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臣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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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臣难为-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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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武林盟主拉着听评书听上瘾的西堂申鸿起身,对梅璟瑄说道:“既然秦烟会来,那我就放心了,贤弟还是用心查案吧,为兄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
  “呛──”宝剑出鞘。
  一把白如冬雪,亮如水晶的宝剑瞬间挡住了武林盟主的去路,有人在身後幽幽的道:“要走可以,老规矩!”
  西堂申鸿注意到,这把剑的剑尖有一道笔直的凹槽,延续到剑身的中心处,阴刻着一朵绽放的梅花,应该是经常饮血的原因,这梅花微微泛着淡淡的肉粉色。
  齐宣棣皱眉,用手指捏起剑身,仔细嗅了嗅上面的味道,眼神犀利的扫向梅璟瑄:“染雪最近杀了什麽东西?”
  染雪是这把剑的名字。
  梅璟瑄猛的後退一步,将剑收回,转身看着窗外道:“盟主慢走不送。”
  齐宣棣转身,速度极快的就要去夺剑,却被梅璟瑄堪堪避过,两人在这狭窄的厢房内,莫名就动起手来。
  西堂申鸿重新在桌边坐下,从袖中拿出一白本,记录如下:三月十二,杭州万福酒楼,安王遇故人,与之相斗,夺剑,胜。
  齐宣棣抢过染雪剑,仔细摩挲过上面的梅花印记,一扫之前的轻浮顽劣,神色竟显得有几分严肃:“你最近遇到了什麽?”
  梅璟瑄低头想了好久,才娓娓道来:“齐宣棣,如果我说我知道是谁做的呢?你会帮我吗?”
  “什麽意思?”
  “他们来抓过我,他们的目标是我。四个影卫为了保护我全军覆没,染雪救了我一命!”
  四个影卫全军覆没,齐宣棣骇然,梅家堡的影卫武功仅次於堡主,四人联手,在整个江湖也无人能及。
  “他们是谁?”
  “七星盟。”
  齐宣棣心道,果然!也只有他们了。
  七星盟是由极少数拥有异术的人组成,游离在朝廷与江湖之外的一个特殊群体。向来只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遵守自己的规则自得其乐。
  七星盟的存在其实很渺茫,千年中一直默默无闻与世无争,从不出现在朝廷或者江湖之中,干扰正常人的生产生活秩序。
  因为他们孤高的自称远古神祗的後裔,拥有强大的异术。但却人丁单薄,没有繁殖能力,对他们而言,死一个就少一个。
  牵扯上七星盟的事,定然无比棘手,若不是那封密函,齐宣棣真想就这样继续当他的米虫王爷,甩手盟主,远离这是非之地,可谁让这天下是齐宣翎的天下,江湖是他的江湖呢?
  只是,齐宣棣不懂七星盟为什麽会找上梅璟瑄?难道他跟密函里提到的事有什麽关联?可如果有关联,密函为什麽没有提到他,还是说,这次宣翎得到的消息非常有限!
  齐宣棣想着,回头去看身边的西堂申鸿,见他正整理着宽大的衣袖,长长的睫毛温顺的低垂着,他总是那麽仔细讲究,从来都将衣袍整理的平整服帖,不打一丝褶皱。
  “申鸿对於此事怎麽看?”齐宣棣忽然问。
  西堂申鸿嘴角含笑转过身来看着两人,始终觉得老情人之间的事情,他还是不要搀和的好,千万不可因为他的话而影响某人的英明决策,於是……
  “啊?什麽?二位刚才说什麽,申鸿没有听清楚。”
  梅璟瑄天真的以为西堂大人真的没有听到,正想复述一遍。就被齐宣棣抬手制止了。
  齐宣棣紧紧盯着西堂申鸿平整的袖口,只见他手指一番,食指与无名指间赫然夹着一卷白本,人畜无害的微笑道:“西堂大人,要听本王念念这上面写的什麽吗?”
  “哎呀,瞧我这记性,怎麽刚写过的就忘记了,王爷莫怪,申鸿最近记忆力衰退很严重,这年纪大了就是不行呢。”西堂申鸿笑呵呵的伸手去抓,齐宣棣逗猫似地躲着他,将手扬的高高的。
  梅璟瑄在一旁看着,大概也看出了西堂申鸿的身份,同时也看出了这两人无比和谐的共同之处──不要脸!
  对,这俩人都够极品,够不要脸,够般配,信口雌黄,张嘴就来,原来这就是朝廷的特产!


  第11章 旧情复燃

  梅家除了习武外,世代经商,是全国有名的锦商,在各州府均设有分号,统一称作梅锦堂。
  这一晚,二人随梅璟瑄在杭州梅锦堂安顿下来。
  “这就是柳堂主消失的房间,柳堂主好酒,那晚跟兄弟们多喝了几杯,回屋就睡了,一切都跟平时一样。可第二天,直到中午,柳堂主也没有出现。兄弟们就说过来看看,结果,才发现人没了,却留下了这个。”
  随着梅璟瑄的手指,齐宣棣与西堂申鸿一起看向床榻之上,床顶承尘处,像是被什麽东西烫出了七颗焦黑的排列成圆形的星图。
  “我从梅家堡出发,沿途查看了十二个堂主消失的地方,都有这个标记,我想这是他们得手之後,专门留给我的线索。”梅璟瑄继续说道。
  齐宣棣的眉头一直紧蹙,这屋里的味道和梅璟瑄剑上的味道很相似,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梅璟瑄与这件事有关,既然七星盟上次没有得手,今後肯定还会再来找他,如果只是齐宣棣一人,是去是留倒是无碍,可这次他还带了个拖油瓶,想到这里,齐宣棣回头,发现西堂申鸿正一脸认真的盯着那七星图看的仔细。
  西堂申鸿对於那场身临其境,仿佛真实存在过的火灾记忆犹新,被炽热的烈焰灼烧皮肤的痛感以及死亡般的窒息,至今想来,都让他觉得後怕。
  猛的回过神来,西堂申鸿发现他的手腕被齐宣棣紧紧握在手中,而齐宣棣看着他的眼神很陌生,与之前任何时候都不同,充满了惊惧与担忧。齐宣棣在害怕什麽呢?
  “你要干什麽?”
  被齐宣棣这样一问,走神的西堂申鸿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竟然已经站在了床上,仿佛着魔一般欲伸手去触摸那黑色的七星图,而就在他指尖将要触到帐顶的瞬间,齐宣棣一把握住了他高高举起的手腕。
  “你在干什麽!”齐宣棣又问了一次,握住他的手微微使力,西堂申鸿看得出他在极力掩饰自己激动的情绪。
  “我,我没干什麽……”齐宣棣的力气太大,掐的西堂申鸿很痛,让他忍不住微微皱眉,慌乱中不知该如何解释刚刚自己的所作所为,这一举动发生在他走神的瞬间,他没有丝毫的记忆与知觉,身体仿佛被什麽操控似地,自己在行动,对,就是这种感觉。
  西堂申鸿猛的打了个激灵,顿时觉得从头到脚,冰凉彻骨。
  这一晚,齐宣棣没有要求与西堂申鸿同住,其实这也倒在预料之中,毕竟人家是老情人,一些事情有多余的人在不好交流。
  对於这点,西堂大人想的很开。
  只是,躺在床上他却翻来覆去的辗转难眠起来,有齐宣棣在的时候不觉得,可是当他一人独处时,一闭上眼睛就能清晰的看到那七颗被烧焦的圆形星图,进而升起一股莫名的惶恐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西堂申鸿终於昏昏睡去,他梦到了,与上次的感觉不同,这次,他清楚的知道是梦,他清晰的看着梦中的自己被滔天的大火吞噬,看凶恶的火牙咬上他的衣摆,将他胸前怒放的蔷薇花烧成灰烬,看自己微弱无力的挣扎,无声呼救,火苗急速窜上了他的脸,梦中的自己回过头来,熟悉的脸庞忽然变成了呲牙咧嘴的骷髅,黑洞洞的眼眶缓缓流下一滴红色的血泪。
  西堂申鸿猛的惊醒过来,掀开被子冲出门去,齐宣棣就在他的隔壁。
  每次他一提到上次的大火,齐宣棣总是说他做梦或者故意将话题岔开,可他知道那不是,他相信齐宣棣一定知道些什麽,他要问清楚。
  西堂申鸿没有敲门,直接推门闯了进去,长发披散而下,眉间一点朱砂在这暗夜中散发出微弱的红光,精致的脸庞憔悴而苍白,惊惧的大眼看上去似乎连瞳孔都放大了一倍。
  “齐宣棣!”西堂申鸿看到他,猛的扑过去,一把抓住他白色丝绸睡衣的衣襟,正要将他拉起,忽然一只纤细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他的指腹布满薄茧,略显粗糙。
  西堂申鸿顺着这只手向他的主人看去,赫然在这张床上看到了另一人,不是那梅小公子又是何人!
  只见梅璟瑄一丝不挂,洁白的身体上布满青紫的吻痕,股间流出一股白浊,色情而淫靡的看着他笑道:“西堂大人,打扰别人的好事可不行哦。”
  西堂申鸿猛的怔住,这才反应过来竟然碰到了多麽尴尬的局面,双颊蓦地一红,此情此景,忽然让西堂申鸿有种奇妙的熟识感,他似乎并不是第一次打扰齐宣棣的好事了。
  果然,齐宣棣倚在床头,色情的双眼放肆的在他衣冠不整的身上巡视,西堂申鸿被他看的甚至有种没穿衣服的错觉,一连後退数步,眼神中第一次毫无掩饰赤裸裸的暴露出对於这二人间那直白的厌恶与恶心。
  然後,他听到这个败类下流的邀请道:“申鸿想一起吗?本王的精力满足你们两个还是没问题的。”
  “对,对,对不起,下,下官打扰王爷的好事了。”西堂申鸿嘴唇泛白,紧张的吞了吞口水,颤抖了好几次,才把这句话说了个囫囵,说完撒腿就跑。
  梅璟瑄盯着从外面甩上的房门愕然,打趣的感叹道:“你把西堂大人吓跑了!”
  回答他的是一下用力的顶刺,那硕大的男性发疯一般毫无顾忌的在他体内横冲直闯,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梅璟瑄微微皱眉,推了推身上压着的男人:“被西堂大人刺激的?”
  “闭嘴!”齐宣棣咬住他的嘴唇,泄愤似地狠狠蹂躏。


  第12章 青楼花魁

  西堂申鸿回到自己屋里,裹紧被子,一会儿想到那焦黑的七星,一会儿想到齐宣棣与梅璟瑄在床上交错淫靡的身体,心情更加烦躁。
  有什麽好意外的,人家是老情人,会做这种事也是情理之中,他可没有天真到以为真像评书先生说的那般,单纯的以武会友。没有,绝对没有。
  西堂大人忍不住跳下床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睡不着,更加睡不着了。
  俗话说的好,这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水美景美人更美。
  身在祥京时,西堂申鸿就常常听杜书怀吹嘘早年在苏州任督办司时的风流韵事,对於苏杭的烟花柳巷早就心神往之,如今到了这里,西堂大人倒是惦记良久,只是苦於一直没有机会,看来今夜,倒是天赐良机。
  於是,西堂大人挑了件鲜亮清雅的袍子穿上,梳洗一番,干干净净的出门去。
  月上中天,出门前西堂申鸿扫了眼沙漏,已是子时。
  马车停在後院,没有车夫於西堂大人也无用,好在白天从万福楼回来时,西堂申鸿就注意到,杭州有名的粉巷就在万福楼後街上,离这梅锦堂并不算远,以他的脚力,一炷香时间就可以走到。
  为了不惊动齐宣棣,西堂申鸿小心翼翼的溜出梅锦堂,按照记忆中的方向走去,很快就找到了杜书怀给他说起的过的醉仙院。
  西堂申鸿站在醉仙院的牌匾下,眼皮突突直跳,他看到了什麽?
  大厅中央,挂着一副很大很大的牌匾,大到跟勤政殿的正大光明匾一般大小,只见上面提着五个字:一笑天下醉。
  顺着题字,西堂申鸿看到落款,那熟悉的私印上分明刻着杜书怀三个字。
  杜书怀是兵部尚书,也是大宁首屈一指的书法家,虽然西堂申鸿觉得那字儿比起自己的还差点,但是提在这种地方,不得不说,杜大人对这里的美人当真偏爱有加。
  於是,西堂大人的兴致更浓了。
  “呦,这位公子,生面孔啊,您怎麽老跟门口站着,快里面请啊!”眼尖的老鸨看到西堂申鸿立即热情的迎了上来,香艳刺鼻的脂粉味,让西堂申鸿瞬间有种如鱼得水的风流自在,这一行来被压迫的种种不满瞬间烟消云散。
  “哎呀,您是第一次来吧,喜欢什麽类型的姑娘,!!我给您介绍,”老鸨的眼神在西堂申鸿那非凡的容貌与细致华丽的衣着上打量半晌,眼中露出贪婪的神色。
  西堂申鸿指指头顶那块牌匾道:“杜大人为何人提的这词?”
  老鸨看了眼那匾,笑的眼角褶子横生:“自然是咱醉仙院的头牌花魁介子兰。”
  “介子兰?”西堂申鸿点了点头:“就他了。”
  “可是……”老鸨犹豫的看了西堂申鸿一眼:“不好意思这位少爷,子兰是要预约的。”
  “预约?”妓院还要预约?西堂申鸿头一回听说。
  “是啊,就因为这块匾,想见子兰的人多了,!!我现在给您排上,怕是一个月以後您才能见到人呢!”老鸨很为难,开始努力游说西堂申鸿:“我们别的姑娘也是不错的,我可以给您多叫几个,算便宜些。”
  西堂申鸿不语,已经开始想转战别家了,反正这花街上别的没有,妓院多得是。
  “再说了,子兰是清官,不陪夜的。”老鸨又专门又强调一句。
  “哦,不要紧。”西堂申鸿恶劣的想着,反正他也不是单纯的为了美人,只是想看看能让杜书怀题字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个是点意思,您收着,让在下插个队,只见美人一面就好!”西堂申鸿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块玲珑剔透,莹润温和,色泽上等的玉佩来,递给老鸨。
  老鸨拿着玉佩对着灯光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又对着西堂申鸿仔细打量一番,手有点抖的将玉佩又递回来,隐晦的问道:“公子自京城来?”
  “是。”
  “这龙佩是公子的?”
  “自然。”西堂申鸿温和的俯视老鸨,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与压迫感自他周身散发而出。
  “公子请随我来。”
  “有劳了。”
  老鸨对西堂申鸿福了福身,在前引路,西堂申鸿满意的收好玉佩,跟在後边。
  出了醉仙院前厅,沿回廊出拱门是两排厢房,住下人与刚买回来的小姑娘,再往後走是两排小楼,住的是已经挂牌的姑娘,继续往後走,穿过一座假山,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圆形人工湖突兀的出现在视野里,湖面平静无波,两岸垂柳依依,对面是一座简单的阁楼。
  月光映照在湖面之上,波光粼粼,偶尔有风经过,吹起一波涟漪,涟漪中央,一人撑着竹筏缓缓摆渡而来,淡蓝色的衣摆被风吹的乱了。
  “子兰料事如神,看来早知公子今日回来,!!我就不打扰了。”老鸨识趣的退下。
  西堂申鸿定定的看着竹筏上那人,移不开眼。
  竹筏在西堂申鸿面前缓缓停下,那人娉婷的身影婀娜多姿,他衣着简单飘逸,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後,没有挽髻,蓝色的眼睛仿佛水晶一般晶莹剔透,盈满光泽。
  美人西堂申鸿见过的多了,可是这样的人物,却寥寥无几。
  难怪只是清官就已经一面难求了。
  那仿若谪仙的风骨,周身似乎都在散发出淡蓝色的光晕,让人很难相信这一切究竟是梦是醒。
  “草民介子兰见过西堂大人。”来人的声音清灵如水,仿佛可以涤静人的灵魂,他柔顺的匍匐在地上,用他苍白的嘴唇膜拜地亲吻西堂申鸿的脚面。
  长发顺着两颊垂在地上,露出的脖颈间皮肤近乎透明,青色的血管依稀可见。
  西堂申鸿着了魔一般,伸手勾起他的下颌,审视着这张美到不似凡人的脸孔,月光下,他微微的笑着,眼角有什麽反射起月光,一片晶莹,而西堂申鸿伸手去摸时,却发现什麽都没有,只能以为是自己一时眼花。
  “你知道我要来?”西堂申鸿清楚的听他唤到西堂大人,显然,这介子兰是认识自己的。
  介子兰重新垂下头,一副我见犹怜的乖顺柔弱,轻轻点头道:“子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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