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帝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一闭上双眼,眼前总是浮现出那张绝美的容颜,和那高傲的表情……
永乐帝已进入了遐想,想着那如凝脂一般的肌肤……想着那醉人体香……想着那修长比直的双腿上耀眼的朱红色……想着那花蕾、那幽穴的□……
永乐帝终于进入了梦乡,梦中那绰约的身影依然挂着浅浅的笑意……
(十九) 拯救
清晨,天尚未透亮,整个紫禁城仍笼罩在黑暗之中。
由于外臣天黑之后如不奉召不能擅入后宫,陆文俊没有回府,只在紫禁城外打了个盹,天刚一亮就冲进了宫,候在御书房外。
御书房内,永乐帝尚未起身,陆文俊不敢冒进,却在外面像热锅上的蚂蚁转着圈儿。
“陆指挥使,您这么早就来候驾啊!”
陆文俊认得说话的正是昨夜和自己打招呼的安南国的小太监金英。
“金公公,烦劳您通禀一声,就说陆文俊有要事见驾。”
“陆指挥使的事情,咱家记着呢!咱家马上就要侍候皇上起身,一定会向皇上禀报的,不过,皇上肯不肯见您,咱家不敢肯定。最近,皇上总是喜欢发无名之火……”
“只要金公公肯通禀一声,陆某已是感激不敬。”
陆文俊向金英施了一礼,金英却含着羞微微一笑,转身进了御书房。
陆文俊望着紧闭的御书房门,恨不得一头撞进去,却又不敢冒失,否则救不了林沐风,还得搭上锦衣卫的一班兄弟就不妙了……
御书房内,永乐帝已然起身。
两名侍寝的小太监赤身跪在一旁,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昨日身上的衣服已被皇上撕烂,无法穿在身上。
小太监金英进得御书房内,侍候永乐帝盥洗、更衣。金英侍奉永乐帝穿好龙袍,却将两套常服团领衫丢给两名侍寝的小太监。两名小太监拾起衣服,赶紧穿在身上,永乐帝却不由用眼稍扫了金英一眼。
金英也穿着一套常服团领衫,无胸背花,腰上系着乌角带垂着软带,头上戴着乌纱小顶帽。这是没有品极的小太监的打扮。这些个安南国的小太监虽然深受恩宠,但却均无品极。
王安和林沐风都是掌印太监,都是四品之职,这些没品的小太监能侍候皇上,已是极大的恩宠了。
金英将一切安排完毕之后,有条不紊的整理着御书房。永乐帝望着金英的背影,突然一把将金英搂在怀中,金英吃了一惊,望着永乐帝,永乐帝却微叹一声,松开了金英。
“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金英。”
“金英,你还挺机灵的,以后朕的起居由你来负责。”
“奴才遵旨!”
金英毕恭毕敬的向永乐帝深深一礼,表情虽然平静,心中却十分开心。负责皇上的起居,就意味着自己马上就会有品级。金英不紧不慢的为永乐帝奉上一杯茶,小声禀报。
“启禀皇上,锦衣卫指挥使陆文俊陆大人一直在御书房外请见,不知皇上是否召见?”
“陆文俊?他没说有什么事情吗?”
“这个奴才不方便问,奴才只是内使不是外放,所以不便越职。”
金英的回答让永乐帝有些吃惊,一个安南国的小太监只是玩物一般。没想到这个金英倒是颇懂些规矩。
“好吧!你去宣陆文俊进来,朕倒要看看他有什么事情?上次的差事办得让朕极为不满,那么多的锦衣卫竟然还出了那种事情!这个陆文俊……哼!”
永乐帝的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金英心中却明白,皇上是因为林公公江南之行的事情在生陆文俊的气。金英向皇上深深一礼,转身欲出御书房。
“奴才王安见驾。”
“金英,外面是王安,你让他也进来吧!”
“是,奴才遵旨。”
御书房外突然传来王安的声音,金英不由皱了皱眉,低着头向外走去。
御书房外,陆文俊焦急地等待着金英的消息,冷不妨王安却突然出现,阴阳怪气的望着自己。
“陆大人,您还真是有兴致,一大早就来面圣了?”
“王公公不也一样,彼此彼此!”
陆文俊无心理会王安,直直的盯着御书房的紧闭的大门,王安却缓步来至门前,大声请见。
御书房的门已被打开,小太监金英向王安和陆文俊分别一礼。
“陆大人、王公公,皇上宣您二位晋见。”
陆文俊厌恶的望了王安一眼,王安却盯着金英皮笑肉不笑的说着怪话。
“真没想到,林公公前脚一走,这后脚已经有人要接班了!”
金英没有应声,对于王安他再明白不过了。王安当初将安南国的小太监们安排在皇上身边,只是为了对付林沐风,一但林沐风真的被掰倒,王安便会独揽大权。如果哪个小太监要是得了宠,王安也是不容的。金英知道王安对自己已生不满,却想着要如何保全自己。
御书房内,永乐帝端坐龙椅上,陆文俊和王安行君臣大礼之后,分列在两旁。
“陆文俊、王安,你们俩个一大早的就来打扰朕,到底有什么事情?”
“皇上……”
陆文俊倒身跪倒在地,刚要启奏永乐帝,冷不妨王安抢先跪倒在地,泪如雨下。
“皇上,徐皇后凤体违和,却不让奴才们告诉皇上,可是奴才实在担心皇后的凤体,所以奴才斗胆启奏皇上,请皇上恕罪。”
“什么?皇后凤体违和?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有好几日了……”
“狗奴才,为什么今日才来报告朕?皇后要是有什么闪失,朕绝不饶你们!哼!”
永乐帝气呼呼的站起身来,瞪了王安一眼,向御书房外而去。
“皇上摆驾坤宁宫!”
王安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招呼着,一边有意无意的瞪了陆文俊和金英一眼。
陆文俊气血翻涌,脸已涨红。恨不得此时就一刀将王安斩做两段。金英依然不露声色,见皇上和王安已然离去,才轻轻扶起陆文俊。
“对不起,陆大人,咱家没帮上什么忙。”
“金公公,我还是要好好谢谢你。这都是王安那个狗奴才在捣鬼!竟然搬出了徐皇后,这一招果然够狠!”
“陆大人,咱家知道你是来为林副总管求情的,咱家也希望林副总管能平安无事。请放心,等皇上回来,咱家也会找机会示意皇上林副总管的事情。”
“金公公,有你这片心,陆某已是感激不尽。林公公宅心仁厚,不像王安阴险狠毒。如果宫里没有林公公支应着,会变成什么样子真得很难预测。如今林公公命在旦夕,如果皇上真的想要林公公的命,那我们也是无能为力了。”
“陆大人,皇上去了后宫,您是外臣不能前去。您还耐心等候,咱家相信林公公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陆文俊点了点头,无可奈何的离开了御书房,却并未离开皇宫。陆文俊游走在皇宫里的三大殿之间,表面上是在视察守卫情况,其实却在担心林沐风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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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内,永乐帝坐在徐皇后的身边,眼中竟是关切之情。
徐皇后是明代开国功臣徐达的长女,也是先帝朱元璋亲自为永乐帝订下了亲事。徐皇后为人精明能干,是谓女中豪杰。永乐帝发动靖难之役夺取了建文帝的江山,徐皇后立下了汗马功劳。
自从永乐帝登基以后,虽然很少留在徐皇后身边,但是却还是非常敬畏这位先前的燕王妃,如今母仪天下的徐皇后的。
徐皇后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疾,只是偶感风寒。太医院的杜院使已经下了方子,徐皇后也已服过药,正在静养。永乐帝握着徐皇后的手,问寒问暖,徐皇后却只是微微一笑。
徐皇后是个非常精明的女人。永乐帝的江山是从建文帝手中抢夺的。当初,朱元璋在世的时候就曾经警告过自己,让自己管好燕王朱棣,不要做出非分之想。而自己却使尽阴谋帮助朱棣取得了朱元璋的信任,并为夺帝之战暗自策划。生性多疑的朱棣当上了永乐帝后便有意疏远自己。徐皇后明白朱棣是怕自己泄露当初燕王府的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于是徐皇后便很少过问永乐帝的事情。对于永乐帝在御书房和小太监淫乐也罢,专宠林沐风也罢,徐皇后虽然知道,也佯装不知。徐皇后只是死死盯着王贵妃和权贤妃这两只妖精也就够了。
永乐帝决定留在坤宁宫,陪伴徐皇后,对于如此深情的永乐帝,徐皇后总感觉有些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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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内,林沐风突然被冷水浇醒,原来是哈得全已来到了牢房中。
“林沐风!你昨晚睡得还不错吧?也不知什么乱党,竟然放火箭烧了东厂的草料间。估计只是一些蟊贼来捣乱的!你是不是还以为是有人来救你的?”
林沐风昨日备受酷刑且水米未进,早已无力应声。如今被冷水泼醒,湿湿漉漉的衣服冰冷的帖在身上,使得林沐风浑身颤抖。干涩的喉咙却因冷水的浸入而感到一丝湿润。
“哼!林沐风!咱家知道你一心求死,咱家偏不让你死!你一定在想,咱家今天要对你用什么刑!告诉你,咱家今天不让你受皮肉之苦,咱家今天要让你的精神备受折磨!如果你不招供,咱家就不给你饭吃,也不给你水喝!看你能忍多久!来人啊!拿酒菜来!咱家就坐在这里大吃大喝,让林副总管眼馋!”
行刑太监已将酒菜摆好,哈得全故意在林沐风面前大吃大喝!一会夸酒好,一会夸菜香。一日水米未尽的林沐风闻着阵阵入鼻的香气,只觉得浑身都要崩溃一样。林沐风虽然被受折磨,却并未有服软的意思,只是鄙夷的望了哈得全一眼,缓缓闭上了双眼。
“林沐风!你不敢看着咱家,咱家偏要你看!你想睡觉,咱家偏不让你睡!你们听着,如果林沐风一闭眼,你们就用冷水浇他!”
“是!”
行刑太监的盆冷水又浇向林沐风,林沐风只觉得牙齿打颤,根本无法入睡。
哈得全更加得意的啖食,林沐风的内心此时已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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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孝已在陆文俊的府第中等了一天,仍然不见陆文俊的身影。望着天色渐晚,武孝已准备好火霹雳,今夜还要继续去东厂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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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渐晚,哈得全对林沐风进行了一天的精神折磨,林沐风却依然没有臣服之意。哈得全准备今夜不让林沐风休息,用熬鹰之法让林沐风的精神完全崩溃。
突然,一声爆炸声传入牢房内,哈得全已惊得跳了起来。
“不好了!哈督公,刚才有一个蒙面刺客丢了颗火雷,还炸伤了东厂的人!”
“什么?这些乱党蟊贼有完没完!咱家这次绝不饶他!”
哈得全气急败坏的冲出牢房。行刑太监们只得将林沐风丢进了牢房。林沐风此时已如无骨一般伏在地上,行刑太监将林沐风的双手绑在铁栅栏上,口中塞上布才放心的离去。林沐风连挪动身体的力气也没有,靠在铁栅栏前,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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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渐晚的天色,陆文俊心已沉了下去。
皇上留宿在坤宁宫是很少有的事情,陆文俊明白今日算是无法面圣了。如果明天还是不能面圣陈情,陆文俊已决定兵行险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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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微风阵阵。
徐皇后已无大碍,永乐帝从坤宁宫一路缓行,往奉天殿而去。
奉天殿外,陆文俊看见永乐帝的身影兴奋不已。陆文俊只等着永乐帝下朝就是冒死也要为林沐风求情。
陆文俊直直的守候在奉天殿外,从清晨一直等到将近午时,终于等到永乐帝的身影。
“皇上!”
陆文俊倒身跪在一旁,永乐帝瞥了陆文俊一眼,收住了脚步。
“文俊?你一直守在奉天殿外有什么事情吗?”
“臣有要事想要密奏!”
“密奏?”
永乐帝沉吟着,却突然展颜一笑。
“文俊!朕今日的心情大好!各地的官员述职已毕,徐皇后的病情已无大碍!不如你陪朕到御花园一游,有什么事情,你就在那里密奏吧!”
“微臣遵旨!”
陆文俊无法抵制心情的激动,随着永乐帝来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内,百花盛开。永乐帝坐在一座凉亭内,一边品茶,一边赏花。陆文俊垂手立于一旁,身体却在微颤。
“文俊!朕对你期望很高,自从纪刚因为支持汉王夺嫡被朕斩首以后,你一直都是朕的确亲信,你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不必吞吞吐吐的。”
陆文俊明白,永乐帝提起自己的先主纪刚就是提醒自己要处处小心,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陆文俊倒身跪倒在地,向皇上拜了三拜。
“皇上,臣本来只是个小小的锦衣卫统领。后来蒙皇上厚爱升至锦衣卫指挥使。皇上的恩德臣铭记在心。臣有负对皇上的厚望,臣万死难逃其咎。皇上让臣着派人手负责林公公的安危,可是,臣却让林公公陷于危难。臣有负圣恩,请皇上降罪。但是臣不想连累他人。皇上圣明!”
永乐帝望着陆文俊,眼中掠过一丝杀气。
“文俊!你所说的不想连累他人,是何用意?难道说有什么人因此被牵连不成?”
“皇上,臣斗胆为林公公求情。林公公所犯何罪臣并不知,若林公公真的身犯十恶不赦之罪,肯请皇上看在林公公过去辛辛苦苦、兢兢业业的份上赐他一具全身吧……”
“陆文俊!你这话从何说起?朕什么时候说要赐死林沐风?”
“皇上,林公公在东厂备受酷刑,就算是壮汉,估计也不过一二日光景,何况,林公公身有旧疾……如果皇上觉得锦衣卫有失职之罪,罪在为臣,请皇上赐林公公一个痛快吧!”
“什么?陆文俊!你听谁说林沐风在东厂受刑?朕并没有让人对林沐风用刑!你竟敢在此胡说,不怕朕问你个欺君大罪吗?”
永乐帝已拍案而起,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摔在地上。茶杯的碎片溅了陆文俊一身,陆文俊却并未起身。
“皇上,臣所言句句是真,如果皇上不信,可以移驾东厂,如果林公公完好无损,臣愿领欺君之罪!臣跟随皇上已多年,一直在皇上身边听差,如果皇上追究臣的失职之罪,臣愿领罪,但如果有人只是想要给臣定罪却加害无辜,臣于心不忍!”
“得了!陆文俊,你也少跪在朕的面前唠叨了!朕和你一起去东厂,如果林沐风真如你所说,朕自有分寸!”
“臣遵旨!”
陆文俊站起身来,轻轻松了一口气。只要皇上肯去见林沐风,就证明皇上心中并不想置林沐风于死地,陆文俊随着永乐帝的鸾驾,一起向东厂进发……
王安身边的小太监刘金明潜伏在一旁已将永乐帝与陆文俊的话听了个仔细。
刘金明想起昨日收下锦衣卫一百两银子的事情,不敢提及陆文俊知道林沐风被用刑的事情。刘金明转动着小贼眼,已是计上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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