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有想到,沉用的居然是‘了生’。江湖三大奇毒之一,即使是作为神医的栖儿恐怕也找不到根解的方法。
当然,栖儿不会死,只是为了控制了生,再也不能动用自己的内力,而且,因为毒性的侵蚀会导致意志的薄弱,那个时侯,沉运用了苗疆的离魂之术。
为此,我大发雷霆。沉以为我不过是因为他对栖儿的伤害,事实上,只是因为那个孩子的一句话一个回眸。
那个孩子醒来的时候看着沉的眼神让我嫉妒,嫉妒得想要毁灭一切,这样的心思是从未有过的。
也许,这才是他曾经看着磬寒的目光,可是,当他这样看着沉时,我仍然不可避免的想要撕裂一切。
他只是坐在床边,一脸的病容,一身的白衣,淡淡的一句话,“我已经看了你很久了。”
荒谬得让沉想要大笑,我讨厌失控,于是,冷眼旁观。
看着沉代替了他的身份,代替了他的感情,代替了他的守候,代替了磬寒的在乎,看着他换回季默声的名字为沉做尽一切,甘愿执行最难最危险的任务,日日在生死边缘徘徊,然后变得一日比一日淡漠。
直到,重新以季默声的身份回到磬寒的身边。
我知道,那才是,折磨的开始,永远的失之交臂。
没想到的是这样的情况下,那样的两个人也能把对方渐渐放进心底,我没有来的心慌,对沉也更加的苛刻。
然而该见面的,终究避不开。在明在暗,无论是我还是磬寒,都在做着同样的事,瑛儿,的确不能白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样的念头已经成了我活下去的动力,更或许,从明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的理由才能让我慢慢走完无聊的人生。
我开始怀疑到底我有没有真正爱过瑛儿,然后又嗤之以鼻,爱不爱又有什么关系,开口是爱,便就是了。
我一直知道磬寒的谋划,他从来就不是个甘心缩在一隅的孩子,在让沉配合他的同时也进行自己的计划,务必让那一天早点到来,可有的时候,我又在担忧,希望永远的止步,像是前方有什么巨大的恐惧,让我渴求着这一天永远都不要来临。
后来我才明白,人或许有一种天生抵御恐惧的本能。
真正到了那一天我才知道,原来瑛儿当年居然是逃了出去,也是到了那一天我才知道,原来我并不是不在乎一切世俗伦理的,只是,之前,我从没遇见过需要在乎的人。
于是,这一生就像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来就活的像个普通人。
也许,这也是愚人的感叹,可是,又怎么样呢,人生这场戏,谁不是任人愚弄的戏子,要的也就是一晌贪欢!
空缱绻,说风流 外篇 番外:并作南楼一味凉(钟方奇)
章节字数:2283 更新时间:09…02…09 17:10
四顾山光接水光,凭栏十里芰荷香。
又是一年春色近,塞北的风光比之江南的毓秀实在是太多不同。自成年之后,这样陪着家人出游已经是太稀少的事,尤其,不用扛着坚强的外衣在父亲面前,难得的轻松。
马车在道路上行驶,不时有新鲜迥异的面孔和混杂的方言飘进来,街上的热闹带了别样的花哨。
“大哥,你快来看。”冉儿兴奋的声音在异域听起来有格外的亲切,母亲在一旁欣慰的看着我们,一刻都不肯转移目光。也是,天底下有多少父母能忍受一隔九载的分离?这样的团聚,这样的自由,对她们对我,都是如坠梦境。
钟冉新奇的看着外面,间或为街头卖艺的壮汉叫好,我笑,娘说冉儿文静少言,我总不以为然,对于一个身在大家闺阁还是十四岁的少女,在没遇见真正的命运之前,哪里就定了性子呢。
九年不见,还记得那时临行前的小丫头,扎了双髻,粉嫩嫩的一身装束,有娘抱着,不知母亲眼里为什么湿湿的,皱着眉头拿小手擦,也许在她心中,自己的哥哥只是又要出门玩去了,连看都不怎么看我一眼。回忆化成嘴边的笑,仔细端详,当初那个丫头也有长大的一天,依稀还有当时讨人喜欢的模子,只是到底是退却了圆润,变得更为光彩照人了。那么,我离开的日子,是不是也太久了点?
“听说,钟磬寒最近也来到了这一带。”娘忽然幽幽的开口。
“啊。”淡淡应着,回头看了一眼娘眼底复杂的神色还有一丝探寻。
“你爹的家书上说,他已经知会了钟磬寒,不日就会来别庄。有他在,我们母子的安危也算有了保障。”
袖底的布料慢慢有了褶皱,是无论离家多远,都逃不开的深刻现实,始终在提醒着,他比我强,他比我强。
翌日,别庄。
家仆来报钟磬寒已在厅堂等候,彼时我正好陪同母亲在庄园赏景,空气有一丝凝滞,倏尔一声轻笑从母亲口里溢出,随口吩咐道:“引他过来这边吧,都不是外人。”
我本能的皱眉,“娘,这……”
母亲却不语,只凝神盯着不远处的湖面。
钟磬寒依言而来,远远看见那抹青影,柔和得灼人双眼,总是这样的似月带烟,行动处,人所不及,高处别惊寒。正是草长莺飞二月天,月心水榭后就在这时荡来一叶扁舟,天水碧的色泽仿若枝头绽放最早的苏醒,碧衣女子玩味的踢着初春的湖水,转头,本是调皮的一笑被陌生的到访惊扰,钟磬寒站定,微风朗日中,眼中有薄薄的温暖。身后小舟上的倾斜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有种一抬眼的遇见,瞬间即永远。
只是那一眼,失落了一个人的芳心,却要用另一个人的心来奠基,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对冉儿早已不是初时的情怀。
原来,失落只是一瞬间的凝神,之后,便是深渊,再来,就是万劫不复。
佛言: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我的错误不过是一回首间的砰然心动。
从赛北回来,我又毅然远游学艺。依然是合家欢送,娘的眼里含了不舍,爹始终是一幅淡淡的样子,而冉儿,也许他自己都没发现,她的目光,已不能再为第二个人停留。
前路容不得恍惚,心动了,人怎会无动于衷,多年修炼的章法,我不能眼睁睁看它抵消在世间诸般痛苦中,万劫不复。
如果当时知道,转身才是情根深种,我的逃避,不会那么仓促。
数年的腥风血雨,和日日枕戈为卧。我终于是继爹之后的武林盟主,在这个至高的地位上,我和钟磬寒有了不分伯仲的资格。我不再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策公子身后,我也可以代表这个钟家,可以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可是我似乎忘了,时光是多么可怕的冰山,再炽热的火焰,隔在那头的人,总是望不穿的。
我回府,正是冉儿闹着不肯嫁人的时候,父亲为此大发雷霆,钟家两代盟主,显赫自然威耀八方,没得钟家的女儿正当十七芳华竟然固守闺阁,来提亲的人络绎不绝,可她就是没有出嫁的意思。娘连夜叫了我回来,可是,我又有什么样的办法去解决这些,道德,伦理,感情,纠缠在一起让我神思摇曳,无法自拔。我真的羡慕起那个人,冷淡自矜,却又不在乎一切,有足够的资本去骄傲,却不在乎世俗的赋予,活的比任何一个人都要自由,甚至拥有着我想要却一辈子都不能开口去求的东西。
还是不免要去充当说客,本就是存了十足的心思自来自去,真当跨进房门听到冉儿冷淡而客气的话,心,还是冷不防戳出了一个窟窿,那是曾经以为缝补了的地方,如今,在风口上呼呼作响。
她说:“哥,没用的,我这辈子,只认他了。”不容拒绝,无从动摇的口气。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抬头看我一眼,哪怕,远在荒漠的我是为这一趟回归付出了多少代价。为什么?不过是一面之缘,不过是过后三年的偶然见面,她对钟磬寒却是到了如斯地步,一切初得的骄傲在那一刻轰然瓦解,显得可悲又可笑。我才知道,无论外人多少恭维,无论爹娘眼中多么自豪,都没有她的关注来得真实安稳,可是,在我得不到的时候,我就已经永远失去了。
日日的比拼和谋算,只为有能够找到动摇钟磬寒的那一天。我一直坚信每个人都会有破绽,都会有被人攻击到无法还手的一刻,只是这份坚信,遇上了冉儿。于是再多的漏洞,透过冉儿看过去也变得坚不可摧。也许,不是那晚爹娘的争吵,钟方奇的心早就死在了那份不可撼动的坚持之下,直到第一次知道,钟磬寒与钟家的渊源,直到,一份隐忍的仇恨终于被外界打开了端口,四魔教与武林盟主的结合,谁说不可以开启另一片世界?爹的声音是一份蛊惑:“在那个世界里,一切都可以重来。”
是的,这会是我,至死方休的执着。
空缱绻,说风流 外篇 正篇番外:系我一生心
章节字数:2503 更新时间:09…02…11 19:47
凌山争鼎半年之后,钟氏没落,四魔教灭,肆华楼如日中天,纵泫山庄里一片平静,这日天未亮,一袭青衣自后门策马绝尘而去,丢给身后一地的惊诧和欢呼,有抹狡黠的笑湮没在扬尘之外。
半月之后肆华楼
“楼主,外面有一个姓韩的男子呈上拜帖。”门外侍卫传来请命的声音。
“交给日殿主处理。”
“可是…”侍卫犹疑了一会儿,“可是是日殿主让属下来禀告楼主的。”
榻上之人眼中潋滟,微抿了唇,轻吐一句:“不见。”
侍卫领命,悄然而去。
不久,门外侍卫声音又起,“楼主,他说他的名字叫韩纪日。”
“韩纪日?”男子的声音忽然带上了一点笑意。“不见。”
侍卫诧异了一阵,却没有多做反应,仍是领命而去。
门外,青衣的男子长身而立,自矜含笑的眼神,淡然冷冽的姿态,渐渐的使肆华楼的大门之外不再平静。
侍卫匆匆赶到门口,看了男子一眼,掩去心中腾然升起的好奇。礼貌的应承,“公子,抱歉了,我们楼主说了,他不见你。”其实这小侍卫的心里是无比纳闷的,今天倒霉的是自己当值,不但要当楼主的传令人,还倒霉的要应付这样的事情,这位公子长的是很俊,可是硬生生在这徘徊了一早上了,他不累,自己都累得不行了,但是,这公子又不像常人,不但轻易过了日殿主那一关,连楼主都没有出言赶他,他一定要站在这里,自己也没有办法啊!
男子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会儿,望了望门里的景色又轻轻扬起了唇,只是一点点淡淡的笑纹,顿时融化了那种仿在天山之上的冰寒,乍然间如红莲破水,惊起一世风华。
小侍卫生生呆在原地,连那些偷偷跑出来瞧热闹的人也一下子怔住了。
“我一定要见到他。”声音清冽却带着淡淡的暖意。
“这……”小侍卫回过神来,满脸的为难。
青衣男子吸起了一口气“你们告诉他,我是……”
听到男子的话,周围一圈人瞬间僵在当场。
议事厅里,侍卫匆匆忙忙的朝主位的方向走过去,弯身行礼,只是动作怎么看怎么僵直,连话都说得啃啃巴巴,“楼主。”
主位上,黑衣男子轻轻抬眸,一瞬间的犀利被淹在淡淡的慵懒之中。“什么事?”
“禀楼主,外面有人声称自己是…”
“是什么?”男子一向平淡的脸上突然展现出一丝丝兴味。
“是楼主夫人。”侍卫认命的说完,擦掉一头的冷汗,楼主身边总是有那么重的无形的压力,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果然还是太勉强了,今天,竟然还要他来禀告这样骇人的消息。
地下一众人顿时热闹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意思不甚分明。男子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闲闲地倚上椅背。
“夫人吗?请他进来。”
话音刚落,门外就有声音响起,传来有人倒地的声音,门被‘吱呀’一声推开,钟磬寒一脚刚踏入门槛,还未来得及宣泄面部少有的不耐,猝不及防的,眼前的场景让他一脸惊愕,立在了原地,不得动弹。
这是个什么状况?原本一向宽阔的主殿浩浩荡荡地立了百来号人,此刻朝他齐齐看去,那一双双炯炯有神含带着戏谑的眼睛让他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黑衣男子坐在大殿的主位上,见到眼前的状况,顿时,挑高了眉眼,只是眼角眉梢尽是藏不住的笑意。
透过敞开的大门还可以看到躺了一路的侍卫,想必这个人也是用了非常方法,不过,实在是进来的很不是时候啊!
黑衣男子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青衣男子的身边,迥然不同却气势相当,连身高都相差无意。只是,一个还带着笑意,另一个虽平淡却不难看出隐藏其下的僵硬。
“钟磬寒?”黑衣男子杨高了尾音。
青衣男子点头。
“韩纪日?”
仍然是点头。
“那么…大哥?”
青衣男子僵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这些都对,不过,我还是喜欢叫你…夫人。”武林上大名鼎鼎,如今更加如日中天的策公子如今就这样一脸滞然的愣在了原地,连周围各种各样的眼神,各种各样的笑意也顾不得了。
他看了看眼前一身黑衣,气势凌然的男子,脸上的表情渐渐由初时的呆愣渐渐转为平静,终究还是松了口。“是。”末了,连自己都无奈的勾起唇,是了,对着眼前这个人,他是怎么也学不会说不的,也再也不会说不,这一点妥协也算不上什么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望着,眼神中流动着淡淡的欣喜和难言的默契,温暖的气氛在肃杀的议事大厅里静静流淌着。
“咳咳…”站在一边当了许久壁花的季明然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这个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啊,要对视要含情脉脉也应该留到房间里去做嘛!
季默声终于回过头来瞥了他一眼,眼神颇有深意。
季明然连忙缩了缩脖子,转到一边月殿殿主身后,后者却还一脸正色的站在当场,成了挡风石。
季默声轻轻笑了两声,又看向钟磬寒。
钟磬寒弯起唇,向前了两步,走到他身边。
两人朝正位的方向走去,一青一黑,行走间却仿佛有风缠绕,长发相绕,温柔缱绻。
忽然,季默声回过头来,眼神轻轻飘过整个大厅,却让原本有些喧闹的议事厅一瞬间安静下来,连气氛都诡异的平静。
这时,他却轻笑起来,指了指身边的人,云淡风轻的开口,“从今天起,策公子就是我肆华楼的楼主夫人,他命即我命,如有不从。”脸色一瞬间冷了下来。“十死无生。”
于是,从这一天起,整个江湖都知晓了,肆华楼的楼主季默声娶了一位男子做夫人,而那位夫人呢,便是鼎鼎大名的纵泫山庄之主,武林七公子之首的钟磬寒。
听说,多少年后,季楼主和钟庄主依然恩爱有加,从不分离。
听说,肆华楼和纵泫山庄的联合创造武林上百年的平静,也成就了一出至今仍然引人津津乐道的神话。
还听说,慕名季楼主的人和青睐钟庄主的人曾经打得不分轩轾,后来呢,却又莫名的合成一团,每年季楼主和钟庄主现身江湖的时候,她们必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还还听说,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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