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薛玉看着他泛红的脸颊笑道:“静析……干……这次换我敬你……”说着连灌了好几口。
傅静析想要阻止,却头轻脚重,看着薛玉左右晃荡,连忙摇了摇头。
暗昏的火光跳跃着,让傅静析看不清薛玉的脸,带着眩晕再次靠近他,想要看清楚,记清楚他的模样。可是这么近,那么远……从他的一场梦里,又跳到了另一场。
摇曳的烛光被吞噬,胎死腹中,在墙上的影影绰绰,桌上的帷帐低垂及地,流下一滩子的青,被湿气浸透了,那被倒出的酒所染。一屋子的酒气弥漫,傅静析一只手斜斜伸出,指节微突的手指僵硬地屈起,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无能为力。
薛玉坐在圆桌边,一个将手臂支在桌子上抱着头,看傅静析伸出手,一把就抓住,也打了一个酒嗝,过了一会眯着眼向傅静析道:“你困了吗?怎么不说话了?”
傅静析不耐烦地蹙了蹙浓眉,霍然抬起头来,隔着一段距离看着薛玉,烛光在他俊雅的面容上晃动着,隐约带着些许忧伤失落。薛玉看过来,傅静析连忙避开他的目光,径自朝床头走去。薛玉忙叫住他道:“等会儿,我还没喝完……”说着又仰头痛快的喝了几口,
傅静析收回目光,胡乱点了个头。他觉得头很晕,只知道和自己在一起的书薛玉就已经足够了。
等薛玉放下酒坛子迈着步子向着床这边走来时已经东倒西歪了。
傅静析等着他爬到床上去之后也随着一期躺下来,连烛火都没有息。
躺到床上后,傅静析就觉得有一把活在胃里面烧,浑身上下开始燥热无比。
一旁的薛玉好像已经睡下来一般。转过头去,看着薛玉的脸,回想到这些年来自己的痴,傅静析不禁百感交集,然,所有的感情在刹时,尽数化为了怜惜的行动,稍稍靠近了薛玉。被傅静析的动作唤醒的薛玉,睁开了迷朦的眼睛,对上了傅静析深情的凝视。迷糊的喊了一声“静析?”。听到薛玉那迷糊的可是却意外可爱的声音,傅静析终于忍不住的狠狠的抱住了薛玉。被傅静析的动作所染,薛玉嗤嗤的笑了声,回抱着他,然后,不解的看着他。
然后感觉到傅静析微微颤抖的身子。好似有感应一般,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温柔的声音在傅静析的耳边低喃着。
“静析,你别难过,你要走了,我也很难过,可是人总是要分别的,没什么的……别难过……”说这话的当口,又迷迷糊糊的睡下去了。
“我才不难过呢。”傅静析等了好久不见动静,低低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握紧了薛玉瘦弱的双肩,抬头认真的看着薛玉,像是赴死一般,沉重的说,“我会想你的。”看着薛玉睡相依旧是一副漠然的样子,傅静析痴痴的看着。他这般模样,已经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了。痴痴的看着,傻傻的笑着。
许久,喃喃的轻声说道:“我喜欢你,薛玉……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迟迟等不到一个回答,让醉了的傅静析异常恼怒。
傅静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吻上了薛玉的唇,用最直接的行动来表达自己对他的爱意。被吻得制住呼吸的薛玉,在傅静析离开他的一刹那,神志没有恢复,但双眼却定定的看着傅静析,双手紧紧的拉着他的衣襟。
对着傅静析抿唇一笑,又眯上眼,睡了过去。
傅静析迷茫的看着,见他模样,欣慰的笑了笑,紧紧的抱住他。
吻,落在了薛玉的发上,一个接一个,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柔情蜜意。
“暮……生……”傅静析紧紧的抱住怀中的人,不由得感到一阵的心安。将头靠在了薛玉宽厚的胸膛上。
两条纠缠在一起的人影,在烛火中若影若现。直到烛火燃尽,一切陷于黑暗。
第二十二章 狭路相逢
更新时间2010…12…25 17:13:35 字数:2228
……好痛。傅静析微睁开双眸,想要起来的时候,脑中一片空白,头痛欲裂,宿醉之后的后果。
缓缓睁开眼,却被光线刺到又合上,眯着眼看向窗台,原来天已经大亮了。
室内还弥漫着酒的香味,袅袅地散开来,香气幽幽的。
傅静析拥着被子,静静地卧在塌上。流云织锦的被子被熏染上奇浓烈的酒气,包裹住他的身子。一怔思索,蓦然转头看去,看到身边躺着的另一个人。
傅静析抬眼,视线逐渐清晰。看着那双精致立体的脸,毫无防备的在自己身边睡的那样深沉,想也知道昨天两人定是喝了不少。
头痛欲裂,想不起昨夜到底是怎么睡的。皱眉,扶额,想要理清楚思绪,旁边的薛玉这时候发出了一声呻吟。
一瞬间让傅静析有一种恍惚的感觉。那是一种在心底隐约纠缠的疼痛,还有一丝莫名的迷惘。然而,这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傅静析立即就恢复了正常,收敛起自己的心神。
抬眸望向薛玉,只见他那凤蝶似的眼捷动了动,不一会儿,就张开了。
傅静析抬起眼望着他那双幽深的眸子,不意却见他笑了一下,淡淡的,“晨安,静析。”
他用低沉而略带嘶哑的声音唤着他的名字。傅静析在他的眼中看到一抹幽深的迷离,看了一眼,傅静析便觉得今天的他并没有完全清醒。
果然,薛玉迅速地抬头看了傅静析一眼,皱眉,又低下头去。和傅静析做着同样的动作,那就是扶着额头。大叹道:“好痛……”
“难受的话就再睡一会吧,我叫人去煮点醒酒汤。”傅静析见他难受摸样,连忙制住他,让他躺好。
自己却想要下床来,正要穿衣,却觉得酒味很重,一时间也有点手足无措。
“你昨晚也喝了不少,少折腾了,过来躺一会吧?”薛玉撑起身子,坐在床,伸出一只手轻抚了一下傅静析的脸,那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抚摩一个易碎的瓷器,“看你,脸色也不比我好看多少。”
薛玉说着,又躺了下来。
双眼瞄着桌上的酒坛子,闭目回想昨夜的事。
昨晚喝了很多酒……
后来,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但,好像不止直接睡下那么简单。
抬眼望着依然动手穿衣的傅静析,某种闪过一丝疑惑,昨晚梦见有人正在吻他的头发,吻是细致而又轻柔的,有一丝沉迷的味道,又仿佛是在安抚着什么,又仿佛是在宣告着他的所有权。
不过看了一眼傅静析,薛玉连忙摇了摇头,又想自己为什么留在这里。倏忽间,蓦然惊醒,连忙起身,找自己的衣服,边对着傅静析说道:“差点忘了,今日你表要启程上扬州。啊——”因为动作太猛,又是一阵眩晕。
等站稳之后,问问屋子的气味,再抬起自己的手,往袖子上一嗅,连忙皱眉移开头去;头痛的说道:“这样子怕是没法出门去了。”
傅静析闻言,也尴尬的点了点头。
接着,门口便传来了敲门声,接着便传来舒航的声音:“大哥,你们醒了吗?”
傅静析闻声,看看自己再看看薛玉,两个人彼此相视苦笑了下,然后走到门边,看了门,让舒航进来。
舒航站在门外边闻到一屋子酒味,门开了之后,一股呛鼻的酒味就涌了出来。
让他不适的用手挥了挥。
等看清季承尚和薛玉还没有穿好衣服,便疑惑的问道:“好大的酒气,大哥,你们这事做什么?”
“昨夜我们当了一回醉鬼了,现在我们身上都是味,要先洗过才是,看来今日启程怕是要拖上一拖了。”傅静析赧颜说道。
闻言,舒航看看傅静析,再看看薛玉,掉头走人。
等傅静析和薛玉都沐浴完有都过了半个时辰了,吃完早饭后,都已经是辰时了,出门有点晚,但总归还是上路了。
傅少顷早上要去上朝也就没有相送,其实更是怕离别的场面,所以早上早早的就出门进宫了。
送傅静析和舒航的只有薛玉和宁宇两人,其余的家仆送到门口之后,有些个丫鬟就已经哭了。傅静析对着众人笑笑,便钻进了车厢,舒航对众人点点头,随着也上了车厢。薛玉看了看宁宇牵在手上的两匹马,犹豫了一会儿,才扶着马背上了马。
等一切妥当之后,马夫驾着马车向着东城门的方向行去。宁宇和薛玉二人骑着马随在后头。
车子缓缓的到了东西街的十字口,却被人群堵住了,前方就是十字街口,这会儿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敲锣打鼓鞭炮连声,看来是哪户人家迎娶新人呢,不过这么早的时辰,倒也叫人讶异。
听着声音,傅静析和舒航在车上也呆不住,想来这会儿路被堵住了,便一起下了马车。
舒航才下到地上,抬眼看着便见到之前在这条街上遇见季承尚呆过的那个楼亭,怔了一下。抬眼看去,这会儿莺莺燕燕站满了楼上栏边,想来是凑热闹的。
不一会儿,头前的仗队已经到了这十字街口,叫好声,起哄的声音四起。
接着更听到那个风月楼上的姑娘们,冲着地上骑着马,穿着大红袍子的人叫嚷道:“公子,娶了媳妇,可别忘了我们呦……”
“公子,可要记得常常到我们楼里来……”
“新郎官,下会儿,你把奴家也迎到家里去吧。”
此起彼伏的声音让地上众人更加放肆的叫哄起来。
但又被掩埋在鞭炮锣鼓声中。
等仗队往前移过来的时候,舒航等人这才看清楚,坐在马上的是何人。
想也知道,这五月初五是个好日子,很多人娶亲也不奇怪,一开始倒也没有想到会是季承尚的迎亲队伍,可是乍然看见,却也叫舒航胸口莫名抽了一下。
看着马上的季承尚,这会儿大红袍子加身,身前还挂着大红喜绸结成的红花,一派喜庆摸样,驾着马儿,任由众人调笑,也只是笑笑而已。
对着街上左右的街坊抿着唇微笑,仿佛正做着一件特别高兴的事。
抬眸不经意间,看到另一条街上,高高的坐在马上的薛玉。这会儿,众人的视线都焦灼在迎亲仗队上,倒也没有注意一旁驾着马的薛玉那张绝世容颜,都一个个的伸张了脖子看那八抬大轿。
总之,虽闹却不乱。
季承尚一眼看到薛玉,愣了一下,莫名的就冲他笑了笑,真是怎么也想不到会遇见他。
正待要打招呼,又觉得不合时宜,不经意间就一眼瞥到了站在一旁的舒航和傅静析,却蓦然僵住了。
最后目光定定的僵在了舒航拿依然消瘦的身子上。
第二十三章 逃婚
更新时间2010…12…26 13:02:11 字数:2239
就只是一个眼神,却仿佛历经了沧海桑。
季承尚怔忪的望着人群中的舒航,马儿依旧缓缓的行驶着。
只是季承尚的目光停留下来了。
舒航被那有如实质的眼神看得,淡然的转过头去。
“大哥,我先上马车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一旁傅静析听到舒航的话,连忙转过来,这看在舒航的眼里的面目居然有些模糊,可是那灵秀的大眼里,他看到了真真切切的惊慌和担忧。
原来,最后居然是你担心着我吗?
不自觉温柔的笑了,“大哥,放心吧!我没事!〃
晕眩。
一上到马车,舒航就掩住胸口,小小的悲伤并不会死人,却不知道为什么会使人这么得难受。
就是刚才季承尚那一眼,他才发现自己几乎站稳无法行走。
耳朵里是时歇时续的笑闹声,胸口那被烙下的印记又开始蠢蠢欲动,那灼伤的痛楚,几乎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吃力了。
胸口闷的难受,没有人发现,也,没有人,在意。
终究,一条路,分两边走。
你执一端,我走一旁。谁也不欠谁了……
无意识的呓语,猛然才发现,真的是咫尺天涯了。可是,泪腺好像已经被风干了,只能倘然的面对。那所谓的曾经——
季承尚是看着舒航进了车厢,再也见不到了。
——又、被、无、视、了!
曾经两人是那样亲密,可是,现在觉得一切都不对劲,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居然是“透明”的。
看着傅静析再他耳边亲昵耳语,见着他如今笑颜对着他人,忽然想起舒航离开那日,因为自己突然任性的举动有些惭愧,也有些担心。
迎亲的仗队依然不缓不慢的进行着,并不会因为他的一个专注的眼神而停留下来,纵使季承尚现在心里百味陈杂,纵使他现在思绪凌乱,一切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人群,渐渐的散了,傅静析对着依然坐在马上的薛玉,笑了一下:“我们走吧,耽误不少功夫了。”说着也坐进马车中,进去第一眼便看向舒航,见他神色如常,微微放下心来。
末了,伸手,轻轻拍了怕舒航的手背。
舒航有感,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却是一字不言。
马车和迎亲队伍,相背而驰,越走越远。
一路上,季承尚还是恍恍惚惚,他不懂,更不明白。
他这是在娶妻。
可是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就只是刚才那样的遇见,但是,心里那种酸酸苦苦的感情左右了自己,是嫉妒吧!从什么时候开始,莫名的嫉妒。不甘心啊,从察觉之后那一点点小小的不甘心开始,渐渐的,变得越来越沮丧。
看傅静析等人的车马架势,定是要出城了,舒航呢。
会一起离开的吧。想着,心里一急,却忽然掠过一种针扎般的刺痛,在他还没能反映时,彻底的黑暗将他卷进漩涡里,让他连光的影子都来不及抓住,就不断不断的沉下去。
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从一个他的主子,退成了旁观者,他安静得看着,看着他离开,看着他慢慢的离自己越走越远。看着他身边多了那么多的伙伴,更多的是看着自己如何一点点的不甘心积累成山、成河、成海。开始汹涌澎湃。
多么荒谬的感觉,可是,那么真实的讽刺着他。让他开始懂得嫉妒,变得渴望能引起注目。
手指渐渐握紧,掌心有微微刺痛得感觉,他,真得很幼稚,很蠢。
不知不觉,集市上,渐渐变得熙攘起来,快接近季府门外了。在大街上的人们开始格外热情的招呼吆喝。
热热闹闹的,可是某人的心,却是空荡荡的。
直到了季府大门口,迎亲的队伍已经停了下来。
鞭炮锣鼓鸣乐声,众人的欢笑声,不绝于耳。
季承尚任人牵着下了马来,一边大红袍子的媒婆赶紧谄媚的上前说道:“姑爷,赶紧把小姐的轿门踢开吧。”
季承尚怔了一下,怔忪的走到轿门前,踢了一下。
一旁的媒婆,赶紧笑着说道:“新姑爷踢了轿门,小姐请下轿吧。”
这会儿,敲锣打鼓的已经停下来了,鞭炮也没有再响起。
众人只等着新娘子下轿来。
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了下轿,这媒婆脸色变了变,又赶紧堆着笑道:“姑爷,您这一脚踢得不好,这小姐不下轿呢。姑爷,劳驾,再踢一次。”
季承尚听了,漠然的看看媒婆,看着轿子,想,要是永远都不出来才好呢。
可是还是抵不过媒婆那谄媚的看法,撇过头去,冲着轿子狠踢了一下,脚尖都踢疼了。
轿子里出了一点声音,又静了下来。媒婆赶紧笑着对轿子里的人道:“小姐,请下轿。”
终于,那轿子中,伸出一只手,掀开了帘子,一个带着大红盖头先出来了。
这媒婆见了,笑着嚷道,“新娘子出来了。”
接着,一个穿着大红新衣的小童,端着一个盘子,上头摆着大红喜绸结成的红花,意为同心结。
这媒婆让小童站到一旁,一手拿着红绸的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