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公子by乔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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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公子by乔白-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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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四处垂下的帘帐中似乎隐藏了天下夫妻间裸裎的爱欲,不为任何人知晓。身下之人四肢无力,在他抽插之下只能慢慢蜷起,程净昼忽起了一阵温柔怜惜之意,低声说道:“我必会尽我一世之力,好好待你。” 

  昨晚一夜,也不知折腾了“她”几次,程净昼心中爱怜横溢。要取一个青楼女子为妻,必会受到父母强烈阻挠。但他却对自己的决定毫无怨悔。 

  他恢复几分神智,想起定是那盏茶中有古怪,但昏迷之前分明见到了赵公子,怎生会变成别人?他顿时万分清醒,瞪大眼睛,要看清眼前之人。此时天边鱼白初露,隐约可见床上这人宽肩窄腰,修长身躯,胸部平坦一片,分明便是个男子。 

  程净昼只觉得天地无色,欲哭无泪,颤手去摸那教主的身体确认。他不敢往下摸,但也摸得到那人胸腹肌坚韧,再也不必怀疑,这与他春宵一度的本来便是个男子,哪有什么美娇娘?他猛地缩回手,只觉得浑身瑟瑟发抖,一阵恶心反胃,竟然呕吐起来。 

  程净昼扶着床沿呕吐了片刻,酸水也涌了出来,吐得已无可吐之物,又觉得天地悠悠,自己却做了万般肮脏之事,再也无颜见人。忽然悲从中来,直欲放声大哭,强自忍住,眼泪却不由自主的落下,沾湿满脸。 

   

第二章 情空许 

  渐渐天已大明,晨光透过文窗白纸,照在这斗室之中,一切即将无所遁形。程净昼忽然有些惧意,想要起身离开,一时间腿脚发麻,站不起来。只听得有人说道:“你哭什么?”声音冷冷的,既无讥嘲,也无关怀,带着一点哑音,却也如醇酒的温厚。 

  程净昼吃了一惊,回头看见那人已经醒来,却仍是躺着不动,下身衣衫凌乱,依稀看见若隐若现的大腿深处,一片鲜血淋漓。簟席之上,早已是斑斑血痕。程净昼顿时呆住,抬眼看见那人神情淡淡,容色却是丹青名手难绘,程净昼虽自负薄有文才,竟不知如何形容这美貌,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那人说道:“扶我起来。”程净昼竟也不知抗拒,将他扶起。碰触之间,难免耳鬓厮磨。程净昼心中一动,扶起他后,便远远的站开去。只见那人缓缓整了衣衫,那动作极是艰难,仍是慢慢盘膝而坐,左掌掌心向上,右手却如拈花一般,姿态曼妙已极。 

  程净昼看见他打坐,不由十分好奇,眼睛瞟过那人容貌,已忍不住心旌荡漾,情难自已。只好朝下看,却见床上落着一块白玉,是昨日那老丈之物。 

  怎生竟到了他手中?难道他是赵公子的同谋么?莫非那老丈早已遇到毒手?程净昼重重疑惑,按捺不住,终于走近那人身前,抓起那玉,大声问道:“这玉你是从何而来?为何在你手中?” 

  那人猛地一咳,又强自忍住,嘴角已渗出一滴殷红,睁开眼睛,扫他一眼说道:“难道这天下,只有程家出得起三万两银子么?”语气虽有责问之意,却十分温和。 

  程净昼再不知好歹,也知道是阻碍了他运气练功,心中仍有些犹疑,也不敢开口问了。心里有些讪讪,但那人似乎也不动怒,合上眼继续练功。 

  程净昼百无聊赖,出了内室,外面客厅上空空荡荡,那斟茶的女子也不知在哪里了,心里惶惶然,只觉得昨夜温存,仿佛南柯一梦,还是噩梦而已。而那梦中女子的容貌,早已模糊不清,甚至渐渐变为那人清清冷冷的相貌。程净昼猛然一惊,再也不敢想下去。 

  推开舱门,远望烟波水色,浩浩渺渺,近旁两丈之外即是岸边,一例种着梅花,此时花落梅粉,枝露新芽,在他眼中也满是凋残凌乱的颓败之意,种种悲伤往事此刻忽然齐集心头,程净昼忍不住放声大哭。昨夜把那人当成女子,说出如此令人羞惭无地的话,还和一个男子做了那种事情,人生至此,更无羞耻恶心之事。 

  久立舟前,顿觉生而无趣,更无颜以对父母,程净昼望一望舟下碧波粼粼,心如死灰,再无生念,咬一咬牙,跃了下去。 

  河水冰冷彻骨,程净昼遍体生寒,只觉得有只手抓住了自己,他吃了一惊,正要挣扎,那只手已经紧紧抱住他的腰,向画舫游去。秦淮河波平浪静,画舫吃水甚深,那人一下便把他弄到船上。 

  程净昼已经灌了好几口河水,呛咳不住。救他上来的是画舫的舟子,大约三四十岁,十分瘦削。程净昼看见这人一直看着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你看我做什么?”那舟子说道:“我看你是不是还想跳下去。”程净昼脸上有点泛红,说道:“多谢大哥,我已经不想了。”那舟子点头说道:“那就好了,我答应了人,两天之内这船不能沉,不能走,人也不能多一个,少一个,要是你跑了,我可不好交代。” 

  程净昼生平最恨别人仗势欺人,一时怒气上涌,说道:“他给了你多少银子?”那舟子比了比手掌,说道:“五十两。”程净昼道:“我给你一百两,你让我跳行不行?”那舟子面露喜色,又有些怀疑:“你有一百两吗?”程净昼摸了摸身上,只有一些散碎银子,十两恐怕也凑不齐,讷讷说道:“要不我给你写张欠条,你到我家里来取……”那舟子哼了一声说道:“原来公子爷是消遣小的。” 

  忽听得一个低沉的声音道:“程公子好大雅兴,居然喜欢在秦淮河中沐浴。”程净昼闻言脸色一变,看见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子,站在自己跟前,虽看不见面貌,但长身玉立,身后水天烟波,也皆如映衬一般,分明便是那人,程净昼却是想起昨夜欢好一度,脸上通红,结结巴巴说道:“不、不关你的事……” 

  那人淡淡说道:“程公子,有要事相商,随我进来。”程净昼看见他转身便朝舱内走去,似乎认定他会跟来,又不由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那人走入舱内,独自在一张椅子上坐下,说道:“我姓屈,屈恬鸿。” 

  程净昼身上还是湿的,嗒嗒往下滴水,这人又不招呼他,他径自坐下,倒显得有些大摇大摆,只好站在一旁。这人换了一身衣裳,只是那么随随便便坐着,也让人不敢轻慢,不消说,定也是久居人上的人物。程净昼心里憋闷,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说道:“屈公子有何吩咐?” 

  “这几天你就留在这画舫中罢。”屈恬鸿似乎还当真老实不客气地吩咐起来。 

  程净昼皱眉,说道:“我家里还有父母亲人,恕我不能从命。”屈恬鸿道:“现在倒想起父母亲人来了,方才投水的时候怎么没想起?”这话若是别人说来,定会有嘲讽之意,让人大生反感,但从他口中说出,却是万分温柔,令人生不起气来。 

  程净昼一时语塞,屈恬鸿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为这点小事就寻死觅活,岂不让人齿冷?”程净昼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落水之后已有些后悔,但又不愿在此人面前承认,脸红了半天,才道:“你藏头露尾,又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屈恬鸿低低的声音笑起来:“世人总要看到别人的脸才算得上别人光明磊落,伪君子到处都是,能从脸上看出来么。也罢,不取下来,倒显得我作贼心虚了。”他摘下面具,放在一旁。此时日光如洒,薄如透明,那容貌虽然俊美,但略有些苍白没有血色,仿佛是经年戴着面具一般。 

  程净昼有些后悔让他取下面具,面对这样的容貌,就是说话都有些困难,低头道:“你既然习惯戴着,就戴着好了。”他只听得到自己微热的气息吐出,慢慢绵延成一股热流,倚着身边的椅子坐下,渐渐头晕目眩。 

  “入乡随俗,也不能一直戴着。”看见他似乎有些不妥,屈恬鸿起身,缓缓走上前道,“程公子可是身上不适么?”程净昼看见他渐行渐近,衣袂翩翩,风仪绝妙,只觉得仿佛要醉倒在这明和的日光里,忽然猛地清醒,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这绝妙的风姿在他眼里登时变为洪荒中的猛兽,狰狞之极。 

  程净昼惶然起身欲行,屈恬鸿拦住他问道:“程公子意欲何为?”程净昼此时浑身血液尽沸,再也不似平时自己,他心中骇然,也不多说,推开他便想夺门而出,只觉得肩膀一痛,登时半身酸麻。屈恬鸿款款说道:“天高地阔,程公子何必总要自寻死路?” 

  “屈公子……”程净昼浑然不觉痛楚,看着这人,几乎难以自持。不知如何,原先在他眼中淡漠疏离的屈恬鸿,竟是如此清雅难言,静秀端仪之态。程净昼怦然心动,又是一惊,忍不住闭上眼睛,不敢再看,那样貌却似已深深刻入心上。 

  程净昼心中不住叫道:“我定是疯了,我定是疯了……”那身影如梦魇一般挥之不去。他只觉得自己身上被点了几处穴道,登时不能动了,心里又是一惊:“难道是他发现了么?”忍不住睁开眼,却见屈恬鸿双目凝注在他身上,眉峰一聚,将他抱起,放到床上,转身朝门外行去。 

  程净昼心道屈恬鸿定是看出他猥亵之心,愤然不顾而去。他不由得心中羞惭,又有些害怕,屈恬鸿莫不是要将他留在这里,再也不回来?他虽没见过,但也在酒肆间听过江湖豪客的传闻,据传这些人往往快意恩仇,杀人不眨眼,这人既然会点穴的功夫,肯定是江湖中人,只怕他不会那么容易放过自己。程净昼再无畏惧,却有些莫名的黯然。 

  若不是如此相识,而是于山林之间偶然相遇的怡然心会,或是恰于灯影迷离里琴箫相和,更或是杨柳堤岸间,吟风弄月中忽然相逢一笑,必然也是倾心相对的知己之交,到如今,也只能默然而叹造化弄人。 

  程净昼正胡思乱想之时,开门声忽然响起,屈恬鸿徐徐走进,怀中却抱着一个包着长毛毯的人,那人青丝垂下,面施脂粉,赫然是个女子。屈恬鸿将那女子放在床上,解开他穴道,说道:“你身中奇毒,我也不能解,这两天情欲不能自纾时,便让她帮了你罢。” 

  屈恬鸿说完,慢慢朝门外走去。 

  程净昼忽道:“且慢!”屈恬鸿便站住,也不转身,说道:“程公子,有何指教?” 

  程净昼道:“我不要这个女子,你把她带回去罢。”屈恬鸿说道:“这毒十分厉害,若一时不当,会气血逆流,致人于死地。程公子不要任性的好。” 

  程净昼气急道:“我就是死了,也不会碰她一下!”此时他脸色通红,早已不能忍耐。屈恬鸿诧然回首,说道:“程公子不必担心,这是个风尘女子,我已付了她银两。”这秦淮河畔什么都不多,最多的就是风尘女子,他挑了最高大华美一间画舫里的女子,也不算辱没了程净昼。 

  程净昼大怒说道:“难道风尘女子就不是女子了么?我程净昼一世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屈恬鸿淡淡说道:“男人三妻四妾,本自寻常,程公子何必如此执拗?若你实在心存愧疚,便纳她为妾室如何?” 

  “什么三妻四妾,本自寻常,女子就不是人么?我一生决意与发妻恩爱白首,决不纳妾!”屈恬鸿淡淡说道:“原来程公子已经娶妻,妙极妙极,我即刻带你回去与发妻恩爱。”程净昼讷讷道:“我尚未娶妻。”屈恬鸿说道:“那有何妨?此女艳冠秦淮,日后你便娶她为妻,名士花魁,相得益彰,也是一时佳话。”他也不等程净昼回答,便走门出去,带上房门。 

  程净昼一时气为之结,那女子已经缠上身来,娇声说道:“程公子,多说无益,莫负大好春光——”程净昼吓得面色铁青,跌跌撞撞跳了开去,说道:“姑娘,男女授受不亲,授受不亲……”那花魁秀眉微蹙,道:“奴万金一夜,程公子难道是将时间要浪费在清谈之上?” 

  程净昼欲火如炽,却站得极远,心中终于下了决定,说道:“姑娘,你愿下嫁于我么?” 

  那花魁也是不俗的人物,风华正茂之际,如何肯嫁给一个酸腐书生为妻?听他说完,也不答话,直接裹上衣衫,说道:“程公子,小女子还要做别的生意,失陪了。”她语毕直接朝门外走去,那门似乎已闩上,推拉不动。她立时勃然大怒,捶门说道:“敢骗你姑奶奶给人家做老婆,姑奶奶不是好惹的,给我开门!” 

  那门捶了两下,呀的一声开了,屈恬鸿面无表情站在门外,那花魁哼了一声,也不说话,扬长而去。 

  程净昼看也不必看,便知白日天光之外那人是如何光彩夺目。他闭上眼睛,只觉得浑身炽热难当,身上衣衫被河水浸透后,现下被热气熏得宛如处在蒸笼里。程净昼摇摇晃晃走到桌前端起茶壶要倒一杯,但手上抖得厉害,水流竟然对不准偌大的杯口,浇得到处都是,却只满了半杯。 

  程净昼放下茶壶,那茶壶也放得不稳,侧身倾倒在桌上,登时茶水泼洒出来,顺着桌沿流下。他哆嗦了半晌,方去端起那杯子,好不容易移到身前,手上一颤,连杯子也落到地上,摔成碎片。 

  那澄澈如水的双目注视下,程净昼只觉得脸上几乎血液尽沸,再也抬不起头来。他原是想镇定心神,谁知道反而大大的丢了脸。要是那女子迟些一步,只怕他已经仿佛野兽一般扑上去,此时走了倒也好。他蹲下去要收拾地上的碎瓷,门外那人已经快步走进,拦住他道:“程公子何必如此?” 

  程净昼闻言不由得浑身微微一震,急急说道:“你出去,快些出去!”屈恬鸿看着他半晌,将地上碎瓷收拾干净,沉吟片刻,说道:“你若是愿意,我即刻为你去挑一个好女子。” 

  程净昼几乎快浑身发抖,眼泪从眼睛里流出来:“我不要什么好女子,你快给我出去!”他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女子轻蔑鄙薄的神态,也永远不会忘记这个男子近乎怜悯的样子。或许,他已经没有以后,就要死在这里了。 

  屈恬鸿缓缓说道:“程公子,只要有一个女子,就能解了你今日之苦,你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程净昼怒道:“不要你管,你给我出去!”要是他不出去,也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既然昨日之事能在稀里糊涂之下发生,今日也未必不会。 

  屈恬鸿沉吟道:“程净昼,你是在骗我的么?”程净昼一听,几乎气得说不出话来:“我骗你什么?我为何骗你?你要是不走,我走好了!”屈恬鸿慢慢说道:“这天下还没有人敢对我做出如此不敬之事。我原是要等你解了毒之后,再一剑杀了你的,让你死也死个痛快。世上的人我见多了,却未见如阁下之人,今日之事既感且佩,昨日种种,就当是揭过。” 

  程净昼心中情欲如炽,再也难以忍受,几乎也听不到他说什么,踉踉跄跄便要出门。屈恬鸿也不拦他,任他出去。 

  程净昼昏昏沉沉,也不知到底要去到哪里,只是飘飘忽忽地走着,那舟子得了屈恬鸿号令,放了一块长木板到岸上,让他下去。程净昼只走了两步,便从木板上滚下来,落入水中,喝了好几口水,所幸水浅,最多只是齐腰而已,但他也不愿意动,半漂半浮在水中,只觉得此生茫茫,不外如是。 

  忽然有人将他从水里捞起,走入舱内。他心中崩到极至的一根弦猛然断裂,霎时紧紧搂住那人的腰身,再也遏抑不住,泪水急遽涌出。那人挣扎着要甩开他,一时也是不能。 

  屈恬鸿才将程净昼抱到房中,程净昼的手便已不规矩起来。 

  屈恬鸿原先打坐时被程净昼打断,毒尚未完全逼出,反而走岔了真气,受了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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