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相误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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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相误国-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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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试谁?」日光随时间转移,透到庙内的几柱光亦随之黯淡下来。萧尚延仍旧看着佛的脸孔,只感到石面冰冷冷的,越发教人心寒。

而机智宝却还是在说话,仅仅是陈述而已,难得地竟没甚麽语调:「小宝从朝廷出来以後,说好每月十五,事无巨细,均要便与师傅通传一声。今天要出来玩的事,师傅自然也是知道的。」

萧尚延闻声一愕,不觉回首道:「你的意思是。。。。。。他为甚麽要这样做?」

「小宝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师傅的如意算盘是『一箭双雕』。在哪里开始,在哪里终结都不重要。王爷还记得跟随我来的那一团人吗?小宝一开始便知道他们早就中了师傅的毒,只是小宝还是在等。等到後来,师傅还是没有出面救人,那时小宝便明白,对师傅来说我也不过是个饵而已。」机智宝说着微笑一下,看起来倒似是全然无害一般。「只是师傅却不明白,再稚嫩的鸟,也有翅膀硬掉的时候。或许他也没想过,小宝跟中南药人竟会有点交情。」

这计策听来似曾相识,萧尚延顿一顿,也就总结道:「你是说倚半仙派你来,本来就是想把你跟使节圑药死在我的属土里?」

「如此王爷就百词莫辩,只能等待朝廷出师讨伐平南国了。」机智宝带笑补充道。「这本是师傅的想法,小宝反过来借用一番,是不是青出於蓝胜於蓝?」

萧尚延没想到当初机智宝「药死」副使之事竟然有此玄机,当下不觉思潮起伏,心绪也随之躁动起来。只是机智宝却还是茫无所觉,嘴巴动动,竟是若无其事的说来:「不过这样也好,最少也试清楚祟奇派众人都是与我为敌的了。」

「你是他徒弟,他怎麽还要害你?」背叛师门,那是何等重罪。萧尚延嘴巴发涩,挘吠呕潜Γ采谋惆颜庑┗按幼炖锛妨顺隼础

「忠君爱国,那是无可口非的事。」机智宝似是在议他人是非一般,竟又露出一脸开朗情态。「而且王爷也不知道吧?我虽然说是长於祟奇门中,不过最初那几年,可是被人藏在凤仪宫中养大的。」

「凤仪宫?」萧尚延想了想,不禁追问道。「那里不就是太后的寝宫?」

「啊,王爷只要动脑子想一想,就能明白他们怎麽对小宝都是除之而後快的了。」机智宝敛唇轻笑,对此也无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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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写的时候走向不是这样的; 写着删着写着倒删後; 就变成这样了。。。所以小宝你是控制我替你洗白吗?!XDDD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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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相误国 17

17

机智宝自顾自的放完了话,转身便找了个乾净位置平躺下来,可怜萧尚延倚在墙角,还真打算想个彻夜未眠。还好其时天色已晚,他们又刚遇险,夜路自然是不敢再走的了,就凑合着在这所破庙内睡下来,等明天早起再作打算。如此一来,供萧尚延望天打挂的空馀时间还是多得很的。

其实他自懂事以来便被困在平南国中,对朝堂上的是非实在是所知有限。不过在宝庆年间发生的那一则,他还是略有耳闻。那年夏天先帝爷刚死,本来眼看右祈是要绝嗣的了,偏生那时候祈善源的御嫔喜云却挺着大肚子蹦出来大闹一番,搞得太后想拥立的昭元王位子也坐不住了,全国上下的人就眼巴巴的守着那遗腹子到底是男是女。结果到了次年二月,那喜云的肚子竟争气地蹦出一个男娃来,昭元王眼看自己与帝位无缘,也就迳自撞南墙去了。剩下那祈太后也不知是气的还是闷的,没过数月,竟是在左祈的护军簇拥下赶去了琅琊别院养病。

不过那喜云也没得意多久,孩子生下来一个多月,她竟是因产後不调,一命呜呼去了。等到太后四月初回来收拾残局,朝政自然又是为之一新。说到跷蹊,那自然也是跷蹊的。先不理宫中风传那喜云死时七孔流血,怎样也不似是善终,便是太后那番「养病」,时机也是「养」得十分凑巧。加之那时期伺候这两位的宫人死的死,放的放,便更是让人心里猜疑。末了竟有人传说,太后出宫养病时,肚子也是鼓胀的。可太后不得先帝的宠,那也是人所皆知的事实。。。。。。

——机智宝如果是被养在深宫中的,那也就只有一个可能。

「是这样吗?」萧尚延偏头看向睡在身侧的机智宝,只见那浑圆背影乖乖巧巧的躺着,看起来睡得刹是香甜。萧尚延却是心乱如麻,宝庆年间的事,似是与他无关,却又是大大有关。他越想目光越是深沉,连带手脚也冰冷起来,心绪一动,那手竟是徐徐往机智宝的身上摸去。

他吞一口唾抹,手一贴上去,彷佛又回到好多年前的那个春天。只是和那时不同的是,机智宝还是暖的,贴在手下便烫得他掌心发热。

现在毕竟不是那时候。

萧尚延如此默想一会,都打算把手收回来了,黑暗中却有个声音轻轻嘎一声,似是嘲笑却又带点俏皮的巧劲:「王爷到底还有甚麽不放心的?」

「啊?」萧尚延不防对方如此问来,一只手僵在空中,也不知要不要收回来。

而机智宝闻声却是懒懒的爬起来,彷佛这刻躺的是他自家的大床,在月色下一派悠然自得:「王爷到底是担心小宝会死?还是怕小宝会害你死掉?」

机智宝说话总像道绕口令,非一即二,似乎除此以外便无别的路子好走。萧尚延心里不悦,却又不好在这时与对方反面,也就只好收回手放在腿上搓磨,硬把那燃起的温度给压下去:「本王只是想到些往事罢了。」

「哦?」机智宝一双眼睛瞪得极大,割在眼皮上的两道线压得深深的,越发透现出一分可爱来。「王爷把小宝当成是谁了?」

萧尚延正要开口说话,机智宝头一偏,却又迳自窃笑起来:「这麽说来,王爷其实是怕小宝会死吧?」

萧尚延也不知道那有甚麽好开心的,只是糊里糊涂地,不禁也沾上了一分高兴的神情来。机智宝一手伸来,也不管萧尚延情不情愿,胖乎乎的便把对方的手给挤在掌心里,一小口一小口的热气哄进去,就在萧尚延甩手要逃之前,那张圆脸便适时抬头来笑了:「王爷放心,小宝是绝不会死的。」

「像你这种祸害。。。。。。」只怕是老天爷也不愿意收,阎王见了也要掩鼻赶。萧尚延忍着这句话没说,心里却觉得逗趣,一时不禁会心微笑起来。

机智宝还是那模样,看着二人相握的手,又道:「只要王爷不杀小宝,小宝便不会死了。」

「啊。」萧尚延沉吟一声,也没答应甚麽。只是他的确不愿意看到谁再死在他面前,不论是谁,他一个都不想再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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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相误国 18

18

萧尚延本来打定主意,明天一早不论机智宝再如何胡闹,天一亮他便立马动身回营。只是他千想万想没想到的却是,最後拖了他後腿的竟然也是他自己。

「王爷,你真个没事了?」

「嗯。」萧尚延看着从他胳肢窝下钻出来的脑袋瓜,合唇亦只有气力哼一声,盯着前方的沙土便仇人似的踏了下去了。「不碍事。」

话说由城西到城东本来不过是十多里路,你说两个健健康康的人,哪里有走不完的道理?怪只怪萧尚延那条腿不争气,昨天本来还是动若脱兔的,比谁都灵敏矫健,谁知今天一起来,坏事了!左腿整个脚踝竟然像猪蹄子一样肿了起来。

机智宝抱着他褪下来的靴子发了一阵怔,也猜想他是扭到腿了,只是看着那片发紫的皮肉,却又不敢摸下去,一时也无从确认伤势如何。而萧尚延本人又是惯於吃苦的,这般坐了一会,大概以为这地方终究不是久留之地,未几竟是闷声不哼的,压下眉头便要起来。

他被当成王爷养大,素来专横惯了,这下要起来,谁又敢去拦他?机智宝赶紧替他穿回鞋,也不管萧尚延同意与否,一手便把对方的手臂给拉了过来,横在肩膀上便要充当人肉拐杖。刚起来时还好,才走了两步,萧尚延便觉痛得头皮发麻。只是他身份尊贵,也不愿意让机智宝笑话,於是板着脸便忍了下去,不一会便已走得汗流脥背。

机智宝与他皮贴皮,肉贴肉的走着,便是再怎愚笨,也不会不知道他走得艰辛。那对圆滚滚的眼珠子转了又转,几番溜到他脸上,一对上了眼却又猝然溜开。萧尚延心知此人机灵古怪,暗地也留了心眼,果然走到山脚处机智宝便停住下来,卸下了半靠在自己的萧尚延了。

「王爷。。。。。。」

那声叫来柔若无骨,只是萧尚延当下精神绷紧,听了却禁不住寒毛倒竖。机智宝让他坐到树旁的大石上,又从怀中掏出一块汗巾来往萧尚延脸上一擦,半蹲下来便道:「咱们这样走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让小宝先下山,再找救兵来如何?」

他本来还浑然不觉,等到那块汗巾擦过来,才知道自己已是汗如雨下。萧尚延看着机智宝,仍旧面无表情,心里却是似喜还悲。那双眼定定的射向对方,萧尚延却是觉得自己越发把机智宝看得通透。

机智宝却不怕他看,脸上还是一副认真神情,张嘴便问了:「如何?」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萧尚延也不怪别人自私,当下却不能答应一声出来,只管赌气挥挥袖,权充是答应了。机智宝得了信,立马便转身站了起来,飞也似的冲出去了。萧尚延见状一怔,握紧那块汗巾,摇摇头却是失笑而出。他与机智宝本来就说不上有甚麽交情,只是这麽在山间演了一出过後,他看来便似是被机智宝遗弃了般,一时间百般滋味,自难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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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厢萧尚延暂且被人弃在山上当尊土地菩萨,那边厢机智宝舍了累赘,也就便像风吹似的, 连脚步都顺心起来。他方才对萧尚延说的话,也是半真半假。找救兵自然是真的,至於救不救萧尚延,也是无关重要。

照他本来打算,本是要惹得天下谣言四起,灾变不穷,适时再把萧尚延当成是个消灾解解的菩萨给捧出来,与祈传那家伙一争长短。谁知这个佛爷生性憨直,不要说做甚麽石人符瑞了,便是动百姓的一根手指头也不情愿,看来也不是甚麽做大事的材料。机智宝左思右想,只觉得千错万错,还是探子回报不实的错,说甚麽萧尚延狼子野心?放屁!那榆木脑袋能冒出一根青苗来,也是可喜可贺了。

他越想越气,不觉踢着路边石子走路。如果这平南王不能用了,以後能指望谁呢?若是要找个棋子,自然是又笨又蠢,却又自以为聪明绝顶的好。是东王?还是镇国公呢?机智宝把心里的人选滤过一转,一时却找不到比萧尚延更笨的对象,不禁悔得肠子都青了,就恨自己投资失利,白白把年月给浪费掉。

不过机智宝说不要萧尚延,也只是想想而已。他素来任性惯了,偶然也有想不按章理出牌的时候,只是冷静下来,也是明白多年心血不可白费。当下也就加紧脚步,想要往城中走去,谁知才靠到城门边,他竟又出奇不意到见到今生难得想见之人。当下机智宝不觉吓得跳了起来,连忙找了个林木荫郁处躲进去了。

「周澄?」机智宝躲在一株巨木後,看着城门内人来人往,一个俊秀青年却在城门上与卫士谈笑风生,偶然指头一点把城下几个人点出来,便让士兵带了出去。瞧那架势,竟是要盘问甚麽似的。

「那家伙怎麽会在呢?难道是师傅派他来的?」机智宝在草丛里蹲下来,就任由长草掩了身影。他把指头半夹在齿间,默然想了一会,不觉会心微笑起来。「。。。。。。难不成是为了他那心肝宝贝?呵呵,这样也不怪他亲自出马,乘乱闹事本来就是这家伙擅长的。不过这也不怕,他与那老不死素来不合,想必也不会联手来对待我。他来了也好,正好让他们狗咬狗骨。」

机智宝想着想着,不知怎的,脑内却猝然冒出分别时萧尚延那张蠢脸。他不觉又笑了一下,张嘴便喃喃道:「。。。。。。平常明明凶得像头老虎似的,怎麽刚才却是那副狗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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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相误国 19

19

机智宝这数月来都跟木头王待在一起,心里早就腻歪了,如今出奇不意地看到个半生不熟的故人,自然又贪眼看多了几分。只见那周澄肩宽身薄、腿长腰窄,出落一副不食人间烟火样子,与往日在山中的模样并无大差别。那黄鼠狼一样的嘴角眉眼,仍然招人讨厌。

机智宝小时候没少吃过他的亏,由是如今仇人见面,也不敢小覻了他。如此又等了一会,只见周澄仍旧气定神閒的站在城门上指点江山,波澜不惊的调兵遣将,也就知道他必然身怀那家伙的密旨,一时也就打紧精神,要自己小心提防不要栽倒在周澄手上了。

林间草木稠密,时又近夏,机智宝满身汗气的蹲在其中,不一会脸上已被叮了几个大包。他心里晦气,从周澄身上又看不出个所以来,於是也就以不变应万变,起来便赶紧往来路走回去了。

他们本在清晨时分出发,如今一折一返,等走到回去,烈日已上中天了。萧尚延人待在山上,自然不知道他人已把自己当成狗一般的看待,见机智宝回来,脸上还有几分高兴神态。殊不知那皮相看在机智宝眼内,直似是小狗在向自己摇头摆尾一般,不禁又在心内暗自窃笑。

「王爷,小宝回来了。」机智宝方才回来时,已在山下茶寮歇息一番,吃饱喝足,自然神清气爽。

可怜萧尚延一直待在山野,饱受烈日煎熬,不说人已晒黑了几分,身上更没甚麽水气剩下来。所幸机智宝也没真把萧尚延当成是块不用吃喝的木头,随即便在腰间掏出个葫芦壶来,递向萧尚延便道:「给。」

萧尚延接过水壶,也没道一声谢,默默便喝了好大一口。那满脸受了苦楚的神情,倒让机智宝看了新鲜。及至他缓了过来,又用机智宝的汗巾擦了嘴巴,才又有气力板出那张木头脸来:「话你带到了吗?」

「王爷,小宝不才,其实。。。。。。」机智宝嬉皮笑脸的在他身边坐下来,又细细把周澄带兵堵人的事情跟萧尚延说去。在那番话中,自身与周澄的那点干戈当然是隐去了的,不过也够萧尚延听得胆战心惊了。

「那麽现在是回不了营的了。」萧尚延提起水壶来又喝一口,一张脸还是木木的,倒还带点王爷风范。

「王爷说的是,只怕他们是铁了心,要在外头做掉小宝了。」机智宝一劲儿挤眉弄眼的,话说起来倒是唯恐不乱似的。「其时在外头发个讣文,说病去没了的,小宝也就死得不明不白了!」

肃尚延也无心听他胡扯,垂下那葫芦壶儿,又思疑道:「莫非那狗皇帝是起了疑心?」

起甚麽疑心,本来就没信过咱。机智宝心里暗道。开口却还是一副宽勉模样:「也不见得就是。王爷,小宝不也说过,他们本就打算在路上借故灭口的,也不一定是起了疑的缘故。只怕是忌讳营中人多口杂,见咱们这回出了营,便想行个方便,早早除去麻烦而已。」

「嗯。。。。。。」萧尚延沉吟半响,未几也就硬下心肠了。「本王与副将早有密议,即便本王有何不测,他们亦会秘而不发。保存实力,直往南走,与云卿会师。昨天下午的事,只怕他们亦早已闻得风声,想必不日便会拔营。我们尽可先往怀州,到後再给他们发信。」

「如此甚好。我看昨天的事虽然闹得大,但瞧那架势,那狗皇帝也是命人暗中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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