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不懂还是故意买的啊?算了,反正是夫妻,私下看看也无妨,但是……景翔又偷偷瞄了瞄贼头,发现他也拿起一本来看后大呼糟糕。
贼头手里那本叫《运天秘史》。
运天帝是个举国闻名的龙阳啊,那本破书还能写什么?景翔手一抖直接把那书给扇了出去。
可是,他哪里想得到陈年书籍本就发脆了,这么一飞冲天,掉下来时直接成了天女散花,一页页纸在空中飘来荡去,好几张插图都清晰地落在了景翔眼底。
“皮痒了是吧?敢打我?”好在贼头根本没看书,被景翔拍了下手背就心头火起揪他衣领挥拳要揍。
景翔知道要挨打赶紧抱住脑袋,他可没胆解释,解释只会多受皮肉苦,不如误解了好,免得他看了那破书误解得更多。
哪知道等待的臭揍一直没有降临,贼头手在半空中举了半天,最后还是放了下来。
“算了,看你这病怏怏的小身板,不小心还打死了。”不屑地松开手,贼头子转身要走。
刚逃过一劫的景翔看见贼头又要去收拾那淫邪之物又着急了,那三人叠在一起的春宫图还在最近的角落摊着呢!
想也没想,景翔就嗖爬起来揪住贼头的衣袖:“别走!”
“嗯?”贼头回过头,横眉立目,“干嘛?”
“呃,我……”不敢跟他对视,景翔结结巴巴支支吾吾找不着词。
“头晕?发冷?想吐?还是怎么啦?”急性子贼头受不了他这样,又提高了嗓门。
这话倒是提醒了景翔,他立刻皱眉作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捂住嘴巴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本来就有些不适,要夸张地表现一下也不是什么难事,总之,景翔轻易就把贼头给唬住了。
“你等等,我叫人去!千万要挺住啊!”轻轻拍拍景翔的背,贼头焦急地冲出了房门。
听他脚步声渐远,景翔长出一口气,急急从床上翻下来,忍着浑身酸痛蹲下来开始收拾这一本书的残骸。
一边收拾他就一边唾骂贼头他爹是个老不休,买些什么玩意啊,随便一页上就全是不堪入目的淫词艳曲,时不时还有两张吓死人的图让人恶心。
这这这,这破书都谁编的!颤抖着捻起一张插图,图上大略有五六人,尽皆衣衫不整,以一种难以揣度的姿势纠缠在一起。
“无耻!”虽然不明白他们这么麻花一样团成一堆有何益处,可景翔还是明白这是有伤风化不能多看的,于是唾骂了一句,狠狠叠进手里那些散乱书页里,又开始继续摸索。
再捡起一张,两人互相挑逗的,再捡起一张,两人肢体交缠的,再捡起一张,哦,就是刚才看见的三人重叠……
景翔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自己这是在干嘛啊,为什么非要做这种事情?明明那是贼老爹的错,跟自个毫无关系,害怕个屁啊!还是说自己做贼心虚?呸呸呸,为啥要心虚?这些丑陋的男人有啥好看的……
说着他又不屑地瞄了手里那张三人图一眼,画工差劲,人物丑陋,姿势怪异……奇也怪也,行房本是两人之事,这些图里成群结队的,到底在干嘛?不合时宜地泛起好奇,景翔憋着气再次看向那图。
看着看着,他就投入进去了,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做到图上这一步的?这腿朝天的人脑袋在哪?后面那人下半身怎么摆的?还是说自己看错了其实中间的是个畸形人?越想越是入神,景翔还开始比划他们的位置,想象起当时情况来,完全忘了自己到底要干什么。
他忘了唐谨可没忘,飞出去不一会就又拖拽着一个背着背篓的瘦弱大叔回来了。
唐谨一路赶来动静都很大,那大叔也一直在嚷嚷着慢点慢点,可景翔那份引以为傲的专注却让他对此毫无知觉,仍旧在看那图:“呸,这画图的人是存心要害人么?真照着这么做中间那人会死吧!一定会死吧!哪里来的江湖骗子,也好意思揽活,还不如我三岁时候画得……哎!”感觉到后面有人,景翔转过头,又往上看,身后站着两个人,黑着脸的唐谨和苦着脸的赤脚大夫。
“这么快就好了?”背着光,看不清唐谨表情,不过也不用看了,景翔猜得到自己要遭。
没等景翔做出反应,唐谨就眼疾手快一把夺过景翔手里的书页,骂:“奶奶的,就知道你他妈的耍我,得个风寒就跟我要死要活的,这破书有啥秘密不敢给我看?我偏要看!”说着他瞪大眼睛,把那张三人交欢图举到眼前。
贴着脸仔细看了一会,唐谨又把图倒个转继续看,接着又倒个一个转。
景翔冷汗涔涔,不敢言语,只能蹲着等死,不过他本就只穿着中衣,在外面吹半天冷风还是受不住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那大叔一惊,抖了抖,却还是拿眼角看唐谨,不行动。
唐谨终于看够了,扬了扬那页纸,板着脸转过来,对着景翔大吼:“支开我就是想偷看这种东西?好哇,感情你还是个兔儿爷!”
哎?景翔被他的激烈反应震晕了,半晌没有回上话。
可他这一点小小的失神,在唐谨眼里就是大大的心虚,顿时就更恼火了:“心虚?承认啦?”
“没有没有!误会啊!都是误会!”景翔肃然惊醒,丢开手里剩下那一把废纸,“这是老寨主买的,我只是好奇看看!”
“好奇?我还好奇呢,为什么把我支开?还不是你心虚?你要是心里没鬼,怎么不敢跟我一起看?”说着,唐谨又捡起一张图来,恶狠狠地扫了一眼,“这些丑八怪有什么好看的?还这么入神!”
“谁说他们好看?”听到贼头这么一说,景翔也忍不住回嘴,“你不要胡乱猜测了,我刚才只是不忍心看见这书散落地上打算收拾一下,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我看呆……看呆也完全是因为这张图里面的几个人动作太奇怪了,怎么都想不明白……”
纸“啪”一下砸在景翔脸上,唐谨脸通红:“放屁,这有什么看不懂的?不就是……不就是……”猛地停住,唐谨举起拳头要挥,可等真要砸下去,他又收了回来,“算了,我管你是什么,反正不管这是什么图,也不管里面有没有问题,你明天都得跟我下山继续找石像去。”
景翔两眼一黑。
“快给我滚回去睡觉!”说着他还是不解气地踹了景翔一脚,然后对着后面那大叔吩咐了几句,待那人过来给景翔看病他就干脆地走了。
赤脚大夫过来看看景翔脸色,又有些不自在地摸摸额头把把手腕,就一言不发飞快地跑路了,全程景翔只眨了三次眼。
一时间,房间再次归于沉寂,景翔看着一地的春宫,心里无比苦涩。
这下子好了,多余的事情做了就是要惹麻烦,本来那贼头还没往那边想呢……
不知道怎么睡着的,醒来时房间的地面上干干净净,床前放着一碗药,枕边放着一叠衣物,都不知道是谁准备的。
一直跟贼头在一起,难得独自一人,虽然应该觉得轻松,心情却莫名低落,景翔捏着鼻子灌了那药就起来穿衣服。
衣服很旧了,看得出原本的主人非常高大健壮,景翔费了老鼻子劲才勉强穿好,走两步还是觉得浑身都在晃荡。
想也知道自己现在这副德行肯定难看无比,他也懒得在乎了,慢吞吞摸出房间,找到门口的井边。
桶放在外边,里面还满满一桶水。
不知道是谁打了没用的,左右无人,景翔不管了,捧起来先喝了两口,这才开始清洗脸上的脏污。
出了冷汗身上也怪恶心的,可是他怕风寒,也只能凑合擦了擦,就此作罢。
要是以前自己肯定不能忍受如此邋遢,可是这几天泥里滚土里钻的,洗干净了也白洗,反正今天还要下山,臭死他们算了。
拿定主意,景翔才发觉不对劲,自己原本那一身泥沙哪里去了?拉开衣服一看,浑身干干净净的,青紫的地方还有涂过药的痕迹,根本就跟他混过去之前截然不同。
冷汗又冒了出来。
这怎么回事?难道自己昏迷的时候有人给自己洗澡啦?谁啊?想到这种事情景翔就莫名恐慌起来,再次乱摸确认了一遍手足俱在才罢手。
“哟,醒了?”景翔正着急,唐谨已经提着包裹来了。他换了身衣裳,依旧是灰褐色短打,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总是松垮垮露出点胸口的衣领牢牢地合了起来,而手臂上的布条也缠得更厚了,一直包到了手背。
总之,以前他看起来比较豪放,现在他看起来比较……害怕蚊虫叮咬。
这也罢了,景翔还注意到他身后跟着一个二十多年轻人,长着副倒吊眼,嘴唇薄薄,看起来颇为凶恶,个头也比唐谨高半得多,孔武有力。
“老三跟我们一起去,帮忙!”唐谨指了指那人,那人也顺势横了景翔一眼,杀气腾腾。
奶奶的,还真开始防着我了。
景翔打了个激灵,低头扯了扯衣物下摆,暗骂道。
作者有话要说:丢死人了,一不小心把大纲一起贴了上来,速度去死一死TAT
10
10、第 10 章 。。。
“这就出发?”说实话,不仅仅是出于身体原因不想动,就算真的去找,景翔也觉得意义不大。
真正该下手的地方是唐谨的娘,可这家伙他怎么就是不配合一下耐心的慢慢找线索,整天就琢磨着往外跑呢?
“嗯,先带你去看看猫儿石那边的石像,然后再去老爹的坟前找找,反正这里除了衣物和书啥也没有,你查不到新东西。”看都没有看景翔,唐谨说完今天的计划转身就走,那个老三站在原地瞪了景翔一眼,景翔打了个激灵,也只能哭丧着脸跟了出去。
虽说今天要去的地方不远,路也较好走,可景翔还是跟走在刀尖上一样痛苦——他的脚底可全是伤啊。
好在布靴换成了好走的草鞋,走起来没之前那么艰难,他咬着牙勉强也能跟上。
不跟上不行啊,老三在压阵,要是走慢了他就要踹人。
说实话这人下手远没有唐谨狠,他踹景翔最多就是踉跄,唐谨踹一脚可是绝对会扑倒在地不带例外的。可真要比起来,景翔还是比较愿意给唐谨踹,好歹都给他踹习惯了,这换个旁人来,那不是多丢一份人吗?一路看着前面唐谨冷漠的背影,景翔心里怪难受的。
终于,这漫长的路走到了尽头,一块光秃秃的巨石出现在前方山坳。
那是一块黄白交错的石头,圆滚滚的,上头寸草不生,与周遭灌木从格格不入,俯视下去犹如一只蜷缩的猫咪。
还真名副其实,景翔颇觉有趣,倒也不再注意哪里疼了,几步就往那石头处跑去。
唐谨不屑地冷哼一声,也跟上去,然后在石头前蹲下来,拨开了猫头下方的草丛,“就是这里,也有那种石雕。”
“这石头不一般啊,非金非玉,也毫无雕琢的痕迹,简直是……哎呀!”本来还在为这猫儿石的奇妙而震惊,可惜唐谨根本不容许他分心,直接抓起一块石头就砸景翔腿上。
妈的,这些乡野匹夫,这么稀罕的东西不懂得欣赏,景翔暗骂,骂够了还是揉着腿一瘸一拐走到了唐谨指的地方。
还没凑近看呢,唐谨就“嚯”一声闪出去老远,搞得景翔莫名其妙,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原来还在误会。
真是自作多情,就算自己在山洞里时不对劲,那也是意外,平时谁会喜欢这种凶巴巴硬邦邦你有我也有的家伙?无奈地摇摇头,景翔看向石雕。
还是那种扁平的纺锤状身体,上头两颗巨大的圆眼睛,两眼上方两只短短的尖角,两眼下面一张圆张的大嘴,嘴里两根长牙,全身上布满粗糙的古朴花纹。
嗯,跟山洞里那只大小形状都一模一样,没跑。
或许它们是用来注明方位的?但是自己又没有地图,这可这么确认?
“老大。”
“嗯?”唐谨警觉地应了一声。
叹了口气,景翔问:“请问你们有这山里的地图吗?我觉得这些石像的所在的位置很重要,需要标记一下。”
“有吗?”挠挠脸颊,唐谨两眼望天,回忆得很是痛苦。
这时跟来那个沉默的凶神恶煞男突然出声了:“老大,去年进山来的那伙官兵好像有,我记得后来整理他们留下的东西时看到过。”
“哦哦哦,那好那好,老三你真不错。”听见这话,唐谨立马乐开花,看样子又想立马回山寨了。
官兵?这些家伙好大的胆子,官兵也敢抢,真是不要命了。
咂咂舌,景翔不予置评,又注意到唐谨想走,他当然不能任这家伙冲动,慌忙又道:“不对劲。”
“怎么?”
“这石像附近没有那个图案。”不知道是不是猫儿石材质特殊,石像上方光秃秃的,除了一泡鸟屎什么都没有。
唐谨一听这话,立马围着猫儿石转了一圈,“还真没有!大概是被杂草盖住了?都来找都来找!”
老三一听,立刻蹲下来开始割草。景翔无奈,也只能俯□在草丛里扑腾。
扒拉了一会杂草,沾了一手泥土草屑却毫无发现,景翔腿酸麻得站都快站不起来了,这是远远的,有轻微的水声传进耳朵里。
他愣了愣,突然想起了山洞附近那个奇怪的瀑布,顿时来了劲,拔腿就往传出声音的地方跑了过去。
“草!这厮想跑!老三给我抓住他!”发现景翔不对劲已经晚了,他人影都快消失在树林中,唐谨跳起来,拔足便追,老三离景翔近些,也立马起身向着景翔那边跑去。
唐谨气哼哼地追了两步,却突然停了下来。
林子里响起了奇怪的声音,接着,一阵风携带着刺鼻的气息卷了过来。
他抽抽鼻子,眼睛一亮,立马转了个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
却说景翔跑了一阵,就在山壁另一面的灌木下面发现了一条若隐若现的小溪,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山下的同一条。
顺着水声继续往上走,没几步就出现了一座小小的瀑布。
很细的一道水流,从对面的山腰上抛洒下来,又重重地砸在小溪源头的潭水里,激起丈高的白雾。
“要是没有绕道,这瀑布跟石像的距离似乎也差不多远。”回头看茂密的树林,黄白的猫儿石闪闪发光,显眼非常。
都有瀑布吗?石雕,瀑布,有联系?看来还得再看看其他石雕是不是也这样的……
想到还要继续跋山涉水,腿上那点力气也瞬间消失,景翔只得随便找了块大石头坐下。
屁股刚着地,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景翔吓得一抖,回过头去看,哦,是老三。
“你在搞什么鬼?想跑?”老三眼睛瞪得像铜铃。
“我想跑也找不到路啊,这不是帮你们老大查东西吗,要解释给你听?”
“谁听你们这些骗子胡扯。”老三不屑地蹲在旁边,半晌才又奇怪,“咦,老大呢?”
他这么一说,景翔才发现唐谨又没影了。
“接下来怎么办?”继续找那图案?回去?还是去另一个石雕那?景翔一条都不想选,所以只能盼望老三手下留情。
老三在附近挑了棵树,蹭蹭蹭爬上去,手搭凉棚看了一会,跳下来抓头:“找不着,我们在这等会吧,歇口气。”
太好了!景翔简直想给欢呼,可脸上却还是作出严肃的样子,似乎还在为此事劳神。
在大石头上坐了一会,景翔又被太阳晒得想睡觉,这时候老三却拿手肘捅了捅他。
“嗯?”迷迷糊糊看着一直板着脸的老三面色通红一额头汗,景翔瞌睡立马醒了,难道贼头回来啦?
“这个……嗯……那个……你……”老三大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