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那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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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那点事-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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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留在他眼中的,是从破碎心脏中飞溅而出的一抹残红。
  “啊——!”
  望玉溪与李思函循声而至,李思函指着前方,道:“便是那处拐角,过去看看。”
  方要过去,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暗角处转出。
  两人齐齐呼道:“阁主!”
  ***********************
  信阳,藏风山庄 
  梦魇之中,杜迎风冷汗淋漓。
  身后的人疯了一般的追,他没命一般的跑。
  手脚愈来愈重,呼吸越来急。
  刹那间,他腿脚一软摔倒在地。垂首一看,原来他的双腿脱离了他的躯体,断在了几尺之外。
  眼见着就要被追上,他只有咬着牙,改用双手爬着。
  半晌的功夫,连双手也没了知觉。原来他的双臂也已从肩部齐齐断去。
  大惊失色之下,他看见追逐他的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尖锐的獠牙,啃噬在他的身上。
  身上疼,
  也要装作不疼。
  心中痛,
  也要装作若无其事。
  杜家男儿,只流血,不流泪。
  “屋内需通风,温度不能过寒。”
  得了穆冯春的嘱咐,望玉溪推开窗户,着小厮撤了亭屋中的厚重青幔,换上了薄透的纱帐,又命侍女端来一只炭炉放置在床下。
  穆冯春瞧着少年白得说姆羯笆值溃骸案笾鳎殴幼蟊塾胪炔康墓趋酪丫雍茫谏艘参薮蟀恍璧餮徽笞印V劣谒冶鄣纳恕彼弈蔚囊×艘⊥罚绦溃骸岸殴佑冶劢盥鼍《希粝率翟谖弈芪Α!
  穆冯春年逾六十,为岚山阁五当家。其年轻时混迹江湖,人称‘鬼手神医’,随颜少青隐世之后,便只为本门弟子医治一些疑难杂症,甚少在人前露面。
  颜少青靠在椅上,问道:“穆先生,连你也素手无策么?”
  穆冯春将金针收起,退至屏风外。“属下技艺不精,请阁主责罚。”
  颜少青眼帘低垂,道:“穆先生既然已经尽力,我又如何能罚你。”
  穆冯春轻叹道:“这世间,恐怕只有一个人能为杜公子接续断脉。”
  颜少青眼神闪了一闪,抬目看他。“你是说……”
  穆冯春探了一眼对方脸色,开口说了一个名字。
  “白若离。”
  ‘流星公子’白若离。当世第一名医,传他金针定穴之术,神乎其技,医人所不能医,治人所不能治。其也是武林之中赫赫有名的高手,于百晓生兵器谱上排名第七。
  见穆冯春拱手退去,望玉溪将门合上,来到床前。他纳闷道:“阁主,杜公子的内伤既然无碍,却为何一直沉睡不醒?”
  颜少青起身,撩起纱帐,望着床榻上兀自昏睡的少年。“现在睡着,对他只有好处。”
  望玉溪为主子续了杯茶,恭敬递上,吱唔道:“那杜公子……”
  颜少青放下纱帐,回头吩咐道:“你去准备一下,过几日我们便去停鹤山庄。” 
  望玉溪忧心忡忡道:“阁主,白若离一向自诩名门正派,又自命清高,从不屑与黑道来往,恐怕……”他正待往下说,突然一抚额头,身子晃了一下。
  他不由疑惑道:“怎么会突然头晕?”甩了甩头,他继续道:“白若离若知道我们是岚山阁的人,定不会施以……施以……”他全身一软,扑倒在桌上。
  颜少青慢条斯理的放下茶盏,将目光投向房梁。
  望玉溪挣扎着攀在桌沿,喊道:“有刺客!”
  随着他一声惊呼,梁上的黑衣人也伺机而动,便见几支梅花镖从他指尖咻咻而出。
  颜少青宽袖一拢,将扫来的暗器捏在指间。“梅间三分雪?清明雨邵一朵?”
  黑衣人闻言一顿。
  望玉溪伏在案上,只觉浑身僵硬,口舌麻木,他艰涩的说道:“邵一朵……不是女子么?”这人身形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女人。
  “邵一朵是女人,但她的传人不必是女人。”颜少青信手一掷,梅花镖倏地向黑衣人飞去。
  黑衣人一个倒挂金钩,悬在梁上堪堪躲过,未料颜少青宽袖一甩,一只杯子当空飞来。
  倏忽之间,黑衣人右臂一抖,一支暗镖飞出,打向杯子。
  暗镖斜斜弹飞,杯子毫无破损,依旧朝他打来。
  黑衣人惊愕之余,毫不迟疑朝窗边一跃,就要逃走。
  颜少青掌风一扫,便听那人闷哼一声,身形稍稍顿了一顿,却又回身朝望玉溪撒出三支暗镖。
  颜少青伸手拦下,那人趁着这一瞬的功夫,扑出了窗户,消失在夜色里。
  颜少青起身欲追,又怕是对方的调虎离山计,只得又坐回了案前。
  他捏了望玉溪的手腕一探,再又捻了炭盆里的灰色粉末,放在鼻尖一闻,饶是他多么处变不惊,也不禁变了脸色。
  “天蚕子。”
  ************************
  汴京皇城
  城门口的禁卫军一挥长戟,拦下一顶银顶皂盖的八人抬轿。
  轿前开路的紫衣青年利落的翻身下马,将手里的龙形玉佩递到禁卫军面前。“景王的轿子,你们也敢拦?”
  两名禁卫军瞧见玉佩,对视一眼,皆垂首不言。
  紫衣青年正待发作,就见门里走出个人,朝他笑脸相迎。“这不是紫衣卫大人么,失敬失敬,怎么,王爷今个儿要入宫么?
  紫衣青年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将玉佩收回腰里。“王爷要进宫觐见太子殿下,窦大人,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窦严摸了摸鼻子,将紫衣青年拉到一边,附耳上去,道:“大人,您有所不知,平日里王爷要入宫,都可不必下轿。可最近宫里出了刺客,皇上下旨,所有入宫的车碾檐轿,全部都要接受盘查,以防刺客混迹进出。”
  紫衣青年闻言嗤笑道:“你竟然怀疑王爷的轿子里藏有刺客,天大的笑话!”
  “大人,小的也是奉命行事,都是当差的,您也体谅一下。”窦严皱着鼻子笑着,并不时向抬轿瞄上了几眼。“大人,您看这……小的也不好交待不是?”
  赵钰温文尔雅的声音自轿中传出:“本王行的正坐得直,又何惧盘查,窦总兵按照规矩来罢。”
  窦严即刻低眉顺眼的迎了上去。
  紫衣青年忿然睨了他一眼,走上前来恭恭敬敬的掀起轿帘。
  轿中,赵钰安安静静的坐着,便见他头戴青玉莲瓣绾冠,身着月白色蟒袍,脸庞上仿佛罩有一层光晕,俊逸出尘,那窦严几乎就要看呆了去,半晌才唯唯诺诺的垂下眼,拱手道:“卑职逾矩,令王爷受惊了。”继而向门口的禁卫军吩咐道:“放行!”
  汴京宫室宫城周廻五里,轿子走了半柱香的功夫才到了东华门。
  紫衣青年下令落轿,掀起帘子扶出赵钰,小声道:“王爷,皇上特赦您可乘轿在宫中行走,但为何您每次到了这儿都要下来步行?”
  赵钰柔和的目光轻闪。“如果本王真的乘轿在宫中行走,皇上对本王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态度。”见紫衣青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赵钰吩咐道:“你带人在此处候着,秦统领随本王进去。”
  他话音落下,紫衣卫中就走出一人,朝他拱手道:“王爷。”
  此人三十余岁,身形高硕魁梧,英气勃勃,只不过脸上纵横交错的疤痕,令人看了忍不住心中发憷。
  两人绕过大庆殿,直向内庭东部而去。途经凝和殿附近的玉涧小阁,赵钰驻步不前,忽而感叹道:“三十年前,也是冬季,那一日本王就站在现在这个位置,一抬眼就看见他站在那里。”
  秦洛天随他目光望去,见背靠城墙处筑有一个土坡,上植杏树,旁列茅亭、修竹,宫中有此景倒是别有野趣,不过不知赵钰突然提起是何深意,于是附和道:“王爷记性真好,三十年前的前尘往事都能记得。”
  赵钰的唇角牵出一抹浅笑,顺势在回廊中的栏椅上靠坐下来。“本王的记性好,但是秦统领的记性,可有些不好。”
  秦洛天心里一突,试探道:“不知王爷所指何事?”
  赵钰靠在椅上,缓缓道:“本王派你去叛军之中打探消息,你却知情不报,是忘记了,还是故意为之?”
  秦洛天垂手垂目站着,眼底猝然闪过一丝讶然。“属下不明白王爷是指哪一件事。广陵府一事,属下已经全部禀明,并未遗漏任何细节。此次岚山阁横插一手,是以叛军全部撤离,那些被捕的江湖人士也均已回到各门派。”他瞧了一眼赵钰的脸色,继续道:“叛军撤离的极其神速,属下因急于回来禀告,是以未能跟上去查叛军的动向。”
  赵钰闻言,摇了摇头。“秦统领可知道,引起岚山阁阁主震怒,从而找上广陵府麻烦的人是谁?”
  秦洛天皱眉道:“这件事,属下并无耳闻。”
  赵钰‘哦’了一声,道:“可是本王听说,秦统领还与他比过武。”
  秦洛天听了一怔,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王爷说的那个人是谁?”
  赵钰温润的双眼倏地浮上寒星般的沁冷,一字一顿的念出那个令他辗转三日不成眠,恨极到骨子里的名字。
  “杜迎风。”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一章(修订) 阴谋诡计何时止,情丝纠葛几时休

  第三十一章阴谋诡计何时止,情丝纠葛几时休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队颌首低眉的侍婢从杏树间的蜿蜒小道里鱼贯而出,走近时,匆匆朝赵钰低身敛首施了礼。
  赵钰点了点头,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咦,你不是伺候太子的沄扇么?这么急匆匆,是要到哪里去。”
  沄扇垂下的眼睫颤了颤。“回禀王爷,宫里昨个儿进了刺客,太子爷受了惊吓,一宿没有睡好,奴婢正要去请太医给太子开一副安神静心的方子。”
  “哦?真的进了刺客?那皇上和皇太后可还好?”赵钰瞥见沄扇裙衫上的水渍,与其脸颊上突兀的红痕,心中慢慢有了计较。
  “皇上和皇太后洪福齐天,自是安然无恙。”
  赵钰悠然的从栏椅上站起身,朝她露出一抹浅笑。“那便好,你赶紧去吧,别把事耽误了。”
  沄扇双颊染上薄霞,不敢瞧他如玉俊颜,将头颅低下,躬身道:“奴婢告退。”
  赵钰目送她带领一队侍婢走远,转头朝秦洛天道:“你也起来,跟我去见太子。”
  秦洛天是头一回见到太子。只见一个舞勺之年的小孩儿穿着一身金缘九蟒袍,满脸困色的倚在宝座上。
  太子赵祯打了个哈欠,一手抚着膝上的猫儿,一手抵着下巴,颇具玩味的打量着两人。
  赵钰坐在堂椅上,道:“听说昨个宫中闹了刺客,太子没什么事罢?”赵祯又打了一个哈欠,百无聊赖的望了一眼窗外。“皇叔这是希望本王有事,还是没事呢?
  “太子无事自然最好。”赵钰端了一盏茶,用杯盖扫着水里的茶叶沫子。“不过,太子前两天刚出动了禁卫军暗中缉拿叛军,怎么那么巧,刺客就乘着禁卫离开期间,动了手呢?”
  喵呜呜呜!赵祯膝上那只黑底白纹的猫儿溘然间发出一阵嚎叫,却叫赵祯按住了脖子,只能在他手里扑腾。“本王出兵的事情是个秘密,连母后也不知道,皇叔是哪里得来的消息?”十四岁的小孩儿咧了咧嘴,一双秀丽的时风眼弯成了个月牙,笑意却未达眼底。
  赵钰严肃道:“本王只是怀疑,是有人故意将禁卫调离太子身边,使太子身处险境,遂希望太子下令彻查此事,不要令贼人钻了空子,太子万金之躯,可千万不能有事。”
  “皇叔是说有人故意害本王?”赵祯提着猫儿从宝座之上站起身,将其扔给一旁的婢女。
  赵钰正色道:“正是如此,不知是何人将叛军在广陵府的消息通知太子?”
  赵祯懒洋洋打了个哈欠,道:“皇叔,你想套我话。”
  赵钰笑道:“本王只是担心太子安危。”
  赵祯暗道:狡猾的老狐狸,真当本王是傻子。他撇了撇嘴,道:“何人将消息透露给本王,皇叔的心中,难道没有数么,还是皇叔故意要挑拨本王与那个人的关系?嗯……皇叔这个计谋真是妙,本王如果听信了你的话,去找他的讨厌,皇叔才可乘适而入。”
  赵钰失笑道:“太子将本王想成甚么人了。”继而将话锋一转,问道:“太子,那刺客的身份,可有眉目?”
  赵祯无精打采的摇了摇头,道:“那刺客虽神出鬼没,却也没有伤人。”他坐回宝座上,沉思道:“其实说是刺客也不尽然,这刺客就从本王这里盗走一样东西。”
  赵钰神色一动,问道:“太子丢失了什么?”
  “七玄草。”
  疗治骨伤的奇药七玄草。
  赵钰心中一凛,若有所思道:“当年太子殿下在屋顶玩耍时摔断了腿,皇上赐下两株七玄草,你用去一株,还剩下另外一株。”
  赵祯不理他喃喃自语,似乎对秦洛天比对赵钰有兴趣,一路从宝座上走下来就一直在打量他。
  赵钰见他这幅模样,笑道:“最近宫里不安生,此人武功不错,就留下给太子做贴身侍卫。”
  **************************
  广陵府一事之后,江湖各门派寻回了丢失的弟子,翌日琼海派季汝年偕同神武门管仲,消雪楼冯自在以及其他派掌事弟子一齐到三相庄领回尸体,并扬言失踪一事虽过去了,这命案还是要找岚山阁算账,可惜三相庄早已人去楼空,众人只得气势汹汹而来,饱含怒意而去。
  不久之后,江湖上便传出‘鬼纹刀’重出江湖,又将血洗武林的谣言。
  颜少青听望玉溪说道此节,不由怔了一怔。“血洗武林?当我是一条疯狗,见人就咬么。”
  望玉溪想笑又不敢笑,正了正神色,道:“阁主,那邬一舟……是否杀了了事?”
  “对于叛徒,岂能手软。”颜少青神色一冷,道:“净身拔首,三刀六洞,然后悬挂城头以儆效尤。”
  望玉溪缩了缩脖子,拱手道:“是!”
  颜少青道:“停鹤山庄,是否已差人送上拜帖?”
  望玉溪回道:“昨个儿就已经送了。”
  颜少青点了点头。
  两人正在议事,就听外头吵吵嚷嚷,望玉溪走出门去,寻人问道:“何事喧哗,不知道阁主喜欢安静?”
  一个喽啰见了望玉溪急忙道:“九爷,藏风山庄叫人围了!”
  望玉溪厉声道:“胡说甚么!”
  那喽啰一抹汗,道:“千真万确!”他急忙将攥在手里的纸笺递上去,道:“来人有拜帖呈上。”
  望玉溪脸色一沉,接了帖子,转身进了屋子,呈给颜少青。
  一行遒劲草书跃然纸上,笔走龙蛇,力透纸背。
  ‘岚山阁阁主明鉴,见信大安。冒昧书此,万祈见谅。只因内子误中小人间隙,加之余亦囿于俗务而未能顾其周全,得阁主照拂多日,吾感激涕零,遂献明珠十斗,黄金千两,聊表心意。而自内子出,吾辗转反侧,神魂离体,思之如狂,乃偕同门迎于庄外三里,阁主大义,还望成全。段鹏飞拜上’。
  望玉溪瞧见拜帖在颜少青手中渐渐化为齑粉,心中微怯,不敢多言。
  他暗道:阁主近日里一步不曾出过藏风山庄,哪有时间去给人戴绿帽子?
  等等……这‘内子’不会就是指床上这位罢?
  望玉溪朝床上瞄去一眼。
  见旁边一眼扫来,望玉溪忙又识相的垂首垂目,恭顺道:“阁主,这些贼人敢在老虎嘴上撩须,属下这就派人去将他们荡平。”
  颜少青一甩衣袖,往外走去。“不,我亲自去会一会。”
  刘师爷正与来人周旋,他望着眼前的青年,将手中的羽毛扇子一摇一摇。“这位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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