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和这家伙谈下去简直就是浪费时间,罗永军心里对宋铭充满了同情,这小师弟的脑回路还真是与众不同。
罗永军从陈礼言身前擦过,又回头掏出钱夹从里面抽出张名片:“如果你哪天真想做编剧了,这个人也许可以帮你。”把名片掖进陈礼言上衣口袋里,罗永军拉回上身又把脑袋凑近了:“收好,也算我对学弟的一点关心和爱护。”
看着渐渐走远的那个身影,陈礼言把那张名片从口袋里拽出来,看都没看地揉成一团掼在地上:“等着!等我找出证据给你看!”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伪装成同事的未婚妻陪人家去看房子,回来累得要死,今天才来更~
迟到的更新。
另外,十月份我请了一整个月的探亲假,所以,进了十月份我会勤奋努力地更的~
☆、非正常态的金教授
毛柏和乐洛川的关系突然近了起来,这些日子一回家就和乐洛川窝在一块,关着房门叽叽咕咕不知在捯饬什么。
热腾腾的饭菜上桌,三催四喊也不见出来。
毛老大站在门口,拧拧门把,咔嚓咔嚓,竟然还反锁了!
毛老大不耐烦地敲门“咚咚咚”:“怎么回事!喊好几遍了,赶紧出来吃饭!都等着你们!”
“就来就来!”
里面又是咣啷咣啷一阵响,像是撞倒了什么东西,还有两个孩子嬉笑打闹的声音呀呀哈哈哎呦哎呦。
毛老大抱胸立在门口:两只小鬼,到底在闹什么呢这是?
饭也香菜也好,两只小鬼却继续喳喳唧唧眉来眼去你捅我一下我给你一拳,毛老大有意无意地把这些小动作收在眼里,只觉得眼皮跳啊跳眼角抽啊抽。
吃完饭,毛老大拎住想要蹿的乐洛川:“跟我回市里。”
“不要!”小鬼头拒绝地干脆利落。
毛老大的脸沉得乌云一样,乐洛川哪里理他,挣两下甩开抓着自己的那只手,风一样跑进毛柏屋里,“咣”一声带上了门。
旺仔夹着尾巴在饭桌下寻摸落下的饭菜,感受到毛老大浑身散发的阴沉杀气,吓得一哆嗦,溜着墙边战战兢兢出去撒丫子奔回了自己的小窝。
手机响,毛老大瞅一眼来电号码,开门走到院子里。
“毛先生,打扰了,不知您现在有空没?”
毛老大打开车门坐进去:“乐先生想约在哪里见?”
毛楠在自习室里把书换了一本又一本,对着密密麻麻的铅字发呆,看不进去。
金教授最近格外消停,也不去酒吧买醉了,也不撒疯叫人接送了,除了规规矩矩来上课的时候,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左手握着书脊,右手拨弄书页,“唰唰唰”。
金疯子到底干什么去了?
实在学不进去,毛楠收拾收拾书开溜。暂时不想回宿舍,就在校园里兜兜转转,晃着晃着就到了家属楼。
“我就是来散步的。”毛老三自己跟自己念叨,把衣服拉锁拉拉紧,缩缩脖子,天还真的挺冷。
绕着楼正转三圈逆转三圈,小西北风一吹,给毛楠吹出个大喷嚏。
毛楠拿手背蹭蹭鼻子,吸溜吸溜鼻涕,蹿上了楼;边往楼上爬边给自己找理由:天实在太冷了,这么回去非感冒了不可,去金疯子那儿要杯热茶喝。
毛老三敲门敲得理直气壮。
隔了半天里面也没个动静,毛楠在外边纳闷,难道不在家?明明刚才看卧室里亮着灯啊。
毛楠心里闪过一丝失望,金疯子八成这会儿又在哪里买醉乐不思家呢吧。
真冷!毛楠吸吸鼻子,转身要走,门开了。里面立着个暗沉沉呆愣愣没精打采的黑影,不声不响的。卧室里泄露的一点余光从黑影后面投过来,像某种昏黄而神秘的召唤。毛楠凑上去瞅了瞅,极不确定地开口:“金教授?”
眼前的人蓬头散发,眼神涣散,嘴唇干裂,胡子拉碴,哪里有一丝半毫原来风骚孔雀的样子。
金教授显然是下了十成的力气,眼睛半天才聚焦完毕,盯着毛楠看了好一阵,才从大脑的数据库中把眼前人的资料挖出来:“毛···楠。”
症状已经十分明显,金教授又进入了走火入魔状态。依照以往的惯例,金教授现在的反应速度最上限基本能达到正常状态时的百分之零点三五。
如果你要问是怎么得出这么精确的数据的,参见毛楠《论金教授非正常态100例》,此处不再赘述。
(毛楠:“喂喂!我什么时候弄过这种东西?!你自己胡扯不出详细证明别把责任推给我啊喂!谁闲着没事写这种无聊变态外加暧昧的东西啊,你是嫌我和金疯子的关系在全校女生眼里太清白吗?!”)
总之,毛楠决定不再等处在疯魔游离状态的金教授的反应,挤进屋顺手关上门打开灯。
入眼真是惨不忍睹触目惊心。
茶几上堆满泡面和外卖的盒子,沙发上左一本右一本,都是摊开的书,衣服扔得东一件西一件,到处都是烟头,电视柜上摆着一袋子黑乎乎的不明物,有极细小的飞虫密密麻麻围绕着,满屋洋溢着酸腐馊臭的味道。
金教授披着件灰色的开襟大毛衣,一只脚踩着棉拖鞋,一只脚套着半只棉袜,茫茫然站在客厅中央,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金教授,你又闭门造车了?看这乱的,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有洁癖?”
金教授:“唔···”
毛楠动手收拾,捂着鼻子把泡面盒里的汤汤水水倒掉:“哎哟这一个个的,发酵的时间可真不短了啊。”
金教授:“唔···”
“哎我说金教授,平常看你讲究的不得了,都是装得吧你,你看看,这就叫原形毕露啊!”
金教授:“唔···”
毛楠扔了垃圾抹完桌子扫了地,试探性地碰碰电视柜上的塑料袋。
“嗡”!虫子飞起一片,毛楠嫌恶地缩回手:“咦···什么东西这是,恶心死了恶心死了···这,这不会是水果吧···哎呀都放多久了···”
恶心是真恶心,可这东西这样摆着也不是办法,心一横牙一咬眼一闭,毛楠三两下系紧那袋子打开门丢了出去。关上门赶紧跑去洗手,肥皂打了好几遍还不忘奚落落魄的金孔雀,在洗刷间扯着嗓子嚷嚷:“哎金教授你是不是好久没吃水果了?成天吃快餐泡面不便秘?哎你要是难受说一声,没啥丢人的,就是得了痔疮就不好了,要不我去给你买点甘油?”
金教授:“唔···”
毛楠洗干净手甩着水出来,坏心眼地戳戳金教授的肚子:“便秘的滋味不好受吧咦嘻嘻嘻嘻···”
不等他把手拿开,金教授的肚子“咕噜噜噜噜”一阵。
毛楠笑得肚子疼:“哎哟哟哟哟金教授你是不是饿不饿都觉不出来了?你的肚子都比你反应快哈哈哈哈···”
毛楠突然觉得心情奇好无比,钻到厨房里三两下给金教授端出来一大海碗面条,上面窝着西红柿蛋卤:“你看你这家里,什么也没有,我就找着两个西红柿,坏的地方都削下去了,那西红柿是坏的这事儿我可告诉你了啊,是你现在反应不过来,就凑活着吃了吧,先填饱肚子。”
毛楠话还没说完,金教授就趴在茶几上开始呼噜呼噜地喝面条,汤汁溅得到处都是。
“哎呦你慢点,烫,烫!烫着你!”
等金教授吃完,毛楠把碗刷出来又下楼把垃圾扔了。再回来看见金教授歪在沙发上已经睡了过去,夹着的烟马上就要烧到手,烟灰落了一身,不用说是想抽支烟结果抽着抽着睡着了。
毛楠叹一声,把烟头拿过来按灭在烟灰缸里,弹弹满身的烟灰把他放倒在沙发上,又去卧室轻手轻脚得搬过来床被子给盖上。
金教授睡实了,脸色疲惫而黯淡。毛楠盯着他出了一会子神:弄什么这么废寝忘食地把自己搞这么个样儿,趁着年轻瞎折腾,这么作践自己的身子老了有你后悔的!
熄了客厅里的灯去金教授的卧室,把床上地上柜子上横搭竖挂的脏衣服拣拣扔进洗衣机。看看表,十一点半,回不了宿舍了。
抖抖床单,毛楠自说自话:“金教授,既然你这么客气,你的大床我就收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机缘这东西
早上毛楠是被开门声惊醒的。
拖拉着棉拖鞋跑出来,金采正在门口换鞋,穿着运动装,头发上还顶着水珠,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看见毛楠就抬一抬下巴示意他来接东西:“可算醒了,把早餐拿去,我先洗个澡。”
毛楠使劲揉揉眼,金孔雀哪根筋不对了?
“啧,还不快来拿!”
“是是是。”毛楠狗腿样儿地贴过去接过来,极尽谄媚地佝着腰恬着脸:“金教授···”
“怎么?”
“您这是一大早去了哪家精神病院啊?这次的药效果很好啊。”
金采赏他一个爆栗:“滚你的!”
进浴室,出浴室,擦头发,吹头发,坐下,吃饭···
“毛楠。”
“在!”
“哪里不对吗?你不好好吃饭老看我做什么?”
毛楠托着腮帮子凑过来:“金教授,说真的,这次是哪家医院开得药啊?”
金采一根手指头把他的脑袋戳过去:“吃你的饭。”
毛楠锲而不舍:“还是你受什么刺激了?”
“毛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孝顺,开始关心为师了?”
毛楠咬着筷子捶胸顿足:“天地良心啊金教授!昨天要不是我来得及时,现在您说不定就在垃圾堆里了此残生了,好歹我是您的救命恩人呐!”
“贫!”金采拿筷子打他的头,毛楠抱着脑袋嗷嗷直叫。
“金教授,”毛楠往嘴里填一大口粥:“说真的,你这又是在忙什么?”
“赶稿子,学校要我出本教材,赶在年底之前,不耽误研究生导师评选。”
毛楠心中有隐隐的不妙:“研究生导师?”
金教授斜他一眼:“不出意外的话明年九月我就带研究生了,高院长和田教授春天退休,院里缺人,让我顶上。”
“什么?院里怎么能这样!金教授,千万不要勉强,不想带研究生就不带嘛,那多累人啊!您瞧瞧周教授,才多大年纪,那脑袋亮的,还不是让姚素之给愁得!带个不省心的学生,那就是慢性自杀啊!您可一定得好好考虑啊,富贵闲人最难得,不能做那螺丝钉,哪里有用哪里拧,多折寿啊!”
金教授抬头意味深长地看毛楠:“嗯,所以说嘛,到时候我要严格把好选人这一关,一定要找知根知底品行优良的好学生。对了楠楠,你现在大三了吧。”
毛楠浑身一个激灵:“放心,金教授,像我这样学业不精偷懒耍滑惹是生非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货绝对不会去让您劳心操力的!恩师身体要紧!”
“你倒是挺谦虚。”
“不!绝不是谦虚,我这是诚实,这是我身上唯一的美德!”
金教授悠悠吃完饭,身子一仰,长腿一搭,小烟一点,挑挑眉毛:“刷碗!”
“哎哟!”毛楠伸着爪子做捂眼状:“是什么的光芒闪瞎了我的眼!啊!正是那毁人不倦的金教授!”
金教授不理他,毛楠继续鬼叫:“飞蝇也是你的弟兄。不要去伤害它。那些在林中飞行的野鸟有它们自身的自由。不要以抓住它们来取乐。上帝赐万物众生平等的自由,谁能有奴役他人的权利?你是什么人,可以给上帝的世界带来痛苦?”
金教授吐出一口烟圈:“篡改大师的话也没用,该洗的碗还是要洗的,另外,我是无神论者。”
毛楠愁眉苦脸地收拾碗筷去厨房了,金采看着他的背影笑:“小滑头!”
毛家兄弟里就这毛老三和他家大哥的脾气随得紧,看着他总能想起多年以前青青涩涩的那个毛老大。金采站起来,活动活动膀子往卧室兼书房走:偶尔这样子当当长辈的感觉也不错。
工坊里叮叮当当吱嘎吱嘎,老吴和小张穿身单衣忙得大汗淋漓。乐洛川转过来转过去,一会儿顺块边料一会儿摸张砂纸。
老吴埋着头干活,余光瞥见一双脚,赶紧把电锯关了,抬头就见乐洛川笑得眼不见牙:“吴伯伯,我来帮你。”
“不用不用,你离远一点,别让锯子扫着你。”
乐洛川的狗爪子已经搭了上来:“别客气,我来吧,您擦擦汗洗把脸吧。”
结果等老吴掂着壶茶水再回来,乐洛川已经不见踪影,木料被锯得七零八落。老吴看小张,小张耸肩:“小小子手脚太快了,一不留神就这样了。”
老吴安慰自己:“还好不是啥贵重的料子。”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在心里叹口气:这是什么机缘哎,这天上掉下来的小乞丐现在还真成了东家的小祖宗了,不能惹啊。
毛柳风风火火回来,粗声大气地找老吴,拽了老吴急燎燎地就要走:“吴师傅,快跟我去工厂一趟。”
乐洛川猫在毛柏房里,听见外面有毛老大的动静,一边摆鼓手中东西一边竖着耳朵等毛老大来叫。
一等不来,二等不来,等了又等,还是不来。
乐洛川憋不住了:“我去上厕所。”
毛柏专心致志地拿刀子卡着块木片:“哦。”
乐洛川探头探脑:毛老大呢?
跑出去寻摸一圈,没人,跑到前院去看,连车也没见了。
“已经走了啊。”乐洛川不高兴:“不理我拉倒!”
毛柳载着老吴一路疾驰,哪里还有心思去想那小屁孩子乐洛川。
远大旗下酒店品牌君悦把新店风格定义为中国风,仅仅为这座预计建为39层的建筑提供家具就够毛氏不再接任何生意忙活两年,更何况远大之前提出要把同期的远大君享度假与君悦打包招标。
本来毛柳对这件事并不十分上心。野心他也有,却没想这么一口吃个胖子。这单生意太大,竞争者不乏一些大厂家。毛氏走得是精雕细琢的路线,打得牌子就是独一无二,外带投机倒把收购倒卖一些古家具。毛氏的厂子不是很大,聘得多为手艺精良的老工匠,很少大批量生产,接这么大单生意势必意味着要扩大生产规模,对这个刚起步不久的企业,毛柳不知道这算是机遇更多还是挑战更多。
远大的招标案自夏天起一直拖延,业界都传言家具供应商远大已经内定了,毛柳更是把这看着眼馋咬着却肯定费牙口的大馅饼忘到了一边。
十月份毛柳租了家具展的展位弄了些桌桌椅椅床床榻榻橱啊柜啊架啊摆了个甚是豪华,来看得人不少,卖出去的却寥寥,好在毛柳的本意也是搏个名气,也没在意。
谁知道来瞅瞅看看的人里就有远大的三世祖和招标负责人,机缘那个巧合,被忘了多时的大馅饼就这么“啪嗒”砸到了他毛柳头上!
既然远大主动联系了说有意合作,还想什么是机遇还是挑战啊,随便吧,送上门的生意不做才是脑子有病呢!
乐洛川闷闷不乐地坐在屋里削木片,一片,两片,三片,嗯,剖开还能再来一片。
“唰”一刀下去,手上来了道大口子。
毛柏回头瞅见了吓一跳:“啊呀!流这么多血,我去拿药箱···不对不对,快去卫生室吧!”
乐洛川一脸恹恹地,伸舌头舔一口,嘴唇上沾着血:“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作者有话要说:
☆、自作孽,不可活
老吴不在,小张下厨做了两个菜。
老爷子不吃,乐洛川不吃,毛柏犹犹豫豫地尝了一口艰难地咽了下去。小张神色沮丧地夹了一筷子,剩下的果决地拿去倒在了旺仔的食盒里。
旺仔兴奋地摇着尾巴过来,闻了闻,又闻了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