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望著尉迟律蹲在药柜边发怔,已稍稍减了痛楚的顾长歌不明所以,轻轻唤了声。
尉迟律赶紧把地上那一堆东西全塞回了药柜,又偷偷抹去自己颊上的泪,不让身後的顾长歌看见,拉阖上药柜门,站起了身,笑眼吟吟。
顾长歌疑惑地望著他,却也不问什麽。他担心多在峰上耽搁一刻,要让人发现,不敢多留,与尉迟律脱出了房,沿著屋舍之间偏僻的径道来到那峰门口,绵长的四百石阶之前,疏疏风雪,将石阶掩成一片澄白苍茫。
离开那间房前,尉迟律念念不舍地、望了室内最後一眼,这是他初初感受到顾长歌温柔之处,他想要好好地、收藏在心底。
「下了山,你可有想去哪里?」尉迟律偏过头,望著顾长歌。
「或是鱼樵人家、或是浪迹天涯,总之,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顾长歌别过头,迎上尉迟律的目光。
一照眼,便是一生的誓言。
以往,雪月峰自诩清幽习艺之地,不问俗世、不沾红尘,可是人生何处,不是红尘?当年,尉迟律让杜十方领著,一阶、一阶,走上了雪月峰,也走入了属於他的红尘。
「下山的路,换我扶你吧。」尉迟律淡淡一笑,此生,再无怨悔。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