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作者:旖草(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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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瑾作者:旖草(完结+番外)-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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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溟儿。”
  先看到我的竟然是楚长歌,他随意地倚在木椅上,手持一把折扇,轻轻在腿上拍打。
  “溟儿,还不快进来,站在那儿做什麽?”司徒庭宇边说,边指了指他身边的位置。
  我点点头,先走到师父跟前:“师父,徒儿来了。”
  师父捋了捋胡子:“坐吧。”
  我在司徒庭宇身边坐下,另一边是怀瑾,他看著我点点头,又淡淡一笑。
  我们的对面坐著金氏兄弟,而师父和楚长歌坐在主位上。
  琰哥又不在,想来,我已有许久没有见到琰哥了,也不知他都在忙些什麽。
  我回过神,就对上对面两道形色各异的眼神,刚刚来的时候,这屋里还是热热闹闹,欢声笑语,怎麽我一来了,就变得鸦雀无声了呢?
  我干咳两声,头侧向司徒庭宇:“你怎麽来了?”
  司徒庭宇看著我:“怎麽?我不能来吗?还不是你,这麽久都不下山,某些人,见不到你,就跑来烦我,那我也只好跑来烦你喽。”说完,他还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楚长歌。
  我和楚长歌都是一脸尴尬,我忙岔开话题:“师父,不知您找徒儿有何事?”
  师父又捋了捋长长的胡子:“没什麽,来了些朋友,你都认识,就过来一起聊聊吧。”
  我应了一声“哦”,又不知该说些什麽了。
  无奈地瞥了眼身旁的怀瑾,他询问地看著我,我摇了摇头,又把脸转了回去。不一会儿,手臂被轻轻拍了两下,我侧头,怀瑾递了杯茶给我。
  我小心地接过茶杯,说了声“谢谢”,白瓷杯,青花纹样,素净淡雅,就像怀瑾一样。
  
  “不知尉迟公子可有听闻八月初八的太子封礼大典?”说话的是金玉书,话说得是礼貌得体,可在提到那个什麽大典的时候,两眼却闪出一道精光。
  八月初八?我瞥了一眼楚长歌,他也看著我,神情自若,心中有些奇怪,这朝廷中的事,什麽时候江湖中人也凑上热闹了?
  我又看了看其他人,包括怀瑾在内,大家都是一副了然的表情,难道……就只有我不知道吗?
  我向著金玉书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
  金玉书瞥了一眼司徒庭宇:“不要紧,八月初八,大皇子行过成年冠礼之後,即是被封为太子,想必届时定是一番盛世景象。尉迟公子若有兴趣,可以请司徒公子帮忙引荐。”
  我听完,只觉得好笑,这金玉书管事也管得太宽了些吧?且不说我对那什麽太子封礼没什麽兴趣,就算是想去,这样的事,也不归他来烦心呀。
  我摆摆手:“二庄主费心了,在下那日已与他人有约在先,想必是去不了了。”
  我话音一落,除却怀瑾和楚长歌,其他人都是一脸惊诧地看著我。
  司徒庭宇凑到我耳边:“你不想去?”
  我点头:“嗯,怎麽了?”
  “真不去?”
  我一脸认真:“嗯。”
  司徒庭宇奇怪地盯著我看了看,猛地叹了口气:“唉,那就算了。本来还想著带你进宫转转。”
  “以後还会有机会的吧。”我笑笑,托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这话本只是一句笑谈,我却从不知,自己的话竟会是这样的准。




怀瑾(27)

  无意义而又乏味的对话一直进行到日落西山,师父只是坐在一旁听我们说,偶尔捋捋胡子,唯一的一句话就是“时候不早了,在下就不多留各位了。”
  终於结束了,我长吁一口气,真是累死了,和金家兄弟聊天,简直算是人生中最痛苦的事,这两兄弟都是心怀鬼胎,不是提些让人摸不著头脑的问题,就是说些让人不知该如何接下去的话,还得处处提防著他们话中有话,累啊。
  推出临烟阁,我捶捶肩,和怀瑾一同走去饭堂。
  才走出不远,就看见楚长歌站在小径旁,似在等人。
  我侧头看了看怀瑾,他冲我点点头,示意我过去。我叹口气,走向楚长歌一边。
  不知为何,每次这两人碰面,气氛都有些奇怪,而我夹在中间,很是尴尬。
  走近一些之後,我开口问道:“在等我吗?”
  楚长歌点头,微微笑了笑:“溟儿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我有些奇怪地看著他:“我当然记得啊。”我怎麽感觉他的笑意里,有那麽些……得意?
  “记得就好。”楚长歌拿著折扇在手里拍了拍,风度翩翩,那折扇跟原先那把极像,却又有些不同。
  我望著那扇子:“你之前给我的那把折扇……”
  话未说完,我被突然搭在肩头的手掌吓了一跳,楚长歌的手修长而结实,骨节分明,暖暖的压在肩上,我有些迟疑地抬头望著他。
  楚长歌嘴角一勾,几分疏狂魅惑,手指轻轻又施了几分力:“我那折扇可是比庭宇的玉牌先送出去,他的玉牌你都收下了,莫非不愿留下我送你的折扇?”
  我一惊,只觉得肩头有些发烫,摇摇头:“那我就收下了。谢谢。”
  “哈哈,”楚长歌收回了压在我肩上的手,又摇了摇他的折扇,“溟儿跟我不必如此客气。”
  楚长歌望著我,收了扇:“那就八月初八再见,去水云涧找我便可。”
  我点点头:“好。”
  送走了楚长歌,我回过身,怀瑾还站在原处等我,见我看过来,就冲我点了点头。
  两人又是并肩走著,沈默不语,怀瑾神色无异,我却觉得有些压抑。我虽不愿惹怀瑾不开心,但也隐隐有些希望他会有所反应,只是……他并没有生气,也没有不开心,只是和平日大多时候一样,柔和,却没有什麽表情。
  去了饭堂,却没有什麽胃口,随便吃了几口,就再没什麽食欲了。
  
  晚上在房里静静坐了很久,依然没什麽睡意,我披了件轻纱,推开房门。夏夜的晚风微微拂过脸颊,凉爽却带著些潮气,在院中随意走了几步,淡银色的月光洒在地面上,覆上一层浅浅的光辉,墨绿色的叶子,泛著微光,在风中摇曳。
  怀瑾的房间,透出淡淡的,昏黄的光线,我思索了片刻,还是慢慢靠近。
  窗扇微敞,柔和的光在窗外画出一道朦胧的直线,延伸……延伸……直至弱弱地消失在黑夜的阴影中。
  我透过窗望去,怀瑾坐在床沿上,温柔而认真地注视著手中的东西。此刻的怀瑾,比任何时候都要亲近,柔和。我仔细望过去,……然後一愣,怀瑾手中拿的,竟是我当初送他的那只琼花吊坠,虽算得上是别致精美,却终究不是什麽名贵的东西,他……竟然一直带著。
  心中微微一颤,再一抬头时,却看见怀瑾正望著我这边,慌忙之中,手足无措,竟会傻傻地就地蹲下,躲在窗沿之下,以为这样……他便看不见我了。
  双手颤抖著捂在心头,微微向下,然後紧紧地拽在手中,那是……怀瑾送我的锦囊,当初也不知为何就带著了身上,在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後,自然也就不愿放在别处了。
  不知就这样过去了多久,心还是砰砰地跳得厉害,直到一双银白的靴出现在眼前,原本垂著的头便埋得更深了。
  两人就这样静静呆著,许久,然後怀瑾微微蹲下,轻轻将我的下巴托起,我望著他,一双明眸如炬如水,透著无尽的温柔,似有千言万语。
  我感觉到脸上渐渐升起的温度,烫烫的,让我想要躲开。
  怀瑾轻轻按著我,一手拉起我的手,微微握了握,然後摊开。他看了看我,然後抬起另一只手,柔柔痒痒的感觉在手心散开。
  我呆呆地望著怀瑾在我手心写字的手指,太过震惊,直到他写完了,回望著我,我还是傻傻地没有反应。
  或许很久,又或者很快,我却是更加地吃惊,完完全全愣在原处,无法动弹。
  眼前的人……是怀瑾,十七年来,这是他第一次想对我说些什麽,也是他第一次写了字给我,而他写的……竟是……“喜欢”……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该做出什麽反应,或者说,我现在根本无法反应什麽,甚至连惊讶或者不好意思的表情,都忘了做。
  可是怀瑾却点了点头,他是想说……我没有看错吗?
  喜欢……从自己隐隐察觉对怀瑾的心思之後,就一直期望,却又不停告诫自己不该奢望的。
  喜欢……虽然没有听他亲口说出,却是实实在在由他写出来的,他想表达的,他又点头确认了的。
  我有些疑惑而不安地看著他,坚定而认真的目光,他不是在说笑的,那……
  “唔……”还未理清自己的头绪,就被他吻住,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热烈而又温柔的吻,辗转缠绵。




怀瑾(28)

  八月初八,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我却觉得不安起来。
  那日之後,怀瑾和我,其实跟从前并无什麽不一样,只是每每想起那夜的情形,心都会砰砰直跳,即使到现在,我也还是不太确定,就像是梦一样,太过美好,反而显得虚幻了。
  怀瑾还似从前那般清淡儒雅,只是偶尔会拉著我的手,缓缓地书写,婆娑。不过几个字而已,却总令人面红心跳。明明看上去那麽委婉淡然,写出来的东西却是如此大胆而直白的。
  有时候会觉得,这人真的是怀瑾吗?可是每每感受到他专注的目光,就再生不了那麽些多余的心思了。
  怀瑾,他一直都是怀瑾,无论是那个淡漠疏离的他,还是现在这个对我温和宽容的他。他看似清泉一般平缓柔和,却总令人在无意识之间就堕入其中,如泥沼一般,若漩涡一样,陷入了,就会不知不觉地越陷越深,等意识到的时候,却再无法轻易抽离。
  这十多天的光阴,可以说是我和怀瑾这十七年来最美好的时刻,没有太多甜言蜜语,没有太多的你侬我侬,只是在一起,静静的,便已足矣。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我的心情反而变得复杂起来。
  怀瑾,还有楚长歌,这两人都算得上是人中龙凤,彼此各有所长,却不知为何,他们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都有些微妙,两人面上都是以礼相待,可暗中虽不至於敌对,却又似在相互较量。
  一个,是我心中所系之人,另一个,是新结识的友人。
  而我,就算是左右为难。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强者的本能?棋逢对手,所以才更加严阵以待,不肯有丝毫的松懈。
  
  在怀瑾房门前徘徊了许久,正在犹豫著敲门的时候,却看见长无师兄急急忙忙地走过来:“溟师弟,你还在这里做什麽?怀公子已经在庄前等你了。”
  “啊?”弄了半天,原来竟是我想得太多,唉,什麽时候自己也变得这麽婆婆妈妈,不干不脆的了?
  赶到山庄前门,果然看见怀瑾站在一辆马车前面,见我过来,他淡淡一笑,轻轻拉上我的手,然後上车。
  还记得第一次见著怀瑾的笑,看得我几乎呆滞,之後的每一次,都会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温暖,如沐春风。
  可是如今,他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我却每每都会想要钻进洞里。他的笑,太过直接,太过温柔,虽然只是淡淡的,浅浅的,却总让我沈醉其中,欲罢不能,我怕,怕自己会变得贪婪,怕自己会贪恋他的笑容,他的温柔,他的包容……那,若有一日,再见不著他的笑,我……又该如何?
  
  下了马车,又上马车。前一辆,我们从弄影山庄到了水云涧,而後一辆,我却不知他是驶向何处。
  大约一刻之前,我们到了水云涧,我拿著楚长歌相赠的那把折扇,刚一进门,就有一身著锦衣华服的老者上前,说是受了楚长歌的嘱托,送我们去另一处地方,可他却并不告知去处。
  掀起车帘,大街小巷皆是张灯结彩,男女老少,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我才猛然记起,今日,便是太子封礼吧,怪不得如此热闹喜庆。
  我们尉迟城,距离洛淮不远不近,却算是个独特的城池,自管自理,颇有些天高皇帝远的意味,所以对於朝廷里的那些事,确是很少听闻。
  不过这其中也有几个例外,比如──楚天啸。
  颛瑀国姓为楚,大皇子楚天啸从出生之日起,就一直是个传奇一般的人物。
  三岁会吟诗,五岁能写赋,七岁时便棋艺超群,十岁初涉朝政便为颛瑀化解一道道难题,十三岁时,武艺精湛,禁卫军中无人能敌……
  颛瑀先祖立下的规矩,只有皇子成年之後才可立为太子,这原是为了更好地考察未来太子的品德才能,但大皇子品貌不凡、文韬武略、足智多谋,又德才兼备,圣上本欲早些立他为太子的,可他却不愿因自己而破了老祖宗的规矩,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
  拖了这麽久,也算是众望所归了,光是看看街上人群脸上的喜悦之色,就能够知晓这位皇子究竟是那麽地深得人心了。
  错过了这样的盛典,倒的确有些可惜,尤其家中的五哥六哥对大皇子极为欣赏,如此一来,回去之後怕是少了许多谈资。
  
  行了约有半个时辰,路却是越来越偏,人烟稀少,相对於刚才人声鼎沸的繁华景象,倒显出几分清冷。
  我看向车窗外,缓缓移动的风景显得有些荒凉,这里倒像是在郊外,再看看身旁的怀瑾,他也警惕地打量著车外,我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这楚长歌究竟是要把我们引至何处啊?
  又行了一会儿,眼前渐渐印出些红红的影子,靠近些之後,才发现原来是高耸的红色围墙,那位老者停下马车,和门口的守卫交谈了几句,又驾著车向里前行。
  宏伟而气派的楼台轩阁,锦绣繁华的亭榭院落,如此壮美秀丽的景致,除了弄影山庄,普天之下也只有……
  我心中一震,侧头看向怀瑾,莫非这里是……皇宫?
  怀瑾掀起另一侧帘布,打量了一下四周,颦著眉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这里……竟真的是……皇宫。
  我一惊,那楚长歌……他究竟是什麽人?




怀瑾(29)

  琉璃瓦,珐琅砖,红墙金顶,画栋雕梁。
  马车最後停在一处宫殿之前,不同於其他宫殿的雄伟壮观、肃穆庄严,这里倒像是南方小城的秀美精致,山水如画,在这皇宫中,俨然如一位正立於沙场名将中间,翩翩起舞的婀娜少女。
  在洛淮待了多日,见惯了北方的粗犷豪放,这样的俊美秀丽让我想起了尉迟城的夏景,青翠油绿的树叶,!紫嫣红的繁花,少年们的嬉戏欢歌,河边浣纱的女眷,树荫下乘凉的老者……
  莫名地勾起了思乡之情,有些感伤,也有些亲切,一时竟忘了方才的种种担忧疑虑。
  蔚铭宫。
  抬头所见,墨色的匾额上挥了几笔金粉,如行云流水一般,之前见过两次,我自然知道这是谁的字,楚长歌……莫非你真是皇族中人?
  
  “尉迟公子,怀公子,请。”我一回头,是刚才驾车的那位老者。
  我微微点头,和怀瑾并肩跟在老者的身後。
  进了这蔚铭宫,入眼即是一片繁花似锦,顺著鹅卵石铺成的小径,穿过亭榭院落,老者引著我们进了蔚铭殿。
  殿内有几名侍女候著,见到我们之後,微微福身,然後一名身著紫衣的侍女上前道:“公子,这边请。”
  我们跟著那名侍女,穿过一条迂回的长廊,长廊两侧皆是园林,假山、盆景,花草树木,一座小拱桥,横卧於池潭之上,池中种了荷花,繁绿的盘叶,绚烂的花姿,清水芙蓉,宛若水中仙子,沾染了碧水甘露,粉嫩,翠绿,晶莹……
  池水旁,一树枝繁叶茂,树下青石桌凳,几抹青草润土。
  那树,只一眼,我也不会认错,那是琼花树,只可惜,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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