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君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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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君犯上-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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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听到几人的窃窃私语,他方停下他疲惫的脚步,愣在了那里。

  ☆、第一四五章 ·决意

    “听闻今日西域的善巢同西城两国联手侵略我朝;不日前;晏王已经带兵赶赴前线了。”

    “当真;那真是太好了,希望晏王能尽早驱逐那些个蛮子,大胜归来!”

    “嘿;你们知晓什么!这些个消息都过时了,我同你们说;晏王赶赴前线后;便将那些蛮子打得落花流水,大胜了几场;我想过不得几日,他便能带军凯旋了!”

    “老兄你所言非虚?!”

    “当然;骗你们作甚,便等着好消息罢!”

    “哈哈哈,若真是如此,那当真是太好了,那些个蛮子该打,该打,晏王就该将他们打得狗血淋头!”

    窃窃私语随着朗笑声而扬了出去,季临川的双脚再难移开半步,心上人的名字被他人带着喜色提起,其中滋味复杂难言。

    若是他们知晓晏王已经丧命他人之手,若是他们知晓前线局势已变,他们如今可还会谈笑风生。

    “大哥哥,大哥哥!”裤腿一紧,季临川低首一看,正见宋轻扬扯着自己的裤子,脸上挂满了担忧,“我们快走罢,我饿了,呜。”

    “好好好,”季临川强从发愣中扯回神智,双手一环,将宋轻扬抱起,亲了亲,“我这便带你去吃东西,想吃什么,只管同我说。”

    “好棒,”宋轻扬拊掌大乐,抱着季临川给了一个香香,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我要吃……”

    一样一样,小孩子不满足地细细数着,季临川空洞地听着,不自觉地将自己的思想往别处带去,恍恍惚惚,各种杂乱的声音混入了耳中,嗡嗡地闹成一团。

    “晏王定会大胜归来。”

    “晏王这些年为我们做了不少好事,上天定会保佑他的。”

    “不错不错,若是上天不护他,还能护谁。”

    ……

    “晏王……”

    “晏王……”

    呵,季临川嘴角勾出冷笑,上天没有护着慕卿,护着的却是那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安天仁无能,除却会用强逼的手段迫使他人效命,毫无作为。王恩益靠着面相吃饭,在朝中一手遮天,但在屠刀面前,就是一个孬种。他们以为他们厉害,掌控了他人的生死,却不知,他们不过是百姓眼中的极奸巨恶。

    算什么!大难面前,奔赴前线的是他们,战争前端,站着的是战士们的身躯,而那些人呢,除却坐在龙椅高位上,看着他人流血流汗而拊掌高笑,还会做些什么!

    什么都不会!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让慕卿牺牲性命,去守候这一片满目疮痍的江山,不如毁之!毁之!

    季临川手心一紧,面上腾起怒意,即将跨入酒楼的脚尖陡然一转,竟是快步往晏王府的方向而去:“轻扬,我累了,先回府休息,一会儿让柏津再带你出来吃。”

    宋轻扬顿了顿,小短手拥住了季临川,安静地不吵不闹。坐在啊呜背上的安瞬言也抱紧了啊呜的脖子,静默不言。

    回了府内,季临川将宋轻扬放下,拍拍他将其丢给了下人照管,并让乐麒立时将众人招到书房,言道他有要事吩咐。

    一炷香的时刻,众人赶到书房,季临川挺直腰板,转首对上到来众人,目中带着决然,开门见山地道:“慕卿已逝,我们不可让他死得毫无价值,我们必得完成他的遗愿,驱逐外敌,打下江山,还百姓一个干净的天下!”

    众人的心骤然停歇,一瞬之后,砰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一股胸臆自胸间喷薄而出,带着烫人的温度,将全身血液蒸腾起来。

    “璟涵……”江凤来声音哽咽,化开了一抹会心的笑。

    季临川终于站起来了……谁人不为他感到欣慰。

    季临川咬紧牙关,同众人颔了个首,一指横向许颂铭,语气沉然,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仲良,你派人去散布消息,言道晏王带兵前往前线驱逐外敌,大胜了几场,但天子听信小人王恩益的谗言,以为晏王叛敌卖国,遂在大战将临之际,将晏王召回京城,秘密派人将其杀害,而小人王恩益则将晏王的尸首私下送予外敌之手,被其悬于城墙上受尽侮辱,我方见之军心大溃,连连战败,使得外敌侵入我桓朝疆土,杀我国人!”

    众人浑身一震,面生惊色,转瞬却又泛开了笑容,连连说声:“好,好,好!”

    “此计甚妙,某即刻去办!”

    “切记,”季临川目光一凛,同许颂铭交代道,“务必要将慕卿往好处夸,并将天子同小人贬得一文不值。总而言之,定要带动百姓对天子同小人的仇恨,引起其对慕卿之死的悲痛!”

    “好!某一定做到!”

    季临川淡然地颔首,转向了江凤来:“初云,集结三军于万起边境,需要多久。”

    江凤来眉头皱皱,看向许颂铭,得到他手势的答复后,再回道:“我说不准,南相同芳城相去也有不少的时候,约莫得五日。”

    “三日,”季临川猛然抬首,直视着他迟疑的目光,“三日能否集结?前线等不及了。”

    “你的意思是……”江凤来的眼底亮堂,赫然惊悟道,“你决定让我们的大军出发,赶往前线?”

    季临川颔了个首:“我说过,不能让慕卿死得毫无价值,这场未完的战,由我们去打!”

    “好!”重落一音,江凤来握紧双拳,“说得好!只要你一声令下,三军三日内便能集结!”

    “不……”季临川缓下刻意提高的语调,惨然一笑,“无需我令下,你只需将慕卿的死讯带给他们,便足够了。我只是一个足不出户的王妃,而非尽得人心的晏王。”

    “璟涵……”

    “不必多说,稍后去办罢。”季临川挥了挥手,将目光错了开去,片刻,又凝回到江凤来的视线里,“是了,慕卿昔时带上战场的刀呢,在何处。”

    江凤来一顿,拊掌道:“我都忘了这事,他的刀正在我这儿,那时只顾着给你……不说了,稍后我便让人将其送给你。”

    “嗯……”季临川淡淡地从唇缝间抿出一声,挑起目光看向众人,颔了个首,继续将后话道出,布置余下事宜。

    半日悄然过去,众人商议过后,各自下去准备,而季崇德却于此时叫住了季临川。

    “璟涵。”

    “爹。”淡然地回首,季临川答得心不在焉。

    “璟涵啊,”季崇德含着苦涩,想说什么话,都深觉语言苍白,“你……节哀顺变。”

    “爹我懂的,”季临川微微牵扯出一抹笑意,“你不必担忧了,我自有分寸。”

    “璟涵,”季崇德拍了拍季临川的肩头,“有些话我不知当不当讲。”

    “爹,你说罢,我听。”

    “这些话,你此时可能不中听,但是爹还是得告知你,逝者已逝,活着非但要坚强,尚得完成他的遗愿。”

    “爹,我现今不就是在完成他的遗愿么。”季临川不懂季崇德话中之意。

    “璟涵,你扪心自问,你当真是你自己在完成他的遗愿么。”

    季临川浑然一震,竟被这话哽得再难出言。

    一口无奈的叹息,漫入了土地里,生出了一树的苦痛,季崇德将季临川的肩头拍了又拍:“璟涵,即便你只是个嫁进来的王妃,你也是王府的主人。我这么说,想必你也明了了。替他报仇,不单单得靠引起众人的愤怒,尚得你坚强地站起,带领他们。”

    霎那,心潮澎湃,掀起惊涛骇浪。

    “璟涵,慕卿不在,已经无人守在你的面前,帮你遮风挡雨了。”

    。

    告别了季崇德,季临川一摇三晃地回了朝临阁,此时阁正中的桌上,已经摆放好了晏苍陵的横刀同陌刀。

    这两把刀,一如那身盔甲一般,毫无血腥,干净无泥,可见晏苍陵在临离开战场前,就已将其洗净放好——晏苍陵腰间有软剑,只在战场上,方会使用适应战争的横刀同陌刀。

    可惜这两把刀,还未能痛饮敌人血,便已失了其效。

    季临川攥了攥紧,起伏几下呼吸,倏然握上了横刀,拔开刀鞘,刀的重力随着顺着他的手臂而上,压得他胳膊带刀往下垂去。

    哐,熟悉的划地声再次作响,朝临阁坚硬的地也被其划开了一条小缝,如同嘲讽一般,迎着季临川咧开笑容。

    王大夫曾说过,他的手筋受过创,气力不比从前,也不宜握重物,是以往日里,但凡拿些有重量的东西,晏苍陵都会笑眯眯地替他拿来。但而今,昔人不再,唯有靠自己的手,方能盛起这把刀的重量。

    轻轻地将刀放下,将疲惫的双眼缓缓阖上,透过这把刀顺到身体的寒意,他仿佛看到千军万马在沙场驰骋,仿佛亲临醉饮敌人血,笑看敌人亡的金戈铁马,他仿佛还望见一人身着黑色耀眼的盔甲,迎着耀阳扬起手中长刀,振臂高呼:“杀,杀,杀!”

    血液在胸腔间翻滚沸腾,全身汗毛一根根激灵炸起,结成一窜窜细小的鸡皮疙瘩,季临川赫然撑开双眼,提着那把他握不起的刀,冲到了马厩,对着遗憾未能上战场的奔夜凭空迅过一刀。

    “奔夜,我要带你杀上战场!”

  ☆、第一四六章 ·真颜

    晏王之死轰然炸开了整个南相;百姓们皆懵住了,木木地走到晏王府前,看着那悬起的白稠,那往来目中无神的下人;那失了人气的王府……万千百姓跪下痛苦失声,泪水汇成长河;蔓延至了王府的每一角落,连在无人问津的旧柴房;都能清晰听到痛彻肌骨的嘶声痛嚎。

    晏王走了;还未来得及留下只言片语的豪言壮语;未来得及留下他爱民如子的赤子之心,便这么带着遗憾离去了……

    那么晏王妃呢;那个甚少露面的凶煞男子,又在何方?

    。

    三日后的夜深夜,三军集结于南相同万起相交的边境。

    晏苍陵的死讯也如毒药般扩散到了众军的耳中,□□的军人们没有垂泪,毅然地挺直了背脊,红着双眼高声扬呼:“报仇,报仇,报仇!”

    声大如雷,冲上云霄,大地都因悲怆而剧烈震动,天崩地坼间,只听浩大声势,不见其人。

    可是,当痛恨燃尽胸中烈火,当愤怒点尽脑中理智,众军又不禁低首私语,晏王已死,又有谁人来带他们前行。

    满腹疑云,在三军集结的翌日一早,得到了答案。

    嘚嘚的孤寂啼音,穿透了空气,在空山回荡。一声一声,响的不是啼音,而是众军怀揣着希望的心跳。只见在天与地之间,赫然被一个黑点打开了一个缺口,慢慢地,迟缓着,在众人几近绝望时,唰地撑起了一骑黑马的高度,众军分明看到,黑马之上,那是一身夺目而熟悉的黑甲,黑甲之侧是一把渴望饮血的横刀。

    那一黑甲,那一横刀是如此熟悉,熟悉到众人闭眼便能看到刀破敌身,甲染鲜血的厮杀。刺目的阳光悬在头盔之上,射出的光辉仿佛不灭的红日燃起众人的希望,随风拂动的红缨,宛如一面不倒的旗帜,带领众人赶赴前方。那一个黑马上的人,英姿飒爽,威风八面,只是一个挺起背脊缓慢骑马走来的动作,便让众人腾起无边的敬意。

    然,当那匹骏马踏破地面,奔驰而来时,众人大失所望,不是那披坚执锐杀上战场的晏王,也不是那在休战时揽着兄弟们的肩头朗声大笑的晏苍陵,而是一个在今日见面之前,所有人都不敢想象的一个人——晏王妃季临川。

    “璟……涵……”江凤来木了双眼,一瞬不瞬地凝注在季临川的身上。

    撇去书生的温和,凝起军人的威严,此刻的季临川宛若脱胎换骨般,容色冷峻,目光含戾,江凤来仿佛看到,有一只不拘的苍鹰在他眼中飞翔。

    素来白净的脸上,挂满了尘沙,磕碰出了不少的细小血痕,握刀的手在瑟瑟发抖,暴起的青筋显出他握刀的吃力。

    褪下常服,换上戎装,今日,他是同众军一样的不眠人。

    江凤来霎那红了眼眶,奔夜难驯,不会武的季临川是如何站在奔夜的顶端,横刀甚重,双手受过伤的季临川又是如何撑起它的重量。

    那身盔甲之下,一定掩藏着满身的伤,掩盖着坚强不屈的热血。

    “兄弟们!”季临川振起一臂,霍然拔开手中利刀,扬声高喝,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耳膜之力,擂入心间,“我夫君晏王一生光明磊落,忠君为国,岂料小人当道,天子亲佞远贤,疑他忠肝义胆,害他身亡。我夫君生得坦荡,死也应死得光荣,当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今他却枉死小人手下,埋他一身忠骨,上天对他何其不公!反之天子锦衣玉食,碌碌无为,坐拥宫中,肆意滥用生死之权,小人得志,杀我忠良,害我百姓,试问,天理何在!天子不仁,小人不义,既然外敌由我们来驱,天下也当由我们来掌!”

    “驱外敌,掌天下!驱外敌,掌天下!”

    一声一声,如惊涛骇浪,掀起一阵阵的声浪,全身的血液霎那沸腾,胸臆直冲出腔。

    季临川赤红着眼看着下方的密密麻麻的大军,牙关紧咬,竟在这时,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他的手朝脸颊边一抠,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容便随着他掀起的动作,一点一点地被剥落下来,扁平的鼻子拉高了鼻梁,偏黄的肤色褪尽露出暇白,只是一个动作,前后容貌便成两个极端。

    众人的呼吸凝滞了,一瞬不瞬地哑然盯着季临川的脸,许多人将眼一揉再揉,不敢相信这绝色与平凡皆是同一人所有。

    “我为行走方便,易了容。”季临川简单地说出了自己易容的目的,冷笑生起,将人皮面具一掷在地,厉声一喝,“我夫君已逝,我焉能用假相送他西去,焉能用假相原他遗愿!我要让天下人都认得我,都知晓,季临川是要带你们打下江山,原我夫君遗愿的晏!王!妃!”

    “晏王妃,晏王妃,晏王妃!”

    。

    晏王妃的名号在一夜之间,响彻了方圆百里。大军出发当日,季临川刻意避开了行入城中叨扰百姓的路线,可惜却避不开长街相送的百姓。

    当季临川的身影扑入众人眼球时,众人皆是为之一惊,不是为他的绝色,而是他的英姿。黑甲裹身,将他原本瘦削的身形忖得立挺,充满张力,抿紧的双唇泄出军人的威严,骇人气势让人不禁跪伏称臣。比之他的气势而言,那一张脸完全黯淡了颜色。

    没人想到,季临川披坚执锐,英姿如此飒爽,便是季临川他也想不到。

    在几日前,还在笑着等待晏苍陵归来的季临川,也绝不会想到,自己会拿起那把当初他嫌弃太重的横刀,跨上那厌恶他的骏马,带领着一群他完全不熟的士兵,赶赴战场。

    上天何其残酷,让他再次面临了亲人的死亡。

    当时老僧所言不错,晏苍陵将有血光之灾,而他将有丧亲之痛。

    天命,谁人也躲不过。

    “璟涵!”长街尽头,倏然划过一人高昂的声音,季临川一怔,循声看去,只见在跪倒一片的百姓中,两人高大的身影明显显现。

    “长焉,鱼香?”

    没想到的故友到来,季临川迟疑一瞬,小心翼翼地抱着奔夜的头,一步一挪地翻身下马。

    江凤来见之,先一步下马,扶住了他,他报以一笑,麻烦了。

    “璟涵……”所有的话都压在了舌根,江凤来偏过了艰涩的眼睛,不忍再视,外人不知,他可是明了的,季临川不会马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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