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生是阮家的人,死是阮家的鬼,你放心,我不会做让你丢脸的事,我会回来的。倒是你,别苦了自己,沈大哥是个好人,没什麽配不上你的。你一直照顾弟弟,但你也需要一个能够照顾你的人。”没什麽荒谬至极,没什麽天理难容,仅仅是,真情可贵而已。
“你在说什麽?”阮云飞不大高兴,“你不要管我的事。在外要小心,凡事多个心眼……”以免上当受骗。
“知道了,大哥。”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见,但他听见了他的笑容,听见了他的潇洒,听见了他的欢心,“我走了。你保重。”
当那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的时候,阮云飞心里一酸,眼眶一红。
这家夥还真是走得干脆,怎麽就是改不了那蠢蠢欲动的德行?
其实他并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如今也忍不住感到萧瑟,无奈汗青和重华已经成了他的心病,他病得有多麽厉害恐怕连自己也无法想象。要维持一个家太难太难,要知道这个家是他的尊严,是他的宝贝,是他的最爱,多麽希望大家一辈子都不要分开,可终究一个接着一个地失散,不知哪年哪月才有重聚的一天……
在深山里独自伤怀的阮云飞自然不会发现山底下那灼灼燃烧的数个火把正照耀着这一片黎明前的黑暗。
直到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悄无声息的树林里缓缓走出一个人来,一抹肃穆之感才从那些静静等待着的火光里流泻出来。
阮汗青神色淡淡,手里紧紧握着在下山的路上被他的掌心擦得蹭亮的长矛。似乎早就料到会有人在山底布下天罗地网,大概是不愿惊扰他人,手持火把的为数不多,然而这些火光背後,还有不少隐匿在黑暗中准备捉拿他的主儿。很像那人的风格,凡事都做得滴水不漏。
心里一声冷笑,阮汗青岂容他们守株待兔?他一向不走小道,要走就淌血河。别说明里和暗里的人加起来,就是再翻十倍,也休想他束手就擒。
只是,耳边,大哥的嘱托徘徊不去,家的气味尚未远离。北望的憨厚、俊钦的狡黠都还在啊,还在心里。他是多麽庆幸自己还拥有这些温暖的记忆,这记忆如此深邃如此迷离,痛苦、悲伤、绝望穷凶极恶地涌上来後在这记忆的回击下都成了残影。
火光映着男人被沧桑打磨得更为英俊的脸,五官的轮廓深得就像是具有难以揣测的杀伤力。他仍是老样子,依然站得笔挺,那是胜过松、竹、梅的卓尔不群。只见他双腿叉开,从容不迫、嚣张不改,顶天立地间就已惊艳。只是他的腹部高高隆起,里面正蜷着快要分娩的胎儿,但是这样难堪的臃肿并没折杀他半分的英气,尽管感到了杀气的孩子躁动不安,在小小的空间里蠕动不止,让他光是站着就汗流浃背痛苦至极,可他仍是面不改色,根本就不在乎这让他极为不便的体型,更不相信大着肚子的自己打了不了胜仗,仿佛,天下若只有一个战神,那绝对是他──阮汗青。
(强强生子) 第八十一章
离开男人後,沈擎苍回到山洞里运功疗伤。
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他才感到体内的真气终於出现凝聚之象。
那两人一个比一个更强,别说救人,一旦踏入他们的地盘便自身难保。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身受重伤,才终於从深宫里带出了阮汗青,至於阮重华,他竭尽全力也没有救出他。
云飞大概很失望吧,一定没想到自己这般不济,两人双修这麽多次他交出的答卷却如此残缺。但他已经尽力。
“对不起。”睁开的眼里映入男人似乎已经等他多时的身影,沈擎苍满脸歉意。
阮云飞定定地看着他:“说这句话的应该是我。”
心里一颤,抬头看向他的男人眼露错愕:“云飞……”
“是我太自私。”阮云飞转开头,徐徐开口。
沈擎苍勾起嘴角笑了笑,渐渐有些认真地:“不要这麽说,我没有带回重华,是我辜负了你的期望。”
阮云飞看不出情绪地摇了摇头:“其实你说得对,有些事我们不能够左右,再努力再拼命也不过自以为是罢了。我想通了,只要他们好好活着就行。毕竟活着才一切都有可能。”
说完这些话,他转身离开了,因为淡去了执着,乐观、豁达了,但是他的心却甚为哀恸。因为这所谓的通透只是无奈的化身,这所谓的看破不过退而求其次罢了。
从不见阮重华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二弟不可能回得来了。通过频繁的双修还打不过霍负浪,也只有一个缘由,那就是对方用同样的方法取得追赶甚至超越沈擎苍的捷径,显然二弟和他一样沦陷在了男人的胯下,他阮云飞倒无所谓,破罐子破摔罢了,可重华呢,他怎麽受得住这样的玩弄和侮辱?
“等等,”就要走出山洞时,沈擎苍突然把他叫住:“云飞,汗青呢?”
阮云飞自嘲地笑了,这一刻,总是争强好胜的男人显得那麽有气无力:“何必明知故问,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只听他说,“你带他来不就是让我和他见一面麽?”
身後一片哑然,山洞的光线突然之间变得,欲吞噬人一般的阴暗。
站在大哥门外,阮北望有些惴惴不安。
他和小若的事,已经不必再隐瞒,如今是沈擎苍当家,沈擎苍向来开明,即便大哥知道了他藏了个外人在家中并与其相爱,也不会有太大的异议。
只是大哥的脾气实在暴躁,二哥这个前车之鉴显然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在原地踌躇一番,终是咬牙上前,毕竟事到如今不该再如此优柔寡断。
然而大哥却不在。洞里空空如也。阮北望松了口气,同时又因自己的逃避心理而怒其不争,没办法,谁叫他怕大哥已经怕成了习惯。
刚转身就撞到一堵肉墙,阮北望心中一喜,正要叫‘大哥’,却被对方顺势搂住自己腰杆不放的手而心生疑窦。
他能感到这个紧紧抱住自己的绝不是大哥,而且这并非充满亲情的拥抱,那只手掌居然颇为情色地缓缓捏着他腰间的肌肉,还用下巴抵住他不准他抬头,这简直就是一系列的挑逗,阮北望大感不妙,正要出声,喉头却被那人掐住,分明是警告也是玩味。
他一下就蒙了,被他埋藏在最深处的可怕记忆突然之间浮上,他所感受到的重重暧昧跟那个恶魔的气味不谋而合,脸攸地下煞白,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虽然不愿相信但是恐惧油然而生,然而那只抚过他的脸、又来到脖子,接着滑下背脊,裹住臀部的手掌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整个人像被死死冻住的冰块,失去了所有的反抗力和真实感,直到被按在那滚烫的阳具上他才明白发生了什麽事,然而他却希望自己没有找回意识,在几乎要将他撕碎的绝望里,阮北望疯狂地挣紮起来,只是男人的怀抱就像一潭恶心的泥,他陷在里面被粘得死紧,直到支离破碎从身到心都直直堕入地狱。
终於,猛力挣紮着的他看清了男人的脸,他顿时傻了,他是如此不敢置信,这张脸曾对他露出和蔼的笑容,这张脸曾露出他最需要的鼓励,这张脸曾给他和兄弟们出生入死的勇气,这张脸……
(强强生子) 第八十二章
本是去告诉大哥他已经与小若共结连理的好消息,如今却一脸吻痕一身精液地跌跌撞撞了回去。
刚才还神采奕奕的阮北望,转眼便满眼空洞,一脸呆滞。即将成真的美梦就这样破灭。
阴暗的山洞里,那个美丽的女子从深处缓缓走了出来,手抚着岩壁,正望着他。
衣襟淩乱、脚步蹒跚的男人向前迈了一步,又迈了一步,身体摇摇欲坠,像随时都会倒塌。
小若什麽都没说。这一刻给人感觉,仿佛她能够说话,而如今只是有必要的沈默罢了。这样的沈默是安慰是理解也是愤怒。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终於面对面了,从阮北望的眼中掉下了一滴泪。喉咙里哀嚎着的男人把头颅埋进了对方的怀抱里。两人就像一对失散的母子,男人那无声的痛苦就像孩子在母爱下裸露出的伤口。也许再也治愈不了,但,不再孤独。
沈擎苍发现北望变了。
面对别人,他和颜悦色,跟以往别无二样,然而对着自己,姿态总是忌惮,眼里总是痛恨,那样子似乎在抨击他是个多麽虚伪多麽可恶的一个人。
沈擎苍对此非常不解,也曾想找他谈谈,其中定有什麽误会,也许是不小心扭曲了他和云飞之间的关系,要麽就是叛逆期到了,阮俊钦不也曾尖酸刻薄,把每个人都当作假想敌,过一阵这些反常现象就会消失,因此他也没往心里去,毕竟还有太多的事要处理。
过了一些时日,果然阮北望不再用那种嫌恶的眼神看他了,他并没做对不起良心的事,态度和言语也颇为注意,他可不想自己某个无意之举让阮家人从此抱着受人恩惠的心情。都是一家人,付出是应该的。他对这个家就像对阮云飞那样,绝对是问心无愧、真心实意。
“今天是谁做的菜?”在晚饭的时候,沈擎苍随口问了一句。
坐在他对面的叶青答:“是北望做的。他非要试试自己的手艺,抢着做了一桌,拉都拉不住呢。”
阮俊钦眉毛一抬,甚是不削:“他也会做菜?”虽然满嘴讽刺,却吃得津津有味,显然口是心非。
然而谁也没发现,平时被这麽说定会尴尬着脸,头垂得低低的阮北望,眼里竟闪过一丝戾气。
一直顾着品酒的阮云飞插话了:“俊钦你应该跟北望学一学,而非光是妒忌。”
被一针见血,阮俊钦吐了吐舌头,埋头大快朵颐。
沈擎苍淡淡笑着,偶尔与阮云飞碰杯:“北望的手艺突飞猛进,连掌厨的叶青都赶不上了。”
阮北望故作憨厚地一笑,有些客套地说:“还不是沈大哥的功劳,来,我敬你一杯。”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了他一眼,要知道,这家夥是出了名的不善交际,今日却做得头头是道,恰如其分的好,可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除此之外,几人皆未做他想。
散席之後,沈擎苍留在了阮云飞的洞中下棋。
饭桌上还剩下的半壶酒,配上些粗陋的点心,很适合打发时光。
“该你了。”落子良久对方仍迟迟不动,阮云飞不由出言催促。
目前的形势甚是缓和,根本没到苦思冥想的地步,何况沈擎苍才思敏捷,才不会被他难住,阮云飞终於发现有些不对了。
见男人满头大汗,额上青筋暴露,阮云飞差点惊呼出声:“你……”
半晌,沈擎苍才艰难地吐出三个字:“散……功……粉……”
阮云飞感到万分震惊,他以为男人身上的异状是中了毒,不料居然是比穿肠毒药更为可怕的化功散,要想让沈擎苍武功尽失,不就是置阮家於死地麽?
然而在这归云山上也会遭人暗算,这根本就不可能,只是情势危机,根本不容他多想,阮云飞站起来,一把抚开棋盘,伸手毫不犹豫地探向男人胯间。
沈擎苍显然不明白他的用意,脸一红:“云飞,你这是……”
懒得跟他废话,见光用手根本无法让男人在短时间内勃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拔下他的裤子用嘴将那巨物含住。
那人的脸一下变为深红,没想到他突然之间变得大胆而主动,由於事发突然,他一时没想出巫山云雨和驱除药性有什麽关联之处。
(强强生子) 第八十三章 H~
“你给我闭嘴!”狠狠瞪了他一眼,按住他起身的动作,阮云飞除掉外裤连同辱裤,以臀部对准那抬头的玩意居然就这麽直直坐了下去。
“呃……云……”
“别动!”阮云飞甚是恼火,一坐到底就开始凶猛地起伏,搞得在床上向来潇洒自如的男人甚是窘迫,连字眼都咬不清楚。
没有前戏全靠花穴崩裂流出鲜血作为润滑,也只勉强能上下耸动,两人都痛得六神无主,阮云飞更是上气不接下气,“快把……真气……渡给我……”毕竟这是唯一的办法,由身体作为牵引,争取在功力溃散之前传给他,於药性散去後再传回去,虽然有着极大的风险,至少比变成废人要强。
“我怕你受不住……”了解了对方的意图,沈擎苍非常担心,稍有不测就可能累得那人经脉寸断而死,无奈阮云飞强硬到极点:“快点,再晚来不及了!”
时间紧迫,加之又着急万分,本来说不完整的话居然一气呵成,阮云飞也有些意外。
“如果不行,就立刻叫停,听见了麽!”
哪里还听得进去他在说什麽,阮云飞敷衍地点了点头。
整个过程不但惊险十足还让人极度痛苦,阮云飞硬是咬牙忍下来了,待大功告成之时皮肤都被汗水泡得发胀,沈擎苍接住他软倒的身体,一脸痛惜:“云飞,感觉怎样?好些了麽?”
怀中的男人毫无动静,还以为他太累懒得回应,低下头去探视,才发现他面如金纸,一双眼瞪得滚圆,黑漆漆、亮晶晶的,眼神锐得吓人,悲怆和愤怒的气息厚厚地沈淀在眼底,咬得紧紧的嘴唇溢出血丝,尚未明白过来,就被狠狠一把推开,沈擎苍一楞,他到底怎麽了?直到看见男人嘴边的白浊才醍醐灌顶,脸微微一红:“云飞……”
想安慰他一句,告诉他这其实没什麽,可又不知如何说出口,干脆掰过男人的头,嘴对嘴印了上去……
阮云飞的脸白得跟雪有的一拼,被他含着的嘴唇轻轻发颤,睫毛不住扑闪,像是给羞得狠了般茫然无措,沈擎苍耳根也红得厉害,心里似揣了面小鼓,敲得咚咚作响,转眼间已是满头虚汗,和男人连接的地方还在无意识地舔弄、吸吮着,直到舌头一阵刺痛,两人大梦初醒般陡然分开,无地自容地各自奔出了山洞。
对於男人来说,最厉害的惩罚不过於两种。一种是失掉权势,一种是失去武功。
适合沈擎苍的,显然是後者。
当然阮北望并不知道这药的效果,他相信小若会为他报仇就够了,所以那人掏给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下在了给沈擎苍的酒中。
“他们不会放过我的。”坐在地上,阮北望自言自语着。
随即他抬起头,眼里盛满愧疚和担忧:“小若,我怎麽样都没关系,但你怎麽办呢?”毕竟在世上你无亲无故,离开了我你又能去投靠谁?
女人却捉住了他的手,朝洞的深处一指,意思是:跟我走。
阮北望朝那片黑暗看了一眼,难道那个地方能够通到山脚,或者把两人带往他处?
他们什麽都没有,只有一支照明的蜡烛。
一直往洞的深处走,既然已决定好就再不回头。不管会通往哪里,即便是地狱,也不会停下前进的脚步。
他从来没想过,循规蹈矩的自己有一天也会离开这个家,过流浪的生活。
但绝不後悔,即便在出去之後,要面临疾病、贫困、或者躲不掉的杀身之祸。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眼前出现一片光亮。
也许他不在的时候,小若已经把这里走过了,如今二人才会有了这麽一条退路。
然而在出洞之後,那人一直与他相握的手轻轻放开了。
“我们要去哪里?”
没有得到回答,小若只是一味向前走,他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後头,反正天涯海角,随她去就是了。
然而就在他左思右想,为两人以後的生计考虑的时候,不远处出现了一顶轿子。
阮北望从没独自出门过,有些怕生,正打算绕道走,不料对方竟直直走了过去,更令他惊讶的是,那些轿夫见了她连连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