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铭远眼角里瞅他,尽是魅惑挑衅之色,看在色中恶鬼应梓林眼中,无疑是赤丶裸裸的勾引了。揪著他衣领的手不由自主地揪往胸口摸,在那富有弹性的地方揩油。
他自以为身子挡住了,不会有人看见他的动作,但应梓中什么场面没见过,冷眼在一旁,把他们俩的荒淫行径尽收入目。
齐铭远察觉到应梓中饶有兴味的眼神,亦是毫不示弱地望著他,反手勾住了应梓林的脖子,嘴巴无形地说著:“瞧瞧,这就是你弟弟!”
应梓中眉梢一动,面皮微微抽了一下,拿双眼狠狠剜了还在偷偷享受的弟弟,凶狠至极,可言语确是另一个样子。
“齐老板,真是善解人意。那我就不惭,跟你讨个人。当然,这银子,必然加倍。”言辞恳切,像是真心要做这桩买卖。
齐铭远轻抚著应梓林的手背,按著他坐到石凳上,脸上笑意盎然,凝视应梓林却对应梓中道道:“应大人有如此诚意,奴家虽然做的皮肉生意,可也讲究个诚信。只要您给的价格合适,这里什么都好说。”
“齐老板,那就恕我直言,我还真就想要个承想。哪怕出万金,也想要。不知你刚才所说,是否算数?”
“自然算数。只是……应大人最清楚不过,原来的那个承想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就算现下您想要,我也不能把他从阎王老子那儿抢过来,所以……”齐铭远微微有些犹豫。
“这个我清楚。你只要把那个叫池砚的孩子,教的跟承想一模一样就够了。”
一直安静的应梓林撑起身子想要说些什么,可齐铭远一屁股坐在他怀里,与他耳鬓厮磨,做出些个娇柔媚人的姿态来,应梓林软玉温香满怀,想说的也被硬生生压了回去。
应梓中不动声色地皱著眉头,他看不惯齐铭远的放荡无耻,是打骨子里的厌恶。生为人上人,却与这等低贱之人厮混,真是丢尽了应家的脸。他干咳几声,可一直惧怕自己的弟弟居然置若罔闻,想起身,最终还是腻在那儿。
齐铭远淡淡讽刺地笑:“应大人这样吩咐,奴家一定照办。可……现在得让我见见池砚吧?万一他提前去了阴曹地府,这桩生意恐怕就做不成了。”
应梓中道:“他安好,只是身子偶感不适,正在府内休息,我这儿有最好的大夫,齐老板不必担心。”
应梓林也不愿见池砚回到齐铭远身边,听到哥哥出口挽留,顿时松了一口气。
可齐铭远并不领情,只是说:“东篱下的清倌从不在外过夜,免得失了名节。让池砚留在大人家,恐怕会有污大人门庭,坏了规矩。”
应梓中摆手道:“无妨。我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他若有什么闪失,我一力承担。”
齐铭远道:“现在让我见见他。”
应梓林摇头:“他在休息,不能被惊扰。”
齐铭远冷笑道:“什么时候这个东西变得如此娇贵了?调丶教个几天几夜就算卖了他,他也睡得什么也不知道。应大人,您如此阻拦,莫不是池砚他除了什么事?”
应梓林道:“我们兄弟不会骗你的……”
应梓中插口道:“好,放你去看,不过,不许近了。”
齐铭远笑了,道:“这算什么道理,我看我的人,还不能靠近?敢问,他的卖身契是否在二位手中?不在,那他就是东篱下的哥儿,凡是都得听我的,就算死了,这般枯骨也得留在东篱下!”
“哎……铭……”
“齐老板好魄力,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好吧,这就带你去看看,等会儿你把他带回去也行。”
应梓中沈吟半晌,一反先前的阻拦,痛快得让齐老板心里泛起了嘀咕。
应梓中城府极深,虽然犯不著跟他一个小小的娼馆耍什么心眼,可齐老板还是警觉地赔笑:“都说应大人是难得的好人,今日见著了才知您简直就是善解人意的神仙。”
应梓中笑道:“铭远你何必如此见外?当年我也曾是你的入幕之宾,这点情谊你都忘了吗?”
齐老板被提及了此生最不愿回想的事,霎时脸色铁青。
应梓林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这一段,不仅是齐老板的不堪,更是他的逆鳞。
齐铭远脱去了一直挂在脸上的假笑,厌恶地瞪著应梓中,叫道:“禽兽!”
第二十七章
应梓中瞅著齐铭远,又看看护在他身前的弟弟,长叹:“你这个呆子,看上个什么不好,偏偏是这个东西!”
应梓林凄凉一笑,却是不容否认的决然:“哥,你也是个傻子,看上谁不好,偏偏是承想。你又何苦说我?”
应梓中冷笑:“好……好,应家出了我们,祖上算是有德!哼,也罢,齐铭远,你到底要求什么?给个明话吧。”
齐铭远轻轻推开应梓林,可应梓林依然固执地扶在他的肩头,他侧了侧肩膀,略微皱著眉头,道:“我有吃有喝,还有人暖床,还能求什么?应大人多心了。”
“哦?你这么想?”应梓中道,“当年对你,我确实出於无奈,赔不是也没用了,以后我给你多些补偿可好?”
“若是你补得回承想的命,那是最好。”
“不要再提他了……”应梓林从中打断,道:“铭远,大哥,你们就只记得他吗?那……那你们何必……”
应梓中道:“闭嘴!”
被噎回去的应梓林乖乖闭了嘴,犹有不忿地撇著嘴。他这个弟弟,一肚子花花肠子不务正业,可偏偏像个孩子纠结不清,著实让人头痛,应梓中警告般狠狠瞪他一眼,应梓林反而更亲密地贴上了齐铭远。被齐铭远不情不愿地略微推了几下。
“奴家现今不过是个生意人,既然应大人有需要,奴家自然做到最好……”齐铭远脸色渐渐缓和,笑道:“您想要个替代品不是?这里就送您一个,包您满意。只是价格……”
应梓中痛快道:“随你。”
“哟!还是应大人爽快,奴家就喜欢这种的,那你看这样如何,一千两。”齐铭远笑意越浓地比划出一根指头。
“一千两白银?好。”
“不……是黄金。”齐铭远晃了晃指头,道:“大人,这个价,已经很实惠了。”
应梓中踌躇一会儿,还是应下了。应梓林急的大叫:“大哥!你疯了?!”
应梓中面色无波道:“对。齐老板,池砚正在东厢房,你随我来。”
应梓林死死抓著齐铭远的手臂,可齐铭远根本不吃他那一套,甩脱了就随他的哥哥去了,应梓林顺势捞住齐铭远的衣袖,把他拽的一个趔趄。齐铭远不得不停下,媚笑著道:“应先生,您今晚来东篱下,奴家保管伺候的您舒爽。”
“铭远……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应梓林灰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希望:“我只是想要你……”
齐铭远用力挣开了他的手,凑到他耳边道:“您今晚不就要了我了?”
“不!不是那样!铭远啊……我是想要你的全部……你的那颗心。”
齐铭远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指头,慢悠悠道:“这个要价太高了,应先生,您把自个儿卖了,也不够。”
说罢,便扔下冷冷怔怔的应梓林,飘然而去了。
应梓林忽然冷笑起来,笑著笑著眼角便渗出了泪滴。他拿指头抹去那水,伸舌尖尝了尝,入口苦咸。他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还觉得那苦味在喉头回荡不去。
“一群疯子!”他瘫坐在地上,被冰冷的砖石沁得浑身发凉。
再见池砚,中间不过隔十几个时辰,池砚已容颜枯槁,苟延残喘,昏死在床上。
齐铭远急忙走过去,揭开被子,被子下的池砚还是裸身的,胸膛上红肿破皮的乳丶头尤为醒目。齐铭远忙凑近仔细看伤口,哪儿新穿的乳环竟是被人硬生生扯走了,破裂的伤口触目惊心。这痛楚,比起穿环,痛苦百倍。齐铭远爱怜地抚摸著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淤痕,越看越是心疼,渐渐的红了眼圈。他冲动之下,转身怒指应梓中道:“是不是你?!”
应梓中点点头,齐铭远恨得磨著牙,道:“承想遇上你是冤孽,如今让池砚遇上你,更是劫数!你这个祸害!”
应梓中默不作声地受著他的数落,齐铭远骂得爽快,索性滔滔不绝起来。一时间,应梓中被他训得一无是处,简直是世上第一大恶人。齐铭远骂舒心了,才住口,抱起池砚要走,却被应梓中拦住了。
齐铭远道:“你还不放我们?”应梓中道:“他受了内伤,你这样动,怕伤势会恶化。”
“内伤?应大人好本事,连个孩子都不放过?你怎么不活活打死了,眼前干净?”
应梓中语塞,却还是拦著。
齐铭远皱眉道:“我可不放心他在这儿再呆著了。您大慈大悲,饶了咱们吧。”见应梓中不动,齐铭远心一横,抬腿硬闯。应梓中拍拍手,叫道:“来人。”几个身强体壮的小厮应声而入。
齐铭远怒道:“应大人!你想食言不成?这难道就是君子所为?”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齐老板,你正好应了这句话。”应梓中轻蔑地瞥他,嘱咐他们抬一顶软轿送齐铭远他们回去,又道:“这件事,我自然负责。等会儿,我会请最好的大夫去给他看病。”
齐铭远倒也不拒绝。剩下银子的帐他算得比别人都清楚,便立刻怒转笑,抱歉道:“哎呀,这样可真对不住了,那,那我们现在就走了。还望……应大人莫忘了亲自来一趟,商量这一回买卖。”
应梓中笑道:“一言为定。”
前脚刚进门,后脚应梓中请来的大夫就跟进门来,二话不说就给人事不省的池砚把脉下针开方,令齐铭远暗暗咋舌:还是大户人家,有钱能使鬼推磨。齐铭远又嘱咐了急的心头冒火的浓儿就离开了。浓儿提心吊胆著这么久,如今终於可以放一放,可看到池砚虚弱的样子,心底又揪起来。
他握著池砚的手,骂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骂著骂著,腮上就布满了泪,泪珠子滑到池砚手背上,池砚的手指便动了动。浓儿欣喜地抱紧他的手臂,擦净了脸上泪痕,轻声道:“你吓死我了……”即便知道他不可能听到,可还是一遍遍喊著他的名字。
第二日,应梓中命人送来一只锦盒。齐铭远打开一看,发现漆黑绸缎上放著那枚乳环,令有书信一封。
齐铭远看了,嘲讽地笑笑,把信揉成一团丢了,拾起那枚乳环看,果然见原本光滑的内侧被鉴刻上了一个微小的篆字,应,嫣红的宝石熠熠闪光。
齐铭远将乳环扣在掌心冷哼,命人唤来花教习,将乳环交给他,道:“再给池砚带上……趁著他还没醒。”
花教习张了张口,见齐铭远脸色不豫,忙答应了。
第二十八章
花教习托著锦盒犹豫半天才往秋潭阁去。
他做这行多年,可从不肯做些伤人命的事情。在东篱下,戴上乳环的小倌,想要取下,只有三种方式。第一身死了,乳环会与骨灰一起埋了;第二,赎身,老板亲自断开乳环,永不再用;第三……就是这环是被客人硬生生扯下来的,因为环扣上小巧的倒刺,使正常的取下基本不可能,被拿下时必定扯破血肉。人身上那地方最是柔弱不过,很多孩子受不住客人的虐玩,在乳环扯下的一瞬,就痛死了。如今,老板居然让自己再给池砚带上……
花教习真怕池砚一条小命搭在自己手里。
秋潭阁静无人声,几株新开的金桂立在墙边,馥郁芬芳。花教习刚进院门,便看到浓儿怀里抱著个罐子,踮著脚在树下够什么东西。
“浓儿,你在做什么?”花教习踱到树下,笑嘻嘻道。
“摘些桂花。”他扬扬罐子,那里面已经盖了一半桂花花蕾,“公子说想家里做的桂花酒酿,我看这花开得好,就想著摘一些给他弄著吃。”
花教习弹弹浓儿的额头,道:“小鬼头,鬼点子不少,我看,是你馋虫犯了想吃了吧,还搬什么救兵?”
浓儿知这位教习素来脾气好,也大胆地笑起来:“花叔,什么事都瞒不住你呢。”他见花教习手里拿著盒子,便知是老板命他送东西来,连忙在衣服上擦擦手,抱著罐子把花教习让进门去,略微把内室收拾了一下,花教习举步进门,池砚正横在床上昏睡,小脸苍白得白纸一般。花教习想到此行目的,顿时心有不忍,立在床边怎样也下不了手揭开被子。
浓儿端一杯茶送过来,小心翼翼地查看花教习脸色,轻声道:“花叔?”
“嗯?哦……”花教习坐在小凳上,接过盖碗撩动茶水,沈默著不说什么。
“花叔?!”
花教习不自然笑笑,问道:“他就一直这样睡著?”
“中间醒了几次,喊难受,灌下药去就睡又著了。”
花教习轻叹,道:“取净水与白布来,还有火。”
浓儿一激灵,与池砚胸口的东西一联系,顿时想到了他要做些什么,脸上露出恳求之色,道:“这是……再给他穿上吗?”
花教习点头道:“嗯。浓儿,你知道规矩的,去吧。”
浓儿咬了咬唇,微红著眼眶转身,不多时就把铜盆、烛火和干净白布端过来,放下便跑开了。
花教习轻声叹了一下,手在锦被上停了一下,才揭开池砚身上的薄被。
被下的人没有穿衣服,裸著身子蜷缩成一团,胸腹处有大块青紫淤血。这不是被虐玩的,而是被高手打的。
东篱下……惹到了什么样的人?
花教习颤了下手,揭开了贴在乳丶头上的白布。
撕裂的伤口带著血丝出现在眼前。
这,这要从哪里再穿孔?
花教习净了手,在火上燎了针。
小心托著破损的的嫩肉,花教习心底抽搐一下。难不成真要从根上过?这不真得把他疼死?
花教习拈著银针,转了几个圈也没下手。池砚像是觉察到了痛楚,皱著眉头悠悠转醒,花教习手劲儿重了点,池砚便哎呦一声睁开了眼睛。只一见是花教习,恐惧便袭上心头,眼神溜到他的手中所捏之物,更是惊恐地尖叫起来,撑著身子就往墙边上靠。
花教习心肠一硬,抓过池砚按倒在榻上,制住双手,右手银针便快准狠地刺了进去。
只听得凄厉一声惨叫,池砚如垂死的鱼扭动了几下,便再也不动了。
花教习连忙取过乳环,顺著真空一穿而过。池砚又挣扎了一下,像是垂死仍不甘心的绝望,继而陷入沈寂。
莫不是死了吧?花教习心慌,忙探上他的颈侧,摸到一点虚弱的脉搏才放下心来,拾起白布替他擦拭血渍,将齐老板送的一瓶药粉给他用了,翻涌的血珠立刻止住了冒。花教习重新用棉布盖住了伤口,将伤药放在一旁的小几上,才慢慢洗去手上的血。
浓儿自听到那声嘶吼,便守在门口默默流泪,直到里面安静下来,传出水声,才敢挪进去,远远地看著花教习忙活。
花教习抬眼看到浓儿满脸泪痕,便招手让他过来,用衣袖给他擦泪。
“傻孩子,怎么好端端的哭成这样?”
“花叔,公子是个好人……”浓儿抽噎著,哭得像个小孩子。
“浓儿,这世道,好人是没好报的。”花教习捏捏他的脸颊道:“别哭了,我给他留了最好的药……每毁掉一个,我这心里,可不是个滋味了。”花教习苦笑,再抚慰了几句,回头看了眼陷入昏迷的池砚,长叹一声离去了。
浓儿蹲在床边一遍遍摩挲池砚的掌心,只觉得那儿是冰冷的,躺著的,不过是没有灵魂的躯壳罢了。
“他那儿确实没好肉了,我只好穿的根。”花教习垂著手,低声道。
“哦。”齐老板修剪著自己修长白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