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溪为帅,萧波为将。
远远望了下人群,凤溪终于看见了凤轩的身影。今天特别的日子倒是来晚了。
“王爷来的好晚,难道我们这一大队人马还要等一个人不成。也难怪,王爷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这次去可要好好学习。”
这话听在外人的耳朵里就是警告凤轩不要拖大家的后腿。
“抱歉。”凤轩没有多说,只是准备上马。却不料一个踩空,差点出了笑话。凤轩额上沁出薄汗,腿软得厉害。
昨天房事太激烈的后遗症,这种话可叫他这个王爷如何说得出口。
士兵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听说轩翼王虽然年轻,功夫还是不错的。怎么连马也不会骑了。
“王爷!”萧波担心地看着凤轩。凤轩点了点头,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谷雨?”
谷雨骑着一匹白马,英姿飒爽。
“你怎么来了?”凤轩话语间掩饰不住的惊喜。
谷雨笑道,“我还是想在寒霜哥的身边。”
凤轩有些动情,但这么多人在场也不方便和谷雨叙旧了。
谷雨看向一边,一抹白色的身影。他还是来了。自己与他之间算是有羁绊吗?有些事情即使自己不清楚,也不能去问个明白。
“寒霜哥,非墨大人……”
“他很好,只是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凤轩的话有些心虚,只怕他来了,自己却走不了了。
谷雨有些担心。凤轩灿烂地一笑,“没事。”
“我走的这段时间,还望静堂好好照顾他。”
白静堂被凤轩叫住,这才回过神,点点头也不说话。表现地比平时沉静许多。
一声号令,浩浩荡荡地大军终于出发了。
“你……”谷雨看白静堂还不想走的样子,其实自己也想与他多说说话。
白静堂正色地看着谷雨。一瞬间,谷雨的眼眶有些酸涩。
“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我们的帐,还是等我回来再算。”谷雨恨恨地说,策马离开。
“非墨兄,最近的情况怎样?”自从凤轩他们走了以后,白静堂就成了非墨的常客。认认真真地关注病情,白静堂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有时候会想起一些片段,只要一想到,胸口就会疼得厉害。”
过了半个月时间,非墨的病一直不见起色。
“过几天,忘忧丹就做好了。服下便会好很多。”
非墨的凤眼看向白静堂,“你以前也替我治过是不是?”
白静堂没有说话,也算是一种默许。
“以前发生什么,我统统不想知道。要是想起来是痛苦的话,我宁愿忘掉。”
白静堂泛起了一丝苦笑,“这话你以前就说过呢。”
非墨先是吃惊,然后淡淡地笑了。
心里估摸着时间他们也差不多该到了。
是夜,走了半月有余的大军在树林里安营扎寨。
“花沁月到底有多厉害?”谷雨好奇地问。
主营帐里,元帅将军们正在夜谈。
“野兽是什么样,他就是什么样了。”许风声形容得倒是具体。
凤轩看向萧波。
“那人功夫极为厉害。而且昭月之军常以猛兽作骑,使些邪门妖法。一般人都不会想与他们为敌。”萧波想到自己与他们曾经的一次作战还是心有余悸。
骑白虎的那个男子恐怕就是花沁月。只见他手拿两片树叶,吹了几声。百兽就像得了命令似的攻击,士兵们大部分被猛兽撕得粉碎。那之后,才知道昭月国是多么地可怕。纵使美人再多,也无人敢攻了。
“那元帅还真是艺高人胆大,这么个苦差事。”谷雨看这么危险,心下不高兴。
“你个小家伙,可不要这么牙尖嘴利。不分场合,这样随便一个人就可以将你以军法处置了。”许风声看这小家伙是活的不耐烦了,但又得白静堂的托付。自己得留意他三分。
“好了。眼下交战在即,大家都少说几句。”
凤溪想了想,“明天我和萧波作先锋,轩翼王留下坐镇。”
话罢,底下一阵喧哗。连许风声也皱了眉头。
“元帅,您的安全很重要。这样做,恐怕不妥当。”
“是啊,两军交战。您应当是运筹维护,不到关键时候,无须如此。”
凤溪不似往常那样平静,根本听不见众人的谏言。
许风声觉得疑惑,这次为何如此地固执。
“元帅,您这是何必?首战未必会大捷。若是失败了,又得罪了一帮元老。”许风声也是极不赞同凤溪的做法。所以才会深夜再访。
“风声,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只是……”
脱了战袍的凤溪显得不那么锋芒。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多了几分柔和。
“对我失望也别办法,就让我任性一次。”
凤溪示意不想多说,许风声一头的雾水。
这么做,无非是想离那个人更近罢了。有了和他一样的身份,还想知道他在战场杀敌到底是怎样的惊心动魄。昭月啊,那个激起他斗志的国家。他永不忘不了他那样激昂的表情。
溪儿。要是有机会,我还想再与昭月的勇士一争高下。
15
15、第 15 章 。。。
夜凉如水,躺在床上凤轩辗转反侧。
皎月当空,是不是家乡的月亮比较圆呢?昭月真是灵气逼人的地方,月色美得不真实。空气中总弥漫着淡淡的蓝。这里什么都好,只是……
人很难明白另一个人对自己的意义。除非有一个机会让他们分离。
明天就要开始了。只不过一切看上去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自己就像一个被排在局外的人。
耳边忽然飘来了一阵箫声,凤轩睡意朦胧地睁开了眼睛,有一种抓人灵魂的东西。在不自觉间,便起身走向门外。
晚上风大的出奇,加上夜雾迷茫。很难看得清眼前是什么。
凤轩努力向前走去,只差一步。那声音戛然而止。
凤轩摇摇头又离开了。
大雾依然很浓,两个身影模模糊糊,飘渺又鬼魅。
“王,不要再见他。他是那个人的儿子,您想重蹈先王的覆辙吗?”
男子一身白衣,手上握着一个笛子。黑发披肩。
沉默了半晌,那人回过头来,半张脸上是骇人的咒文。不像是用染料写上去的,那是血液泛在皮肤上的感觉。
“连城多虑了。”男子温柔地笑笑,那是没有那些咒文,那该是一张怎样倾国倾城的脸。
“明天出战我去。”
男子看向眼前穿得艳丽无比的男子。虽然把五彩的颜色都挂在了身上,但一点也不会觉得不和谐。反而有种惊艳的感觉。
“好啊。”男子继续吹奏,只差一点就看到了。
“元帅,前方是这次首战的将领。”
凤溪一身戎装,看着前方骑着大象的蒙面人,红色的纱泛着刺眼的金线。手上还带着昭月特有的银铃。
“凤溪在此,何人来迎战?”
那人用剑尖指向凤溪,“君连城在此,让你有去无回。”
有意思。
凤溪抬起右手,示意手下准备进攻。自己也要会一会这个狂妄的小子。
“元帅小心。”许风声递上兵器,自己退到一旁。
他虽然智谋超群,但毕竟只是一个商人。好在他有万贯家财,有四个隐卫可以保他周全。就算是高手也不能近他身边半步。这正奉行了许风声一贯的原则。有钱能使鬼推磨。
“冲啊!!”
在士兵们的呐喊声中,两军开始交锋。
凤溪策马冲在了前面,只奔向一个目标便是叫做君连城的男子。
一个劈砍,带着实足的力气。君连城接招的样子显然有些狼狈。
“阁下可要小心了,刀剑无眼。要是在您美丽的皮肤上留下什么,在下也是无奈之举。”听说昭月国人都爱美至极,从眼前此人的衣着来看也定不会意外。
“就凭你?”君连城露出不屑的眼神。下手狠辣了起来。
争斗间,红色的面纱被剑挑落。凤溪看了君连城一眼,露出了调笑的表情。
“要是你乖乖了降了我,我定会放你一条生路。”
君连城的俏脸一阵怒意,白皙的面庞因为生气而显得红润。
“我杀了你。凤国的男人真是无耻之极。”
许风声全全看在眼里。君连城不只是长得好看罢了。
战火如荼,军营里冷清的可以。
“寒霜哥,去哪儿?”谷雨看着凤轩要出去的样子。
“随便走走。”凤轩不知为什么心里总觉得烦闷,欣赏一下昭月的景色也好。
军营周边是深山老林,本不算有极好的风光。但昭月就是与众不同,在这里总感觉像入了仙境一样。一草一木,都不像凡品。
“兄台,这里有野兽出没,还是不要乱走的好。”
凤轩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抬眼望去,是一个带了斗笠的男子,正在悠闲地垂钓。
危险?那还有心情在这里钓鱼?
“那兄台你一个人在这里就不怕吗?”凤轩觉得好奇。
男子的竿动了一下,钓上了一条通体金色的鱼。凤轩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鱼。真是一方水土一方物。
“我是昭月之人,兽类是我们的朋友。”
那人说的淡淡地,却早知道了凤轩的身份。
“你到底是什么人?”凤轩觉得此人似敌非友。
男子站起身子,摘下斗笠。
凤轩睁大了眼睛,感觉呼吸都要被剥夺了。这样的五官,这样的姿态。真是绝世仅有。那人水色的唇微微上翘,暖得烫人。
“你……”
凤轩想要上前抓住眼前的人,但下一刻已经消失不见。
该不会是个梦吧。美好到虚无。
“元帅回来了!”凤轩回到营地,谷雨急匆匆地跑过来。
“元帅受伤了!”
凤轩随着喧闹的人走到帐前。士兵看是轩翼王便放了他进去。
只见凤溪趴在长台上,后背的伤深可见骨,留血不止。看不上不像是兵器。
“这是……”凤轩疑惑地看向萧波。
“这便是昭月的厉害所在,那是野兽抓伤的。”
谷雨捂住了嘴巴,奔出帐外干呕了起来。
“哼。”许风声不明所以地冷哼了一声,看起来他今天心情欠佳。
凤溪一头乱发,青丝垂到了面前,满头虚汗。
“只是也不是没有收获。元帅擒回了一人。”许风声示意把来人带上来。
一个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相比凤溪的狼狈。君连城倒是没怎么受伤。
凤轩觉得那人一双眼睛腻在自己身上,那种感觉真是不好。
君连城撇撇嘴,看到重伤的凤溪,倒是一副傲慢的神情。
“此人胆大,倒不如杀了他。给昭月提点提点。”萧波看君连城轻蔑的眼神,不由得起了杀心。
许风声不置可否。
“等……等下。”凤溪的声音有些虚弱。
“元帅想留下他。”许风声开腔道。
“先关着,我有话问他。”
凤轩觉得蹊跷,看那君连城倒是长得极美。
打量他的时候,君连城回敬的目光让他有些尴尬。
16
16、第 16 章 。。。
夜渐深,凤轩独自一人来到了囚室,抬眼看上被锁链锁住手脚的君连城,那双眼睛还是那样轻蔑。
“啊,是你啊……”君连城都懒得抬眼。
“我们是否认识?”凤轩小心地问。
“哼,谁会认识你这种祸水?”君连城气鼓鼓地反驳。
凤轩觉得好笑,论样貌,君连城可是女气得多,艳丽得多,怎么还说别人的不是。
“你难道不怕吗?”凤轩很少看到重犯还这么悠然自得的样子。
“怕?笑话。”君连城白了凤轩一眼,“小爷我想走就走。”
“哦?”凤轩笑笑,“君大人有援军是吗?”
“什么大人不大人,真讨厌你们国家那股酸味。”君连城没有正面回答。
“在这里我也死不了。”君连城笃定地补充道。
“恩?君大人如此把握?”
“呵。”君连城像是突然想到很好笑的事情,“你们国家的人都是笨蛋,包括那个自视甚高的凤大元帅。”
“你说凤溪?”
“是啊,不是他,还有谁?为私情抛大义,可是一等一的大丈夫。”君连城满脸不屑,但听上去怎么有些嫉妒的味道。凤轩摇头,定是错觉。
“什么私情?二哥喜欢你?”凤轩单纯地问。
君连城脸色红了红,又泛白,一脸被凤轩打败的表情。
“喜欢个屁,还不是你那个惹人烦的爹?”
“我爹?”凤轩呢喃着。天底下最不了解父亲的儿子非他莫属了吧。
“凤溪才不舍得杀我呢,我手中可有一件宝贝。”君连城像个孩子一样得意起来。
“宝贝?”凤轩有些不明白。
君连城笑笑,也不说话,转头看向窗外。皎月被雾气遮住了,浓得看不清夜色。
凤轩随着君连城的目光向远处望去,什么都看不真切。
雾气离奇地弥漫了整间囚室,只听见铁链叮当作响的声音。
“其实你吧,没我想象中的讨厌。”君连城笑嘻嘻地声音飘渺到很远的地方。
等到再能看清楚事物的时候,囚室只剩凤轩一人。一旁的桌上留下了一样像是画卷的东西。凤轩走上前去,小心地展开,不由睁大眼睛。
是他。
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穿戎装可以惑人心神,嘴边的微笑,像是睥睨着世间的一切。黑色的长发随风起舞,坐下的宝马雄健。
画的旁边有三个俊秀的字。凤哲青。
是他的名字吗?
凤轩看着画中人,久久不能回神。
“凤轩,刚才的大雾是怎么回事?”凤溪领了将士走了进来。
“元帅!”许风声第一个发现君连城已经不见了身影,看向凤轩的眼神多了几分猜忌。
“这是怎么回事?”凤溪看向凤轩。
凤轩把手上的画交给了凤溪,“只留下了这个,怕是被同党劫走了。”
凤溪疑惑地拿起画卷,一瞬间像是失了魂魄。
“元帅!元帅!”许风声倒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只是只有他一人干着急。
“君连城所言非虚。”凤溪露出了笑容,在当时人看来,却是骇人得紧。
该不是疯了吧,什么所言非虚。
许风声已经看呆了,堂堂凤国第一聪明人也不知该做些什么。
“他是我父亲?”凤轩问。
凤溪点点头,像是不想说话也不想做任何事,只是神经质地抱着画卷离开了。
“啊?元帅不管了?”将士们议论纷纷。
“元帅都不管了,我们也都回去休息吧,这三更半夜的。”士兵们困得打着哈欠。
许风声看着人散得差不多了,这才抓狂: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我不管了!”
“风声!”萧波竭力拉住许风声,可他也不念多年好友,丝毫不给萧波面子,拂袖而去。
只留下萧波,凤轩两人面面相觑。
紫色通透的殿堂散落着同色调的沙曼,殿内如白昼般明亮。
“王,我回来了。”君连城有些抹不开面子。
“凤国的元帅功夫怎样?再不济可是把你带回去了。”主位上的男子明媚地一笑,脸上的咒印艳丽地可以滴血。
君连城皱了皱眉头,“王,你这样耗费心力,恐怕咒印又要几天不褪了。”
“怎么?你嫌我难看?”男子支着下巴,有点好笑地看着嘟着嘴巴的君连城。
“才没有……”君连城又开始闹他的小别扭,甚至开始怀疑眼前这个男人是不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那个花沁凡。堂堂一个昭月国主,怎么竟调戏属下。
“还没降罪于你。那幅画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