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中途他多次想询问对方的感受,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不好意思说出口。因为他知道云飞脸皮薄,就是平时去牵他的手都困难重重,何况在荒郊野外做这天理不容的事。先前沈浸在无边无际的快感里自然容不下别的心思,做完之後才察觉到自己居然荒唐至此。
沈擎苍窘红了脸,吞吞吐吐半天才解下身上的斗篷给他盖上。
阮云飞仍是一派淡漠,仿佛什麽都不曾发生过,无视对方的愧疚之心以及魂不守舍,合上被撕开的衣襟仰头看了看天空,身子往後挪了几步靠上一棵粗壮的大树。
不知他是否故意远离自己,沈擎苍是有苦说不出,他第一次发现言语是如此无力,无论他怎麽补救也仍是对他不起。而且对方是如此骄傲的一个男人,曾经有人出言冒犯了他一句都被打得半死,就算下面的兄弟出言不逊也要施与严惩,然而今晚却毫不计较地向自己敞开身体,任他为所欲为没有半点抗拒和微词,叫他怎能不感激不震惊不在心中发誓要对他好一辈子?
没办法,男人在欲望面前总是不堪一击,不知不觉便会暴露出征服的天性,纵然他沈擎苍是个守礼君子,在守护心中那块净土的同时也会忍不住做出践踏的劣行。虽然如此作想,他的内心并没好受一些,给对方造成了伤害是不争的事实,如今该努力取得他的原谅才是。
然而伸出去的手刚碰到男人那头长长的青丝,就被毫不留情地打掉。沈擎苍尴尬之极,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到底还是被讨厌了,这个认知让他很是沮丧,半晌都抬不起头来。
阮云飞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还要狼狈的家夥,虽然他努力不去回想适才肌肤相亲所带来的难以言喻的感觉,但仍是疼痛的下体以及无论把衣襟扯多高都遮掩不住的青紫吻痕,让他有种万念俱灰之感。
(强强生子) 第五章
但身为男子,不会太纠结失身这个问题。所谓拿得起放得下,既然下了血本就要经营到底,别到头来落得个得不偿失。再说,大家只是各取所需,至於对方怎麽想关他鸟事。
“你还愣着干什麽?”浑厚的嗓音因为纵欲过度带着几分嘶哑,可仍旧动听,结实的肌理和湿透的衣衫紧紧相贴,勾勒出令人遐想的漂亮曲线,搭在额上、垂在腰间的湿发闪着晶莹的水珠,阳刚的脸上蒙着层还未来得及蒸发的水雾,给他添上了几分脆弱和多愁善感的味道。
能欣赏到如此美景就算让他去死也是甘愿,沈擎苍久久才回过神来,见他抱着双肩微微颤抖,很是畏寒,便道:“我去拾柴给你生火。”
男人不置可否,几乎不近人情的面色自若。沈擎苍只觉心中发闷,根本无法确定有了肌肤之亲的两人关系是否更进一步。但转念一想,依他的性子决不会勉强自己做不愿做的事,对於轩辕一族的人来说,交出身体相当於交出了一切,这才放下了心中的巨石,只道自己想得太多。
待火生起来,男人苍白的脸色才有了些温吞的暖意,摇拽的火光填补了两人之间的空白,沈擎苍不断往火里扔着树枝,动作轻快,心情似乎相当愉悦:“把衣服脱下来烤干。”
阮云飞权当没听见,依然面无表情地倚在那里,略显憔悴的面容隐隐透着疏离。
沈擎苍知道他不愿赤身裸体,也就不再说话,刚才欢爱的时候,从头到尾,男人都不曾同意自己为他除衣。陷在情海里的人总是患得患失,分外敏感,纵然他一再控制也仍无法阻止心头那汹涌的不安。人人都知夜长梦多,梦见的事物时好时坏,可这样无端端的折磨总好过提早醒来。
衣服穿在身上充其量烤个半干,虽然感觉不太舒服,但他实在不愿动弹,由於浸了冷水,又被那人压着做了许久,浑身酸痛不堪,稍微动动骨头就像要散架一般,而那个讨厌的家夥寸步不离地守在跟前,看着就烦,碍於计划又不好对他过於冷淡,与其和他大眼瞪小眼,还不如早点离开。可是满身狼藉,根本无法出去,他最忌讳的便是这副衣冠不整的样子,为人耻笑就罢了还落人口舌,叫他以後怎麽做人?
沈擎苍读懂了他的心思,立刻脱下自己的衣服,男人却不接:“彻夜未归,还穿着你的衣服出现,是否也太不成体统了一点?”
阮家家教极为严格,要管教好别人自己就得以身作则,本来就有很多人对此不满,若败露这等伤风骇俗之事,他这张脸该往哪里放才是?
略略思索,沈擎苍立刻察觉到不妥之处:“是我考虑不全,这样的确不太合适,那你看……”
阮云飞接口:“马就在外面,你赶回去,从我房间里拿套一模一样的衣服过来,”另外叮嘱,“别让他们发现。”
男人处事极为严谨,这也是他所经营的丝绸生意蒸蒸日上的原因之一。要知道,一家之主不是那麽好当的,有人生下来就注定不能逍遥自在,必须一板一眼,不得有任何差池,即便是死也不可辱没门楣。
“好,那你等我。”沈擎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策马疾驰,呼呼的风声里心中的澎湃不可抑制。
整整三年,皇天不负苦心人,他终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要知道,这世上最不可捉摸的就是缘分一词。不管是荣华富贵,还是两情相悦,皆要看注定。
然而往往是错过居多,单恋频频,因此儿女长情总是一副哀怨又哀怨的调子。唱不完,朗不尽,如歌似泣,比伤感的别离还要残酷和真实。
阮家资产巨万,固然有自己的地盘,那便是西边的断魂谷,断魂谷地势偏僻,迁居於此,跟阮云飞低调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
然而今天,那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居然热闹非凡。按道理说这个被世人遗忘的地方不该如此,所谓树大招风,相信阮云飞为了保护家族免遭攻击定会采取保护措施,使闲杂人等无法轻易进入,但谷里人山人海,嘈杂不堪,肯定发生了什麽事。
沈擎苍早早发现了异常,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弃掉马匹,施展轻功,朝那里悄然无声地靠近。
(强强生子) 第六章
他本该沿途返回,告诉阮云飞断肠谷的状况,但又不愿他忧心,两人欢爱一场,正是他劳累不堪、需要休息的时候,绝不能让他晓得此地不妙。
在断肠谷的入口停下脚步,旋身飞上树枝,屏气凝神,观察前方的动静,倾听那些人的谈话声。
聚集在阮家门口的人个个神足气壮,两眼神光饱满,显得都是练家子的。衣着各有特色,且成群结队,有着鲜明的帮派之分。再细看,可窥见不少熟悉的面孔,在江湖上有几分地位的人基本到齐,更有那些江湖痞子在嚷嚷大叫,给自己壮势,有点实力的皆静待时机,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恐怕这个宁静安详之地将迎来腥风血雨。
沈擎苍暗自心惊。怎麽也想不出阮家如何结了这麽大帮仇人,阮云飞虽然心高气傲,但从不仗势欺人,为人自有一套准则,绝不会去做伤天害理之事。纵然有一身上乘的武功,但鲜少踏足江湖,他只愿在商场上大展拳脚。
沈擎苍立刻有了觉悟,浪迹大江南北,他不曾看重风花雪月,感情代表责任,爱恋重在承诺。那些空洞无用的甜言蜜语他给不出手,想必阮云飞也不曾想从他身上得到权势和财富。那些肤浅的给予只会折杀他们之间的真挚和醇厚,他一直没为他做什麽,如今替他排难分忧的时刻到了,又怎能轻易退缩,就算敌人有千军万马,也别想让他生出半点明哲保身的私心。
人头密集,眼力再好,也无法看尽所有的细微末节。
沈擎苍从树上跃下,放轻脚步,绕到众人背後,默默研究着这些人各自的来历和背景,以及武功造诣如何。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只是双方实力悬殊之大,能否化险为夷那要看造化了。
阮云飞最在意的便是家人的安危,若今日他办事不力也就没有脸面再活下去,他不能让他失望,就是拼了命也要保阮家无恙。
扫视一圈,做到心中有数,沈擎苍这才发现场上的气氛十分微妙,只是被那些重重叠叠的背影挡着,前方的动静看不清楚,他脱掉显眼的白衣,混入人群,跟着躁动的人流往前挤去,逮到个空隙便插身而上,在大概第三排位置稳住身形,前面坐着的都是各个帮派的掌门,人头大大减少,视线范围顿时变得宽广。
撞入他眼帘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燕颔虎目,鼻如悬胆,是个名副其实的美男子。只见他一手叉腰,一手拿着柄蛇形长矛,如标枪般笔直地立在阮家大门口,目光如炬,下巴上翘,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傲视群雄,嘴边撅着一抹挑衅的冷笑:“不服的尽管上来,不过饭桶脓包在下就不奉陪了。”听他这麽说好似之前已有无数人败在他手下一样。
话音刚落,就有人大鹏展翅般落在场中,手中的兵器在初生的阳光里泛着嗜血的冷光:“好大的口气!”他向前跨进一步,眼里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万剑门陈雁平,请赐教!”
他自觉名头非常响亮,因此分外的趾高气昂,阮汗青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手中的矛,似乎提不起兴趣,勉勉强强将来人审视了一道:“没听说过,能换个人麽?”
那言语里的轻辱之意,把大汉气得七窍生烟,别人光是见他这副熊腰虎背就已吓得够呛,如今他摆出阵势严阵以待,对方居然把他视作无名之辈不肯与他较量,奶奶的,江湖上他的威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不把他放在眼里也就算了还出言刺伤,未免也太过轻狂!
换个人不一定要吃他这套,然而陈雁平马贼出身,生性暴躁,最是受不得激将,他挑战过不少成名的武林高手,然而屡战屡败,皆输在性格上。但他自持清高,总觉得是自己运气不好,否则名头也不会那麽响,殊不知,有些人纵然被江湖人所知晓也不过是他越挫越勇的那股狠劲罢了。场上那位青年聪明得很,只需这麽轻轻的一针见血,就让那个不懂得从以往汲取教训的人不战自败了。可陈雁平并未意识到这点,而是大喝一声,身体上腾,於半空挥出颇为壮观的剑光,取那人首级而去。
至於他贸然出手的下场在座有点真功夫的人都能猜到,果然,陈雁平在对方手下未走过三招,就倒地不起,被蜂拥而上的同门急急抬下去了。
(强强生子) 第七章
阮汗青英挺的剑眉悠然上扬:“这位前辈功夫实在太好,居然挺过了三招,看来万剑门人才济济,想必不久之後便能一统江湖了。”他一本正经、一脸赞赏,慢悠悠地开着黄腔,把万剑门的人抵得哑口无言,更有些弟子受不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如此奚落,居然嚎啕大哭起来了。
万剑掌门没想到在门下受过千锤百炼的弟子居然这麽嫩,众目睽睽之下鬼哭狼嚎,叫他颜面何存?只见他狠狠瞪了那些不争气的家夥一眼,跳起来跺了跺脚:“我们走!”
万剑门的人前脚一走,後脚就有人站出来:“并非每个人都自不量力,阮大侠还是别太得意。我们鲨鱼帮虽然建帮不久,在江湖上并无盛誉,不过对付阁下还是绰绰有余的。”
言下之意,便是你姓阮的遇到老子就跟刚才那个笨蛋遇到你一样,下场跟他如出一辙。
阮汗青不做他论,只把长矛朝他一横:“既然这麽说,那晚辈怎麽好意思扫你的兴?报上大名罢。”
那人挥了挥袖子,不急不慢地上前:“报上大名?我看不用。阁下已是将死之人,我可不敢和一个死人乱攀交情。”
听闻阮汗青不怒反笑,将矛重重跺在地上:“废话少说,手上见功夫!”
场上立刻传来兵器相接的噌噌之声,那阮姓青年身手了得,招式行云流水,与他搏斗的对手也非小菜一碟,判官笔舞得虎虎生威,两人都未露败相,然而夹在人群里的沈擎苍却面露急色。他很了解汗青这个孩子,他向来争强好胜,功夫虽然炉火纯青,但内力要比他大哥差很大一截。而且敌我双方显然已僵持许久,此地高手如云,车轮战对他极为不利。沈擎苍眼力极好,他已经看出阮汗青的内力已呈虚弱之像,表面冷峻潇洒实则在死死苦撑,必须想个法子救他於水深火热,只是敌方人多势众,自己贸然现身无异於以卵击石。
就在两人斗得不可开交时,人群里爆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呵斥:“还不给我滚下来!丢人现眼的东西!”
沈擎苍心里大叫一声不好,这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家夥,内力远远在先前二人之上,那位鲨鱼帮的老者定然知道对方的身份是何,不敢多做停留飞身下场,刹那间,一条黑得发亮的鞭子如同长了翅膀的巨蟒从人群里射出,阮汗青勘勘躲过,但腰际仍是见了血。
真正的高手最是沈得住气,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位使鞭的奇人非同小可,似乎不打算露出庐山真面目,而沈擎苍早就从友人那听说过,因此对方的厉害之处他十分清楚。
阮汗青左避右闪,但始终逃不过铁鞭的追捕。然而他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捉弄,居然铤而走险伸手抓住那根灵动无比的鞭子,就算被上面的倒刺紮得满手鲜血,也要把那个见不得人的东西从隐蔽之处给拉出来。
只可惜弄巧成拙,他显然低估了对方的实力,不但没把人拉出来,反倒被缠住手腕的鞭子给拽到人群边缘。“哎,小心了。”坐在椅子上正在看热闹的锦衣男子亲昵地搂住他的腰杆,脸上带着坏坏的笑,趁阮汗青被鞭子牵制进退两难之时,偷偷摸了把他的臀部:“宝贝,那人实在太过无礼,我们不跟他斗了。”话毕,不知怎的,铁鞭裂成几段,由於惯性,阮汗青身子往後仰去,那人轻笑一声将他拉回,嘴角那抹微凉的笑意简直讨打得很:“这些人,没个知道怜香惜玉,这般粗鲁怎能赢得阮公子的芳心?”他言语轻佻,眼波流转,用手拍了拍那张气得发青的俊脸:“只要和我春宵一度,我就帮你把那些坏蛋摆平。只是不知道,”他说,“阁下那里是否比我家年方十六的小妾还要紧致?”
阮汗青完全没想到居然会遇到这等无赖之徒,还被当街调戏,顿时震怒全力逼出所剩无几的内力,准备给他点颜色瞧瞧,就算鱼死网破也比忍气吞声的好。
面前的男子生得极美,若是换个人定会多看上一眼,而阮汗青只觉得恶心,更卑鄙下流的是这家夥居然偷偷对自己……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突然传出一阵怪笑,这笑声似近又远,近,近在眼前,远,远在天边。
(强强生子) 第八章
灰衣公子脸色一变,放开手中的男人,‘唰’地一下站起来,打开手中的玉扇:“来这的都是风流之士,要求并不过分,只要抱个回家暖床就成,从没想过要大开杀戒。几位兄台,在下劝你们最好别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谁他妈狗咬耗子多管闲事!”一个人影从天而降,没好气地落在他跟前,抬手刮去两耳光,若是常人定会被打得晕头转向,可换作那位美公子就没这麽容易了,否则怎麽对得起他的肆意潇洒、风流倜傥?只见他身形未动,人却已在几米开外,脸上非但不见怒色,反而气定神闲、姿态从容。
挥出去的巴掌居然落空,那人胡子都气歪了用手中的铁锤指着他就开骂:“你个断袖之癖,狗娘痒的……”骂了几声就没了词,一位美少妇若仙女下凡,从他身後款款走来:“生儿子没屁眼!”
就在这时,有个东西破土而出,把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的群雄吓得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