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收起来。
等杜夫人送杜明朗回房,陪了他一会儿之后,便想着墨迹该干了,就起身回书房。等她回书房却吃了一惊,原本放在桌子上的画竟然不见了。杜夫人在书房里到处查看,由于天气很温暖,也没有风,她实在想不出画是怎么没的?
等杜国璋在外应酬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夫人将书房给翻了个底朝天。大惊,问道:“夫人,你在做什么呢?”
杜夫人看是丈夫回来了,便把事情的经过给丈夫叙述了一遍。杜国璋听完虽也觉得奇怪,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便道:“许是哪个下人看了,觉得好看便拿了去。把管家叫来问一下就知道了。”
杜夫人无奈,也只好听从了丈夫的建议。但是由于相国府人员众多,终是没找到那幅画,以至于当杜明朗再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已经天人永隔。不禁感慨良多。
杜国璋觉得画是不可能再找回来了,便安慰夫人道:“夫人不必过于伤心,以后给儿子画像的时候还多着呢。丢了就算了吧。”
杜夫人虽然很想把画找回来,但丈夫说的也不无道理,终是按捺下内心的不安,轻道:“就是怕有心人拿了去,倒是给朗儿添了诸多麻烦。”
杜国璋叹气,搂着夫人道:“你放心,只要我在的一天,我定会护你母子周全”
杜夫人听此言,犯愁的脸上才浮现出浅浅的笑容,刹那间芳华失色。
作者有话要说:
☆、准奏南下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杜夫人正等的心急。
这天她正在客厅喝着茶等杜国璋回来,因为昨夜丈夫说让她把行李收拾一下,今天他会请圣旨。由于知道今天会得到能不能回家的准确信息,所以显得格外的忐忑,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总是到快要知晓答案的时候才会担心,才会心急。
幸运的是她没等多长时间杜国璋就回来了,虽然她觉得这段时间很漫长。杜夫人赶紧起身迎杜国璋,紧张地问道:“皇上允了么?”
看着夫人那紧张的俏模样,杜国璋心神一荡,赶紧压了压脑海中的旖念,笑道:“看把你急的,我的奏折,皇上什么时候不答应过。”
杜夫人这才放下心来,道:“你呀,不要仗着自己权高位重,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这个世上,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你也不知道哪天一个不留神就得罪了人家,自己还蒙在鼓里。”
杜国璋刚要取笑夫人的妇人之见,转念想了想,若说出了,必免不了惹夫人生气,平白的浪费了今天的好心情,便笑道:“好好,都听夫人的,夫人说向西绝不会向东,夫人说打狗绝不会撵鸡。”
杜夫人听杜国璋这样调笑自己,不由得脸一红,轻嗔道:“怎么越发贫嘴了,也不怕人瞧了去。”
杜国璋看着夫人娇羞的模样,心情更加不能自己,行动先于思想,他大手一挥,就把夫人揽进怀里,抱起夫人就跑起来,目的地卧室。
在杜国璋将杜夫人抱起的时候,杜夫人吃了一惊,随即释然道:“看你,也不怕儿子见到,毁了你的形象。可别把我的朗儿也教成你这性子。”
杜国璋道:“朗儿有你,我自放心。”
他们走后,杜明朗从拐角里走了出来,他虽早慧,但对于□还是不通的,看到此光景,也只道是爹爹和娘亲在做游戏,也没往深里想,其实就算他往深里想,也必是没什么结果的。
没人陪得杜明朗只好慢悠悠的走到书房,他记得娘亲曾经为自己作过一幅画,只是自己睡着了,就没看到那画最后的模样,之后又因为忘了,一直都没去查看,今天正好有空,就决定自己去看看。
当杜明朗在娘亲的画卷中寻找自己的画像时,惊讶的发现,竟然没有,杜明朗想了想,确定娘亲的画都在这里了,难道娘亲还有放画的地方是自己所不知道的,杜明朗将记忆过滤了下,最终悲哀地发现,他只知道娘亲这一个放画的地方。
既然找不到,也不能闲着,小孩子总是爱动的,但杜明朗却是嗜书如命,小腿看见书就迈不动,平常杜国璋在的时候很少让杜明朗翻阅自己的藏书,今天这么个好机会,杜明朗当然不会放过,于是兴奋地跑到那一排排书面前,仔细的翻阅着,将刚才找不到画的郁闷都一股脑的忘了。
杜明朗翻了半天没找到他想看的,其实是因为他的年龄太小,虽是天才,但杜国璋的书对他来讲还是深奥了些。杜明朗不高兴的走到书桌前坐下,看到桌子上有一本书,很感兴趣,便翻阅了起来。
其实杜明朗看的是本医书。是杜国璋命宫廷御医合力所著。这本书应该算是杜明朗在医学上的启蒙书,后来也为他顺利的化解了神医的刁难。
杜明朗看入了迷,天黑了都不知道,直到管家来找他的时候,才意犹未尽的把书合上,顺便揣在怀里,管家对这种现象见怪不怪,也没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出游路上(一)
去江南的路上。
杜明朗自己坐一个马车,这是杜国璋吩咐的。说是锻炼杜明朗的独立能力,说白了就是想跟自家夫人过二人世界,嫌杜明朗碍事。其实就算没有杜国璋的要求,杜明朗也会这样要求,因为他把很多书都搬到了车上,这样也方便他读书。
只有杜夫人老大不愿意,毕竟杜明朗才四岁。还是个孩子,让他自己坐一个马车还是会担心。杜明朗拉着杜夫人的手,安慰道:“娘亲,你总是抱怨爹爹没时间陪你,这也正好弥补了。你陪我的时间多的是,不在乎这几天不是?”
杜夫人听着杜明朗小大人的话,不由得皱了皱眉,暗想:这孩子太早熟了,性格也捉摸不定,怕是对以后不利。饶是这样想,杜夫人还是将杜明朗抱起放到他的马车上,叮嘱道:“有什么事叫人通知爹爹和娘亲,千万别瞒着。”
杜明朗笑道:“娘亲,你的马车就在我的前面,就是我在这里喊一声,也是能听到的。娘亲就不要担心了。”
杜国璋看夫人老是站在杜明朗的马车前,不肯过来,终于按捺不住走了过去,微怒道:“怎么了,这么大了,还粘着你娘亲不放,明朗,赶紧进马车里去。”
杜明朗张嘴想说什么,看了看杜国璋的脸色,就把到嘴的解释的话吞了回去。转身进马车里去了,听到爹爹和娘亲走了,才放心坐了下来。好在杜国璋只是不想杜明朗粘着杜夫人,倒是安排的也挺细心。
书桌等器具一应俱全,桌子上还摆着杜明朗爱吃的桂花糕,座椅特地铺了厚棉子,上面铺了层貂皮,毛茸茸的特别舒服,多少减少了杜明朗初坐马车的不适感。杜明朗满意的眯起了眼睛。
这边杜夫人被杜国璋拉回前面的马车,杜夫人不高兴的道:“你刚才怎么那么说朗儿?他只是个四岁的孩子。更何况还是我一直不放心他,他还劝我过来呢。你错怪他了。”
杜国璋一听更不高兴了,道:“你也说他才四岁,他能懂什么?难不成还让我这个老子跟他去道歉?”
杜夫人看杜国璋是真动了气,便不再说话,但还是觉得今天这事的责任还是在自己,如果不是自己,丈夫不会说重话教训儿子,按下杜夫人的自责不提。
杜国璋是越想越生气,照夫人的话来说,自己还不如四岁的儿子懂事,还不明事理,自己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些年,还从未被什么人比了下去,今天这个事还真是鲁莽了,但是做都做了,杜国璋从来不是会后悔的人,但他也暗暗吃惊杜明朗,孩子早慧是好事,但若不加以引导,怕是以后会祸患无穷啊。
杜明朗未想过自己讨乖的表现会在父母心中掀起波澜,他此时正端坐在马车的小书桌前,聚精会神的看着从杜国璋书房里顺手拿出来的医书。其实杜明朗不止带了医书,而且还带了顾墨给他的《治国策》,杜明朗虽爱读书,但是对于治国还是缺少了点兴趣,他不想以后跟自己爹爹那样,没有自己的自由,他所向往的是那种自由散漫的生活,因此,他虽带着《治国策》,也不想多看,只是随便翻翻,好应付回去时顾墨的检查。
作者有话要说:
☆、出游路上(二)
马车走了一上午,终于到达乾元镇,管家请示杜国璋道:“老爷,要不要在前面歇息一下?”
杜国璋在马车上下来,环顾了下四周,道:“也可,只是尽快吃饭,吃好还是尽快赶路,不然下站就到不了镇上了。”
管家应了一声“是”,便吩咐众家仆赶车到客栈前面,到了之后管家先是请示杜国璋,杜国璋点了点头,吩咐道:“去请少爷。”便率先领着夫人进客栈了。
杜明朗听到外面的响静,将书收好,自己走出了马车,只是由于年龄还小,个子又偏矮,看着地下实在不敢跳。这时管家已经走了过来,看此情景,飞快的把杜明朗揽入怀里,轻道:“小祖宗,你这是要吓死老奴啊,自己出来做什么?也没个人照看着,要是出个意外可怎么办?”
杜明朗在管家的怀里听着管家的唠叨,尽管知道是为自己好,但还是忍不住有点烦躁,幸亏马车到客栈的距离不是很远,不然杜明朗肯定会抓狂的。
当管家把杜明朗放在杜夫人身边的椅子上时,杜国璋看着杜明朗满脸的不耐烦,不禁道:“这么大了,怎么还让管家抱进来了?”
杜明朗抬眼看了杜国璋一眼,道:“在管家眼里只是个孩子。”
杜国璋正在喝茶,闻言差点把喝进去的茶吐出来,暗想:这是在控诉我么?埋怨我不把他当小孩子么?
杜夫人看杜国璋吃瘪的样子,莞尔一笑。道:“你也别说朗儿了,他还是个孩子,你让着他点。”
杜国璋本来看自家夫人笑的样子正美着,听到夫人的话,不禁埋怨道:“你是说我小气的为难自己的儿子么?”
杜夫人笑了笑,道:“我可没说,这是你自己说的。”
杜国璋这才知道夫人给自己下了个套,用意无非是缓解他跟儿子的气氛,杜国璋转身给杜明朗夹了个鸡腿,道:“多吃点肉,看你长得这么瘦小,这那行啊?”
杜明朗的眉头明显的皱了一下,看了一眼杜国璋,确定自己爹爹不是故意为难才低下头吃起来。
杜夫人看着低头吃鸡腿的杜明朗,诧异的问道:“明朗,你不是不爱这么吃肉的么?”由于杜明朗极爱干净,因此他吃的肉总是被杜夫人撕成小块,方便入口,这次看杜明朗拿起鸡腿啃的杜夫人不免吃惊。
杜国璋微愣,儿子还有这习惯,看来是自己不了解儿子,想着便轻声对杜明朗道:“要是不喜欢,就别吃了,自家人不用这么生疏。”
杜明朗吃的满嘴的油光,闻言抬头看着杜国璋,把嘴里的肉吞下去才开口道:“爹爹给的,自然是好的,纵然朗儿不喜欢,也要吃的,这是孝。”
杜国璋自己闹了个大红脸,心想这个儿子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等再上路的时候杜明朗显然是到了午睡的时候,杜夫人怕他自己在马车里睡不习惯,便要去陪杜明朗,被杜国璋拉住了,杜夫人回身,皱眉道:“还不让我去?怎么越来越跟儿子生疏了?”
杜国璋轻摇了下头,道:“我去陪他,你回前面的马车休息会儿。”
杜明朗站在马车前面正在琢磨着怎样上马车才会不挨摔,就感觉自己被一个强有力的臂膀抱起来放在了马车上,杜明朗回头,看是杜国璋,忙道:“多谢爹爹,朗儿已经没什么了,请爹爹回前面的马车陪娘亲吧。”
杜国璋听杜明朗的话,处处透着恭谨,但又让人说不出的别扭,半饷才道:“我们父子,非要这样么?”
杜明朗一愣,随后便知道杜国璋指的是什么,便道:“许是爹爹久未见朗儿了,不知道朗儿已经长大了。”
杜国璋不明白,几月之前还乖乖巧巧的儿子怎么就变得这么怕自己,还处处和自己透着生疏。其实也没什么,只是顾墨在讲《治国策》的时候,举得活生生的例子便是杜国璋,想来杜国璋年纪轻轻就能坐上相国的位置,便可知他的手段必不一般,杜明朗虽是知道有些事非杜国璋所愿,但那些铁血手段还是令杜明朗打心眼里怵自己这个爹爹,这些都是杜国璋所不知道的,看来顾墨是不该把杜国璋在朝廷上的事告诉杜明朗啊。
杜国璋道:“那就趁这次机会,爹爹好好陪陪明朗好么?”
杜明朗想说不好,但又一想,不能表达的那么直接,便道:“爹爹也是没有时间陪娘亲的,不如趁这个机会陪娘亲?”
杜国璋听儿子这话,这不是委婉的拒绝了自己么?想了想道:“你娘亲叫我来陪你的,爹爹把时间平分给你们母子两个,这些年都是你娘亲照顾你,这次正好有机会就让我替你娘亲照顾你,也好让她休息一下,你说可好?”
杜明朗还能说什么,低头先进了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
☆、出游路上(三)
杜明朗自从杜国璋坐进马车的那一刻起,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但又说不出哪里不舒服,只是一个劲的拿眼睛瞟着杜国璋,其实仔细看的话,杜明朗还是有些像杜国璋的,只是由于他比较随母家的人,所以这一丝的相像便理所当然的被所有的人忽略了,包括杜国璋自己,现下,他本闭着的眼睛因为杜明朗时不时的偷窥而睁开了,正好把杜明朗抓了个正着,然后就看到杜明朗小大人的样子,别扭的转了下头,看窗外的景色了。
杜国璋微微叹气,然后将杜明朗轻轻的抱到自己的腿上坐下,杜明朗稍微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杜国璋道:“别动,睡觉。”
杜明朗看着杜国璋下巴优美的弧线,心里那个苦啊,这叫他怎么睡?杜国璋的腿还没有貂毛毯子舒服呢,但他又不敢明言反抗,况且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被爹爹抱了,若是以前,哪有这么多的负面情绪啊,怕是早就高兴的不得了了,哪会像现在的自己,由于夫子顾墨给灌输的乱七八糟的思想而对自己的爹爹产生相当严重的抵触情绪。
杜明朗想着想着,终是抵不住越来越浓烈的睡衣,眼一闭,睡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发现杜国璋还是抱着自己,只是姿势换了下,想必是相让自己睡得舒服一些吧。杜明朗醒来之后就发现杜国璋好像一直看着自己,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轻飘飘的问道:“爹爹,怎么了?”
杜国璋这才回神,想着杜明朗对自己的态度,多少还是有些介怀的,道:“明朗,告诉爹爹,你在怕爹爹什么?”
杜明朗叹爹爹的观察力实在是细致入微的时候,稍微思考了一下,道:“爹爹,若有一天,朗儿站在爹爹的对立面,爹爹会怎么对朗儿呢?”
杜国璋似乎知道症结所在了,微微皱了皱眉头,暗想:能把自己在朝廷上的那些事透过自己的眼线告诉儿子的,算来算去也只有顾墨那一个人了,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为了隔离自己和儿子么?杜国璋看着等着自己答案的儿子,舒了舒眉头,道:“爹爹不会和明朗站在对立面的,我们是至亲,明朗你懂至亲的含义么?”
杜明朗略作思考道:“爹爹的意思是说,无法取代,不可失去的意思么?”
杜国璋感叹自己儿子的才学,一方面还是为缓解父子之间的关系而努力,道:“对,所以只要有爹爹在的一天,没人可以伤到你,哪怕是皇帝,也是不可以的。”
杜明朗听着爹爹的话,暗暗心惊,夫子顾墨曾教过三纲五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