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一连忙蹲下将他拉了起来,道:“对不起,前面被堵死了。”
弗英烦躁的打掉他的手,“赶紧想办法!”
莫一看看周围,他知道后面的那一端也一定被堵住,再回去也是浪费时间,两边的距离只有原先的一半,再不出去,两人就要被夹成肉饼了!
情况紧急,莫一没敢多想,抽出腰带撕成几条,连在一起,一头递给弗英,道:“我先上,然后拉你上去。”
“上不去怎么办?”
莫一顿了一会,将腰带紧紧系在弗英手上,“没事!”
没事是什么事?弗英满腹疑虑的看着莫一纵身上行,待一口气用尽,他就伸手抠进墙里借力,换气再跃起,接连几次,直到弗英感到手上的系着猛的拉紧。
第三十九章 唐门
弗英不敢耽搁,深吸一口气,借着拉力笔直的向上跳起,铁墙虽然光滑,但好歹也可以借以蹬踏。还没待气力用尽,手上又传来拉力,弗英一如莫一一般往复几次,终于也上到同样的地方,他看准了莫一的伸出的手掌,一腿猛的在掌心一蹬,莫一手用力一扬,将他扔了上去。弗英深知两人的性命只在此一刻,憋紧了一口气迟迟不肯松下,只望着能在力竭之前上到顶端。
这时,两面墙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相对的距离已不到五尺,弗英余光里扫到阴森压来的铁壁,心里不由的一颤,一口气猛的松开,霎时身体变得沉重无比,他连忙劈开双腿,顶住两边。但即便这样,也完全不能止住下落的趋势,正心焦的时候,手上又传来拉扯的力量。
“喂!你怎么了?”弗英大声询问,他已经惊慌失措了,如果这个时候莫一再掉下去,他就真想不到逃生的办法了。
铁壁的距离越近,越难用力,到了一定的距离,弗英伸开双臂用手撑住身体,他没有莫一那样深厚的内力,无法将手指插进去,就仅仅只能保持不下滑。
就在这上下不能的关口,突然面前一股暖风掠过,不一会,手上的腰带紧绷,一股强大的力量传来,直直将弗英拉了上去。这股力量仿佛有着穿透力,从手上一直传到弗英的脑里,将他的思绪搅的混乱,正困惑时候,手臂被紧紧攥住,身体被猛的扯到一边,贴上一个坚实温热的身体。
“哈啊!你,怎么上来了?这是?”刚刚站稳的那一瞬间,两面铁墙终于压的贴合,严丝合缝,弗英感受着那被挤压出的一阵冷风,惊惧难平。
弗英好容易平静下来,抓住莫一一问,才知道他原本就没打算一次将他扔上去,而是怕自己上去后拉不到他,才将两人连在一起。弗英这才恍然大悟,凭他那穿金裂石的手上功夫,再高的地方也是可以到达的,却是自己自作多情,人家根本就没指望自己,反而是自己拖了后腿。思及这些,弗英郁闷不已。
危机并没有解除,站在墙上不上不下的,除了没有那压迫的阴森铁墙,也不排除黑暗里会突然射出什么暗器,而且在这完全虚无的地方,莫一也无从探知地面在哪里。他站在厚实的铁墙向下看,道:“我下去看看。”
等了一会,不见莫一上来,弗英站在边缘处对下面喊他,却依然没有回应。
糟了!不会下面有什么东西吧?弗英赶紧将腰带缠在手上,五指紧紧扒住墙壁向下滑去。
还没落地,弗英就问道一股淡淡的花香,果然,莫一就是被困在这香气里了,提不起真气,也没其他损害。弗英问了症状,突然伸手在他怀里一阵乱摸。
“我上次让欧阳带给你的东西你还带在身上吗?”
“不在……怎么了?”
“怪不得,让你不带,那可是好宝贝,你带了就不会这样了。”弗英想了一下,撩开手上的伤口,指甲用力得刮开血痂,莫一眼看伤口就要迸出血来,连忙用力抓住他的手腕,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他,问:“这有什么用?”
弗英撇撇嘴,道:“可是很稀罕的,回春里面就加了我的血,没有药物的话,解毒的功效差了点,不过凭你的内力,还是会很快的好的。”
“所以你给左五用了是吗?”
“是啊,那不是没办法嘛,他那伤很重,我跟他又是头一次照面非亲非故的,一开始还真不愿意呢……”弗英讪笑着抓了抓脑袋,“好在他又活了,我这也算值得了。”
“以后别再做这样的事了,不管什么原因,懂了吗?”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不许!”
弗英“切”了一声,“我的东西,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你凭什么不许?”
“不许就是不许!”莫一突然怒了,说:“你原本就与常人有异,一缺精气就总是昏睡不醒,我每次看你睡觉都怕地要死你知道吗?”
“睡觉就是在补气养血,你怕个屁啊?”弗英嘟囔了一声,又道:“再说了,就算我一睡不醒,又关你什么事啊!”
莫一不说话,眼神里透出一丝凶恶,弗英满意了,和蔼可亲地问:“唉!你的腿这几天怎么样了?还疼吗?”
“……”
“嘿?你这还跟我闹别扭呢?我问你话呢,你倒是回答呀!”
“我疼不疼也……不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事了?你腿是我打断的,我且得顾着呢。之前没想到,还让你这一阵乱跑,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恢复。”
“你真担心我?”
弗英听他口气似乎变好了些,也来了些精神,忙说:“当然关心了!怎么说你也是……是我大哥,我不关心你关心谁?”
“就因为这?就因为我是你大哥?”
“那不然还因为啥?”
莫一又沉默了,弗英就想不通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扭捏,不耐道:“算了算了!你不爱说我也不逼你,我闭嘴行了吧!”
“你要真当我是你大哥真担心我,就答应我不再做让我担心的事,你做的到吗?”
弗英又笑了,“这话怎么听怎么舒坦,不过这事都有个轻重缓急,我答应你归答应,什么时候发生点什么我会怎么做都做不得准的,我是不想乱承诺你。”
“那就别说了,让我歇会。”
弗英真哭笑不得了,手指凌空虚点着说:“你厉害!你不要我帮,看你能挺到什么时候!哎呀,反正我没事,就在这等着吧!”
说完他就靠着墙坐下,黑暗中,眼睛看不清,听觉却异常的灵敏,他听到莫一的呼吸从浮躁浅显逐渐变得平稳,也越来越深沉。
“能动了吗?”
“嗯……”莫一试图站起身,弗英连忙上前扶他,不巧碰到他的有些汗湿的手,不禁奇怪道:“很热吗?”
“走开!”手一挥,猛地将弗英推开,原地坐了回去。弗英一个趔趄,差点没站住,他莫名其妙的问:“你干吗?”
莫一则烦躁的打断他:“闭嘴!安静的呆着别动!”
弗英心头有些火起,又听他不平常的呼吸,猜想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果然就没再问,安静的坐在一旁等待。
这一坐居然就睡着了,不知多久之后,一个噩梦将他惊醒,睁眼就看到莫一的脸近在眼前,弗英吓了一跳,狠狠把他推开,莫一解释:“正要叫醒你。”
弗英摸了一把脸,起身四下看看,还是那个黑暗的地洞,没有任何改变。
“毒雾散了,你该没事了吧,怎么出去?”
莫一抬头,用之前用的办法上到墙上,顶上的破洞透出些光亮,像是天已放亮,就只需这点光,便能看清到上面的距离,显然还没有脚下的墙高,但在无处借力的条件下,却是怎么也上不去的,仔细一看,那洞口的边缘还吊着什么事物,仔细一看,居然是一截绳索!
弗英转头看看莫一,脸上尽是惊奇,莫一道:“我试过了,可以上去,如果你不行,等我上去再拉你。”
弗英扭头不再理他,算准了距离和方向,深吸一口气,纵身而去。
两人到天亮才回去,李定茫和左倾崖都担心不已,直到见他们平安归来,才算是松了口气,连忙问起详情,弗英不愿多说,莫一也摇头表示没有结果。
就在几人准备再做打算的时候,一个小厮送来一封信。莫一打发他离去,展开信,居然是唐门的当家唐观送来的。说是请莫一前去唐门一趟,有事相商,却只得一人。
弗英一听不关自己事,便回了自己住处休息去了,莫一原想叫上他一起,也只好作罢,独自去了。虽然不知道唐观意欲何为,但既然她敢这样光明正大的邀请,料想也不会耍什么阴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也并不畏惧。
唐观刚做上当家不到两年,已将曾经由于争权内讧而分崩离析的唐门收拾的严谨有条,整个家族在她的率领下开始走上正途,并隐有超越前代繁荣的景象,这样的人物,绝对不简单。莫一并没有设想过这人的风貌,但在见到面的时候,却还是被她的年轻和美貌惊到了。
天气渐热,坐在首座的唐观赤着脚,一条腿随意的搭在椅子的扶手上,脚踝处的一串铃铛叮当作响,陪着她手上的几串珠饰,环佩叮当,好不悦耳。一身红衣的她不似中原女子的温柔内敛,有的尽是肆意的热烈,斜飞的娥眉描绘出她的英挺,樱唇勾起的微笑则更是将她的美丽和神秘勾画到极致。
“唐掌门,在下有礼!”莫一拱手,对唐观行了一礼。唐观不做声,似乎也在仔细打量着莫一,好一会,她才回道:“莫老大多礼了,叫我唐观就行,掌门叫的我可别扭呢。”
“那,唐小姐,且不知叫在下来有何事?”
第四十章 古涉
唐观嫣然一笑,跳下主座,背着手垫脚站在在莫一跟前:“恩?我记得好像是莫老大想找我的哦,可是人家最近很忙,几次都没顾上见面,所以昨天你还特意跑到我府上闹了一通呢,坏了我不少机关,于是我想,再不抽时间见你的话,只怕你会拆了我这小庙啊!”
莫一被这一番话说的有些尴尬,只好再次行礼,恭敬道:“在下昨夜却是有不智之举,现在想来还是多有惭愧,但我却是有要紧事与唐小姐商谈,不敢期盼小姐谅解,只请小姐给在下一个机会,之后小姐想怎么惩罚,莫一都一并谢罪。”
唐观娥眉一挑,后退两步,似乎是被吓到,随即她又上前,道:“我要是真想问罪的话,就不会放绳子拉你们出来啦,你多心了,我只是对莫老大有些失望呢,那样的陷阱怎么会困住你这样的人物呢,我可是还有好几个后招都没使出来呢,就白白等了整整一个晚上。恩,还有你那位小兄弟,你们在底下一个晚上,都没办法吗?”
莫一眉头微微一皱,道:“让小姐见笑了,唐门机关冠绝天下,在下确实没有办法脱身。”
哈!唐观一拍手掌,大笑一声,坐回自己的位子,“有你这句话,我可算放心了!那,你有什么事想见我?”
终于回到正题上,莫一连忙道明来意,“在下的另外两位兄弟,左倾崖和李定茫,小姐应该知道,他们奉我严家小姐之命前来蜀地拜会小姐,被小姐屡次回绝,甚至为毒刺所伤,命在旦夕,却不知小姐为何这般刁难?”
“哦……原来你也是来问罪的啊!”唐观咬了咬手指,道:“我只是不想见,却没想要伤他们,是他们自己擅闯进来,我已没有怪罪了,难道还应该救他们吗?再说,那个左倾崖,不是已经被治好了吗,凭他的修为,不出三天,就可以行动自如了。”
听唐观有意转移话题,莫一只好单刀直入了:“想是小姐已经知道他们前来的缘故了,即使小姐不愿提及,在下还是想问一句,您对严臻华严庄主失踪一事知道多少?”
“这事为什么要问我?这应该是你们要追究的事吧,我又怎么知道?”唐观迷惑道。
“据我所知,唐门前掌门唐飞君也是无故失踪,一年后遗体才在云南被发现,这事在唐门引起了不小动荡,还是小姐平息了这场骚动,再之后,你却突然终止了对前掌门之死的追查,这事也就被搁置了,唐飞君是你的恩师,也是你的姨娘,为什么你却对她的死就这般淡然处置,这实在让人很不能理解。所以我想,你一定是得到什么关键的线索。现在严小姐也面临着两年前跟你一样的处境,但她没有你这样的胆识和气魄,没有父亲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所以我想请唐小姐,无论如何一定要帮帮我们,哪怕只是一点提示,也好过我们这般莽撞无知的行事!”
见莫一说的诚恳,唐观思索了一会,才道:“前事不忘,方能成正道,但是我也不是什么事都能坦然的,而且我所知也甚少,但有一点我却知道的清楚,那就是,凭我唐门一派的力量,是万万没有能力洞悉这其中的迷雾的。”
听得出唐观的话已经开始触及到关键的地方,莫一当然不会错过这样机会,他直视唐观,温和的笑道:“所以才需要伙伴和朋友不是吗?”
唐观一怔,似乎是有所启发,然后便甜甜的笑了,将莫一拉到椅子边,两人相邻而坐。
“我告诉你,这件事其实我所知甚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在我们所有的记忆之前,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影响着现在的人们。这些事,长辈的人都不愿跟我们说,所以我也无从得知。直到两年多前,我姨娘也与那些中原人一样,得了怪病……”唐观咬了下嘴唇,接着说:“你听说过古涉族吗?”
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莫一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对它的形容,但仔细咀嚼一番,又似乎有些熟悉的感觉。唐观看出他的懵懂,又道:“古涉族曾经就有人得过怪病,后来却被治好了。只是不久之后,它就被灭门了…………被你们中原人。”
莫一很快就理出了些头绪,他道:“就是说,这些事与那些古涉人有关,他们有治愈怪病的能力,由于某种原因被毁灭,沉寂了很久之后,他们开始来复仇了?”
“可能吧,这个古涉族我以前是听说过的,毕竟民间还有流传的故事,只是我一直不知道详细的事,也没想到它还有这样的历史,等我想到这些的时候,姨娘已经不行了,听我问起这些,她只是交代我说,这不是我能处理的,过去的便让它彻底过去,千万不要再去纠缠。再之后她就无故失踪了,后来的事就是你所了解的那样。”
“可惜的是,这也不是我们想让它过去就能过去的,复仇还在继续,愈演愈烈,而且牵扯到了很多无辜的人……已经到了不能不收拾的地步了。”
唐观的神情有些低落下来,她幽幽道:“我也只是一女人,所能做的就是保我唐门不受外侮,不生内乱,能做到这些已是不易,起码不能让她毁在我手上,所以,我只能忍痛割舍这段仇恨。”
莫一看她样子,似乎也能体会一些她的无奈,他柔声道:“我理解,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这件事交给我们,总有一天会给你一个答案的。”
唐观这才露出笑颜,她是个个性爽快的女子,愁绪来的快,也去的快,当下便收下这许诺。还有意留莫一参加晚宴,说是与莫一一见如故。莫一却道不放心左倾崖的伤势,不敢再逗留。唐观当然也不再挽留,只将他送到门口。
“对了,知道你那位顾姓小兄弟解除我的紫毒,我倒是很感兴趣呢,那毒虽然不甚毒辣,却是很难拔出的。我问过跟他一起治疗的老大夫了,他的说法真的让我很惊奇啊,如果有时间,必然要跟他讨教一番。”送别时候,唐观突然问起。
“哼,他哪是有什么法子,只是会自伤其身的笨法子,做不得准,这讨教一词可是太抬举他了。”
“你倒是关心他呢。”唐观笑道,顺手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递给莫一,“这是我自制的百花蜜,你帮我交给他,算是最为昨晚关了他一晚上的赔礼。虽然只是蜂蜜,你给了他,他自然就知道这东西的好处的。”
莫一对唐观已没有了戒备之心,安心收下礼物,替弗英谢过,便告辞了。
回到驻地,却没有看到弗英,一问才知道他还在睡觉,莫一便一直等到傍晚他醒了才与三人说起跟唐观的会面,并将那瓶子交给了他。弗英一听还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