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一阵,陌宇这才起床,锦被慢慢地滑下来,低头,那满胸膛的红痕让他的嘴角一阵抽搐。
这个样子根本就不好意思叫丁宁他们来服侍,陌宇无奈,只得自己慢悠悠的穿好了衣服。
“丁宁。”陌宇朝外面换了一声。
守在门外的丁宁赶忙应声进门,看到已经穿戴整齐的陌宇,不由得一惊:“少爷,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啊?”
“待会那些女眷不是要来请安的吗?再不起来,可就坏了规矩了。”全身无力,下体又疼的狠,陌宇只得靠在床边上,跟丁宁说道。
“可是王爷吩咐了叫你好好休息的啊。少爷,你脸色很不好,还是休息的好,待会侧夫人她们来了让她们回去就好了。”看着一脸苍白的陌宇,丁宁颦眉,道。
“原本在我受冷落的时候,她们不曾正经的来请过安过,现在王爷特别吩咐,若我在这个时候还在呼呼大睡的话,岂不是当着他们的面打王爷的脸吗,这样岂不辜负了王爷的一片苦心了。”看着依旧担忧的丁宁,陌宇笑着补充道,”反正请安也不需要太多时间,大不了待会我在补个觉不就行了?”
“嗯。”丁宁知道说道理自己根本就说不过少爷,不过少爷说得对,又不需要太多的时间,敷衍一下也就行了,于是点了点头。
因为不是什么正式的事情,不过是每日女眷给王妃的请安,所以陌宇只是用羊脂玉发簪将发束起,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
刚刚来到偏厅,便听到了女子的浅言细语声。
沅尘她们见到陌宇出来了,便赶忙上前行礼,陌宇挥了挥手,便在黑檀木椅上坐下,见此,沅尘她们便也坐在了一旁。
原本以为她们请了安之后便会离去的,却没想竟没有一丝要离开的样子,丁宁站在一旁很是着急,因为她注意到了自家少爷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王妃,你的脸色不好,是不是身体有恙啊?”下坐的清宁也注意到了陌宇的脸色,有些担忧的问道。
陌宇还没开口说,清宁旁边的文愔却开腔了:“莫非是因为前晚在太后宫中受罚,王妃的膝盖还疼?”
陌宇目光一凛,看向她,文愔的脸上有一抹藏不住的嘲讽之意,显然那晚在太后宫中发生的事情她们都已经知晓了。不过想想也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是皇室也是如此。
“我的膝盖并无大碍,有劳文姨娘操心了。”陌宇淡淡地说道。
“可是王妃你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啊。“文愔依旧满脸笑容的看着他,”听说这两天王爷一直留宿在王妃这,想来对此事并未介怀,王妃你也不必太过忧心了。”
他有说过他忧心了吗?陌宇暗自冷嗤了一声,这女的不就是摆明在讽刺他吗,这女子的拈酸吃醋还真是无聊透顶啊。
“文姨娘过虑了,王爷待我一如往日。”这往日指的是之前受冷落的时候的往日还是指的是现今受宠的往日呢,陌宇点到为止,也不愿多讲。
可是偏偏就有人不识相,只要聪明人听到这里,都会知趣闭嘴,唯有那看似聪明实质草包的人才会继续开腔往下接,此刻的文愔便是典型的例子。
“王妃此言差矣,王爷往日对王妃可并不尽人意,这一如往日的境遇想来并不好过,作为妹妹的我们又怎么会不担忧呢?”显然文愔自作聪明的把往日理解成了陌宇受冷落的那段日子。抬头,看着陌宇苍白的脸,文愔还以为这两日王爷留宿在王妃屋里貌似是不计前嫌,实际上是惩罚,不由得暗自得意起来。
“我没事,王爷待我很好,文姨娘你不用担忧。”他还真是高估了她的智商了,若是以前,陌宇倒还是有精力和他去争辩,但是现在下身痛得厉害,而且累得要命,所以此刻的他只想快点赶她们走,然后躺床上好好地睡上一觉。
“王妃若是不舒服还是早点去休息吧,我们就不打扰了。”察觉到了陌宇脸上的不耐,沅尘很是聪明的起身行礼,道。
文愔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但侧夫人都已经请辞了,她这个小妾哪还有理由再留啊,便只得跟着沅尘欠身离去,清宁也便跟着出去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清宁有点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陌宇,此刻的陌宇整个人软在了黑檀木椅上,脸色很是难看,她不由地拧紧了眉头。
下朝后被皇帝叫去聊了好久,这才放他出来,轩辕封赶忙加快脚步回府,他可还记得今天答应过君逸要陪他回凌威侯府的。
但刚进东苑,便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声音,他一惊,站定辨了一下,才知道这声音的来源是他的小妾们。
她们是刚刚和君逸请安过吗?
轩辕封皱了皱眉,不是吩咐了丁宁他们不要吵君逸的吗,为什么她们还会过来的啊。刚想走过去的时候,忽的听到了她们的话,愣住了。
“他以为他是谁啊?一个一进门就被晾在一边的下堂妻,竟还敢摆出这副嘴脸,真够恶心的。”文愔冷哼了一声,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中满是轻蔑之意。
“你可别忘了,现在他可是很得宠的,所以以后说话还是小心点的好。”沅尘皱眉说道,这个文愔还真是不知好歹。自从行刺那次之后,王爷对王妃的态度有所改变这是有目共睹的,即使王爷现在真的是因为愧疚而宠爱着他,那在这段日子里也不得惹他啊,这种生存之道文愔到现在还不懂吗?
“得宠?”对于沅尘的话,文愔嗤之以鼻,“就算在得宠,那也只是一时的而已,不说别的,就说性别好了,他再怎么有才华,再怎么对王爷好,终究也是个男的,哪比得上我们这些能为王爷生儿育女的女子啊。”
“话可不能这么说,王妃文武双全,又全心全意的待王爷,王爷宠他也是自然的,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小事情而改变心意呢?”站在一旁的清宁听不下去了,皱眉辩驳道。
“这种小事?”文愔回头,一脸夸张惊讶的看着清宁,显然对她的话很是不认同,“古语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王妃再怎么厉害,也无法帮王爷传宗接代,这会是小事?”
清宁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
文愔见此很是得意的笑了笑,然后回头看向一旁的沅尘道:“姐姐,听说王妃这次在太后寿宴上单独约睿妃,是因为睿妃是王爷的亲梅竹马?”
“这件事情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沅尘看向她,有些不明为什么她会再次提起这件事。
“是啊,妹妹我早就知道了。不过妹妹是真的很感慨啊,妹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大男人的,怎么也像个女的一样妒忌心这么强啊,可是把我们安睿王府的脸都丢尽了!”文愔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头。
“在背后乱嚼舌根诋毁旁人的人才是最丢王府脸的人!”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三人皆是一惊,回头,看到穿着紫色朝服的轩辕封此刻正冷眼看着她们。
三人神色陡然一变,慌忙欠身:“王爷吉祥!”
轩辕封点了点头,并没有叫她们起来,三人有些忐忑,有些不知所措。
轩辕封上前,俯身,伸手捏住了文愔的下巴,然后用力,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此刻的文愔满脸惊慌的看着他,全无刚才的傲然之色,她开口,声音有些颤抖:“王爷……”
“跟本王这么久了,你应该还知道本王最讨厌的是什么吧?”轩辕封挑了挑眉,嘴角染上了一层冷意。
“这……”文愔惊得浑身颤抖起来,话也说不连贯起来。
“清宁,你说。”轩辕封侧头看向跪在一旁的清宁,道。
“王爷最讨厌的是那种在人背后说三道四的人。”清宁如实答道,有些幸灾乐祸。
“王爷,奴婢知道错了!”文愔的脸因为害怕而扭曲变形,她本想磕头求饶的但无奈下巴被捏住,她只得抬头看着轩辕封那双比寒川还要冰冷的眼瞳。
“知道错了?呵,你的错都已经造成了,知道错了又有什么用?!”轩辕封冷笑了一声。她既然这么说,想必刚才在给君逸请安的时候也含沙射影了一番了。君逸为了他受委屈他已经够心疼了,好不容易把这件事情压了下来,没想到这个不长脑子的女人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轩辕封怎能不气!
听到轩辕封的话,文愔即使再笨也明白其间的意思,脸色更加的苍白,却再也不敢开口说些什么了。
“王爷,文姨娘一向心直口快,难免会说错话,还请王爷饶了她这一回吧。”文愔再怎么不济也是拥护她的人,若因此失去了这个帮手,恐怕以后的日子会更加难过。权衡了一下利弊,沅尘磕头,替文愔求情起来。
清宁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没说一句话。
轩辕封也冷笑了一声,斜了一眼地上的沅尘冷道:“心直口快?哼,那你的意思就是本王不该罚她,反而要夸奖她单纯直接,毫无城府吗?”心直口快?那不就代表她有心来羞辱君逸?文愔是丫鬟出生,她有几斤几两轩辕封又岂会不知道,但却三番四次的拐着弯骂人,若没有人教她,她又怎么会这么说!再次冷眼睥睨了沅尘一眼,你们还真以为他轩辕封是白痴啊!
轩辕封这句话让沅尘一颤。如此话语,不就代表王爷已经不打算轻饶文愔了吗,自己若再帮她说话,只会让王爷厌恶自己,当即摇头:“妾身不是这个意思,王爷恕罪!”
“不是这个意思最好。”沅尘是吏部侍郎的嫡女,若非万不得已,轩辕封不想动她,于是也就只是冷哼了一声,没再继续责难于她,回头看着眼前这个还被自己捏着下巴,满脸惊恐的女子,厌恶之情随之涌出,冷笑着甩手,猝不及防地,文愔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疼痛让她皱紧眉头,却不敢叫出声来。
“从现在开始,文愔禁足一个月,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得踏出房门半步!给本王拉下去!”轩辕封很是不耐的挥手,两个小厮赶忙得令,站起来将已经瘫软在地的文愔“请”了下去。
“你们给我本王听清楚了,以后要是谁还敢在背后说王妃一句坏话,就别怪本王翻脸不认人!”轩辕封冷眼扫过众人,众人寒蝉若惊,丫鬟、小厮的头个个抵在地上,为首的沅尘和清宁也是一脸惊恐的跪在那里,不敢有任何异议。
轩辕封也懒得跟她们废话,说完这个,便甩袖而去。匆忙离开的他并没有注意到沅尘的眼中窜出来的嫉妒之火以及清宁脸上的复杂的情愫。
第15章 吃醋
东苑。
将门轻轻地带上,丁宁叹了一口气,转身差点和轩辕封撞个满怀。
原本就在因为少爷的身体状况而烦忧的丁宁拧紧了眉头,还没看清来人,便破口大骂:“哪个该死的奴才走路不长眼啊,没见到王妃身子不爽在休息吗,如此莽撞若冲撞了王妃你有几个脑袋……王爷!”都快把话说完了,这才注意到眼前的人竟是轩辕封,丁宁双膝一软,赶忙跪了下来,“奴婢大逆不道乱说话,请王爷恕罪!”
“起来!”哪还有心情去治她的罪啊,刚刚她的话让轩辕封猛的皱眉,急忙问道,“君逸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原本还因为顶撞了王爷一脸恐慌的丁宁听到王爷问自家少爷的情况,脑海中不由得闪现出了陌宇脸色苍白却还要坚持的样子,心疼的皱眉:“少爷早上起来的时候脸色就不怎么好了,刚才又被侧夫人她们拐着弯讽刺了一番,心情糟透了,连早饭也没胃口吃便倒在床上睡着了。
丁宁的话让轩辕封的眉攒紧:“不是叫你们别去吵他的吗,怎么还是这么早就起来了啊?”昨天一个没收住要了君逸大半个晚上,累得他最后连清洗的时候都没有睁开眼睛,再加上前夜下身所残留下来的伤痛,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我们也没有办法啊,是少爷自己坚持要起来的,说今天是王爷下令让侧夫人他们来请安的日子,他不能因此而辜负了王爷您的一片心意。”丁宁叹息,少爷从小到大就是这个样子,一直为别人着想,却从未自己打算过。
轩辕封的眸顿时一暗,说到底君逸还是为了他啊。心一阵钝痛,开口吩咐了丁宁在外面守着,无论出什么事情都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自己则是推门进去了。
内室。
轩辕封放轻了脚步走了进去。
床榻上,陌宇正沉沉的睡着,眉头紧蹙,仿佛是在隐忍些什么。
这情景看的轩辕封一阵心疼,上前在床榻边坐下,然后伸手,抚上了他紧蹙的双眉,陌宇低喃了一声,随着他的动作,眉渐渐地舒展开来。轩辕封笑了笑,脱了鞋袜爬上了床,然后将他揽入怀中。陌宇不安的动了动,却并不抗拒。轩辕封身体稍稍上移了一下,好让陌宇能够睡得更加舒服一点,继而自己也闭上了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陌宇才慢慢地醒过来,一睁开眼睛便对上了那双充满怜爱和笑意的双瞳,陌宇一怔,旋即勾唇,伸手抱住了轩辕封,道:“回来了啊?“话语间还带着初醒时的鼻音,低低的,哑哑的,带着一丝慵懒传入了轩辕封的耳朵里,轩辕封笑着点了点头。
“身上还疼吗?”伸手帮他捏着腰,轩辕封问。
“不疼了。”陌宇笑着摇头,然后把身体往前挪了挪,将头埋在了轩辕封的胸膛里。
可是轩辕封知道,他的身体是不疼了,可是心在疼。这样子的举动陌宇很少有,之所以会这样子,轩辕封明白,他的君逸是害怕他会看到自己那双充斥着黯然、毫无生气的眼眸,心一阵抽痛。
但即使了解他的心意,又怎么忍心去点破,轩辕封一只手依旧温柔地帮他捏着腰,另一只手则是将他拥紧了些,然后佯装累了打了个哈欠,道:“昨天做得太久了,你的身体经不起折腾,今天还是别去凌威侯府了吧,改天等你好点了我们再去拜访好了。”
“嗯,下个月是父亲的六十大寿,那个时候再去好了。”被文愔这么一折腾,陌宇也没心思去凌威侯府了,若以这种状态去拜见父亲和母亲只会徒增担心而已,所以还是不去的好,正想着找什么借口不去的,却没想到轩辕封先开口了,倒也免得他再去耗脑细胞想了。
“是吗,那到时候我一定得准备份大礼去才行啊!”轩辕封佯装兴奋地说道,心中却暗自叹了一口气。
君逸来王府都已经一年多没有回过侯府了,又怎么可能真的不想回去呢。可是前几天在母后宫里出了那种事情,轩辕封虽然知道这件事根本与君逸无关,但却没法帮他澄清,只得忍痛看着陌宇被人嘲笑而无计可施。事后他虽竭力压下此事,但根据刚才文愔她们的对话,恐怕这件事情早就传开了,那么凌威侯府的人又岂会不知。若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去,只会徒增烦恼,倒不如再过个几天,等这件事情淡了之后再回去的好。
“嗯……”知道他是在为自己着想,心中暖暖的,陌宇笑着点头,再次闭上了眼。
“还困啊?”轩辕封好笑地看着他。
“是啊。”陌宇答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
“那就再睡会吧,我在这守着你。”伸手将他把锦被掖好了些,轩辕封笑道。
陌宇勾唇,点头,然后沉沉睡去。
为了替岳父找一份撑得了场面的贺礼,这天下朝之后,轩辕封便拉着自家王妃出门去了。
轩辕封身穿紫色锦缎长袍,淡麒麟丝绣褂子,外罩青绸插牙背心,少了份张狂,多了份英气,挑起的眉眼中带着明朗的笑意。
而陌宇则是一袭简单的白衫,妥帖着修长的身姿,带着淡淡的薄荷味,丝毫不染世俗尘埃。轩辕封原本想说他穿得太过朴素了,走出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安睿王苛待自家王妃呢。可一见到如此穿着的陌宇,就让轩辕封移不开眼,加之那双澄澈,亮如星辰的眼眸,更让轩辕封有点痴了。
京都的街道上,雕梁画栋的高楼,川流不息的商客,琳琅满目的商品,太平盛世,繁荣昌盛,此情此景,让人看着嘴角不由得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