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摸样表情,怎一个咬牙切齿。
无邪摸着鼻子笑的一脸无害。
白逸轩回头瞧见房玄夜,心里的石头可算落了地,摇着折扇问无邪,“你用了什么法子搬动他的?”
无邪朝着他眨眼睛,“秘密。”
房玄夜没好气地回头瞪了无邪一眼,又低头瞧了躺在床上的人,这一瞧登时面露惊色。无邪瞧他脸色,忍不住焦急问,“怎么了?他……”
房玄夜气他威胁自己,脸色不算好,说话的语气也不算好,“这么重的伤,现在还没死,当真是命大!”
无邪知道他说的是气话,也不往心里去,他知道房玄夜既然是打算出手,定然有他自己的法子。忍不住道,“不管再重的伤,你一定有法子,对不对?”
其实无邪这话不算是拍马屁,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他知道房玄夜的手段,那是真有真材实料的。凭着这些日子从房玄夜哪里得来的医学知识他知道床上这人伤的非常重,若是换做旁人只怕已丢了命,可是这人内功不弱,如此重的伤居然还活着。只要还有一口气,到了房玄夜手里就能有救。
房玄夜冷哼,“少拍劳资马屁,所用的药材劳资都一一记着,到头来还是的算在你小子头上。哼哼……”
无邪听了这话,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房玄夜很臭屁地指挥无邪,“去给劳资打盆热水来。”
无邪毫无怨言,跑的到快。房玄夜做事,不喜欢有人在一旁碍手碍脚,以前就连他徒儿也不喜欢跟在身旁,可这一次房玄夜却破了例。从头到尾都让无邪跟着在一旁伺候。
恒儿在门外嘟着嘴,“师傅抛弃恒儿了。”
说这话的时候两眼泪汪汪,长长的睫毛也一颤一颤,瞧着到叫人不忍。白逸轩回头瞧着这个可爱的少年,不由觉得好玩,蹲下来逗他,“你吃醋么?”
恒儿歪着脑袋望他,“吃醋?狐狸哥哥你说什么?”
听见这称呼,刚刚还觉得恒儿可爱的白逸轩忍不住满头黑线。可爱什么嘛,明明是一点也不可爱!
白逸轩笑着捏了捏恒儿的脸,这小脸肉嘟嘟的,捏着倒是舒服的很。恒儿皱着眉逃离某人的魔抓,仰着头跟某人抗议,“狐狸哥哥,不要捏恒儿的脸。”
白逸轩不以为然,刮着小屁孩的鼻子,“肉嘟嘟的,不就是拿来让人捏的。”
有道是,老虎不发威,你当人是病猫。恒儿不发威,莫非以为恒儿就好欺负么?恒儿皱着眉,瞪着眼,挥舞着手咬牙切齿,“狐狸哥哥一点都不可爱,你才肉嘟嘟的,你就是个肉包子。”
“噗……”
身后的小锦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实在是憋不住啦,这小孩子太可爱了。话说她家一向都让别人吃瘪的主子啊,总算是遇上克星了。额……主子干嘛回头瞪他,还用那么具有威胁的眼神。就算是属下,可是也该有人权的啊人权。
小锦再一次不满的在内心里抗议!
白逸轩板着脸,一本正经地纠正,“哥哥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哪里能是肉包子。”
孩子,你长得比较像肉包子吧。……|||
恒儿摸着下巴,学着从无邪哪里学来的流氓样,挑着眼眉开口,“风流倜傥?你?”
白逸轩面色一僵,动作一顿。身后的小锦已憋得全身颤抖,真恨不得趴在地上打滚,管他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
“小锦,你是不是太闲了。”
额……
小锦满头黑线,主子,您迁怒也不能这样迁怒啊。
于是,再次躺着也中枪的小锦挥着泪朝外走,边走边道,“我去看看水烧开了没。”
这一刻白逸轩决定了,自己一定要改变在这小屁孩心中的形象。
那会儿的白逸轩不知道恒儿其实心思单纯,想的也简单。狐狸在传说中是漂亮的代表,他说这句话仅仅只是单纯觉得白逸轩长得很漂亮,虽然和无邪哥哥比起来要差一点点,自然也赶不上他师傅,可是还是算的上漂亮了。
白逸轩抱着恒儿坐在门外的那个秋千上,恒儿仰着头望着门内,忍不住问,“那个哥哥会不会死啊。”
白逸轩刮了刮恒儿的鼻子,惹来恒儿皱眉瞪眼,那摸样霎是可爱,“不会的,你不是说你师傅很厉害吗?”
恒儿立刻骄傲地扬起小脸,仿佛厉害的是自己一般,“对啊,师傅可厉害可厉害了。”
望着小孩那一脸的骄傲得意,不知为何白逸轩就觉得心下大好。这孩子心思单纯,可爱的很,让见惯了官场宫廷黑暗的白逸轩觉得放松。加上这小屁孩却是长得可爱的很,粉嫩嫩地小脸,撅着张小嘴,再瞪着那双明亮漆黑地大眼睛,怎一个雕粉玉琢地小人。
门外两人谈天说地门内的两人可是忙晕了。
☆、第066章 大病初醒 (2029字)
“呼呼……累死劳资了。”房玄夜叹着气,许久没有这么全神贯注做一件事情,可是忙晕他了。
无邪也累的够呛,不仅被某人吆五喝六,还被某人狠狠地鄙视了一番。
“你是猪啊,到底会不会扎针啊?”
无邪一脸无辜,摇着头,“我不会啊。”
房玄夜翻白眼,“你不会我要你有什么用?!”
那一声吼,几乎要把房顶给震穿了。
无邪觉得很无辜,明明是这混蛋叫他来帮忙的好噶。他不会扎针这有错吗?他又没有学全套的医学,最多也就半路出家而已。
房玄夜叹着气,自己上手。无邪见他眼疾手快,不多时床上的人身上就扎满了银针,瞧着那是一个骇然。房玄夜每下手一次,无邪就觉得心抽一次,如此一来,到最后心都要抽的疼死了。
中途床上的人突然颤抖了一下,无邪以为他出事了,忍不住道,“你轻点。”房玄夜没好气,“要不你来?”
无邪顿时没了气焰,低着头装没听见。
瞧见小子没话反驳,房玄夜心里一阵暗爽。这会儿床上的人呻吟一声,似乎真经历某种痛苦,全身也开始像筛子一般抖个不停。
房玄夜叫,“按住他!”
“啊?”无邪没反应过来。
房玄夜没好气,“笨死了,你按住他啊,要是他乱动,这些针扎错位置,他死了可不管劳资的事。”
无邪被他吓得不轻,忙上前按住那人不安乱动地手,依稀听着他说什么,却断断续续听不清楚,只听见“依依呀呀”地声音。听白逸轩说这人甚可怜,非但全身受伤还中了毒哑了嗓子说不出话。
房玄夜摇头啧啧叹气,“他中了‘隐毒’……啧啧……”
无邪忍不住问,“‘隐毒’是什么?”
房玄夜道,“这是流传自苗疆的一种毒药,传说苗人常使用,后来流入了疆国。只是这种毒药极其霸道又残忍,制作方式早已失传,只在书上有记载。却不曾想,这种毒药世上居然还有?”
无相一听这话,急道,“那毒很厉害?”
“中毒之人,活不过七七四十九日。”
“连你也没法子?”
房玄夜叹气,“我是神医,又不是神仙。这毒药又叫‘赶死药’,是说这毒效发作之时中毒之人痛苦万分,犹如万蚁噬咬,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无邪听了心惊又心凉,“还有这种毒药。”
房玄夜点头,“正是因为如此,这毒药早年就被禁止。只是要说禁,却不能真正禁止。”
这无邪当然懂,总有那么一些漏网之鱼留下来祸害人间。
他低头望着躺在床上的人,问,“难道,就真没有办法?”
房玄夜叹气,“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只是这解药极其难寻,即便寻到,只怕也要三五个月,到时候便是有了解药也没有用了……”
人若死了,解药当然没有用。
无邪眼圈突然红了,他咬着牙,“什么药这么难寻,你倒是说说。”
“银玫,你听过没有?”
无邪老实道,“没有。”
“这是种生长在极寒之地,雪山山顶的药,极其珍贵,三十年一开花,三十年一结果。这世间也唯有银玫的花瓣,才能够解这隐毒。”
……
无邪回头望着躺在床上的人,此刻他身上的银针已没有了。房玄夜医术果然不错,替他解了烟云草的毒,又止住了胸口的伤势。
许是太难受,梦中他也不安稳,一直乱动着,额头也冒出了密密麻麻地汗水。无邪不断给他换湿毛巾,企图减轻他身上的热度。中途他似乎醒了一次,朦胧中瞧着床边的人,依稀听见他喃喃自语,“到底是谁伤的你?”
语气说不出的熟悉,不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人么?
无邪?
无邪!
无相抬手,抓住无邪的手。
原本无邪要看看他的伤势,这会儿却突然被他抓住手,吓了一跳。以为他疼的难受忍不住摸着他的额头安慰,“没事,没事?”
抬头瞧见那双眼眸,整个人却震住,脑子‘轰隆’一声,呆愣当场。
他颤抖着手,连声音也颤抖着,“无……无相师哥?”
心里一百万个千万个不愿意相信,这人怎么能是他无相师哥?怎么能是他无相师哥?
那人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睁着那双漆黑如墨地眼神凝视着他,那眼神太认真也太熟悉。
他忍不住又开口,“无相……无相师哥……是你么?无相师哥……”
声音很轻,仿佛害怕一个大声,就惊了这场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仿佛一个世纪那般长。
最后那人突然收了手,摇着头。
无邪悬着的心突然落了地。
不是,不是他无相师哥!
说不出什么滋味,有失落,却又有些庆幸。无邪不敢想象,若是眼前的人真是他无相师哥他该怎么办?他只怕恨不得要将折磨他的人抓着千刀万剐了。他无法容忍,他无相师哥变成这幅摸样。
那人突然闭上了眼,无邪想,大概是累了。摇着头抱着盆子往外跑,打算是换盆新鲜地热水来。所以无邪回头的时候他没有瞧见那人眼角流下的眼泪。
☆、第067章 自我煎熬 (1850字)
无相以为自己做了个梦,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他无邪师弟。
这梦太真实,就像身在现实中,他伸手去抓还真就抓住了他无邪师弟的手。
无邪啊,无邪!
心里有太多的苦,太多的涩。
他看见无邪眼里的担忧焦急,可是同时他也知道自己身上的病。他中毒太深,又受了伤,内伤外伤加在一起只怕能活下来就是奇迹。即便是大难不死活了下来也要留下一身的病根子。他太了解无邪,也知道若是无邪认出自己定然要不惜一切代价来救自己。所以最关键的时刻,他选择了回避。
左右自己都要死,何必让无邪跟着牵肠挂肚担惊受怕?
若是不相认,他在无邪心里还能是那完美无瑕地师哥,而不是像这般摸样。
虽说不过只是一副臭皮囊,可是人们总不太喜欢在自己最喜欢的人面前露出这种丑陋的摸样,都想要保留在爱人心里美好的形象,无相自然也不例外。
受伤的这些日子他内心也很纠结,这么些年的修为,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此后无邪倒是常来看他,连无邪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人就是分外亲近。见不得他与别人好,事事都恨不得自己亲力亲为。
小锦也来看他,见他好了很高兴。这姑娘是真觉得这人不错,虽然长得嘛……有点不尽如人意,可是那气质就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小姑娘喋喋不休,拉着他说着这一路来的趣事,有时候倒是要逗得他笑一笑。只是无邪觉得有些郁闷,这家伙的命有一半也算是自己救得,怎么说自己也算是他半个救命恩人,可这家伙不但不知恩图报还对他态度冷淡。
他能对小锦笑,能对白逸轩笑,却唯独对他没有好脸色。
就好比现在,原本想着怕他感染伤口要帮他擦身子,他却冷冷将自己赶了出来。无邪觉得怄气,这家伙好大的架势,他无邪少爷难得有那心情想要伺候人,居然还做了个冷板凳,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了别人的冷屁股!
白逸轩在身后摇着折扇开口,“佚名当真是有脾气。”
无邪心情不好,回头瞪着白逸轩,叫你看好戏!
白逸轩摸着鼻子,一脸无辜,“这又碍着我的事了?”低头拉着恒儿问,“你无邪哥哥今儿是不是忘了吃药了。”
恒儿认真的歪着脑袋,若有所思,半天才道,“无邪哥哥病了?”
无邪气的牙痒痒,赌气似的回了药房。从书架上拿起一本古书看了起来,无意中突然翻到了一页,登时就来了兴趣。
“银玫,生于极寒之地,长在雪山山顶……”
无邪记得房玄夜说的话,佚名中的毒只有银玫能解。可是这银玫极其珍贵难寻,若没有解药,那人就便是活了也不过是暂时的,最终终究逃不过一死。
不知为何,心就开始抽搐。
自打上一次恍惚中他觉得那人像是他师哥,此后每每照料,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想要找一些线索。那人虽然死活不承认,可是每和他多相处一份,他心里就多一分疑惑。
如果说眼睛相似或许可能是巧合,但是习惯生活方式也那么相似那大概就不是巧合了。
这日,无邪刚从药房里出来,就看见小锦慌慌张张跑来,忍不住皱着眉问,“怎么了?”
小锦和佚名关系好这让无邪很怄气。不知为何心里就不舒服,瞧着小锦也不顺眼了。
小锦红着眼开口,“佚名又发作了,刚刚还好好地,可是突然就发作了。”
无邪一听,脸色大变,“早上我不是给他吃了药吗?”
小锦点着头,“中午也还好好地,刚刚他说想要出去走走,晒晒太阳……”
瞧见无邪瞪眼过来,那眼神怪吓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他说他身子不错,挺好的,就想出去晒晒太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无邪想要跳脚骂娘。
这个不安生的家伙,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么?
怒气冲冲地无邪推开门,就看见那人在床上蜷成一团咬着牙忍着疼,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湿了,脸也扭曲的很。
“你怎么样?”
无邪上前将人抱起,抬高他的头,抓着他的手给他把脉。这一抓可惊得非同小可,这人脉象弱的很,时有时无。凭着这些日子学来的医学知识,无邪知道这人只怕是……
不知为何,心不安的很,简直要跳出胸腔了。
房玄夜急冲冲地赶紧来,瞧见屋里的架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摇着头叹着气,“发作了,发作了……”
他虽然用了药,却也只是暂时止住了他体内的毒性。可是这隐毒极其霸道,没想到居然冲破了他设下的关卡。有第一次发作就该有第二次……
回头瞧见无邪惨白着脸,卡在喉咙地话最终没有说出口。
☆、第068章 再次试探 (2416字)
夜深人尽,山野分外寂静。
月亮从云朵里探出脑袋,银白的月光也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银色。
半夜被病痛折磨的睡不着,无相悄悄从床上爬起。房玄夜当真是妙手回春,在他的医治下无相现在已经用不得旁人来搀扶着走了。也不知无邪从哪里给他找来了一个拐杖,他就杵着拐杖朝外走。
坐在石头上望着天空的月亮出神。
这些日子的经历就像是一场梦,一场噩梦。
无相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胸口,他还能感觉到胸口传来的疼痛。后来无邪也试探过他,可是他都巧妙回避。有一次无邪趴在他床边,拿那双漆黑明亮地眼睛望着他,半天突然道,“无相师哥……”
无相当时一惊,手中的碗筷都险些落了地。好在他反应快,故作镇定,吃着碗里的饭连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