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齐宇轩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张辽小声地与沈括议论了起来。
“谁知道，咱俩明明看着他进了王爷府，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回来的。”沈括也有些疑虑，单凭齐宇轩一个人应该很难赶上他们哥俩的速度回到京都才对。
“你说这一个人如果连生活方式都极端改变了，我看他不是受了大刺激就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张辽猜测着，因为齐宇轩和齐宇阳太过相像，他根本就没猜到这会是两个人。
“别胡说！一会儿让四少爷听去不知要怎么着急呢。”沈括打断了张辽的话，让张辽守在门外，自己则去吩咐下人准备了些吃的。
“喂！你们要让我在这呆多久？”齐宇阳坐在圆桌前，一只脚踩在另一把椅子上，将桌上的整条蒸鱼拿到桌边，让糖糕跳到桌子上。“糖糕，这个都给你。”
“齐公子？”沈括看来齐宇阳像是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且跟一只猫猞猁的对话，让沈括不由想到之前张辽的‘附体’之说。
“别叫我公子，你们之前可从来没这么称呼过住在这里的人不是么？”齐宇阳摸了摸糖糕背上的毛，拿起筷子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糖糕懒洋洋地将鱼一扫而光，用尾巴逗弄起了齐宇阳。
“啊欠~”齐宇阳被糖糕的尾巴弄得鼻子直痒，险些把嘴里的饭都吐出来。“行了行了，你就别杵在这了，看着人吃不下饭了都。”
沈括捏紧了拳头，以前的齐宇轩柔弱中带着高贵，可不会像现在这般市井刁蛮。
“看出什么端倪没有？”张辽双手抱肩，把大刀抱在怀里，冲着一肚子火气的沈括问道。
“端倪？这小子跟之前的差距实在太大了，我看咱们还是先去问问四少爷的想法吧。”沈括皱着眉，拉着张辽的胳膊肘。“你去跟四少爷说说这事儿，我守在这，省得这小子吃饱了跑了。”
“干嘛非让我去？！”张辽不愿意往枪口上撞，况且现在跟宋赢说什么估计他都听不进去。
“四少爷若是不信你可以让他来看，与之前这么明显的差别不可能不被发现。”沈括捅了两下张辽的后脊梁，见他还是不太愿意便一脚把他从月洞门踹了出去。“赶紧去！”
“哎呦~也不至于踹我吧，等我报仇。”张辽气愤愤地往宋赢的房间走去，站在门口却又迟迟不敢进去。
“张辽，我让你看着齐宇轩你跑这来作甚？”宋赢看见外面一个人影晃来晃去，便从屋里走了出来，坐在院子的石凳上问道。
“这个……恩……那个……”张辽一时根本组织不好语言，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妥当。
“别这个那个的，有什么话就说吧。”宋赢的表情缓和了下来，眼睛直视着张辽示意他说话。
“这齐宇轩一回来跟变了个人似的，有些怪，不仅不像以前那样文弱还一直跟那只猞猁对话，我们哥俩商量这事儿还得让四少爷定夺。”张辽的声音有些颤语速极快地把要说的都说了出来。
“定夺？定夺什么？不管他要干什么都随他，只要你俩看好了别让他从跨院出去，也别让任何人接近跨院就行了，知道了么？”宋赢的语气虽然严厉，但眼中却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第二天一早，齐宇阳从床上跳了起来，被人服侍洗漱完毕后，抱起糖糕就往外走。
“齐公子留步。”沈括挡住了齐宇阳的去路，嘴上虽然有礼，但挡在齐宇阳身前的大刀却不是那么友善。
“干嘛？”齐宇阳上下打量着沈括，抚摸着糖糕身上柔软的毛。
“少爷吩咐，不能让您出这跨院。”沈括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冲着一旁的张辽使了个眼色。张辽意会，站上前一步，两个人将月洞门挡了个严实。
“什么狗屁吩咐~啧！”齐宇阳使劲咂了下嘴，转身在院子里来回溜达。
“你也别费劲啦，这院子就只能走这门，你想翻墙也是不可能的，这墙头早就动了手脚，你可别伤着自己。”张辽冲着齐宇阳的背影说道，这跨院之前本事为了惩罚那些不懂规矩的下人设立的，早就做好了防止他们逃跑的准备，只是后来因为齐宇轩嫁入宋府这地方也就让了出来。
“啐！爷爷我要干嘛关你屁事！想把爷爷我关在这里，根本就是做梦！”齐宇阳憋得直骂街，别说今儿刚第二天，齐宇阳可是无法忍受这般无聊的日子，从前都是街头巷尾的跑，如今就只能呆在这大宅子里，对于齐宇阳来说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做梦？现在你不就被关在这里，而且之前你已经被关在这里十年之久了，难道你都忘了？”张辽听着齐宇阳那口气就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劲儿想要刺激他。
“十年？你倒给我说说这十年我都在这儿做什么了？过得如何？”齐宇阳就着张辽的话往下问，想多少了解一下齐宇轩在这里的情况。
“过得如何？要我说我们少爷也是对你不薄，给你好吃好喝让你住在这里，让你不出跨院半步也没什么不对。”张辽靠在月洞门上，不顾沈括的阻拦，执意要跟齐宇阳掰吃掰吃这事儿。
“不出跨院半步还说没什么不对？！”齐宇阳瞪圆了眼睛，忍不住想要踹张辽的冲动而浑身颤抖着。
“你也不想想，就你这面相，到哪儿不得任人玩弄？不让你出去当然是为了你好。”张辽倒是觉得宋赢的做法理所当然是为了齐宇轩。
“玩弄？留在这跨院难道就能逃过么？”齐宇阳想起了那天将自己抓起来的什么狗屁柴公子，一心认定这罪魁祸首就是宋赢。
“额……”张辽一时语顿。
沈括在一边思索着，接了话。“你……是谁？”沈括见齐宇阳一副什么都知道，又一知半解的样子，觉着奇怪又想印证这‘附体’之说。
“老子是你们祖宗！”齐宇阳胡说八道起来，说完了又后悔。“老子要是你们祖宗都他娘的觉着丢人！”
“你！”张辽瞬间拔刀，却被沈括拦了下来。
“别轻举妄动，伤了他少爷那边可是没办法交代。”沈括说着，挡在了张辽的身前。“你如果不愿显出你的真身也罢，只是这跨院绝对不能让你出去。”
“真身？！我呸！”齐宇阳冲着沈括就是一口吐沫，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把糖糕放到了地上。“怎么了这是？”宋赢的声音从月洞门外传了过来。
齐宇阳仔细观察着这个男人，很陌生了面孔。“你就是那个什么狗屁少爷？”
“休得无礼！”沈括对齐宇阳喝令道，赶忙给宋赢行礼。
“我看他去王爷府一趟倒还真是把病治好了。”宋赢的脸上掩饰不住的高兴，着实有点儿自虐倾向。
“病？”张辽嘴快，不解地问出了声。心想这四少爷脑袋里到底是进了什么，齐宇轩老实的时候他生气这会儿齐宇轩跟他叫板他到还乐在其中。
“我带他回来之前他一直都是这幅德行，不过这样才更让我觉得有意思。”宋赢倒是不避讳什么，直接回答了张辽的问题。
“之前？”这话到让齐宇阳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瞪圆了眼睛使劲看着宋赢，压根儿想不起来正是自己小时候曾经抢了宋赢的玉珠。“你倒是给我说说我之前是个什么德行？”
☆、大闹宋府
“之前？你照照镜子不就知道了？我倒还想要知道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呢？难道那小王爷给你吃了什么仙丹妙药？”宋赢一步步地靠近齐宇阳，一把抓起齐宇阳的下巴，细细地看着他的眉眼。
“仙丹妙药？呵~我看是该给你准备些仙丹妙药了。”齐宇阳执拗地别过自己的脸，反手就给了宋赢腹部一拳。
宋赢吃疼圈起了身子，捂着腹部缓缓抬头，脸上却没有半点生气的表情。
“你宋府这么多人手，派到衙县去看看不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么？”齐宇阳冲着宋赢身上又是一脚。
沈括赶忙上前扶起了宋赢，而张辽则将刀架在了齐宇阳的脖子上。
糖糕一看这架势已经将背弓了起来，呲着牙恶狠狠地看着张辽，还没等张辽反应过来，糖糕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在了张辽的脖子上，鲜血瞬间就流了下来。
“唔~”张辽捂着脖子上的伤口，要不是自己是背对着那猞猁，恐怕现在已经被咬开了大动脉了。
“嘿~你小子还挺能干嘛~”齐宇阳抢过张辽手里的刀，一伸手，让糖糕窜上了自己的肩膀。
“齐宇轩！”宋赢见张辽此时已经一脖子的血，染红了衣襟，不由心慌。
“你叫谁呢？齐宇轩？怪不得我娘会那么痛不欲生，看来早料到你们这些人会合起火来欺负我哥！”齐宇阳被宋赢这么一吼，顿时火气上升。“龟孙子，你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们！”
沈括见齐宇阳拿刀就砍，一个箭步便冲到了齐宇阳身前，刀刃相碰的声音刺耳地想起。这跨院这么大的动静也早就引来了众多下人的围观，整个宋府的看守团团将跨院围了起来。
齐宇阳见势不妙，环顾四周一边当下沈括的刀一边向后退去。
“你还是不要再反抗了，不如我们来谈谈条件。”原来他是齐宇轩的弟弟，原来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人，宋赢此刻的心里忍不住的激动。
“条件？你们这么一群人围着我还想要谈条件？”齐宇阳冷冷地看了宋赢一眼，招架沈括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沈括，你先停手。”宋赢对沈括命令道，生怕沈括上了齐宇阳。
听这话齐宇阳倒是乐了，没想到这个富少爷竟然这么傻。齐宇阳假意跟宋赢讲和，慢慢将拿刀的手放下。“要谈也可以，你先让他出去。”齐宇阳指了指沈括，把刀扔到了一边。
宋赢见齐宇阳连刀都扔了整个心也就放下了，对沈括说道：“你先出去吧。”
“这……”沈括不知道齐宇阳这小子心里搞的什么鬼，但肯定没安好心，对宋赢的命令有些犹豫不决。
“这什么这，你们就守在院外就行了。”宋赢板着脸，再次命令道。
“主子的话都不听，连条狗的当不好么？”齐宇阳坐到了一边的石凳上，洋洋自得地翘起了二郎腿。
“你！”沈括本来将‘附体’之说信以为真对齐宇阳还有些顾忌，但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以后，又怎么容得下这小子如此侮辱自己。
“好了好了，你跟这毛头小儿动什么气。”宋赢催促着，走到齐宇阳的近前，再不看沈括一眼。“这样可以了么？”
“可以！当然可以！”齐宇阳眯着眼睛，笑得一脸阳光。
宋赢看着齐宇阳突出的锁骨不由咽了一下口水，在扫过他偏白的皮肤，跟齐宇轩虽然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仔细看却还是有些区别。
两个人虽然都身材纤细无肉但齐宇轩却显得有些病态，而齐宇阳则是精瘦。比之来看，齐宇轩的肤色更接近雪白，齐宇阳则不是。齐宇轩总是散着的泼墨长发，到齐宇阳这里却都被束在了脑后。两个人最像的地方就莫过于眼睛，只是齐宇轩的眼睛里尽是忧伤。
“嘿！你不觉着一直盯着人看很不礼貌么，你们这些阔少爷难道连礼数都没学过？”齐宇阳不耐烦地抖着脚，对宋赢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宋赢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毫无防备地走到齐宇阳身前。
“这就对了！”齐宇阳一把掐住宋赢的咽喉，轻轻地在宋赢耳边吹了口气。“我的少爷，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可惜我可不是美人。”
“你！”宋赢的声音硬生生地被齐宇阳掐了回去，只吐出这一个字就已经有些呼吸困难了。
“我什么我？还要继续说么？你看看他们气得脸都绿了真是好笑。”齐宇阳大笑着掐着宋赢的脖子往月洞门外走去。“你们最好识相点儿，小心送了你们主子的小命。”
沈括带着手下都干轻举妄动，给齐宇阳让了条出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哎呀~”宋母见这跨院外围了这么多的人，赶忙跑过来询问，这一过来可倒好差点儿没吓得背过气去。“你你你……你要把我的儿子怎么样？”
“老太太，你最好别多话，我就是来替你管教管教你这个儿子。”齐宇阳虽然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恶棍的味道，但是也就只是吓吓宋母而已，不打老弱妇孺是自己的原则，不论贫富都不能破了规矩。
“沈括！你还站着作甚！还不快救救赢儿。”宋母说着已经潸然泪下，指着齐宇阳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是！”沈括领命，准备伺机而动。
“你最好老实点！”齐宇阳在宋赢耳边说道，浑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小心地走出包围圈子。
沈括已经跟周围的人使了眼色，就待齐宇阳松懈的一刻一举捉拿了贼人，就下四少爷。
“唔喔~你们这是干什么，想害死你们主子么？算了算了，既然你们这么想要他，给你们就是了。”齐宇阳说着将宋赢狠狠推向那些拿刀的下人，转身撒腿就跑，糖糕也机灵的很，从齐宇阳的肩膀上跳了下来减轻了他的负担。
“快抓住他！”沈括跳起一个空翻越过慌乱的众人，向齐宇阳追了过去。
宋赢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被突然灌入喉咙的空气呛得不停咳嗽，身边的人赶忙去搀扶。宋赢摆了摆手，说道：“咳~去！去把他追回来！”
“赢儿，你没事儿吧！”宋母一把抱住宋赢，又将宋赢退离自己仔细看着宋赢身上有没有受伤。
“娘，我没事儿，您先回去歇着吧！”宋赢笑着安慰宋母，命两旁的侍女将娘亲送回了房。“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追！”
“呦！四弟这儿怎么这么热闹。”宋涵其实早就在一旁看着，见齐宇阳跑了这才现身。
“你都看见了还问什么？！”宋赢早就知道宋涵为了看自己笑话肯定早就在这里了，现在明知故问不过是想寻自己开心罢了。
“这么诬陷二哥可怎么是好，先坐下顺顺气吧，那小子估计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溜出咱家。”宋涵看齐宇阳刚才跑的方向可是正房的位置，一个要逃跑的人可不会这么招摇走大门。
“你这是什么意思？”宋赢有些不明白，喝了一口下人端上来的水。
“那野小子可不会这么就算了，不知道一会儿会出什么乱子，我可不跟你这就待了，看热闹去了。”说罢，宋涵甩开衣袖往正房的方向走去。
“热闹？”宋赢双眉紧皱，暗叫不好，齐宇阳若是惊动了家父不知道要受些什么惩罚。“你们剩下的人跟这儿收拾一下。”宋赢这脚下带风，几步就追上了宋涵。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宋涵好笑地看了宋赢一眼，以宋赢的功夫还不至于受制于那野小子。
“什么故意的，你别胡说了，我当时毫无防备，被抓也是无可奈何。”宋赢瞪了宋涵一眼。
“被抓总还能反抗吧？”宋涵还不罢休，非要看宋赢那窘迫的模样。
“我认输行么？你可别把这事儿说出去。”宋赢一边跑一边做了个拜谢的姿势，两人一前一后跑到了正房前。还没等站稳脚，就被凭空飞来的瓦片砸到了脚边。
“来啊~怎么没你刚才那灵敏劲儿了。”齐宇阳在屋顶挑衅着左腿流血的沈括，见宋赢二人追来便揭起了砖拍了过去。
“我的小祖宗，你快别跟这闹了！”宋赢冲着房上的齐宇阳吼道，但声音不大，生怕惊动了宋泽。
“你还有脸命令老子！我不把你宋府闹得鸡飞狗跳我就不姓齐！”齐宇阳说着又揭起瓦片向宋赢砸了过去。
“还打算留一手？”宋涵轻巧地躲避着飞来的瓦砾，冲着宋赢挤了挤眼。
“什么留一手，沈括都闹不过他，我还留什么一手。”宋赢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