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这个态度,暗示的是,大爷他不想自给自足了,需要主动送上门去。
秦尧止只好亲自亲为,先把那件锦衣外袍脱了,一个不慎扯坏了琉带的节扣。
那枚浅碧色的玉扣咚的一声掉了地,轱辘辘的滚到了晋元疏脚下,他就顺手捡起来把玩。
秦尧止又心惊胆战的脱去了几层厚厚的内衫,天冷的很,不一会,就冻的牙齿嗒嗒的磕碰在一起。
最后他卸了发冠,长发也散了。
晋元疏才终于有了动作,手一捞,把他拖近了些。
晋元疏觉得,秦尧止是那种少见的风流长相,不穿竟要比穿的衣冠俨然时更赏心悦目一点。
想来这人体质应该是顶好,大概幼年也有习武,不然任自己这么来回折腾,少说也得死上几十次了,然而居然可以至今安然无恙。
晋元疏玩心忽起,把人摁在床上就是一阵出其不意的揉捏搓打。
不一会,秦尧止皎白的皮肤上就大片的青紫斑痕交错,比泼墨画还精彩。
他又哭又喊又求饶,声音都变了调,晋元疏却心无旁顾,只是专心于自己的杰作。
晋元疏知道这人很怕痛,而自己却每次都会让他痛的好几天下不了床。
说句实在话,他并没有想着法子折腾他,他只不过是爱玩,外加下手不分轻重了一点。
其实,一直以来,与其说他是泄欲,不如说是玩弄的成分居多。
不过,秦尧止今天是分外识大体,仿佛是料定了自己逃无可逃,连挣扎都省了。
晋元疏掀开外袍,要进入他的时候,只听他战战兢兢的道:“你……你不要动,我……我自己来。”
晋元疏心想这人前阵子受伤受的惨了,也变乖觉了。
他又想,不过就是想少受一些痛,既然他活不过今夜,遂了他的愿也无妨。
秦尧止就开始自己沾了油脂,小心翼翼的开拓,跨坐在对方身上。
然后他低低的呻吟起来,声线低哑,扣人心魄。
晋元疏刚认为这样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就听见对方煞风景的问:“他他们都说,你想要取我我的性命,可是真的?”
语气混沌、瑟缩,实在让人扫兴。
况且,明目张胆的问出这种话,也实在不是一个清醒人。
晋元疏扬眉,把他拉的更下沉了一些,附耳道:“这是什么人的胡言乱语?五殿下既然从不做那些祸乱的事,我又怎会随便取人性命?”
秦尧止疼的倒吸凉气,一听这话,却喜极而泣了:“当真?没有骗我?”
晋元疏心里又道一声:“废物。”翻身压住他,毫不客气的狠狠干他:“自然不骗你。”
秦尧止一声声的呼痛,不自觉的秫秫发抖。
晋元疏又发了点罕见的善心,尽量的放缓了出入,动作也变得又轻又慢。
他不动声色的问:“听闻,五殿下十三岁那年,先皇曾给过你数百名的密探。”顿了一顿,又道,“五殿下可有善用他们?”
秦尧止咬着牙,五脏六腑都翻了个位,一睁眼,却尽是茫然,过了半天才断断续续道:“啊……那那些人吗?早就还回了。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用处,也不服我的管。若是不提,我…我都忘了。”
晋元疏冷然看那黑如死水的眼睛,心想自己是戒备的过了,过犹不及,倒是庸人自扰。
一直以来,除了发现这人是个彻底的废物,并没有额外的惊喜。
没有留下他的必要。
晋元疏虽然爱玩,却不至于玩物丧志。
事毕,他理了理自己并不怎么乱的衣服,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
秦尧止闭着眼,玉石似的脸上跟冻住了似的,没有表情。
晋元疏摸了一把他微冷的面颊,颇带深意的道:“五殿下,去醒醒酒吧,昏昏沉沉,可是容易出事啊。”
又笑道,“我不过是顺路探望,既然身体无恙,也该走了。”
说罢,带着几个侍从,就此施施然而去。
………………………………………
晋元疏一走远,秦尧止就费力的起身,吞了半瓶的药丸,闭目缓了一会,才扬手“啪”的一声,砸碎了一个金玉酒壶。
像个耍脾气的小孩,愤然大叫:“来人!来人!人都死到哪里去了!”
几个宫人急匆匆的冲进殿内,不敢抬头,只是跪着。
秦尧止道:“外面在做什么?怎么不奏乐?不说话?”
又道,“许寿,你去告诉他们,要是有半点冷清,都别活着出去了罢!”
那个叫许寿的老太监喏了声,赶紧起身,小跑着出去,不一会儿,热闹的乐声立刻喜气洋洋的重新响起。
园内众人也强作欢笑,哼哼哈哈的闹成一团。
秦尧止方才平静了,过了很久,病恹恹的道;“长福,准备沐浴。”
那个叫长福的太监三十岁左右,长了一张齐整温和的圆脸,低头应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秦尧止就这么一言不发的浸泡在浴桶当中,足足有了大半个时辰。
长福忍不住道:“殿下,再不出来,这水怕是要凉了。”
秦尧止却突然道:“长总管,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了。”
长福站在身后,看不见他面上神情,心里有些打鼓,忖度着道:“奴才跟着小主子,自然沾了不少福气。”
秦尧止侧过头去看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道:“不但长总管辛苦,我也很辛苦啊。”
说完这话,他“哗啦”一下就跨出了浴桶,接过一块毯子,裹着擦干。
又赤着脚在殿内的厚毯上来回走了几步,行动间有些费力,步伐倒也不乱。
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扑上床就睡死过去。
而是命人拿了一套墨绿亚麻内衫,白色镶银的宽袖外服,一双黑色牛皮短靴,整整齐齐的穿戴上了。
然后,秦尧止就非常平静的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他的手放在床侧的柱雕之上,目光却仿佛可以穿透屋内的帘幕,一直看向远处的蓝天。
长福一边跪着给秦尧止扣上错综复杂的龙盘扣,一边胆战心惊的咀嚼着刚刚的几句话,越想越是害怕。
这个五殿下性情乖戾的很,平日里就从没把下人当人看。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说话这么客气,十有八九的是要出事!
长福今年也有三十出头了,原是先帝身边的一个小太监。
这五殿下六岁的时候,他就受命跟了这个小主子,那时自己也才不过十三四岁。
犹记当年,这皇五子是多么的聪明懂事,人见人爱,谁知后来又会成了这么一副德性?
想来,一切都源于秦尧止十四岁时生的一场大病。
平帝凶暴日甚,沉溺酒色,不听众臣的进谏直言,反而在他们脸上刺字纹画,以示羞辱。
五殿下跪下求情,被平帝关起来抽了几十鞭子,伤的重了,十几天的高烧不退,险险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从此,这好端端的一个少年,就跟变了一个人的似的。
一夜之间,竟是变得不思进取,荒淫任性,还整日哭哭啼啼,软弱无能的要命。
四年后,秦琉成出生,尹皇后也得了重病死了,秦尧止更是变本加厉。
长福眼看着这五皇子一天天的不可救药,越来越不能入眼。
那些旧仆也被杀的杀、逐的逐,想到这主子的无情无义,他心也凉的透了,只是更加谨慎小心,只盼以后还有一条命,能躲起来养老。
就在他神思不属的这个当口,那个叫许寿的老太监已经蹬蹬的跑过来,端上了一碗醒酒汤。
碧玉翡翠的碗,衬得那汤水红澄澄的通透。
殿内仍旧是昏暗昏暗的。在黯淡的光线下,秦尧止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眼,渗黑的眼里却有着一闪而逝的锋芒,只看得长福心里一凛。
门“喀拉”一声被关上了。
许寿把药碗递给了他,扫了他一眼,算给了一个暗示。
长福的手不禁抖了一下。
他想,如今那姓晋的有了权,就要杀光这些个皇室子弟。
他早就被给了一包药,是什么药他不知道,却也明白一喝下去是必死无疑。
长福心里想着,五殿下就这么死了么?也好!活着也是个废人,被人糟践,自己还作孽!
可是,心里还是难过的很,他就是忘不了那个十三岁的孩子对自己许的诺:“长福啊,你对我的好,我心里都记着,以后定不会亏待了你。”
早就不指望这些了,这些年来,尽管秦尧止对他还算客气,没打没骂,不过自己除了害怕、畏惧,倒也没有想的更多。
他也不知道自己还在等待什么。
长福胡思乱想了半天,那包粉末在手上兜转了两圈,就是没能洒下去。
最后,药包又被纹丝不动的扣在袖子里。
“这回他不死,我就得死了。活该我逃不掉啊。”长福心想。
看了一眼那人,依然是垂下了眼、默然的坐在床边。
暗淡的光线让他的轮廓华美,竟显得有些英姿,仿佛昨日那个朝气蓬勃、热情洋溢的少年。
这突然又让他感到了某种已逝的悲哀。
冷不防的,许寿咳嗽一声:“殿下!喝了这汤,头就不痛了。”
他连叫了两声,床上的人都没有什么反应,他便大着胆子走上前去。
没想到,秦尧止倏然一睁眼,木然的看着汤碗,一伸手,指了许寿:“你喝了它。”
许寿大惊失色,脸色煞白:“殿、殿下莫要说醉话,老、老奴怎敢。”
秦尧止狭长的眼睛里没有醉意,清醒的很,笑道:“怎么,你不敢?你又有什么不敢?”
转眼间,脸一沉,“来人啊,喂他喝!”
话音刚落,拧了一圈床边的豹头雕柱,床后的一面墙忽然分开,侧面滑出了一道狭窄的门洞。
门洞后,如鬼影般的闪出了十几个披甲带刀的侍卫。
两个人侍卫几步上前,牢牢架住了许寿。另一人拿了汤碗,捏着他两颊就往下硬灌。
一直灌个碗底朝天,几人才齐齐退开。
许寿顿时魂飞天外,干呕几声,像烂泥一般摊到地上,抖个不停:“五五殿下,饶饶命啊。”
秦尧止又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步子比刚刚略微轻快了一些。
他居高临下,戏谑道:“只不过赏你一碗本王的汤水,不用感动成这样!”
许寿两手着地,只知道捣蒜一样的磕头,磕的满地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
3
第三章 秦琉成 。。。
许寿两手着地,只知道捣蒜一样的磕头,磕的满地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
秦尧止冷眼看他,道:“放心,你死不掉!不过,活不活的成,就要看你自己了。”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几声零散的脚步。
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娇声笑语:“殿下,怎么还不出来?让奴家好等!”
原来,是两个新入殿不久的姬妾。仰仗着年轻貌美,近日受了较多的宠爱,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来唤人。
秦尧止俯身去看许寿,这个动作却让他疼的一皱眉,过了一会,才低声冷笑道:“人还没死,收尸的都来候着了?”
眼见两个武士慢慢拔了刀就往门边移,长福打了一个寒战,福至心灵,高声道:“殿下刚喝了汤药睡去了,你们速速退下吧!”
没想到那两人听了这话,反而笑的更响,推门就要进来。
谁知道,前脚刚踏入殿内,就“啊”的一声闷叫。
两个侯在门边的侍卫,一人掐住了一个的脖子,又狠狠的对准腹部各捅了一刀。
鲜血如泉涌,两张妍丽的面目扭曲了,眼睛睁的透圆,蜷缩着倒下,在地上滚了一圈,哼都没哼一声,就断了气。
外院的乐声、人声十分响亮,只把屋内的那点动静早给冲没了,掩盖的神不知鬼不觉。
殿门再度被关上。
秦尧止漠然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几个侍卫就像拖布袋子一样把死人拖到墙角去了。
满室充盈着浓郁的血腥气,在这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中,秦尧止倒越发有了一种安然的神气,仿佛在观看什么风景似的。
许寿的三魂七魄都丢了,语无伦次:“殿、殿下,老奴尽心尽力的服侍了您那么多年,就就饶了我一条老命吧。”
秦尧止不说话了,来回踱步,踱到床沿边坐下,把玩着手上的一把匕首,仿佛陷入了漫长的思考。
过了好一会,等许寿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摇被煎熬的烂了,才听秦尧止漫不经心的问:“你今早可是去了临泗殿?接了我九弟?”
许寿冷汗汩汩而下,颤着音说了个是。
“人呢?”
“老奴……不知。”
秦尧止又沉默了。
“卡”的一声,一个侍卫抽刀,许寿的四根手指就被齐根削了下来。
身边早有一人用布堵住他的嘴,惨叫声变成了一声声的闷嚎。
秦尧止很有耐心的又问了一遍:“人呢?”
周围的侍卫都松了手。
而许寿除了疼的在地上打滚、闷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适才拿刀砍他的大兵是个直肠子,此时就茫然了,人满地乱滚的,要再卸指头也找不准地啊。
这时,旁边一个中年侍卫粗声粗气的道:“殿下说了,留着一条命就行!随便哪下刀都成。”
那侍卫方才恍然大悟,“嘿”了一声,举刀对准许寿的小腿就砍。
小腿被砍断了一半,血溅了三尺多高。
长福吓得退了好几步,被墙根处的两具尸首绊了一跤,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
秦尧止不动声色的坐在正中,左右都是执剑的护卫,自有一股骇人的气派,整个殿内倒像是刑堂一般。
“人呢?”依旧是和颜悦色的语气。
“辰……辰望殿……后……后花园……”
声音渐渐低弱,竟然是昏死过去了。
秦尧止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几乎是一跃而起,飞快的向门外走去。
这时,暗门里又出现了十几个拿着火把的侍卫,孤狼一样的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光,几十个人就这么齐刷刷的跟着他。
打开门,秦尧止忽然回头,莫名的看着坐在地上的长福:“你杵在那里做什么?怎么,不跟我走?”
黄昏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一刹那,如墨的眼瞳都被镀成了金黄。
他本就长的巧夺天工,此时又好比木塑泥偶还了魂,自是夺人心魄。
长福大惊,几乎是感动的热泪盈眶,连滚带爬的站起来,连声说是,跌跌撞撞的就跟了出去。
满院子的人听到不小的动静,都扭头去看。
只看见秦尧止冷着一张煞白的脸,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气势跟往日有天壤之别,身后又跟着一群汹汹的侍卫。
所有人都彻底慒了,还没待反应过来,那群侍卫就在往园子里一团一团的扔火!
这园子里早就被洒了易燃的油脂,火焰遇油就往上蹿,噼里啪啦的烧的极旺极烈。
秦尧止却是对什么都不看一眼,一心一意,径直就向大门走。
还不忘撂下一句生死令:“一个都不要留。”
于是,有人想要跟着跑出去,也有人想扑上去求饶,无一例外,都被持刀的侍卫砍断了手。
也有跑的太快的,背后被劈了一刀,或是横着一刀,就身首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