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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平缓得像是在说著比天气更普通的事,没有起伏,甚至听不出一丝情绪,却比他对我说过的任何一句话都要沈重地压在我的心上。
他的心究竟有多痛?才会痛得麻木到现在这样的无动於衷?
“瑾,”我心疼地伸手覆上他的脸颊,“对不起……”
手被怀瑾轻轻握住,在细滑的肌肤上慢慢摩挲:“溟儿,这一生,我最不希望从你口中听到就是这三个字,不要道歉,这不是你的错。能够拥有你,已经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了,所以不要说‘对不起’,那会让我感觉……你像是要离开我了一样……”
怀瑾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而我的心里却堵得发慌,说著那样的话,就像是知道了什麽一样,令我莫名的心虚。
心中的酸涩在无限地蔓延,我最终,还是要令你失望了,对不起……这句话不得不说,因为我是真的……要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
怀瑾(110)
醒来的时候,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在马车上,我不由地一惊,慌忙地撑起身来,一个不稳,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身後传来熟悉的声音:“醒了?”
缓了一口气,我转过头,望著怀瑾:“这是去哪儿?”
怀瑾帮我理了理衣裳,轻轻一笑:“带你出去走走啊,在屋子里待了三天,难得没听你抱怨,换作以前,早嚷嚷著要出去了。”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总觉得之前的自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太过随性,虽然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可是无论是怀瑾,还是司徒庭宇或是楚长歌,都显得比我稳重儒雅得多。
马车不缓不急地行进,宽敞而封闭的空间,怀瑾的气息时时萦绕在身边,不知不觉令我想起来之前的旅途,心情难道的轻松惬意。
只是,难道的好心情很快就轻松不起来了。在睡梦中被搬上了马车,自己一点知觉都没有,更不要提什麽准备了,换做平时是没什麽,可是现在……装著药丸的锦盒还在怀瑾房里。
马车已经走了很远了,要是发作了,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去,如果不吃药……会有什麽後果,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那样不就会被怀瑾发现了吗?到时我要怎麽解释?
心中有些慌乱,我忐忑地望著怀瑾:“瑾……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怀瑾回过头,淡淡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哑然,怀瑾竟然也卖起了关子,可是我现在该怎麽办?心里越发地著急,却又不能让怀瑾瞧出什麽端倪,只得老老实实地坐著,心不在焉地撩起窗幔,看著外面的街景。
怀瑾好笑地拍拍我:“瞧见了什麽?怎麽是露出这样的表情?还是坐烦了?就快到了,再忍一下吧。”
我点点头,果然没一会儿,马车就停了下来,车帘被轻轻掀起,低沈粗狂的嗓音缓缓传来:“楼主,到了。”
我愣了一下,怎麽也没有想到,驾车的人竟然会是琼决。
“还愣著干什麽?走吧。”怀瑾笑著拉起我的手,掀开帘子下了车,然後他对著琼决微微颔首,“决叔,辛苦了,您先回去吧。”
琼决点点头,庄重地抱了抱拳,跳上马车,挥鞭而去。
我顿时觉得脑子里有些糊涂,实在弄不懂他们的关系。琼决称怀瑾为“楼主”,狂也说过,琼玉楼真正的楼主是怀瑾,可是怀瑾又尊称琼决为“决叔”,对他也十分敬重,他们之间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啊?
可是更让我不解地是,刚刚在下车的一瞬间,甚至连怀瑾都没有注意到,琼决塞了一样东西在我手里,害得我现在不知如何是好,当著怀瑾的面,我是没有那个自信,可以像琼决一样不被发现。
可是,他究竟塞了什麽给我?
手被怀瑾牵在手里,带著我向前走去,我忐忑不安地将另一手稍稍背在身後,微微试了试手中的东西。
圆圆的,光滑的,可又不是宝石的那种光滑,不太硬,也不是很软,不大不小,怎麽那麽像……药丸?
“怎麽了?”怀瑾侧过头来看著我,关切地问著。
我摇摇头:“没什麽,这是哪里啊?”走到现在,我还是认不出这究竟是什麽地方,洛淮虽然大,可是也几乎都被我逛遍了,可我似乎没有来过这麽个地方啊。
怀瑾笑笑,并不回答,只是继续领著我往前走。
而我不由地在心里大大地喘了一口气,好险,可是又有些疑惑,琼决为什麽会把药丸给我?这个药……是原本锦盒里的?还是……?
我记得他说过,这个药的味道,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知道“梦浮生”,还知道这个药,为什麽?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我要怎麽把它吃下去呢?当著怀瑾的面,是肯定不行的,不仅自己没法解释,还会把琼决牵扯进来,可是……我要怎麽支开怀瑾呢?
怀瑾(111)
当我们停下脚步的时候,我真的已经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心里的感受了,只是莫名地鼻子酸酸的,眼中也有些湿润,而心中是暖暖的,满溢著幸福。
我和怀瑾的仙境,只属於我们两人的世外桃源,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来到这里,而怀瑾也还没有忘记。
我侧过头望著怀瑾,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才好,感动已经不足以表达,全身都有些颤抖,只是这次,是因为喜悦。
怀瑾轻轻地抚了抚我的眼角:“别哭,你不是很喜欢这里吗?”
我点点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瑾,谢谢你……”谢谢,最後一次,还留给我这麽美好的回忆。
怀瑾的唇角淡淡勾起,眼中是明媚的温柔,手指轻轻抬起我的脸,吻了吻我的嘴唇:“只要你喜欢就好……”
喜欢……
我当然喜欢……
青山,绿树,碧水,蓝天,白云……
无边无垠的原野,随风轻摆的柳枝,浅围的药田花圃,混合的,时淡时浓的清香,微微苦涩,微微甜腻。
潺潺的细流涓涓流淌,鱼儿欢跃,顺流而下,悠长,悠长,渐渐隐於天际。
水天相接的地方,淡淡的影子朦胧的散开,似水墨挥洒的山峦,绵延起伏,近实远虚,最远处的山脉已经清淡地似天边的云,徐徐飘浮。
山水晕染的彼方,是一片无尽的墨绿,随著风动,似汪洋一般漫起层层叠叠的波澜。
不大的茅舍静静立在溪边,似一抹淡彩的黄,混著摇曳的柳条,交融缠绕,点缀的亮色。
再也没有比这里更美的风景,恬静,朴实,却是最贴近自然的,清香,芬芳,水声,风声,摇曳,拂动,美轮美奂,仙境一般,悠闲自在的,没有烦扰,没有是非,悠然自得的闲适,令人神往。
怀瑾牵著我的手,两人悠闲地漫步,身处於恬谧的原野之中,莫名地舒展,忘却了疲惫,忘却了担忧,只想这样静静地享受著两个人独处的时光,神仙眷侣一般的生活。
溪水之旁,炊烟嫋嫋,徐徐升腾的白烟,冉冉地消散在风中,化作云朵,懒洋洋,软绵绵地飘浮在朗朗的晴空之中。
鲜嫩焦脆的烤鱼依旧像记忆中的那般美味,虽然我已经尝不出它究竟是什麽味道,可是口中那嫩嫩滑滑的触感,莫名地令人怀念。
趁著怀瑾捕鱼的时候,悄悄地吞下了药丸,心中平平静静,至少今日,让我再享受一次这样的悠闲与幸福,最後一次,然後再无遗憾。
怀瑾打趣地问我要不要一起捕鱼,我笑著摇摇头,并不是怕出丑,那样的狼狈,现在想来,也是一种幸福与惬意,只是那样的精力,我再也没有了。
两人并肩坐在火堆之前,炎热的天气,腾腾的火焰,却并不觉得烦躁,火花的跳动,“劈里啪啦”的声响,如生命一般雀跃,令人羡慕,而又舒畅。
额上浅浅渗出的汗,黏黏的,浸湿了发丝,细碎的发轻贴在脸上,有些黏腻,我却觉得异常的温暖。
怀瑾宠溺柔和的目光,流露出深深的情意,一如这十多年来的温柔与专注。
如果我早一些发觉,我们……是不是会有更多的时光,更多的回忆,更多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
然而,时光不能逆流,如果也只是如果。
不过,现在的我也已经足够幸运,被自己深爱的人深深疼爱著,一瞬一息都是甜蜜美好的回忆,这样被深深爱著,需要著的感觉,令自己意识到自己还活著的事实,还有什麽不满足的呢?至少现在还活著,至少还可以和怀瑾一起享受这份惬意,至少,这会成为他记忆中的美好……
怀瑾(112)
正午的豔阳高照,金灿的光芒晕染了半片天空,蔚蓝的天空中缓缓飘浮著层层净白的云朵,身旁是怀瑾的淡淡惬意慵懒,悠然得令人忘却了纷纷扰扰。
我舒适地枕在怀瑾腿上,微微松散的衣襟,温热的风卷著点点水汽拂过肌肤,缓缓轻柔的抚摸一丝一丝地滑过发梢,微凉的手指带著淡淡的清爽,我不由地轻轻蹭了蹭,静静地享受著这份难得的闲适,仿佛身体都变得软软绵绵的,似朵朵云彩,轻飘飘的,又懒洋洋的。
倏地,天空中窜起一道彩光,蓝紫的烟云在碧空中长长地划过一抹淡痕,继而缓缓飘散。
怀瑾覆在我发丝上的手略微停顿了一下,浅浅沈沈的叹息随风消散:“溟儿……”
“回去吧。”我轻轻仰起头,甜甜的笑意映在怀瑾墨色的眸中,虽然心中是说不尽的失落与不舍。
同样的路,来时心不在焉,去时眷恋流连。
越是美好的时光,越是短暂,只得留作回忆,慢慢填满一个人时的孤寂。
同样的马车,停在同样的路口,不变的黑纱,黑色的斗篷掩去了旭日的温度,仿佛隔绝了所有,莫名的冷寂,莫名的悲哀。
怀瑾驾著一匹快马,长鞭挥扬,轻纱飘逸,飒爽英姿渐渐化为浮点,消失不见。
满满的心瞬时空空荡荡,空落落地缺了什麽,却又隐隐觉得再也寻不回什麽。
四周变作白茫茫的一片,除了我,什麽都没有,没有人烟,没有花鸟,没有白墙黑瓦,甚至连一丝声音都听不见,像是堕入了虚无的世界,无边无际,无比漫长,看不到尽头,寻不著边际,甚至分不出是近是远,是实是虚,自己……究竟是在哪里?
“上车吧。”没有起伏的音调,似墨黑的颜色,什麽都分辨不出。
我缓缓点头,看著撩起的车帘,幽暗的透著点点光亮的车厢,眼中仿佛看见了怀瑾温柔的浅笑,宠溺的抚摸著我的发,动作无比轻柔,在略微颠簸的软榻上小心地护著沈睡中的我,令人不知不觉地沈醉,陷入淡淡朦胧的梦幻之中,无法自拔。
“上车吧。”没有抱怨,没有烦躁,也没有一丝不耐烦的意味,只是简简单单地陈述著。
我点了点头,轻扶著车沿,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倏地,身体被轻轻举起,稳稳地放进车厢内,车帘缓缓垂落,我甚至来不及说一声“谢谢”,就被隔绝在一个寂然空洞的昏暗中。
静静靠在怀瑾特意准备的软枕上,心情慢慢地沈淀,两个人时那种暧昧温暖的气氛,现在竟连一丝踪迹都寻不到。缓缓行进的车轮马蹄,细微的声响嗡嗡、嗡嗡一般的在耳畔不停地回荡著,越发想念身旁淡淡的温度,温柔的怀抱,轻声的细语,我的怀瑾……
漫漫的归程,我想了很多,轻轻瞥了一眼微微晃动的车帘,琼决,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
明明看上去那麽冷漠深沈,仿佛所有人所有事都被挡在了黑袍之外,迷一般的,明明存在,却感觉他又是游离於尘世之外的,似一个冷眼的旁观者,只是默默地注视著这一切。
可是为什麽……他会将药给我?又是为什麽……他会有那样的药?现在我已经知道,那粒药丸并不是锦盒中的那种,虽然相似,可是慢慢化开,渗透之後的感觉却全然不同。
莫名的,有些惘伤,那时虽然看不见他的神情,却感觉像是被浓浓的悲伤淹没。
会是谁呢?那个令他如此心痛哀伤的人……
还有谁……中了这无药可解的“梦浮生”?
只是无论是谁,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吧?不过那人该是幸福的吧,久久,久久之後,还能深深地烙在另一个人的灵魂之中,永远地铭记。
那麽我呢?又有多少人……还会记得曾经我也存在过?
心,隐隐的酸痛,我希望可以永久地活著怀瑾的记忆中,却又希望被他忘却,不想让他像琼决一样,长久活著痛苦和追忆之中。
“什麽时候离开?”
突兀的话语令我愣了下神,深沈的嗓音隔著帘幔缓缓传来,令人觉得异常地遥远。
我轻嘲一声,明明是没有起伏,不带情绪的话语,竟然会觉得那像是关怀一样,一种久违的,恍惚的温暖。
没有得到回应,马车似不满一样,倏地停了下来,车帘被一手掀起,身旁的软榻微微一陷,高大的黑影莫名地令人感觉压抑。
心中有些疑惑,而又不安,这个人身上有熟悉的感觉,却又像是一个黑洞,令人却步。
一片漆黑之中只能看见一双眼,犀利而沧桑,太过复杂而纯粹的情绪缓缓浮现,又渐渐归於平静。
我只是静静地看著,不明白,却不会觉得不安,粗糙的手掌轻覆在头上,莫名安心而温暖的感觉令人有种回归童年的错觉,不知不觉忆起了尉迟城的欢笑,怀瑾,五叔,大哥,琰哥……每一个的回忆都令人怀念。
只是,我终归还是要令他们伤心了,温暖包容的家,我再也没有机会回去了。
“真的……不打算告诉楼主吗?”
琼决的声音淡淡在耳边响起,心中越发地惆怅,为什麽每个人都是这句话呢?让我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了一样,可是……瑾,我就要死了……这样的话,又叫我如何说得出口?
我缓缓地摇头,琼决轻叹了一声,静静地看向前方,一片昏暗的车厢,明明什麽都没有,他却看得出神。
淡薄的空气中满是压抑的悲怆,无可奈何的惘伤,千疮百孔的心苍老而憔悴。
“什麽时候离开?”
同样的话语,更加沈重无奈的语气,是因为经历过,所以才更加地沈痛吗?
明天或是後天?我静静地望著琼决,心中有些感激,今天过後,还剩下两粒药丸,我似乎,还可以多留下一天。
无尽的忧伤中夹带著淡淡的欣喜:“後天吧。”
琼决点了下头,定定地看著我,眼中犀利的光芒隐隐有些黯淡,许久,沈沈的一声令人微微一愣,又有些恍惚。
“对不起……”
为什麽……要跟我道歉?这明明不是他的错,甚至与他一丝关联都没有。
可是这样的话,我却说不出口,轻轻的三个字,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沈重,太多太多我读不懂的歉意。
对不起……他究竟是想对谁说呢?
不明不白的对话,我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想要问什麽,又想说些什麽,就这样莫名地结束了。一帘布幔,分隔了一里一外两个世界,各自有各自的心事,各自有各自的伤痛。
马车缓缓前行,路的尽头,有我最爱的人,可是那里却成不了我的归宿。
怀瑾(113)
'img'hj113_1。jpg'/img' 一日的时光,十二个时辰,不过弹指一挥,白昼便是黑夜,还剩下……最後一天了吗?再见的话……我该怎麽说出口?
侧躺在怀瑾身边,困倦和疲乏阵阵袭来,可我却连一刻都不愿闭上双眼,过了明天,就再也看不到了,多麽的无奈而悲伤。
锦盒中还剩一粒药丸,至少可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