龙椅上,玉乾帝扫了眼龙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眉头轻皱片刻,随即开口!
“是!”得到玉乾帝的首肯,余公公则是立即转身朝着大殿的门外高呼“宣寒翰林进殿面圣!”
始终立于门外的寒澈在听到这一声高呼后,立即整理了自己的朝服,半低着头快步跨进殿门,朝着龙椅上的人行跪拜大礼“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满是威严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只是待寒澈站起身后,玉乾帝的注意力却是放在龙案上的奏折上,丝毫没有继续开口的迹象!
而寒澈则是立于原地,始终半低着头以恭敬的态度面圣,并未因为玉乾帝的冷落而动怒,也并未因为接下来不可知的事情而急躁,平心静气的模样让玉乾帝不由得点了点头,丢下手中的毛笔,指着面沉如水的寒澈对身旁的余公公开口“从这角度看寒翰林,倒是与当年的楚相有些相似!”
余公公伺候玉乾帝这么多年,岂会不明白玉乾帝的心思?见圣上金口一开,便也跟着笑道“皇上圣明!寒翰林性子沉稳,的确与楚王有些相似!”
聪明如余公公,即便是附和着玉乾帝的话开口,也知有些问题主子没有明说,他更是不能率先开口!自是挑着性子这个借口说到,让玉乾帝原本肃穆的眼瞳中微微浮现一抹笑意!
“微臣多谢皇上盛赞!只是,楚王乃是西楚栋梁,微臣尚且需要向朝中各位大人学习,实在不敢与楚王相提并论!”此时,寒澈则是诚惶诚恐的开口,谦虚谨慎的模样顿时让余公公不由得点了点头,只不过……
“寒爱卿何必谦虚?”见寒澈把自己的盛赞往外推,玉乾帝脸色微微一沉,随即开口!
见玉乾帝脸色微沉,余公公立即大着胆子开口“是啊,寒翰林可是这届科举的个中翘楚,岂能妄自菲薄!更何况,你若是这般推拒,岂不是说咱们圣上没有识人的眼光?”
一记冷光顿时射向余公公,吓得余公公立即双膝跪了下来,战战兢兢的求饶道“奴才该死,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谨记你自己的身份!下不为例,起来吧!”极寒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上响起,不但是在警告余公公宦官不可干政,亦是在给寒澈威慑之用!
“寒翰林,朕方才见了翰林院掌院学士管大人,他对你近日的表现赞不绝口,让朕十分的好奇!不知你近日在翰林院都学到了些什么?”不再理会余公公,玉乾帝目光复而转向寒澈,右手手指轻点龙案,目光和煦、口气极其的平易近人!
寒澈则是拱手弯腰,随后才开口“回皇上的话,微臣能有进步,全是管大人与各位大人的悉心栽培与教导,实不敢居功!近日微臣在翰林院主要负责是抄录古籍,且经过接触古籍,亦是学到了不少以往并不知晓的知识,也让微臣明白‘学海无涯’这四字的真谛!”
玉乾帝双目则是紧盯着此时半低着头的寒澈,静心听着他的回答,半晌才点了点头,缓缓开口“的确,‘学海无涯’四字看似容易,做起来却是十分的困难!当年楚王若非跟着老楚王常年征战,亦不会有如今的成就!对于胸怀抱负的朝臣,既要有忠心,亦要有渊博的学识!只是,你可知,这学识可并不仅仅局限于书卷!”
玉乾帝话中带着暗示,原本和煦含笑的眸光渐渐转为严肃,端看这寒澈能不能领略他话中的意思!
而此时寒澈半垂着眼眸,让人察觉不出他眼底的神色,亦是很好的掩饰了他心底的想法,对于玉乾帝方才的试探、威压,他心中岂会不明白,只不过伴君如伴虎,他亦不会在玉乾帝的面前展露自己真实的想法,否则此时惹怒了玉乾帝,于他并无好处!
只见寒澈更加压低了自己的身子,恭敬的姿势赢得了玉乾帝心底的满意,清朗的声音顿时响起在大殿之上“回皇上的话,微臣定会用心向各位大人学习,不辜负皇上的期许!”
见寒澈说的这般保守,玉乾帝手指轻点在龙案上,却没有再次弹起,而是五指微微张开,尽数的平放在龙案上,看着手指上套着的和田玉戒指,温润的光泽中则是尽显尊贵,玉乾帝目光继而转向寒澈,初见这文科状元,朴素的衣着并不引人注目,只是一身傲气与学识却让他从众多才子中脱颖而出,便可知这人与玉器大同小异,越是朴实无华的,却越是有价值!
尤其方才寒澈的回答,看似平淡,却已是让玉乾帝知晓,对于自己方才话中的意思,寒澈已是尽数的领会!
轻转着那枚价值连城的和田玉戒指,玉乾帝双目微敛,淡声开口“寒翰林所言不错!只不过朝政之事,可不是仅凭书卷上的学识便能够让你应付自如的!你既然是朕御封的庶吉士,那就应当有身为‘储相’的自觉,平日里不可尽数的呆在翰林院中抄书记录,而应当多接触朝政之事,切不可能为书呆子!否则就辜负了朕的一番苦心了!”
“微臣谨遵皇上教诲!”玉乾帝这番话,已是把自己的用意告知了寒澈!只是相较于其他人被皇上重用时的欣喜,寒澈面色平淡,仅有的则是满面的谨慎与恭敬!
而玉乾帝看在眼中,却并未指出这一点,只是对余公公使了个眼色!
只见余公公搬过原本堆积在龙案上的一些奏折走下玉阶,来到寒澈的面前!
“这些则是近日因为秦相生病而堆积下来的奏折,均是各州县呈上的,你且带回去好好的研究,用蓝批在一旁做批示,再拿过来给朕审核!”见寒澈没有接那几十本折子,玉乾帝则是浅笑着开口,一手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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