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回去之前,她已经把开始培育菌种到最后室内及室外的种植写成了文字,又把木耳培育成功的消息告诉了严主任。
严主任一脸严肃地感叹说:“樊香同志,明明应该是很激动人心的事,我现在也不激动了,因为觉得很难的事,放在你身上就是正常的。先是蘑菇的种植技术,又是花菇的培育及种植,这次换成木耳,也不奇怪了。如果你告诉我,木耳的种植技术你研究不出来,估计才会让我惊奇。”
樊香想,这严主任不但工作上是一把好手,没想到说起恭维话来也是这么高明。
只好说:“这是领袖思想光辉照耀的结果。”
严主任笑了下,“估计哪天你告诉我,你培育成了小麦良种,我也不会奇怪了。”
小麦良种,樊香心里动了下。告别严主任,她带着几个孩子返回大队。
经过几个月的县城生活,再回去的时候大队里人看着程家这几个孩子,都有些不敢相认了:衣服整洁干净,皮肤变得白嫩许多,就连手,伸出来也是白生生的,哪像自家孩子,混身上下跟黑泥鳅似的。
程卫国本来想伸出的手,悄悄在衣服裤子上蹭了蹭,看着程爱华,不知怎么伸不出去了。
樊香把自行车推到院子里,拿出镰刀,准备先把院子里种的那一点麦子收了。
李红看到她回来就过来了,和她抢镰刀,樊香怕伤到人,忙松手了。
却听李红道:“樊香,这种粗活哪里还用得上你动手?因为你这院子里的麦子粗壮,麦杆有些还是青的,我想再等几天不成问题,不然就已经给你割过了。”
“不过说起来,你这院子里的麦子长得真好,麦穗粗大,一个穗差不多顶其他地里庄稼一个半了。”
樊香想,能不粗大吗?从她穿来之后,就从花朵儿那里换了肥料,混在自家的鸡粪里,施过好几次,浇水也及时,麦子自然长得好。
不过她自然不能这么说,只好道:“估计是我浇水浇得勤,还施了鸡粪,地养得壮,麦穗才长得大。”
李红小心地拽掉了一小截麦穗,捻开外面的壳,露出几粒圆滚滚的麦粒给樊香看,“这些麦粒每一粒都非常饱满,都是好种子,你别吃了,大队里和你换,一斤换给你两斤粮食怎么样?”
“行,我把这些晒干后脱粒后拿到大队。”
李红刷刷刷有十来分钟就把那一点麦子全割完了,“就这一点先单独放你院子里,免得和别的麦子弄混了。”
樊香说:“放在这里,我回头自己弄就行。”
李红说:“对了,一会儿你帮我看看蘑菇吧,现在都开裂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让几个孩子在家等着,两人一起去了防空洞。
没多远的距离,两人走的时间并不短,因为路上遇到的任何一个人,不管正在做什么,都立马放下手上正在做的事,见了樊香都热情地打招呼,嘘寒问暖。
李红开玩笑似地说:“见到你,社员们比见到他们亲人还亲。”最后,两人只得避开走了一条不太好走的小路,才终于到达了防空洞。
这里十分宽阔,就像在地下建了房子一样,不过是只有一排的房子,被隔成了一间一间。光线也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的,里面虽然有些暗,但视物,正常活动并没有问题。顺着壁边,有一道四指宽的小沟直通外面。
现在,在原来房间的地方,长着一丛丛的蘑菇。这次的蘑菇就像长疯了似的,一个个很高,但没有原来的鲜嫩,中间崩开的很多。
让花朵儿测量了下温度,樊香说:“现在天热起来了,不适合蘑菇生长了。再等一段,培育出来的会更差。”
李红有些失落,“算了,就这已经给大队带来许多的收获了。不行就等条件合适了再养呗。”
李红这心态不错,樊香高看她一眼。
“要是能放上冰,是不是还能养?”李红突发其想。
“那得试试养出的蘑菇值不值那个价。”其实如果在后世,可以自由调节温度就没这个问题了。
“对了,花菇比蘑菇要耐高温一些,不能种蘑菇,种花菇也是一样的。还有木耳,更适合夏天生长。”樊香把出来时拿的一管木耳菌种给了李红。
“做菌种的方法大差不差,回去后我写给你。”
李红拿着这个菌种,迟疑了下说:“樊香,再说谢谢显得我太客套了,可我这心里真是觉得欠你的太多了,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只管说啊。”
“行。”樊香答应了下来,“刚好孩子们这时候有空,我想着收掉自留地的麦子后就去燕京一趟。你能不能帮我把麦子打出来先放你们家,下次我回来再领?”
“这还算事啊,你时间紧张只管走吧,我把那块自留地里的麦子收了就是。收完麦子空闲时就要算工分分粮食了,种蘑菇给你算的有工分,到时分的粮时都帮你留着。”
“收的时间我还是有的,不过回头脱壳得你帮忙。”
有了李红真是太方便了,樊香谢过了她,看了下窖里的蘑菇,也一样干裂,她全收后干脆托李红给处理了。
回家的时候程爱华及爱红带了长袖长裤,现在也拿出来换上,除了像程爱军这样小的孩子,其他的大孩子是要跟着大人一块下地的。
大人割麦子,割好后倒在地下成一排排,小孩要抽出几个麦杆,把割掉的麦子捆成一捆捆的。
主要为了让孩子们锻炼一下,樊香并没有让李红帮忙,她带着孩子回去收了自留地里的一点儿麦子后,全托给李红脱粒,就带着三个孩子又返城,为去燕京作准备。
第70章
走之前; 木耳的种植技术书同样由洪亮配图后交给了严主任,吃谁饭,归谁管的道理樊香还是明白的,交了之后,后续她就不再管了。
这几个月,她的工业券也存够了。白天王婧也带着一些学生去了农村支援收麦子,她就晚上去了她家。
王婧及两个孩子平日没有这么长时间在太阳下待过; 脸被晒得红红的。
见到樊香,叫过干妈后陈桦就直喊脸痒; 伸手要去搔; 樊香阻止了她,“别搔,很容易脱皮。”
她找花朵儿换了一瓶晒后修复霜,一瓶防晒霜,用外面商店卖的雪花膏的瓶子装了拿了出来; “这是我制的防日头晒的东西; 这瓶大的出去之前抹; 小瓶的晚上回来抹,会好一些。”
说着她给陈桦脸上抹了一层; 陈默其实也晒得难受,不过他觉得自己是男子汉,不能像妹妹那样,太不勇敢了。
樊香捉住他,“陈默; 你这是对勇敢有误解,勇敢不是对自己不爱护,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才能更好地去为革命工作啊。”
王婧给樊香一个赞叹的眼神,也劝陈默,他这才挖了一些晒后修复霜抹了。
“现在脸上好多了干妈,感觉凉凉的,也不那么痒啦。”
王婧接过两个瓶子,“这个现在最实用,怪不得你的脸天天晒也不像别人那么黑。”
樊香的脸完全是基因修复的结果,好在是慢慢变化的,她又很快去了县城,别人以为是她不经常晒之后变白了。
“黑不黑的倒无所谓,主要孩子脸嫩,又不像大队里那些经常在外跑着玩的孩子,我怕猛一晒会脱皮,到时候会变得像小奶牛似的,脸上一块白一块黑。”
“你别说,原来带着陈默下去,他就变成了那样。”好在这次樊香劝住了他。
樊香把工业券还给了王婧,又把木耳也递给她。
“樊香啊樊香,让我怎么说你呢?总觉得你就像小叮当一样,总有奇迹发生,这才多久啊,连木耳也被你鼓捣出来了。”
“这个真是运气,其实一种菌种成功了,其他菌种再种植也差不多。”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啊,像我,怎么也没可能运气发现一种。”她看了下两个孩子,“还是你刻苦钻研,才有了这个结果。”
樊香承认这个说法更对,说:“对了,小叮当的书我写完了,但是《红太阳画报》的编辑说要在上边连载,再出版合适吗?”
“这我也不知道,要不我问问我同学再说。”
“我这段时间写了挺多内容的,就是一些出版,一些刊登在画报上也行。我正好要去燕京,要不我去找你同学问问情况,再沟通一下书的内容。”
“这个最好。”王婧写了一个地址及电话给了樊香。
“干妈,你出书了一定送我一本啊,不,两本,我和哥哥一人一本。”
“这个没问题。”
又去裁缝社归还了工业券,樊香就带着三个孩子进京了。
之前在信里还说要暑假才能到,猛一看到他们程伯绍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
可樊香的第一句话就让他楞住了,“伯绍,燕京的糖不限购的吗?”不然怎么在信里写那么多甜言蜜语。比起第一封信革命同志的套式化,后来的信简直是拌了蜜一样。
程伯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限购啊,和咱们老家差不多。”难道是樊香想吃糖了,他决定回头就去找同事们,把他们的糖购买本借过来,怎么也得让樊香多吃点糖才行。
可是眼看到晚上了,程伯绍住的是单位宿舍,只有一间,一家人根本住不下。
最重要的是,夫妻两人几月未见,想要有些深入的夫妻交流。和孩子住一间屋子,怎么想怎么尴尬,怎么进行和谐有爱地交流呢。
程伯绍皱了下眉头,樊香发现,人长得好就是占便宜,让人觉得那皱着的眉头太不应该了,应该去抚平它才对。
周海燕过来的时候正看到程伯绍皱着眉头,再一看旁边站的女子与几个小孩,腿就像有自己意识一样,走了过来。
“程大哥,你有客人?”
“什么客人,这是我爱人及孩子。”程伯绍看到周海燕眉头皱得更深了,她可千万不要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啊,樊香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想他呢。
忙催促道:“走,我们去我宿舍。”
可他拦不住周海燕的嘴啊,“程大哥,你孩子真可爱,你看什么时候有空,你和我带他们一起去打乒乓球啊。”
程伯绍只想骂人,无视樊香就算了,他什么时候去打过乒乓球啊,就那一次集体活动,他还因为收到樊香的信而急着回去写复信了,最终也没去。
樊香看看周海燕,虽然长得不错,看穿戴估计条件也好,话里带着一丝暧昧。可程伯绍宁可自己不吃也要省下粮票给他们,还写了那么热情的家书,言为心声,樊香不相信他会跟她有什么牵涉。
这是她看中的孩子他爸,这女人竟然在觊觎她的人吗?
樊香决定,要给她一个难忘的记忆。
没等她说话,程爱军首先不愿意了,“我们才不去打乒乓球呢,爸爸和妈妈要带我们去看安安门,去爬长城,还要去画报社,让小叮当出版。”
周海燕不知道小叮当是什么,她勉强笑道:“小朋友,打乒乓球很好玩的,看过安安门及长城再去打也行啊,打得好了还可以为国争光呢。”
虽然不知道这个阿姨怎么回事,但孩子们很敏感,程爱红明确表示,“爸爸,我不想打乒乓球,也不想和这个女的说话,我们走吧。”
程爱华最干脆,“爸爸,为什么这个阿姨还在这里,不知道打搅人家一家人团聚是不道德的吗?”
好吧,看来不用自己出手,孩子们就能把问题解决。
周海燕听到这几个孩子的话觉得心都要碎了,想到刚才程伯绍皱着眉头,心底又升起一份希冀,“程大哥,小孩子说话得注意些吧,我是不在意,但这样跟别人说话没有礼貌,会被人说的。”
“小周同志,我和你已说过了,我们是革命同志,请叫我程工或者程同志就行,不要叫我程大哥,我们没有那么熟。”
“还有,我觉得我孩子很好,我爱人也把他们教得很好,对别人他们一直都很懂事,有礼貌,至于为什么这么对你说话,你要反思一下自己。”
周海燕觉得自己的心碎成了一片片,掉到地上再也捡不回来了。自己就说了那么一句话,怎么就受到这么大的打击,眼泪忍不住都流下来了。
程爱军坏心地说:“阿姨,你鼻涕快流到嘴里了。”
周海燕以为是真的,忙用手捂着脸去掏手帕。
樊香看了程爱军一眼,这小子还蔫坏,周海燕哪里流鼻涕了。
回到了宿舍,看程伯绍把他们带来的包裹放下,樊香问:“那个女人是谁啊?看起来跟你挺熟的。”
程伯绍忙表态,“我们一点儿也不熟,她是周院长的女儿,我觉得她脑子有些不清醒,要不是看在周院长的面子上,我根本都不想理她。”
明知道他是有妇之夫,对她又没有好感,还非得往他面前凑,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程伯绍觉得自己说这话一点儿也不心虚。
好吧,这根本是一点威慑力也没有的路人甲,樊香不再理会这人。
程伯绍去找了附近的招待所,开了一间房,准备晚上让孩子们住宿舍里,他们夫妻住招待所,可以好好过过二人世界。
等吃过饭安排好,孩子们奔波一天都睡下,两个人去招待所开房间的时候傻眼了。招待所服务员一伸手,“结婚证。”
两人结婚十几年了,可就没领过结婚证。
程伯绍上前解释,“同志,我们真是夫妻,在老家摆过酒席,请亲戚吃过饭的,孩子都有三个了。”
服务员用一种我见多识广你别骗人的眼神看他一眼,“你说你们是夫妻就是夫妻了?谁能证明?”
她用手指指墙上贴的规定,“规定里写了,没有结婚证不能住同一间房,防止流氓罪发生。”
夫妻两人面面相觑,什么都打算好了,没想到会在这里出了问题。
这时候也不可能回去了,樊香问:“能不能再开一间房,最好是他那间隔壁的。”
“介绍信?”
樊香来之前请清水县革委会帮忙开的介绍信,说她来《红太阳画报》,请给予接待。
那个服务员看后很痛快地开了房,两人一个302、一个304。
开两间房,不过是多花一点儿钱的事,到时候难道还有人管他们是睡在哪一个房间?
樊香两人去了房间,这里条件和云中省革委会的招待所差不多,不过没有单人间,他们两人开的是双人间,里面是两张单人床。
另一边,服务员吩咐另一个年轻些的道:“你注意着302、304房的那一男一女,以我这几十年的目光,那绝对是有问题。”
“师傅,你教教我呗,那两个人怎么回事?”
“这个我回来给你说啊,我现在要赶快去报告。”
她说完一溜小跑跑到了附近派出所,“同志,我报告我们红星招待所里面有人耍流氓。”
“我看谁这么大胆,竟敢在燕京城里耍流氓。走,我们跟你去看看。”
两个警察跟着服务员到了红星招待所,服务员说:“我们悄悄上去,免得把那两人惊跑了。”
一行人静悄悄上来到了三楼,服务员先透过302房门上透明的玻璃窗偷偷看了一眼,把门一推大声说:“就是他们!”
时间倒后一点儿,程伯绍看到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鬼使神差地说:“你为什么见我就问燕京市的糖不限购了呢?是想吃糖了吗?”
没等他把话说完,樊香笑了起来,程伯绍觉得屋子里一下子明亮起来。原来怎么没觉得樊香这么好看呢,特别是她那小巧的耳朵,肉肉的,软软的,让人好想去捏一捏,亲一亲。
亲那里的时候,樊香的反应也很可爱,想到这里他不由有些心猿意马,原来和同事说的占用他的房间,不过是说的暑假的时候,现在樊香他们提前来了,他高兴是高兴,但这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