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喘息著摇摇头,垂在床边的手指被他紧紧握住,心中是满满的幸福。就算是贪心,我也想要烙上怀瑾的印记,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牢牢地记住,痛也好,甜蜜也好,统统都烙在心中,即使轮回,即使化作尘埃,也永世不要忘怀。
唤人打来了热水,大大的木桶之中,两人紧紧相依,温热的水缓缓荡漾,舒适的,慢慢浸去身体的疲乏,微微升腾的热气,笼起白蒙蒙的雾气,萦绕在两人周围。
怀瑾的手轻柔地在我身上揉搓,我无力地倚靠在他胸前,湿润光滑的肌肤泛著激情後的淡淡余韵,无法描绘的性感诱人,看得人心里痒痒的。
“瑾……”我轻声地唤著,手指缓慢地贴在他胸前,细细地抚摸,“好滑……”
“是吗?”怀瑾淡淡一笑,手掌不著痕迹地轻揉,阵阵酥麻一点一丝地散开,柔软的唇瓣紧紧贴在我的耳後,舌尖轻轻地划过,“我怎麽觉得……溟儿的更滑一些呢?”
“才不会呢……呜……”我小声地嘀咕著,耳垂突然怀瑾含住,牙齿轻柔地磨蹭,然後下身的脆弱之处被握在掌心,缓缓地套弄。
刚刚才经历了一场欢愉,身体异常的敏感,渐渐升起的酥酥麻麻的快感已经超过了身体的负荷,什麽都无法去想,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到了身下交织的冰凉与灼热的温度,修长的手指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撩起心中不断升腾的悸动,呜咽的细碎的呻吟缓缓溢出,无法承受的快感一波一波地袭来。
白浊的液体猛地爆发出来,漂浮在清澈的温水之中,又被荡漾起伏的水波搅浑,然後缓缓化开,融入其中。
无力控制的呼吸凌乱而急促地喘息著,胸口上下起伏著贴在怀瑾的胸前,仍然沈浸在高潮的余韵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身下紧紧相贴的灼热抵在腹下,滚烫的温度渐渐唤回了我的神志,倚著怀瑾的肩,缓缓地抬起头,怀瑾柔和的目光泛著不加掩饰的情欲,略微加重的呼吸,热热地呼在我的脸上。
我轻轻蹭了蹭,费力地想要支起身子,帮他纾解欲望。
可是缓慢的动作被他轻轻按住,怀瑾摇摇头,眼中满是爱怜,温柔地说著:“溟儿的身体会受不了的,所以,下次吧。我不想弄伤你。”
怀瑾的体贴令我感动,可是……我也希望可以让怀瑾快乐。心中隐隐有些沮丧和委屈,现在的自己,这样虚弱的身体,什麽都做不了……
耳边传来一声浅浅的叹息,脸被轻轻捧起,怀瑾眼中满溢著柔情,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溟儿,不要难过,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我就已经很开心了。答应我,一直留下好吗?”
温柔的语气,令人不忍拒绝,心里乱作一团,我张了张口,双唇微微颤抖,却又不知该说些什麽才好,酸楚的隐痛漫过了全身,压抑的,无法呼吸。
眼前,怀瑾眸中的期待渐渐黯淡,柔光不减,只是黯然的忧伤令人揪心,几乎要碎裂一般的抽疼。
许久,他缓缓地说:“还是……不肯留下吗?也罢,我不会勉强你,只要你过得开心就好。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所以不留下也好,这里的血腥太重,的确不适合你。”略微的停顿,怀瑾将我揽进怀里,“等我,等我好吗?然後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只要我们两人的地方,再也不要分开……”
“好……”我伏在怀瑾怀中,微微哽咽。
瑾……对不起,原谅我的谎言,如果可以,哪怕等上一辈子我也愿意,可是,瑾……真的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了……对不起……原谅我没有告诉你实话,但是我真的说不出口,那样残酷的现实,我真的……说不出口……
怀瑾(108)
怀瑾好不容易空闲下来的时光,本来是准备陪我出去走走的,只是已经耗费了太多体力,虚弱的身体实在是撑不起什麽力气。
从木桶中被抱出来,轻柔细致地擦拭了身上的水珠,就被怀瑾放在了床上,无力地躺著。
怀瑾坐在床边,心疼地望著我,手指轻柔地抚著发丝,缓缓地,令人安心。
胸口渐渐升起的痛楚,伴著心脏的跳动,一下一下变得剧烈起来。
最令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微微侧头望著怀瑾,温柔的目光不由地让我心虚,额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被褥中的双拳不自觉地收紧,默默压抑著心中的刺痛。
痛觉像是从先前的伤口慢慢渗开一样,胸口和後背隐隐地发热,向身体里蔓延。
怀瑾轻捏著丝巾在我额上沾拭,关切地问道:“热吗?要不要换一床薄一些的被子?”
我摇摇头,对著怀瑾安慰似的笑笑:“不用,一会儿就好了的。”
怀瑾笑笑,继续替我拭去额上的细汗:“累坏了吧?以後我会注意的。”
暧昧的话语令我耳根一烫,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可是隐隐的疼痛一丝不减,我不免有些担忧,如果一会儿忍受不住,可是怀瑾还在这里,怎麽去拿那个锦盒?
思索了片刻,我抬眼望向怀瑾,轻声说:“瑾……我饿了……”
怀瑾点点头,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想吃什麽?”
我想了想:“桂花粥。”
“好。”怀瑾将丝巾放在一旁,帮我掖了掖被角,“先睡一会儿吧,待会儿起来喝粥。”
我点点头,目送他离开,看著门扇缓缓合上,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赶忙撑起身子,伸手摸索著,从床沿的缝隙中取出锦盒,然後拿出一粒,含入口中。
一,二,只剩两粒了,可是才过了三天,为什麽会这样?
是因为碧茯苓?还是……药已经压制不住体内的毒了?
心情异常的沈重,难道连最後十天的时光都不能给我吗?一天一粒的话,还有两天的时间,只有……两天了吗?我还……不想离开……
怎麽办?
心中迷茫一片,看不见未来,连眼前近在咫尺的幸福都抓不住,第一次,如此地不甘心,我还想……好好地看看怀瑾……不想就这样离开……可是……我又能怎麽办呢?
“怎麽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吗?”怀瑾端著瓷碗走进来,将碗轻轻放在一边,扶著我坐好,“喝粥吧。我喂你。”
淡淡勾起的嘴角露出一丝温柔而暧昧的笑意,令人心中不由地一颤。
我愣愣地点点头,看得有些入迷,怀瑾轻捏著瓷勺,缓缓贴近我唇边,动作温柔轻缓,仿佛连粥都变得极其珍贵,令人不舍得下咽。
我微张著嘴,默默地看著怀瑾,有些紧张,不敢乱动,白瓷的光滑粘著粥的清香贴在唇上,我倏然回神,皱了皱眉:“好烫……”
“烫?”怀瑾疑惑地尝了尝,又望著我,“温度刚刚好啊。”
我摇了摇头:“可是我真的觉得很烫。”
怀瑾看著我坚持的表情,淡淡笑笑,将勺子放在嘴边吹吹,才递给我:“吃吧,应该不会烫了。”
温热的粥融在嘴里,清香的气味,勾起了我的食欲,大口大口地吃著怀瑾喂过来的粥。
怀瑾笑著看著我,手指轻轻蹭去嘴角残留的粥:“好吃吗?”
我点点头,满足地靠在床边,喃喃自语:“就是不够甜。”
“嗯?”怀瑾的眉微皱著,有些奇怪地看著我,“你不是不爱吃太甜腻的东西吗?”
我斜著头看向怀瑾:“是啊,可是今天的粥桂花的甜味比以前的都要淡很多啊。”
怀瑾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忽然问道:“那昨天的呢?甜吗?”
我仔细地回想著:“昨天的不是白粥吗?不会甜啊。”
怀瑾的面色沈了几分:“昨天的粥你拿水温了吗?”
我摇摇头:“没有,昨天起来的时候,粥还热著。”
“是吗……?”怀瑾若有所思地望著我,“你几时起的?”
我愣一下,有些不解怀瑾这样的询问,但还是如实地答著:“大约辰时吧。”
不知道为什麽,怀瑾明明还是和刚才一样,我却感觉他的脸色变得凝重了,连屋里的空气似乎也跟著凝结了一般,有些压抑。
半晌,怀瑾严肃地看著我,收敛了笑意的一张脸变得有些清冷,直直地凝视著我的双眼:“溟儿,我昨日是卯时出去的,昨天的粥的确不会甜,因为那是咸粥。”
“咯!”一下,我脑中有些迷糊,这是……什麽意思?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但是我又不敢去想,莫非真的是……我的味觉……
是这样吗?所以才会觉得粥太烫,不够甜?怀瑾一直知道我的习惯,所以端来的粥应该是正合适的,那……真的是……
“溟儿,”脸被怀瑾扶在手中,直直地对著他,无法逃避,好看的眉现在紧紧锁在一处,凝重地看著我,“你究竟在瞒著我什麽?”
我拼命地摇著头,却被他牢牢固定住,不能动弹。
心中莫名地有些慌张,比起死亡,这样逐渐地丧失自己的官感更加令人恐惧,可是,不能让怀瑾知道,中毒的事情,不能让他知道。
我努力地平复著心中的不安,逼迫著自己快点露出笑容,安慰地说著:“瑾,什麽都没有,真的,我很好,只是……有些累了。这半年……在尉迟府的时候……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感觉可能会有些失常、迟钝什麽的吧。”
怀瑾皱著眉:“你确定真的没有什麽瞒著我吗?”
我点点头:“没有,真的没有。”
“算了,”怀瑾叹了口气,绝美的容颜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你不愿意说的,任谁都问不出来。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明明最是随意亲和,可是固执起来的时候,也是谁也比不上的。”
“对不起……”我沮丧著低下头,可是,这一次的,真的不是普通的事,既然会让你难过,也还是得瞒著你,因为知道之後,会比现在还要难过,我不想……看见你心痛无奈的样子。所以,对不起……
怀瑾(109)
夜,寂静无声。
安静地躺在床上,身旁是怀瑾熟悉的气息,我闭著眼,却久久不能入睡。
发生了这麽多事,我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可是今天……却莫名地令人沮丧。两天,我还有两天的时间可以和怀瑾共处,比原先预想的要少了许多。
人,果然是很变得贪心,明明之前已经觉得足够了,现在却又舍不得离开。还有逐渐丧失的味觉,隐隐的刺痛,我默默地回想著这段日子以来所有不寻常的变化,那……异常灵敏的听觉……也是因为这个毒吗?为什麽不是退化?反倒变得灵敏了呢?
想不明白,可是心里很清楚,这样的身体,是真的拖不了多久了,轻微的动作都会令我有些喘息,更不用说是那样激烈的欢爱之後了,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连手指都懒得动了。
比起其他的,现在对我而言,最难的……是不知道该如何向怀瑾告别,他虽然知道我不会留下,可是应该也不会想到这麽快,我就要走了。
其实并不是因为药丸的缘故,有没有那个药,已经没多大作用了,体内的躁动已经渐渐压制不住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直到最後一刻,都一直留在怀瑾身边,可是现在,偏偏不能随我任性。两天就是两天,两天之後,必须离开,怀瑾已经怀疑了,那就更不能在发作的时候被他发现,所以,必须离开了。
虽然不舍,可是怀瑾至多只会以为我是不愿沾染尘世烦扰,而不是生死相隔的无奈与悲怆。他的身上,已经背负了父母的仇怨,我不希望,因为自己,再令他永远都走不出那个巨大的阴影。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慢慢会有人令他逐渐忘却我的存在,那个时候,即使他知道我已经不在了,应该也不会太过沈痛,更不会为了我而背负起新的仇恨。
仇恨,真的是太沈重,会令人丧失了理智,变得疯狂。
其实,最最可悲的还是长无师兄吧?温文尔雅的长无师兄,现在却变成了这样,又究竟该怨谁呢?
我本该恨的,可是终究还是恨不起来。说到底,这也不是长无师兄的错,他不过是被人利用,他也不过是因恨而失掉了自己。
怀瑾杀了影翼,这份仇恨,如果要偿还的话,那就让我来还吧,希望多多少少可以弥补长无师兄心中的痛,虽然现在……他已经什麽都不知道了。
可是,最令我不安的是……枯井之下的那个女人,她究竟是谁?我从未见过的人,她知道我,而且一眼就看出我中了“梦浮生”,她究竟是什麽人?她和操纵长无师兄的人会有关联吗?
总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圈套,深不见底的漩涡,似乎从上次到洛淮时开始,就渐渐发现,自己所熟知的一切,全部都变了,怀瑾也好,琰哥也好,所有的事情都变得超乎想象之外,也越来越不可预料。
一环套著一环,慢慢接近真相之後,却发现眼前是更多的谜团,越来越看不清现实。
这个江湖,究竟是怎麽了?
我侧头看看怀瑾,安详宁静的睡颜,令人陶醉,只是这样看著都觉得心里暖暖的。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放手,更不愿将你让给任何人,可是,有很多事终归是天不遂人愿,纵使无奈,也只能坦然面对了。
只是,我心中的那些担忧,要不要告诉怀瑾?他似乎还不知道我去了枯井的事,那我要不要问他呢?
“在想什麽?”
我不由地惊了一下,慢慢转过头,才发觉怀瑾不知什麽时候已经醒了,墨色的眼眸借著暗暗的幽光,温柔地望著我。
我摇摇头:“没什麽。我弄醒你了?”
怀瑾揉揉我的发:“没有,我还没睡,只是想看看,你的小脑袋究竟打算思考到什麽时候才要休息一下。”
我缩了缩头,惊讶地发现:“你居然一直在装睡。”
怀瑾笑笑,眼中流露出宠溺的神色,温柔地将我搂进怀里:“那你呢?这麽晚了还不睡觉,在想什麽?”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瑾,那个井底的女人……是谁?”
怀瑾微微愣了一下:“你去了那个井?什麽时候?”
我点点头:“昨天,起来之後就随便在院子里走走,然後就听见了奇怪的声音,跟著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就寻到了那口井。”
“该死的狂。”怀瑾轻声嘀咕了一句,然後拍拍我的头,“你已经见过那个人了,是吗?”
“嗯……”我有些不安,忽地又想起那双突兀的眼,枯瘦的身形,身体不由地微微一颤。
“溟儿,别怕。”怀瑾感受到我身体的颤抖,又将我向他怀里揽了揽,然後缓缓叹了口气,“那人……就是你听说的那个人,和我指腹为婚的那个女人。”
心中猛地抽跳了一下,我抬起头:“为什麽……?”就算不喜欢,也不用……
那副狰狞可怖的样子不由地令人害怕,实在想象不出,她曾是传言中那样美丽动人的女子。而且……怀瑾不会这麽狠心的,他不会这样对待一个无辜的女子的。
我不安的看向怀瑾,希望得到一个合理的答案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虽然怀瑾杀过很多人,可是……那是因为……他应该不会的,不会这样残忍地对待一个无辜的人,不会的……
怀瑾回望著我眼,对於我的不安,他只是静静地看著,并不否认什麽。黑夜的暗影缓缓笼罩,墨黑的眼似幽静的深潭,望不见底,异常的平静却更加地令人不安。
许久,怀瑾望著床顶微垂的幔帐,缓缓地说著:“她来的时候,拿著一块作为信物的玉佩。而我的确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只是,那不是我父母留下的,而是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