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你们瞧瞧这是什么?”
一个汉子晃了晃手中的红包,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
“呵呵……好大的一个利事,是谁赏给你的?”
另一个汉了撇了撇嘴,显得有些不服气。
“这是正义盟的大师兄沈孟飞赏我的!”
“大师兄为什么要赏你这么大一个红包?”
一群汉子围了过来,啧啧称奇。
“你们不知道!前几天,大师兄在正义盟的聚义厅娶亲,我可是送亲的,他能不赏我一个大红包吗?”
“真的?你小子送的哪门子亲?是抬轿子的吧?哈哈哈哈……”
“哼!还不都一样!大师兄娶的是长江十八水寨总瓢把子干十一的义女蒋翠屏,蒋小姐和大师兄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千里迢迢的送新娘过去,大师兄乐得像吃了蜜糖一样,还不赏我一个大红包!”
“原来,咱们正义盟的大师兄和蒋姑娘可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啊!为了这件大喜事,我们大家一起干一杯!”
“各位,你们知道为什么咱们大师兄上次会离开正义盟?”
“那谁知道?也许是为了什么人吧!”
“可不就是!咱大师兄本来奉师命要娶尹大先生的女儿尹春华为妻,可是咱大师兄心里有人,他喜欢的是蒋翠屏姑娘。于是,咱们大师兄就离开了正义盟,以示抗议!如今,雷盟主终于同意让大师兄娶蒋翠屏,咱大师兄一听此言,还不乐得屁颠屁颠地跑去正义盟成亲了!那天的场面要多热闹有多热闹,送礼的、道贺的络绎不绝!大师兄笑得就像一朵花一样,我这个大红包能得不到吗?”
“算你小子有福气!那么咱们大师兄现在去哪里了?”
“还能去哪里啊?搂着他的新娘蒋大美人去浪迹天涯了,谁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
“咱大师兄还真是艳福不浅!来,我们兄弟几个也为他们这对新子干上一杯!”
“干杯!”
几个汉子的话不断传入绵竹林中,虽然只隔着几层绵竹,因为有阵法的原因,汉子们看不到林沐风的身影,林沐风却能清楚地看得清汉子们的一举一动。望着他们如此地开心,林沐风只感到心仿佛被人撕裂一般疼痛……
林沐风扶着绵竹,一步一步走回拂翠轩。沈孟飞终于有了消息,他并没有什么危险,而是当上了新郎官。
林沐风只觉得胸口一闷,“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林沐风已听不清四处传来的声音,满脑子都是沈孟飞已成亲的消息。此刻的他已不想做任何事,只是抱着一棵老竹,不住地流泪。
不知过了多久,林沐风的泪已流尽,头已发晕,只能呆坐在地上,手中依然只有那株老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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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义盟,水寨之内,沈孟飞已被喽罗们像架小鸡一样拎上了聚义厅。
雷盖天喝退所有的人,整个聚义厅只剩下师徒二人。
沈孟飞瞪着双眼,一副不服气的样子,雷盖天已坐在自己的虎皮交椅上,沉下了脸。
“孟飞,看你的样子还是不服气!如果是这样的话,为师就让你一辈子都像滩烂泥一样,你信不信?”
沈孟飞没有回应,只是别扭地转过头去,身体却还是不能活动。
“如今已经回到正义盟了,你也就别再想耍什么鬼花招了,你如果想不清楚问题,为师就把你关起来,直到你想清楚为止。”
“师父!我不服气!”
“哼!知道你不服气!”
“师父,为什么你不让我照顾沐风!他那样弱不禁风,又有重病,我实在放心不下!求求你,师父!让我回去接沐风来正义盟,到时候您想怎么罚我都成!”
“沈孟飞!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师父?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让你管林沐风的事情!他的病你也治不好,没有你的保护,他可以回到皇上身边,回到他该去的地方,你以为你是谁?是救世主吗?”
“师父!我不是救世主,在您面前我什么也不是。我只想凭我的能力照顾沐风,您为什么非要阻止我和沐风在一起?”
“孟飞,你正在陷入一条不归之路,为师不想让你重蹈覆辙,为师这是在救你!”
“师父,我怎么踏入不归路了?我又重蹈谁的覆辙了?你告诉我!”
“啪!”
雷盖天原本阴沉的脸已涨红,突然冲了过来,提起沈孟飞,扬起手掌,搧了沈孟飞一记耳光。沈孟飞的嘴角已被搧出了鲜血,心下却十分不解,师父如此失态究竟是什么原因?
“孟飞,在你一切还是朦朦胧胧的状态中就将它扼杀吧!忘记林沐风,好好找个女孩子成亲。如果你喜欢的是蒋翠屏,为师也不逼你娶尹春华,你就和翠屏成亲吧!”
“师父……你真的很莫明其妙!翠屏是我的七师妹,我一直当她是亲妹妹,我什么时候说过想娶她为妻?现在我们谈论的是沐风,你为什么又扯上她?”
“左一个沐风,右一个沐风!沈孟飞,你是不是想对为师说,你想娶的人其实是林沐风啊!是不是?”
雷盖天怒指着沈孟飞,沈孟飞却一时语迟。
“我……我……师父,你在开玩笑吧……”
“开玩笑的人是你!我不能看着心爱的徒弟走上一条不归路而坐视不理,我告诉你沈孟飞,你休想再见到林沐风!他已经不再相信你了,你做再多的事情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师父……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沐风不会再相信我了?”
“孟飞,我已经托人带话给林沐风,你是不会再回去照顾他的。你已经和蒋翠屏成亲了,他应该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沈孟飞闻听此言,只感到身坠冰窖。林沐风的身体那样脆弱,真不知道受了这种打击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师父……您怎么能这么无情……沐风他有病在身……你太过份了……”
雷盖天望着沈孟飞,心中亦是痛苦万分,沈孟飞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忤逆过自己的意愿。只不过一个林沐风,竟然会使自己从小带大的徒弟说出指责的话来。
“好!为师就算是心狠也是为了你好。这样吧,你告诉我如何才能找到林沐风,为师帮他治好病,这样总不算是亏欠他的吧?”
“师父……您还要孟飞如何相信你的话……你是不是还要继续伤害沐风?”
“哼!既然你不相信为师,就让林沐风自生自灭吧!”
雷盖天已拂袖而去,空荡荡的聚义厅内只剩下沈孟飞一个人依旧伏在地上。
“沐风……沐风……我……对不起你……”
沈孟飞的泪水已悄悄滑落,沈孟飞经常取笑林沐风爱流泪,他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直到此时他才明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沈孟飞越想越气闷,人也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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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的凉风袭来,使得林沐风变得清醒了许多。
林沐风已站起身来,进入了外堂。林沐风包起桌子上的银两,放入寝室的衣箱中,缓缓坐了下来,开始考虑自己今后的生活。
沈孟飞的不辞而别也许正验证着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自己原本和沈孟飞就是萍水相逢,沈孟飞帮过自己,自己也帮过沈孟飞,想起来,两个人也是互不相欠。
就算自己对沈孟飞一见钟情,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想。然而,沈孟飞毕竟对自己只有义气,并无爱意。一切只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沈孟飞娶妻生子本来就是天经地仪的,难道他会和一个太监在一起瞎混不成?
如今沈孟飞可谓是夫唱妇随,可是自己却成了多余之人。
林沐风想到了死,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但是林沐风却不能死在这里。如果自己死在这里,沈孟飞会觉得对自己有所愧疚,既然已经决定要祝福沈孟飞,又何必再做这种蠢事?何况,如果自己身死,傅清风一定会找沈孟飞报仇,林沐风绝对不想看到他们两个为了自己而拼得你死我活。
林沐风突然很想回宫去,在宫里至少还有关心自己的人。除却那些尔虞我诈的生活不提,至少还有路顺、陆文俊、金英这些人一直照顾着自己。
林沐风终于明白,自己根本没有能力照顾自己。在宫里,是皇上为自己撑腰,离开了宫里,离开了沈孟飞,林沐风觉得自己非常无助。
事已至此,林沐风也不想再留在这里自寻烦恼,林沐风留下一封书信,并附上沈孟飞送给自己的那只竹笛,一并放在桌子上。
林沐风已收拾好行装,带上银两,准备返京。回到皇上身边会发生什么对林沐风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就在沈孟飞离开了那一刻,林沐风的心已随之死去。如今的林沐风回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在自己有生之年使尽浑身解数掰倒王安。
想到此处,林沐风反而踏实了下来。只要沈孟飞能得到幸福,自己的生死又有什么重要呢?
林沐风带走了那支残笛,这本来就是自己的爱物。如今断为两半的竹笛就像自己的爱情一样,被击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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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闹的集市上,林沐风拖着疲惫的步伐向前行进。能不能走到京城,林沐风并不知道,但是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呦!哪来的标致的小相公?今年多大了?这急急忙忙地要去哪里?”
不知从何处蹿出几个市井无赖,死皮癞脸地缠着林沐风。
“请让开。”
林沐风沉着脸继续前行,无赖们却继续跟踪百般调戏。
“小相公,你叫什么名字?看样子是读书人啊!一个人多寂寞,和我们一起走吧!”
“我不认识你们!”
“你要去哪里啊?我们送你去吧!”
“我要去京城,你们送得了吗?”
“京城啊!送得了!送得了!我们送你去京城!”
无赖们围着林沐风打转,林沐风已有些厌烦,想要冲出重围。
“你们再不闪开,我就要喊人了!”
“喊吧!喊破喉咙也没人敢管我们兄弟的事情!”
几个无赖说着已开始动手动脚,林沐风拼命反抗,却被无赖们用软布捂住了口鼻。一股刺鼻的气味使林沐风头脑发晕,人已倒在地上。
几个无赖夺过林沐风的包袱,却将林沐风塞进破布袋里,扛在了肩上。
“大哥,这小子生得真漂亮,不知道交给老板能得多少赏银?”
“哈哈哈哈……总之不会少,看起来,这小子的身价少说得千两银子,老板一定不会亏待我们弟兄……”
“大哥,好造化!这小美人包袱内还有百十两银子,我们可是人财两得啊!”
“是啊,赶快把人送到醉香楼去,拿了赏银兄弟们一起去喝酒!”
几个无赖从街角里推出一辆独轮车,将林沐风丢在独轮车上,一路哼着小曲儿向醉香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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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香楼是无锡城内最大的青楼楚馆,这里最出名的就是小倌。
这里的老板是关外人,据说原来江洋大盗,因此胆量也比别人大上三分。
醉香楼不仅做着皮肉生意,还做着无本的生意。老板养着许多无赖打手,他们各个像猎犬一样四处搜寻,只要瞧见标致俊俏的后生全都抢去做小倌,而要是有几分颜色的女子也难逃他们的魔掌。
林沐风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被绑在一间寝室之内,四面的陈设庸俗而繁乱,林沐风心中隐隐感到有些恐慌。
“醒了?小美人,别乱动!”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是什么人?”
“这里可是人间天堂!我是这里的皇帝!如果你不乖乖地听话,我这个皇帝就能杀了你!”
林沐风望着面前的络腮胡子大汉,心中已明白了几分,这里应该不是什么见得了光的地方。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皇上该当何罪?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哈哈哈哈……小美人!老子管你是什么人?到了这里你就是老子的人,如果不听话,老子就让你生不如死!你就乖乖地在这里等着接客给老子赚钱!”
“你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强抢他人,逼良为娼!不怕遭天谴吗?”
“好了,读书人就是废话多!老子到处抢人,也没见有什么不好!前些日子还从金陵城里弄了几个小倌,也没见什么天谴!你再罗嗦,老子就封住你的嘴!”
林沐风不再多言,却不知要如何脱身。不能回京却身陷如此肮脏的地方,林沐风真想一死了之……
“你们几个看看那个冤大头来了没有?问问他要不要今天的新鲜货!银子当然要狠狠的敲他一笔了,哈哈哈哈……”
络腮胡子大汉已离开了寝室,林沐风想要弄开绳索,却感到浑身无力。天色已越来越暗,外面的嬉笑声、喧闹声不断传来,林沐风心如火焚,却无能为力……
(四十一) 护送'VIP'
不知过了多久,林沐风已感到疲惫,便不再挣扎。
朦胧之间,林沐风仿佛看见沈孟飞手持着宝剑冲了过来,随着沈孟飞的剑花翻飞,络腮胡子大汉跪地求饶,沈孟飞解开了自己身上的绳索,抱着自己离开了这里,临行时却一剑剃光了络腮胡子大汉的胡子。那汉子光秃着下巴,还在求饶,林沐风却伏在沈孟飞的怀中偷笑……
“孟飞!”
林沐风睁开双眼,寝室中已完全暗了下来。刚才的一切却原来只是一场梦。身上的绳索依旧紧紧绑在身上,自己仍在身陷匪窟。
“孟飞他现在正带着新婚的妻子游山玩水,他又怎么会赶来救我这个将死之人?”
想到此处,林沐风还是忍不住内心的酸楚,泪水悄然滑落。
“哼!哭什么?只要你听话以后有的是好日子过!”
寝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络腮胡子大汉手持着纱灯走了进来,刺眼的灯光照得林沐风睁不开眼,络腮胡子大汉却满意地点了点头。
“真不错!老子没看错,你小子还真是个值钱的主儿!那个冤大头要来看货,你不用收拾打扮,怎么看怎么俊俏!”
“你们这些贼人好大的胆子,你们不怕……”
“好了,小美人,总是说这些没用的有什么意思。要我说,你也乖乖地听会子话吧!怕?我们怕什么?白道的官府懒得管我们这种小事,黑道的大侠们没空理会我们这些小恶之徒,你再罗嗦,我就把你赏给兄弟们了,到时候你可是生不如死。”
络腮胡子大汉一把扯住林沐风的头发,将林沐风提起来,摸了摸林沐风的下巴,才松开了手。
“瞪吧!眼珠子瞪出来也没有用!走吧!去见见你今晚的主人。那个冤大头非要见人才肯付银子,还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络腮胡子大汉拍了拍手,寝室外冲进来几个打手,将林沐风从床上解了下来,重新绑好,拖南寝室。
醉香楼的花厅内已是张灯结彩,一名豪客拥着三五个少年正在喝花酒。
豪客显得兴致很高,频频进酒,还不时用胡子扎怀中的少年。
“大官人好坏啊!”
豪客怀中的少年娇笑着,想要逃走,却被豪客一把拉住,又亲了一口。
“这位大官人,您对绛倌真是情有独终啊!不过,今天新到的货色绝对比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