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奸后杀呀……某乞丐已经进入马赛克脑补阶段。
“这匹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我也一并赏给你了。”何子卿瞥了眼已经黑得发亮的马鞍,满脸嫌恶地施舍道。
“我……”这乞丐应该是因为受宠若惊才说不出话来了吧,虽然看起来更像是脑补过度,精虫上脑。
“吞吞吐吐,目光游离,一看你就不是好人。我待会儿往东走,不准你跟来!”身为一个王爷,却在荒郊野外冲着一个乞丐耍威风。
警告性地又用丹凤眼瞪了乞丐一眼,潇潇洒洒走江湖的大涵寿王爷背着装满兵器的蓝底黄花小包袱,颤颤巍巍地渐行渐远。
马背上的乞丐仿佛呆滞了一般,一动不动地望着何子卿愈发模糊的背影。几只天黑归巢的小麻雀也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落在乞丐的肩膀上叽叽喳喳地叫嚣着。
当第三只不注重个鸟卫生的小麻雀为乞丐的衣服添加养料时,已经化身雕像许久的人,从鼻孔中缓缓地流下了两行鲜红的鼻血。
“姑娘留步呀,龙阳客栈是黑店……”性情耿直的乞丐终于在此刻回过了神。
第八章 龙阳客栈
龙阳客栈,江湖中人人知晓的黑店。一家占地不过几十平米,房间不过十几间,装修毫无风格可言的破陋客栈为何会在世间拥有如此大的名声,这完全得益于它的老板爷。这位传闻中只有二八芳龄的美少年带领着一群武艺高强的手下,夜以继日地窝在这龙阳客栈中,只要是方圆一里内经过的生物,不管公母老少,无一幸免,皆被洗劫一空。不过,这位龙阳客栈的老板爷既不劫财也不劫色,而是专门打劫大腿根。
何子卿经历了有生之年最漫长的一次徒步旅行,在异常饥饿以及疲惫的旅途中,他将无故抢走自己坐骑的乞丐恶狠狠地咒骂了九十九遍,将毫无节操的何子青更加恶狠狠地咒骂了九百九十九遍。另外,他以恶狠狠的最高级,虔诚无比地问候了韩瑾扬祖宗二十八代。
忽明忽暗的灯光,摇摇欲坠的牌匾,无故扇动的木门,几个破旧的白纸灯笼顺着风快速地翻转而过。
漂亮的寿王爷在看到龙阳客栈四个字的瞬间,一股强烈的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可怜人顿时爆发出五小强的无敌小宇宙,完美地再现出刘翔跨栏跑的飒爽英姿。
一路狂奔所造成的后果有很多,比如说门外的白纸灯笼又彻底报废了一个,也比如说负责关门的阿狗被突然冲进来的人撞闪了腰,更比如说某人因为惯性太大,一时没刹住直接撞到了柱子上。
“哇,赶上直播了!”客栈里最得瑟的人……跑堂阿猴。
“挽尊!”客栈里最重量级的人……厨子阿猪。
“现场版的守株待兔!”客栈里最博学的人……账房先生阿鼠。
“额滴腰!”客栈里最无辜的人……护院阿狗。
“没见过翩翩贵公子吗?全都给我散开!”自杀未遂的兔子顶着头顶的大包,满眼星星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我要吃云吞面,立刻派人去煮!”
“她说她是公子?”阿猴边说边瞥了何子卿一眼。
“兰州烧饼”闲来无事的阿猪从腰间拔出菜刀,开始通过刀背尽情地欣赏自己的“英俊容貌”。
“应该是一位姑娘公子。”博学多才的阿鼠可不是吹起来的。
“额滴腰!”阿狗依然在呻_吟。
“你们这些人有没有基本的餐饮人员素质,居然让顾客等这么长时间,我要去大理寺告你们,告到你们倾家荡产!”看来,寿王爷现在的心情尤其地差。
四个外貌体型装扮完全各异的家伙互相望了几眼后,突然一窝蜂地朝着门口旁的小侧门冲了过去。其间,因为门的宽度较小,阿猪险些被夹住无法脱身。
然后,在客栈最豪华的房间里,某个已经脱得光溜溜的少年瞠目结舌地瞪着进来围观自己沐浴的店员大军。
“你……你们……想做什么?”少年瞬间热泪盈眶,一把抓住架子上的衣物护在了胸前。
“老板爷,我们的老板娘来了!”
“顶楼上。”看不出来,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却住着一位网络达人。
“老板爷,是一位很漂亮的男装姑娘。”账房先生,为什么会认定寿王爷是在女扮男装呢,莫非他就是那传说中的钛合金什么眼?
“额滴腰……”此人在爬楼梯,可以无视之。
“姑娘?”少年在短暂的呆愣后,立刻便头抵墙壁跪在墙角散发怨念小宇宙了。“我以为会是一个肌肉男的……为什么是女的……我想要一个抖S的……好想被蹂躏……好像被□……”
“老板爷,请您不要再妄想成为绝世M了。”
“兰州烧饼。”
“老板爷,您好歹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您再这样下去,等我们将来两腿一蹬,怎么有颜面下去见您的双亲?”
“额……额……额滴腰……”此人依然在爬楼梯。
“反正等你们死的时候,我爸妈早就投胎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怕的!”蹲在墙角的少年顿时便黑化了,手中拿着一条纯黑的小皮鞭,一步步地向门口的三个人逼近。“来,尽情地抽打我吧!”
“老板爷,您就饶了我吧!”
“草泥马!”
“老板爷,我是斯文人!”
“额……额……额……”
“阿猴,你的体型这么消瘦,一看就是变态中的战斗机!还有阿猪,你长得这么面目可憎,绝对是世间少有的无耻渣攻!至于阿鼠,斯文败类,你懂不懂,多么有爱的存在!”这位龙阳客栈的老板爷果然非寻常人。
“老板娘是一位体型消瘦,面目可憎,看似斯文的姑娘公子。”房中的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少年用手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表情凝重地说:“女人虽然在某种程度上缺少重要工具,不过自古有云,最毒妇人心……”
“老板爷,您说的对!”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再次说道。
“我就知道干娘不会亏待我!”少年笑逐颜开地跑进内室,开始考虑用什么色的绳子把自己绑成粽子,然后献给自己未来的妻子。
屋里的三个人又一次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你们有看过老板娘的大腿根吗?”冷静下来的阿猴想到了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
“同问。”
“我也没有。”
“滴……滴……滴……”这不是背景音乐,这是可怜的阿狗。
“惨了,万一不是老板娘,老板爷又得逼着我们虐待他了!”
“兰州烧饼。”
“安啦,就算那位姑娘公子的大腿根没有梅花胎记,你们瞧她那个臭脾气,绝对会把老板爷虐得死去活来的。”
“腰……腰……腰……”这不是凤凰传奇,这是可怜的阿狗。
一碗清汤外加几根面条几片菜叶,何子卿最喜欢的云吞面在千呼万唤中面目全非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也能叫云吞面?你们客栈的厨子是白痴还是弱智?”向来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寿王爷再次发扬了自己的优良传统。
“表拦我……”阿猪本来是一副死人相,可是听到某人丝毫不考虑后果的讽刺后,这个人立刻便尸变了。
“冷静一下,猪哥!”阿猴和阿鼠拼劲吃奶的劲才将某个手持菜刀的丧尸拉到了墙角。然后三个人唧唧歪歪地说叨了半天,至于具体内容是啥,寿王爷因为离得太远,自然是一句都听不到。
“喂,你们三个在密谋什么?”(寿王爷,您如今已不在都城,凡事还是不要太直接的好,我可不想开创一个主角在半截就死翘翘的先河。)
“我们什么都没有密谋!客官,您慢用!”三个人的形象依次如下:阿猴,贼眉鼠眼,阿猪,面瘫丧尸,阿鼠,斯文败类。
鬼才会相信你们没有问题!何子卿打量着神态古怪的三个人,心里暗暗地想道。
“喂,最丑的那个,你帮我抓只老鼠过来!”虽然何子卿是第一次行走江湖,不过何子青小金库里的武侠小说,他可是悉数都看遍了。对于那些五花八门的试毒法子,寿王爷可是一向自诩已深刻领会,更是达到了触类旁通的高深层次。
三个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动弹。
“看什么看,最胖的那个,说的就是你!”寿王爷在宫中直言不讳惯了,这遇到寻常百姓好像根本不知道该口下积德。
“表拦我……”尸变已经进行到第二阶段。
“冷静一下,猪哥!”阿鼠和阿猴一人抱住阿猪的一只大腿,苦苦哀求着早已丧失人性的重度丧尸。
“抓老鼠的事情,你暂且不用做了。不过,我用膳的时候不喜欢太吵,你们都退下吧。”
两个混迹黑道多年的江湖老手,为了自己今后几十年的安稳日子,忍辱偷生地听了何子卿的吩咐,不仅如此,他们还将某个持续发疯中的重量级丧尸,也一并拖了出去。
等到只剩下何子卿一个人的时候,他飞快地将身旁凳子上的包袱解开,然后从一大堆形状诡异的兵器中拎出了一个纯金打造的小笼,里面一只小白鼠正两眼泪汪汪地望着他。
“小白,我刚才怎么就把你给忘了呢?”
小白鼠很给面子地说了几句鼠语。
“你也不要怪我把你从皇兄的小金库里偷出来,”也许寿王爷是懂鼠语的吧。“你整天呆在里面多无聊呀,都一把年纪了,连个对象都木有。从今往后你跟着我,我保证让你三妻四妾,妻妾成群。”
在如此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寿王爷成功地说动了一只小白鼠,让它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为了庆祝你成为我的小弟,这碗云吞面送给你吃了。”有没有正义人士会说鼠语,赶紧救救这个可怜的小东西吧。
小白鼠又十分给面子地说了几句鼠语。
何子卿顿时有些不耐烦了,抓着把手把鼠笼在空中进行了一次曲线优美的横“8”字滑行。笼中小白鼠的两只小眼睛立刻变成了蚊香。
已经东摇西晃的小东西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某个似乎已经在无形间戴上鬼畜眼镜的家伙立刻无情地拽着它的小尾巴,将它扔进了碗中。
大约半盏茶的时间后,风平浪静的碗中“嗖”地一声飞出一个桃红色的东西,何子卿尚未看清虚实,这个神秘物什已经一头钻进了墙角的老鼠洞中。
“刚才那个充满淫_荡气息的东西莫非是小白……”何子卿已经将整晚云吞面倒在桌子上了,可惜遭他毒手的小家伙依然不见踪影。
突然间,整个龙阳客栈剧烈地颤抖起来,随后,一群颜色各异的老鼠成群结队地从何子卿眼前跑过,它们的身后,一只粉红色的小老鼠又蹦又跳地追赶着前面的鼠族大军。
“这碗面果然有毒……”目瞪口呆的何子卿下了最后的论断。
关于小白在今夜所经历的种种奇遇,史书中虽未做相关记载,但通过何子青所著的《大涵皇帝回忆录》依稀可以翻译出它在今晚所说的每一句话:
“王爷,俺一直都在。”这是一只说话有着强烈方言味道的老鼠。
“可俺是母的。”
“王爷,你自己吃吧,俺不饿。”
“救……救……救命……”
“都给老娘停下,老娘今晚全收了你们!”不知为何,小白的最后一句话突然间变得霸气无比。
第九章 夜_袭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没有食物果腹的困境,更加纯正的勇士敢于在腹中空空的时候光明正大地走进厨房,毫无愧疚地卷走厨房里的全部干粮。
也许我的技艺比盗圣更加炉火纯青呢。何子卿抱着满怀的干粮自以为是地想着。
现在的情形,大家真是不能怪寿王爷自大骄狂,空荡荡的客栈连个护院都没有。寿王爷在里面各处穿梭如入无人之境,这般前提下,每个缺点儿常识的人都会想入非非吧。
此时,无事可做的三个老男人正围坐在院子里的角落,目不转睛地瞪着地上的某处。
“闲来无事虐蚂蚁,”阿猴的心情不错,哼起了小调。
“挽尊。”阿猪依然是一张丧尸脸。
“多彩生活有意义。”文采斐然的阿鼠毫不费力地接上了下句。
“春_药一包倒汤里,”
“……”
“猪哥,拜托你不要长时间的沉默,我可是等着接下一句呢。”次序在阿猪后面的阿鼠有些沉不住气了。
“我是个罪人……”万年面瘫瞬间做出了一个既像哭又像笑的怪异表情。“我对不起组织,对不起死翘翘的老老板爷,对不起弟兄们……”
“贱男渣女难别离。”阿鼠是一位治学严谨的读书人,不说出最后一句,他是不会罢休的。
“猪哥,你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居然会如此悔恨?”阿鼠这会儿还是蛮冷静的。
“我把老板爷的门牌号和那个乞丐的门牌号互换了……”
“什么?”阿猴和阿鼠同时惊叫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老板娘现在已经到了乞丐的房里,然后他们在……”阿鼠因为脑海中浮现出某些不适当的画面,这个脑袋已经当机了。
“你怎么能这样?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天下第一春_药……犬犬茶茶(ooxx),结果却便宜了一个路人甲!”
“你们也不要冲动,现在赶去阻止的话,可能还有救……”
“来死狗!”阿猴和阿鼠拽着阿猪一溜烟地冲上了楼梯。
再说在厨房里饱餐了一顿的寿王爷按着客栈伙计们所说的门牌号,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屋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整个房间唯一的光源便是从窗帘的洞上透进来的几缕月光。
“怎么这么阴森?”何子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摸索着把干粮和包袱放在桌子上,已经劳累了一天的王爷大人连灯都没点,直接和着衣服倒在了床上。
本来还想洗个热水澡的,算了,明天早上再洗吧,真是困死了……何子卿在心里不断地嘀咕着,不一会儿便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梦里,他舒服地躺在自己府中的白虎皮上,长着狗耳朵狗尾巴的韩瑾扬十分听话地趴在他的身旁。他一会儿让他往东,一会儿让他往西,看着对方累得耷拉着舌头,何子卿不禁捧腹大笑。
“瑾扬狗狗,去宫里朝着皇兄的屁股咬一口。”看来,寿王爷因为在现实中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太多,以致内心的怨念颇深。
“汪……汪……主人,我不要离开你!”人形大狗毫无征兆地扑了过来,手脚并用地将何子卿紧紧地缠住了。
“松……手……好……紧……”呼吸不畅的何子卿突然间便从梦中惊醒了。可是即使他已经回归现实,紧紧箍住他的手臂依然蛮横地压在他的胸口,粗壮的大腿也依然圈在他纤细的小腰上。
“鬼呀……”
已经恢复明亮的房间,何子卿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坐在床边,与他的位置成对角线的地方,一个只穿了一条亵裤的男人顶着半边熊猫眼双手抱头蹲在墙角,活脱脱一个被逮了正着的某某方丈。不过,这位某某方丈可不是在为广大失足妇女宣讲佛光,而是意图猥亵纯洁不可方物的寿王爷。
“姑娘,这只是误会,我的为人你是清楚的。”此半身裸男的相貌极像何子卿傍晚时遇到的乞丐,不过我们依然不能确定他的身份,因为此人也有可能来自以撞脸闻名于世的棒子国。
“少在那里套近乎,不要说得好像我跟你很熟似的!”
“姑娘,我好歹也是堂堂武林盟主,你不可以怀疑我的为人。”他说他是武林盟主,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何子卿是不信。
“就你那个寒酸样还是武林盟主,我看是丐帮帮主还差不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