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金隐心吗?隔壁一班的课代表?”那女生一下问出了重点,声音响亮且透着底气,见旁边一人提醒似地拉了拉她的手,她却是毫不在乎,继续问着问题,“我们的李老师呢,他上课上得可好了,你是隔壁班的,意思意思可以回去了。”
轰地一下,学生们开始骚乱起来,像炸开了锅般,从刚才的互相窃窃私语演变成现在跨行大聚会,那女生一脸的正义凌然,雄赳赳地昂起头,质问的口气,“别开玩笑了,你难道比李老师厉害?”。
好一个咄咄逼人的小姑娘,听着她的问题,我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忘了自我介绍。
正想开口,砰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连我在内都被吓得不轻,魂魄似在瞬间被震飞,随后,一道干净清晰地声音响起,透着凶狠,“闭嘴,好大胆的女人。”
班上一片唏嘘声,听这话,我无奈地晃了晃脑袋,对着他握在手里的东西皱起了眉,那女生也是一副被吓坏的模样,立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却又很不甘心地瞪着眼,于是我板起脸,制止道,“滕古言,不许胡闹。”
坐在角落里的剪着一刀平刘海看似乖乖的小孩立马将手上的枪放了回去,合上了嘴巴,并且用手捂着,朝我无辜地滴溜溜转了转眼睛,另一只手还不忘调皮地做了个OK的手势,见那女生恶狠狠地瞪着他,手的姿势转换成枪的形状,指尖微微挑起,却看起来力道十足,以同样毫不示弱的眼神瞪回去,与他给人第一眼的乖巧温顺印象所不同,整一个凶神恶煞,像极了被恶魔附身。
滕古言,何许人也?
当然不可能是转校生,他就是宴禟对我做的措施之一,说好听的,给了我一个贴身保镖,说得难听点,就是派了个人监视我,做他的眼线,还是正大光明的。
宴禟为此找了个巧妙哄人的理由,我的心儿这么厉害,上的课自然不能错过,可我又忙得很,既然这样,肥水不流外人田,找个熟人听你上课,回来和我说说你的英姿。
监视就监视,还肥水加上外人田了,表现的这么明显,傻子都知道你是什么意图。
我刚一和他试着商量推脱,宴禟就眯起了眼,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周身瞬时被冷飕飕的寒风包裹,直入骨髓,若是此时我还不识趣地继续和他商讨,那么接下来可是连眯眼的时间都省了,不用言语,只用行动。
到头来,我是一个不子也说不得。看来,那个印在胸膛上不知何物的痕迹对宴禟造成了很大的阴影。不怨他,我握紧双拳,青筋爆出,突突地弹跳着,真的不怨他。
滕古言这孩子倒真是可爱乖顺得紧,其实,我一见到他一刀平柔软的头发,服帖地覆在额前,肥嘟嘟水嫩嫩红润的小脸蛋时,就对他有了非常的好的印象,以及非常的喜爱。摊手,宴禟真懂得投其所好。
这孩子年纪不大,才十三岁,右手中指上郝然套着一枚黑色大气的指环,小小年纪,真不容易,后来才得知他是宴风皇专门培养的一代杀手,从小抓起,听他说着经历,我这旁人都会抖上几抖。
小家伙还以此为荣,兴冲冲地一股脑给我见识了他这身上有多少武器,谁知,他一讲到兴奋处,翻了个筋斗,一个失手,启动了催泪弹外加引爆了小型炸药,将自己搞得眼泪鼻涕直流,我喜欢的一刀平根根竖起,焦黑的烟雾从他身上源源不断地上升。
话题回到课堂上,经滕古言一闹,喧哗了好一阵的课堂重又安静了下来。
我弯起嘴角笑了笑,说道,“既然你们认识我,我也不多说什么,强调一点,我现在是你们的老师,不是隔壁班的,也不是隔壁班的课代表,至于你们的那位禽兽鸟老师,已经辞职,我既然能替换他,你们也大可以放心。”
学生们没有了异议,有些开始翻起了手中的试卷,抄着我写在黑板上的要点。
袁晨斌微微笑着,修长的双腿伸出了课桌,声音也染上一层笑意,“老师,上课吧。”
顺利地讲解到下课,看着学生们的表情,似乎还挺满意。走出教室,还未回应袁晨斌他们的招呼,便被滕古言拽着离开了,一直念叨着重复,“心心,小隐心,快点回去了,车子就在门口。”
我直接将他的话从耳里过滤,虽然不自觉地皱起了眉,滕古言丝毫未感觉到任何不妥,嘴里依旧不厌烦地念着经,“小隐心,小心心,快些回去吧,晚了宴老大要发飙。”
“别学我妈叫我。”我甩掉他的手,不下一秒,几乎没有间隔的,他又拽了上来,嘴里罗里罗嗦,说着宴老大还叫心儿什么的,怎么不见我生气。
“是是是,你和你的宴老大一样恶心无聊。”手里的课本甩上他的脑袋,滕古言像块牛皮糖般,就这么软软地粘着我,任我打他也不反抗,一副大义的模样,小脸鼓鼓的,撅着嘴,想必是我说到他们老大的坏话,他听着不愉快了。揉揉他的头发,“乖,我去下办公室就回去。”
滕古言这才松开手,长黑弯翘的睫毛扑闪着,闪现着孩子独有的单纯,明明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担心,紧跟上我几步后停下,可又刻意掩饰,用着不在乎及凶恶的语气,“快去快去,谁愿意跟着你,我又不是孩子。”随后还不忘撇过头,大声地哼了一下。
踏进办公室,顿觉里面的空气凝固,老师们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特别是黎棚。
我原先是课代表,跑办公室的次数对我来说也算是勤快,所以几乎这里的老师都认识我。我将书本试卷放在桌上后,便走了出去。
黎棚喊住我,表面客套地寒暄了几句,她在试着从我口中套出我为何会替换鸟老师,她看上去有些不自在,见我不说为什么,又问她的课上得如何。
我冷笑一声,说道,与我无关。
远处的滕古言见我出来,紧绷的小脸瞬时松懈,朝着我飞奔过来,咚地一记闷响,撞进我怀里,看出他紧张担忧的我,抚了抚他的背部,他则像我会逃走般,紧紧抓住我的手,拉着我就往门口冲。
第三十四章
但凡离家越近,滕古言小毛孩就越兴奋,在座位上火烧屁股似地扭来扭去,又似装了弹簧般,坐下又跳起,不停地闹腾,最后索性双腿跪在了垫子上,却也坚持一手牢牢拉住我,他以为我会在这高速行驶的途中来一个跳车壮举?
即使我想这么做,回的可是我的家,我还不至于蠢到连自己的家也不想回吧。
扯了扯嘴,干笑一声,目前我家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多了个小毛孩不说,小毛孩的顶头上司也乐颠乐颠地跑来我家,并且毫无顾忌,理所当然地捧着换洗的衣服住了进来,而更可恶的是,这位顶头上司联合着他老爹,乐此不疲地轮番游说将我妈妈骗了出去。
宴禟这人平时不怎么说话,更不会说什么好话,但倘若一说起来,再配合上他俊气的脸及完美的气场,足以让你神魂颠倒。
我妈在他小时候不就是因为他说了几句好话,母性大发收他做干儿子了么,更别提现在长大的宴禟了,他只不过用很诚恳的语言以及眼神和妈妈说,上次的旅游,没有能够让妈妈尽兴,提前回来了,他很过意不去,所以特意安排了一次,希望妈妈能去好好地玩一玩。
妈妈果然柔和度比原本提升了好几个倍数。思虑了一会,面有难色地说道,那次的旅游,是小隐心自己跌了一跤,才会提前回去,与小禟没有关系的。
妈妈当然会犹豫,这个家,少了个如此贤惠的妈妈会变成如何凄惨的模样大家都心知肚明,而且,让妈妈一个人出去,我也会不放心。
这一下,正好趁了宴禟父子的心。
宴禟老爹抓准时机,下手迅猛,巧舌如簧,一下就打消了我们所有的顾虑。我还一度真的认为可以放心地把妈妈交给他。直到这位厚脸皮的老爹在我家吃完晚饭还赖着等夜宵时,我才稍稍觉出些不对劲来。
做了个手势,老头子慢悠悠地晃过来,我将房门一关,正色道:你是不是看上我妈妈了。
是啊。老头子毫不掩饰,同样正色地回答,脸上坦然的神色竟让我生出些不好意思来,活像是事情已很明了的摆在那里,我却不明事理地多说一句。
尴尬地咳嗽几声,稳了稳神,你和我爸不是好朋友么,俗话可是说朋友妻不可欺。
你和你妈妈真是一样可爱,怪不得我那傻儿子宴禟这么爱你。老头子猛地说出这么句话,带有邪乎乎的笑容倒是和宴禟有几分相似,我刚想提醒他别岔开话题,他却是自觉地往下说,你爸妈离婚是必然的,这点我也不准备安慰你,我是很喜欢你妈妈,当然要好好追求她,这事你爸也知道。
我顿然语塞,不知道还该说什么,他们有他们的世界,或许我还真的不好插手。也顿然意识到,在宴风皇的宴会上第一次见到老头子,他硬是让我喊他爸爸,原来不止是想做我干爸,更是想做我名副其实的爸爸。
老头子就这么立在我对面,和我共同沉默,给我短时间内的充足思考,我也自知多说无益,作为儿子,我唯一且必定要做的就是告诫他,好好保护妈妈。
你要是敢欺负我妈妈,我就干了你的傻儿子宴禟。
老头子傻愣了瞬间,随即仰天大笑起来,也许是我的话太于过好笑吧,我抱着手臂,等他笑完。不想这老爹做起保证,也是挺像模像样的。
我从来不欺负女人,何况是我喜欢的人,你尽管放心,也不要做任何抵抗,从了我的傻儿子,他在那方面是很温柔的。
老头子拧起了眉,煞有其事地嘀咕着什么,最后,小声地说道,应该很温柔,我是说应该。摆明一副如果不是这样,那也不能找他的架势。
喂,你想到哪里去了。
顾不得长幼之分,几乎是抓狂地朝他喊道。老头子一脸郑重地朝我点了点头,无视我的吼声,挂起一个笑,阴恻恻的着实不舒服,我不禁浑身寒毛直竖,见他嘀咕声中掺杂着笑音,与其说是在自言自语,倒不如更像他对我提了一个极好的建议。
傻儿子宴禟会温柔,你不要干他,虽然你好像没这个机会。
我就是被人看扁的,我知道。伤心地眨了眨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以示我的不满,暗自神伤地看着老头子听到妈妈的叫唤,欢天喜地地奔出去讨夜宵吃。
这时候,我还没下定决心,好好和宴禟玩上一番,直至小毛孩一次在饭桌上吃得欢了,便口无遮拦起来,对他来说,应该算是童言无忌吧。
两个相亲相爱的人,从相识到相知到相爱,中间会有很漫长很漫长的一个过程,可能时间有长有短,可是漫长的过程是不可缺少的,时间的长短和漫长的过程是毫无关系的。
这话总觉得有语病是不是,总觉得读着不通是不是。我们在场的人都因他绕口的话停下筷子,小毛孩见众人都注视着他,更加地得意忘形起来。
相识和相知的关系就是牵牵手,亲亲嘴,到了相爱才可以上床,如果还不到相爱就和人上床,这是不行的,现在好多年轻人都这样,我还是提倡大家爱要好好爱护自己。
小毛孩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姗姗捂嘴笑,问了一问,小毛孩像是自己的存在感一下上升了好几级似的,故作神秘地敲了敲碗筷,大笑道:
佩服我吧,你们要是说一遍,滕古言大人是世界上最帅的杀手,我就告诉你们。
眼看大家不再理睬他,吃该吃的东西,咀嚼声不绝于耳,他撅了撅嘴,妈妈为了不冷场,当真一字不差的重复了一遍,尽管话语声中含着包容的意味。
滕古言听毕,重又放肆地张大嘴笑道,看在你们这么崇拜我的份上,就告诉你们吧,是我师傅教我的。
这顿大家庭的饭吃得极具趣味性,宴禟也坐在一桌,小毛孩起先还老老实实地吃着饭,嘴里时不时滚出几句令人喷饭的话,估摸是见着宴禟并没有生气或者是责难之意,也就愈发大胆起来,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地说起他认为很有哲理性的话。
滕古言的一席话,似乎让我从中顿悟了些什么,尽管事后姗姗好好地纠正了他一番,他也似个乖宝宝样,依着姗姗的话知错则改,可想而知这一个正常的小孩会被教成个什么样,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细细回味着滕古言师傅的教导,似乎其中并不无道理。
和宴禟从最早的相识,到后来因送花的意外相遇,当中可是隔了好几个年头,和他发展成床上关系,也是如此之迅捷,眼一睁自己就躺别人床上了。相知的话也就无从可说,是啊,师傅教导的没错,没有相爱之前怎么就能和人随随便便上床呢,这可无关是男是女的关系。
即使当时有种种的特殊情况,不得已的理由,也不能演变成倒贴的借口。
这样一来,不就真成了姗姗经常挂在嘴上的那种先运动,然后再从运动中培养出来的感情了么。
再好好地回忆一番,只要和宴禟见个面,总不会少了运动这一档子的事。
再往死胡同里去一点,牛角尖里钻一点,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个十分普遍的问题,说出来也不怕笑话,宴禟到底是爱我多一点,还是爱运动多一点呢。
所以,从我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开始,就拒绝和宴禟的运动了。
就让我任性一回吧,我难得想不开。
宴禟对滕古言发飙,不是因为我到家晚了,而是他实在气愤郁闷不过。小毛孩当然不会知道,嘻嘻哈哈整天乐得不得了,见了宴禟还邀功地希望能得到表扬和赞赏,不料却碰了一鼻子灰,只知是时间晚了,宴老大才会发飙。
我摇了摇小毛孩的手,给他看了眼时间,对他说道,“今天很早,你们老大肯定会开心。”他使劲地点头,乐得合不上嘴巴,就差身后长出条尾巴不停地摇晃了。
一进家门,一团圆滚滚的黑影以迅雷不挡之势扑了过来,滕古言忽的一下敏捷地站到我身前,手一伸,正好抵住了还在拼命往前扑腾的脑袋。
“心哥哥。”软软的声音,透着些许委屈,一双亮亮的眼睛更像是有无限冤情般朝我眨啊眨,粉粉嫩嫩的小嘴动了动,终于说道,“我要抱抱。”
我上前,将这团胖胖绵软的小身体抱在了手上。抽了抽嘴角,忘记说了,家里现在还住着这个人如其名的年年小朋友。
我妈和年年的妈妈是同事亦是好朋友,最近碰上了点麻烦的事情,便放在我家寄养一阵子。妈妈在家的前些日子,过得相当和谐,可是妈妈一走,似乎都乱了套了。
姗姗虽说是个小姑娘,也懂得洗衣洗碗,整理房间。可是,最关键的一点,姗姗不会做饭,这么一个艰苦的任务就落到了我头上,姗姗理由十足,说我好歹也会个炒饭,伙食问题得我包。
身上明显感应到了两束嫉妒怨恨的视线,强烈地几乎能灼烧我的皮肤。抬了抬头,宴禟和姗姗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宴禟沉下的脸,寒意凛凛,底下的潜台词分明就是:你回家居然先抱他?!
姗姗手上拿着一本漫画,俩美型男人,一眼便可分攻与受,就这么衣衫尽褪,姿势暧昧,在一片玫瑰花的簇拥下忘情地相拥而吻。沙发周围更是堆满了五颜六色,色彩鲜艳的书本,扶了扶额头,心底一阵悲凉。
宴禟,穆小姗,你们两个在讨论些什么重大事件啊。
若是喜欢不妨留言或收藏,区区现下一点底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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