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得很,跟他说话他都当听不见,比自己还喜欢发呆。永远都是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除了嘤嘤来的那次,张竺就再也没见他脸上出现过其他的表情!
在客栈住了一个月之后,武林大会结束了。除了沈恬的出现外,今年的武林大会与往年没什么不同。从说书人口中得知,沈恬半路退出了大会,不知去向……张竺一直没听到关于张明山的事,心中不禁有些担心。这次的父亲实在有些不对劲,希望不会出事才好。
张竺本来以为缪十三伤好之后就会离开,谁成想,他一直都没走。张竺有些犯愁,自己的银子快要花光了,父亲却一直迟迟未归。两个人吃穿睡都得用银子。照这么下去,撑不了几天了。
两天后,小九回来了,和沈恬一起,却不见张明山……张竺心中一紧,果然出事了。
虽然有三年不见,可张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小九身旁的沈恬。如果说缪十三是那种存在感特别淡的人,站在人堆里就会被淹没。那么,沈恬就是那种不管站在那里,你都能一眼看见他的类型。沈恬从小就特别的出色,不管从武艺上还是长相气质上都出类拔萃。有一种人天生就是发号施令的命,沈恬就是这样。
张竺没想到沈恬会和小九一同回来。看见沈恬的时候还真吓了一跳。几年不见,这人愈发的气质出众了。
白天缪十三不在,张竺和小九沈恬坐在房中。
张竺看着沈恬,几次欲言又止。其实,他是想问问沈恬当年是怎么逃出来的,近些年又住在那里,怎么不联系他……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刚见面就说这些有点儿扫兴。况且提起当年沈家被灭门的事,沈恬心里一定会很难过的。
沈恬微微一笑,似是明白张竺想要说什么,于是便开口对张竺说:“小猪,我的事等晚上再告诉你,现在先跟你说说张伯父的事情吧。”
张竺面色不变,十分冷静的看着他们。
沈恬笑了一下,“你从小就淡定的跟和尚是的,现在也一点儿都没变。”
张竺还是没说话,一言不发的看着沈恬。
沈恬顿了顿,又说道:“我是五天前才见到张伯父的,那时武林大会都快要结束了,我以为他是担心令尊的身体想早些回去。可伯父却告诉我,他并没有去参加武林大会。他说他有事情要办,会离开很长时间,要我多照顾你们母子。还叫你们多加小心。第二天我去找伯父的时候,就发现他已经不见了……不像是不告而别的样子。”
张竺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转头问小九:“你一直和父亲在一起?”
小九神色憔悴,有些疲惫的说道:“老爷没去武林大会,我们到了九洛山之后,老爷让我呆在客栈里,他说他要出去走走,不让我跟着。然后就没回来……”
话音落后,屋子里静悄悄的,气氛很是压抑。张竺面色不变,十分的冷静,过了半响,才开口:“我知道了。”
“伯父走之前跟你说过这事儿?”
“没。父亲本来让我和他一块儿去参加武林大会的,结果都走到了这里,却告诉我不让我去,这不反常么。我早就有预感会出事。”
“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等。”
“……你知道伯父在哪儿?!”
“知道。”
“……”
“在魔教。”
屋里又静了下来。谁也没说话。张竺最头疼的不是父亲的去向,而是怎么回家跟母亲交代?母亲本来就身体不好,现在告诉她父亲失踪了,岂不是雪上加霜。至于父亲的安危,张竺倒不是很担心。如果有人想加害张明山的话,不用把人带走,直接就地解决不就好了。既然人带走了,那么,就是张明山身上有他们要的东西,或者是他们想利用他达到末种目的。无论是哪一种,张明山暂时都不会受什么危险。不管结果如何,过一阵子就会有消息……
沈恬觉得自己有点儿看不透张竺了,三年没见,这个从小到大的同伴比以前变了太多了。
沈恬在镇上有自己的产业,不用住客栈。他邀请张竺去家里休息,张竺没同意。只让他带着小九回去了。
本来张竺也不想睡在客栈硬邦邦的木塌上。但是一想到缪十三现在还没有回来,不告而别不太好。而且缪十三身上没有银两,自己若是走了,谁付房钱啊……好歹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等缪十三回来亲口告诉他吧。
直到夜幕降临,缪十三也没有回来。张竺就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了。
缪十三走了,自己也不用睡在榻上了。可是,躺到床上之后,张竺仍然睡不着觉。今天得知自己的父亲失踪了,虽然他心中有数,可仍是免不了会担心。
张竺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反复的跟自己交代一件事情。还嘱咐说这件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自己的母亲。莫非,这次魔教带走父亲为的就是那件事?
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思索了大半宿,张竺也没有总结出什么更有意义的结论。目前的线索太少了,实在是无从查起。
抬眼看去,窗外已经渐渐明亮起来。张竺突然感到一股倦意袭来,终于支持不住,睡了过去。
沈恬一大早就来客栈找张竺。刚推开张竺的房门,鼻尖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沈恬脸色一变,这是迷香。
走到床边,果然,张竺已经不见了。
张竺睁开眼睛后,看见的是结满了蜘蛛网的破烂房顶。愣了一下,转头又看见了坐在旁边不远处的缪十三,这里绝对不是客栈。张竺不明白自己怎么到了这里。不过想来也一定是与缪十三有关。
刚想起身,就觉得自己头疼的厉害,身体也一阵阵的发虚。这是怎么了……
缪十三知道张竺醒了,可他什么反应也没有。看着缪十三面无表情一脸呆滞的样子,张竺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你……”刚张嘴说了一个字,嗓子就疼的好像刀割似的,实在说不出来成句的话。
“你中毒了。”缪十三头也不回的说道。似乎是看张竺说话太废力气,便好心的赏了他一句。
张竺眨了眨眼,其实他更想问的是缪十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看这样子缪十三是不会说了。
不管怎样,当务之急是先养好身体。不然什么都做不了。
你不能指望缪十三这人在你生病受伤的时候细心的照料你。张竺心里十分的不平衡。缪十三受伤的时候,自己床前床后的伺候他,现在自己受了伤,缪十三几乎是不闻不问。每天给点儿吃的喝的。就差把你扔在这里自生自灭了。
休息了三天,张竺体内的毒完全的排除了。在这三天内,缪十三一句话都没和张竺说,每天只做两件事,早晨中午晚上给张竺送饭,其余时间全部用来发呆。和他呆在一起张竺觉得自己都要成佛了。
第 8 章
养伤的这段时间,张竺天天都在观察周围的环境。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在一处深山老林的废弃寺庙中。因为在这三天之中,除了虫鸣鸟叫外,一点儿人声都没有,四周静的出奇。
张竺不知道他的伤有没有痊愈,期间问了几回,缪十三都没反应。自讨了个没趣,张竺也就不再开口了。
第四天,张竺可以起身走动,甚至可以运气内力施展轻功。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
缪十三一点也没有要向他解释的意思。张竺也不指望他开金口。
其实张竺心里隐隐的知道是谁给他下毒。想必也是与父亲的失踪有关。没准儿还是缪十三救了自己。呆了三天,身体一好,张竺马上就想启程回家。出来这么多天,自己现在还没回去,母亲一定会很担心,况且,现在张明山已经失踪了……
不知道沈恬得知自己失踪了是什么反应。是没反应还是会四处寻找……怎么着也得跟他打个招呼再回家。
缪十三还是坐在破庙的门口在发呆。三天里,缪十三一句话都没说过。张竺也早习惯他这性子了。
张竺急着回家见母亲,虽然知道缪十三不会有反应,可出于礼貌,临走时还是得和人家打个招呼。
走到缪十三身边,刚想开口向他到个别,谁知,缪大爷却在此时开了金口,“你还不能走。”
张竺愣了一下,不能走?什么意思?难不成呆了几天就舍不得自己了?
缪十三只说了那么一句,照样什么都没解释。甚至连眼也没抬一下。
看着他闭目养神好似熟睡的脸,张竺不禁怀疑,这人是不是在说梦话。
抬脚准备出门的时候。坐在旁边闭目养神的缪十三突然闪身挡在张竺身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张竺的脸色不太好看,先是中了毒被莫名其妙的被带来这里,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同时心里隐隐的感到不安。所有的事情都是从父亲的失踪开始,那以后发生的所有事都与此有关。这次的事应该也是与之相关联的……张竺皱着眉思索,自己在中毒前是要回家的,回家见母亲……
父亲失踪了,对方明显是有末种目的的,那么,母亲和自己也很危险了……
想通了这一点,张竺突然觉得头皮发麻。缪十三阻拦自己显然是知道些什么。不管怎样,都能确定一点,自己的母亲现在十分的危险,或者说已经遇到危险了!
张竺脸色阴晴不定,虽然没跟缪十三交过手,不过从这几天的相处中,张竺也知道自己是打不过人家的。
缪十三也挺惊讶的,这小子还真是出奇的冷静,一点儿也不像没经过世事的毛头小子。真不明白张明山是怎么教出这样的儿子。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半响,最后还是张竺先败下阵来。
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缪十三直直的看着他,语气没有起伏的说了句“不知道。”
张竺若有所思的看了缪十三一眼,咧嘴一笑。转身回到破庙里坐下。缪十三也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闭目养神。
两人都没说话,一直坐到了晚上。
天色渐暗,缪十三一言不发的起身去外面找食物。张竺知道缪十三既然放心把他自己留在庙里,那么他就一定有把握自己走不了。
“我和你一起去吧。”张竺叫住缪十三,起身理了理衣衫,向门外走去。
缪十三顿了一下,也没阻止。
张竺真觉得建破庙的那人一定是脑袋被驴踢过,这深山老林里,树木茂盛的诡异,猴子进来都费劲,更别说人了。真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修庙……
林子里的树茂密异常,所有的树藤根须全都长在了一起,遮天蔽日的。抬眼望去满满的全是绿色。
一路走来,天色越来越暗,本来头顶的枝藤就很是茂密,天一暗,林子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林子里一片死寂,配上四周的环境,真是鬼气森森。
走了一阵子,张竺隐约的听见了水流的声音。这附近应该有条小溪。
没走多久,两人便出了林子。出来后视线一下子开阔不少。又走了两步,视野内出现了一条小溪。缪十三直奔小溪,张竺也紧随其后。
溪水不深,因为天色较暗,也看不出河里水质如何。偶尔能看见几条黑色的影子在河底游过。应该是水里的游鱼。缪十三走到溪边,脱掉鞋袜,下河去抓鱼。
张竺觉得这情景有意思极了,头一次看见缪十三这么有人情味的行为。
只见缪十三出手如电,迅速的抓起两条肥大的鱼扔到岸边。张竺也不动身,笑眯眯的站在岸边准备看缪十三如何做鱼。
这几天,张竺是彻底的领教过缪十三的厨艺了,他从来就没想到食物竟然会难吃到那个地步。真不明白缪十三是怎么把它们做出来的……
又捉了两条鱼,缪十三转身上了岸,也没穿鞋,没走几步脚上便沾了许多的尘土和草叶。
四条离了水的鱼扑腾着挣扎不休。缪十三随手在林子里折了点儿树枝堆在地上生起一堆篝火。然后,拿起地上沾了土的鱼穿到树枝上……
张竺看得直冒汗,心想,他不会就打算这么烤上去吧……
结果张竺不幸猜对了,缪十三吃鱼,不洗、不刮鳞、不去内脏!
看缪十三又向第二条鱼下毒手,为了自己的健康,张竺终于忍不住出声阻止了。
“缪兄弟……”
缪十三闻言抬了抬眼皮表示自己在听。
“以后的饭都交给我准备吧。”
…………
缪十三没说话,不过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样子是同意了。张竺觉得自己越来越能从缪十三的动作上猜出他要说的话。
暗叹一声。拎起鱼走到河边,刮鳞剖腹清洗。不一会儿,四条鱼就全都处理干净了。削好树枝,把鱼穿上,架到火上烤起来。一串动作熟练无比。
缪十三默默的注视着张竺的动作,眯了眯眼。张竺真的不像无忧无虑的公子哥儿。在他生病受伤张竺床前床后的照顾他时,他就知道了。可为什么张明山要这么教导自己的儿子。看张竺对这些零碎的事情做的十分上手的情况,没准儿是被他爹从小培养出来的。可是,张明山为什么这样要求张竺,有什么理由非要这么做……
正思考间,蓦的眼前突然伸过一串烧好的鱼。张竺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
“缪兄弟,别神游了,鱼好了。”
缪十三一言不发的接过鱼,先是闻了几下,然后才开始吃。
张竺看得直摇头,这老兄难不成还以为自己在鱼上下了毒?
天完全的黑了下来。风吹过,树林里发出阵阵诡异的声音,溪水旁燃着的篝火前,坐着两个人不声不响的在吃鱼。这情景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缪十三挺意外的,看不出来张竺的手艺还挺好。什么调料都没有也能烤出如此美味的鱼。真不明白张明山到底是怎么教出张竺这样的儿子!
其实,张明山平时除了对张竺的诗书武艺严加管教外,其他的事,他是不怎么管的。张竺从小就是那种,看着很乖巧,实际上很有主意的孩子。小时候经常和沈恬偷跑出去疯玩儿,爬树下水掏鸟窝,调皮捣蛋什么事儿都干。两人还经常会在山里弄点儿野味吃。这烤鱼就是在那时候练出来的,所谓熟能生巧就是这样了。
张竺不知道自己在缪十三心目中的评价正在直线升高,只觉得背后总有东西在盯着他,让他非常的不自在。
吃完了鱼,张竺以为缪十三会带他回破庙。其实,这两天一直闷在庙里生病,张竺出了一身的汗,风一吹汗水黏在身上,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今天看见小溪就像进去洗个澡。于是便对缪十三说:“缪兄弟,我想在河里冲个凉,你要是想回去的话,就先走吧。”
缪十三低着头,不知道又神游到哪儿去了。张竺以为他是不放心把自己留在这儿,怕自己跑了,也没在意。说完后便径自走到溪边脱下了身上的衣衫走进水中。
夜里的河水清清凉凉,在闷热的夜晚里,泡在其中显得格外的舒适。河水不深,刚刚没过张竺的腰部,张竺不断的往身上撩着水,舒服的直想叹息。
突然,张竺感觉身后的水波动了一下,回头一看,缪十三也□的走了下来。
第 9 章
缪十三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他却没缠绷带。胸口和肩上的伤都向外翻了开来,看着十分吓人。
张竺歪着头看着缪十三,这人是不是感觉不到疼啊,伤成了这样居然也不包扎!而且还敢下水洗澡。
看着缪十三大有要往伤口上撩水的架势,张竺也站不住了。快步走到缪十三身边一把抓住他往身上撩水的手,“你伤还没好,不能沾水。”
缪十三抬眼看着张竺,眼神有些困惑,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