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腿吗?”
景翔想撞墙,没想到老三竟然是为了这种荒诞的事情,他深吸两口气,努力让语气显得平静:“三哥,这些故事都是胡扯八道,反正妖怪就是要死的,这是天道,没什么好想啦,睡觉吧。”说着,他还打了个呵欠。
老三失落地垂下头,又拿出那书不舍地翻了翻:“要是我识字就好了,回来后一直在想接下来的事情,哪里睡得着。”说着老三又举起油灯恳求,“算我求你啦,让我睡个安稳觉吧。”
得,救命恩人的要求,别说读点书,那是刀山火海也得去不去圣贤书就白读了!景翔没法子,揉揉脸振作起来,拿过书开始翻。
老三见状也立刻乖乖坐到床边举着灯照明,照了一会怕景翔坐着不舒服又把被子搬过来给他垫着。
“不行了不行了奴婢不行了大人好生威猛一杆铁枪威震八方……”精神不好,读起来也跟诵经一般毫无停顿,好在老三只关心剧情,对语气毫不在意。
景翔越读越困,气息也渐弱,看也老看错行,读着读着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老三发觉不对了,他才又倒回去重读。
这一段剧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翻来翻去全是淫词浪语,读来读去都是哎哟饶命不行了要死了再来用力使劲真好哼哼哈哈哈之类的,景翔咬了几次舌头,瞌睡都给烦醒了,正了正坐姿正想使点手段跳下剧情早些结束这本破书,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彻底打破了山寨夜晚的宁静。
只听得哗啦一声,整间屋子都震动起来,门边的桌子更是直接倒在了地上,上面的盆摔得哐当哐当响,景翔吓得丢了书,老三的油灯也咕噜咕噜滚到了床底下。
不等二人回神,门又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发出了碎裂时的惨叫声,接着它便缓慢地裂成两半,咔嚓咔嚓几声后悲凉无奈地倒了下来,激起一片灰尘。
门外的无边的黑夜里,只一道寒光夺目刺眼。
景翔还在发愣,旁边的老三已经不知何时跳上了床,缩在了景翔身后,牙齿咔嚓咔嚓直打架。
“老老老老老……”他口齿不清,景翔还以为他在喊姥姥,可等那银白亮光再次闪过时,他也想喊姥姥了。
那手持大刀,脚踏门板,头发被夜风吹得乱七八糟的人不是唐谨是谁?
完了完了完了,这次算是彻底的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不知道昨天是节日,节日快乐虽然晚了^^
12
12、第 12 章 。。。
后来景翔每每想当年忆往昔的时候,提到这一夜,必然先蹦出两个字来。
“哇啊!”
没办法,他能开口的时候,屁股下面的床板已经断成两半,一半携带着被子枕头翻到在地,另一半还在他和老三脚下瑟瑟发抖。
唐谨没有说话,他只是慢慢提起那把大刀,然后缓缓转过头来对着缩在角落的两个人。
修罗,夜叉,厉鬼索命,阎罗召唤……这些都不足以形容此刻唐谨的恐怖,景翔牙齿直打架,浑身软得烂泥一般。唐谨刚才那一刀力量之大远超他的想象,要不是躲得快,现在可真的成两段了。现在他还能感觉到劲风和寒气,还有疼痛,没错,痛,完全被杀气吓得傻掉了的那种凭空生出来的痛。
“老老老老老……老大饶命!”还是老三比较冷静,虽然唐谨已经状若疯癫煞气漫天,他却还能说出完整的话来。
低头上下打量了老三两眼,唐谨抬手拨掉了刀刃上的木屑,然后哑着嗓子道:“你滚,我先剁了他。”话音未落,刀风又起。
景翔还在为刚才的情景震惊,来不及作出反应,只能傻乎乎看着那刀落下来。
“住手啊老大!”终于还是老三出手了,他抢在唐谨之前一把把景翔推下了床。景翔在地上打滚的时候,剩下的一半床板也变成了两块,木屑乱飞,扎得人生疼。
好哇,这个贼头子真要杀我!景翔摔了个狗吃屎,总算清醒过来,不禁感叹这人反应可真迟钝,挨了骂都这么久才回来,难不成找把刀还把人找丢了?
早就知道他这种锱铢必较的人不会善罢甘休,却还是没料到他真的要对自己痛下杀手。想到这景翔回过头就破口大骂:“别以为你拿着刀砍人就是条汉子了!心眼小得跟针尖似的,屁大的事情就喊打喊杀,算什么男人?你杀呀,杀呀,杀了我你也还是娘娘腔!”
“去你妈的!谁说老子是计较这种事情?”景翔这一吼唐谨也急了,刀在空中抖了几抖,还是没有落下来,想必还是不甘承认这个事实,“你这个死兔儿爷,整天勾三搭四,还跟老三搞上床了,不杀你杀谁?”
“谁搞上床了?你见过搞上床还穿这么整齐的么?”景翔一拍胸脯,摸到光溜溜的皮肤,本来那点气势瞬间就灭了。
睡觉时本来就只穿了中衣,刚才这么一滚完全散开了,现在这头发衣服都乱糟糟的摸样无论如何也说不上整齐。
唐谨没说话,苍白的脸色在月光下有些泛青,景翔心虚地扫了一眼,就再也不敢直视,结结巴巴解释道:“我是在给他读书,真的,真的是……”
老三慌忙接话:“没错,是读书,是我来找他的念书给我听的,老大,老大……”
“借口也不编好点,你什么时候好学好到半夜爬别人床了?”唐谨声音越来越大,那刀倒是不挥了。景翔虽然还是着急,却大大松了口气,专注于叫骂的人一般是不会再动手的。
“我……我这不是被老大你吓的么?要不是你半夜突然砸门,我怎么会往……”老三低着头嘀咕。
唐谨没等他说完,又一脚踹飞那三块床板之一:“要不是听见你们两个在里面鬼叫,我会来捉奸吗?”
“可是我声音明明很小,除非你来听墙角不然怎么可能听到……”景翔也奇怪,于是接口。
问到一半,景翔突然就不敢继续了,他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慌忙闭上嘴。
一屋子人都安静了,景翔看老三,老三看景翔,倒不是因为彼此好看,而是因为唐谨的脸色太难看。
终于,还是唐谨有些尴尬的声音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我……我是来找这个混蛋理论的!”
“带着刀?”老三不怕死地追问。
又是安静,景翔冷汗流得跟瀑布一样,唐谨说这话明显是在找借口,这傻老三还非要撩他,不是找死吗?
果然,景翔猜对了,可惜他对唐谨的了解还是太少。
本以为老三要挨揍了,却不想接下来唐谨却飞起一脚踹在景翔的胸口上,那力道,直接让他倒着滚出去老远。
“王八蛋,你读的书呢?书呢?书给我拿出来!”唐谨暴跳如雷,吼声震得地动山摇,床板门板的尸身们也不甘地随之发出哀嚎。
太贱了!凭什么只揍我?偏心也偏得太过分了吧,这次不给你面子的明明是老三啊,为什么还是只打我?景翔死狗一样在地上喘气,心里一万个不服气。
见景翔半死不活了,老三也不停地出声求饶,一边在床板下面掏出书万分不舍地交给了唐谨。
看见唐谨不耐烦地乱翻,一下子就撕烂好几页,老三心痛如绞:“老大,这可是我的宝贝,轻点,轻点。”
“狗屁!”翻到里面的春宫图,唐谨刀都差点吓掉了,不禁怒骂,“一而再再而三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就是在背着我读这种破玩意?”
老三点点头。
“撕拉!”一声响,整本书裂成八瓣,在凄迷的月光下如垂死地蝴蝶般缓缓落地。
多年珍藏毁于一旦,想到牵挂多年的故事再也看不到结局,硬汉老三的眼珠里滚出几行清泪。
“我的书啊!”终于,老三还是悲痛地喊了出来,扑在地上收拾那些记忆的残片。
唐谨站在一边,也没阻拦,看见景翔还一动不动,又慌张地跳过去拉他起来。
“咳咳咳咳……”在唐谨的摇晃下缓过劲,景翔立马注意到老三的惨状。
想到那本老三多年来的春梦之源就这么毁于一旦,顿时心生不忍,景翔也不怕死地出言责备起来:“明知错了还恼羞成怒,撕别人东西……”
黑暗中传来唐谨深深吸气的声音,很用力,而且颤抖得厉害,显然他在奋力忍耐,景翔打了个激灵,赶紧闭嘴。
老三哭丧着脸收拾好书的遗骸,不甘心地站起来对着唐谨吼:“对,明明是你胡思乱想怀疑我们,现在打也打了,砸也砸了,结果还死不认错,敢撕我的命根子,我跟你拼命!”
说着,老三还真的蛮牛一般不怕死地冲了过来。
唐谨一把丢开景翔站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动了两下就把老三给掀翻在地。他动作很轻,老三也没摔着,落地后一蹦又站起来,气鼓鼓地还要打,唐谨却突然双手抱拳拱了拱:“抱歉,是我冲动了,书我一定赔,要是还不能消气你就打我吧,不还手。”
话都说成这样了老三也没辙,只能哼哼唧唧蹲到一边去了。老三意外,景翔更意外,他也知道唐谨偏心,却没想到能偏心成这样,对自己是死不认错又踢又打,可对老三呢?居然马上就认错道歉还可以随便撒气?那轻拿轻放呵护备至的劲头也不要太过分!就算是维护自家人,这也好过头了吧,对!从一开始唐谨就一直只揪着自己揍,就算他讨厌兔儿爷,误会后也只把自个往死里整,老三根本是毫发无损,而且看他之前那种毫无顾忌的样子,只怕唐谨连重话都没有对他说一句!
对,从一开始,到现在,唐谨不管多生气都只揍了自己一个人!
越琢磨越是不对味,景翔心里像是翻了五味瓶,酸涩苦麻一拥而上,又想起刚才唐谨小心翼翼放倒老三的样子,他突然失声大喊出来:“原来如此!我就说你怎么一直怀疑我是兔儿爷勾引老三,结果!结果根本就是你自己心里有鬼!你才是真的在打老三主意!”
话刚吼完,景翔两眼一黑看不见东西了。
他当然不知道他竟然彻底晕了,而出手的人,必然是唐谨。
这次景翔并没有晕太久,甚至醒来也全身木木的不觉得哪里痛,本以为是已经习惯挨打,却又在闻到刺鼻的跌打药酒味后知道了原因。
他懒洋洋地摊在三块床板勉强拼凑的破床上,回忆起昨晚的唐谨还心有余悸,可自己揭破他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却不知道了。
左右看了看,还是那间屋子,四周还是乱作一团,可是唐谨没在了,倒是老三还趴在地上伤心地拼凑着碎纸。
“唔……”想喊他,却发现胸口疼,话也给吞了回去。
听见景翔声音,老三立刻扑过来,担忧地上看下看:“没事吧?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反正还死不了,景翔吭哧两声,又问,“你们老大……人呢?”
“下山干活去了,要不是照顾你,我也应该去的。”
“干活?他还会干活?”感叹了一句,景翔又发现自己犯傻,这群土匪干什么活?当然是打劫!无奈地摇摇头,景翔又道,“年轻力壮,做点什么不好非要杀人越货?”
他知道老三只是看起来凶也就跟他说实话了,要换成唐谨,说这些不过是多挨一顿打,才懒得费口舌。
“不是不想,这山里的地除了草都种不成,不打劫一寨子人怎么活?”
“那被你们抢了东西的人又怎么活?被你们抢的不也是人吗?还到处抢人来当畜生使唤,简直混帐!”一旦正经起来,景翔那积压多日的怒气喷涌而出了。
“我管他们怎么活,反正我们不能饿死。”老三倒像是完全不在乎,很是认真地给景翔解释道,“而且,除了当年的压寨夫人,我们也就只抓过你和那个书生……要是真可以抢,我就不会现在还没有媳妇儿。”
本来还很恼火,可看见老三红着脸那扭捏样,又回想起他的那本书,不知道怎么怒火就被浇灭了。景翔也知道跟这些人讲理终究无用,索性也揭过不提。
“对了,为什么他打劫不带你了?避嫌?”为了缓解尴尬,景翔改了话头。
老三眉毛一竖,又回复当初的凶恶样:“别胡说,老大昨晚打晕你后吓得要死,守到天亮才走的,还怕你有事才叫我看着。”
呸,谁信啊,真担心那就压根不该下手,哪有打个半死又心疼的?明显就是心虚了躲老三嘛,啧啧,有意思。
又看看老三那虽然凶恶却还是颇有男子气概的脸,景翔不禁又酸起来,果然娘娘腔就要喜欢莽汉,真老套,可惜啊,老三喜欢女人,唐谨你这个家伙没希望。
刚这么想,老三就又小心地问了:“你现在,好些了没?”
摸摸胸口,又摸摸脑袋,是不怎么觉得痛了,于是景翔点点头表示很好。
老三松了口气,露齿一笑,接着不知道怎么又摸出几本书来:“反正现在都没事,这三本是老大赔给我的,一起看吧。”
“这家伙把老娘的遗物都给你了啊!”这一片痴心,真是……景翔觉得浑身都又疼起来了,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急的还是怎么的。
“反正放着也没用。”老三没当一回事,把那三本书往景翔手里塞。
当头第一本就是那个《运天秘史》,景翔一惊心道那书不是已经被自己拆了么,又仔细一看,封皮上还有着两个小字“续集”。感情这破玩意还不止一本!景翔漫不经心翻开,薄薄几十页里太监男宠大臣侍卫,能乱搞的都乱搞了,真是叹为观止,景翔看得阵阵发冷,心想:唐谨这家伙好深的心机,难怪当时这么干脆撕了书又道歉要陪,结果就是想借此把老三拐上歪路!
“怎么不读啊?”看见景翔一直翻书却不吱声,老三急了,催促道。
“哦,这本有些艰深,我暂时也无法参透,先看看其他。”擦擦冷汗,景翔打开另一本,还好,是个大户人家纨绔子弟白卿的艳史。
“好,就读这本。”说着,景翔就开始念书了,心里也好笑,自己要是还能回家,不如也去茶楼说书好了。
日头西歇,白少爷已经娶了三房小妾,宁静的山寨终于有了喧哗声,看来唐谨他们回来了。
景翔喝了两口水,放下了书,老三见他不读了,也只能依依不舍地出门去迎接唐谨。
老三一去不回头,景翔无所事事,只得继续看书。那本艳史远没狐狸精有趣,他懒得看,另一本写妃嫔的又全是图,三两下就翻完了。
天已黑透,老三还是没在,其他人也像是忘了他的存在,景翔这才觉得心里发慌了,也不知道在担心老三还是在想什么,他就是烦躁得不行,加上白天睡多了现在没有困意,躺床上实在无所事事,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地就点了灯,拿出那本龙阳书看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写快了BUG多,要是看见了请提醒我一下不要嘲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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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还别说,这书本身的内容虽然挺扯淡,但是看着那一堆堆前朝名人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搭配走马灯一样出现后,景翔还是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己。
最开始那些人之间的关系在历史上还勉勉强强算得上暧昧,发挥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可到了后面作者就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怎么回事,简直见人就乱点鸳鸯谱,只要两个都是男人,那一见面就肯定会干柴烈火,而且最开始还写得挺隐晦文笔颇有诗意,没点功底不一定能看懂,结果后面呢,全变成了最最低俗的市井粗话,就像是写给老三他们听的一般。
莫不是这玩意还真有人拿去说书?一本不够还写续,看起来似乎私底下还挺受待见的,景翔无奈地摇摇头,感叹自己见识短浅不知民风已然剽悍至此。
这些男男的写起来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