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他就爱看他在锦衾绣帐间痛苦的模样,即便不能用情欲引他动容,他也要他销魂荡骨,所谓至乐至痛也不过一线之隔,他就不信自己摆布不了他!纪凌按住谢清漩的双肩,整个人压了上去,床檩摇曳,幔帐轻晃,纠缠反覆间两人都已衣衫半褪。
凳子“喀”地响了一下,俯首谢清漩颈间的纪凌才想起来小厮还在屋中,向帐外低喝了一声“滚”,那孩子如蒙大赦,忙不迭地退了出去。十四五岁的男孩已通人事,血脉喷张的画卷入眼入心,只怕这一夜也不好熬。
纪凌给他一搅倒有些分心,这才想起因何而来,他分开谢清漩的双腿,从容而入,几日下来彼此都惯熟了,比起初时少了几分新鲜,却也更有滋味了。纪凌捧住谢清漩的脸,低声问:“你是不是算准了今日有雨,特意耍我?”说着猛地一刺到底,谢清漩浑身一颤,半晌轻叹一声:“到了子时你自然明白。”
纪凌最恨他这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他要他哀求,要他臣服,要他心甘情愿,予取予求,只是他不,他隐忍,他包容,却不过是虚与委蛇。纪凌又是一气猛攻,双手抓住谢清漩的腰身,指尖毫不留情地掐入皮肉,他恨这个身子,明明极尽缠绵,自始至终,却总有什么怎么抓也抓不住!即便谢清漩能降了院中的妖魔,纪凌心中的魔障却不知几时能除,唇齿相依之间纪凌狠狠咬住谢清漩的舌尖,贪恋地吸取那淡淡的血腥味道。
更鼓悠悠,眼看亥时已过,纪凌不知在谢清漩身子里泻了几遍,尤不肯退出,两人的交缠在一块,静静躺着。窗外的雨声渐渐变得零落,不一会儿竟一点都听不见了,谢清漩嘴角泛起一个浅浅的微笑,借着帐外摇曳的烛火望去,颇有几分诡异。纪凌心下一阵发凉,不由地抽开了身子,披上袍子冲到门外,院子里,黑漆漆地树影随风舞动,水珠沙沙而坠,但头顶那片深不可测的夜空却滴雨不见,这天竟在子时前晴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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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还是蛮虐的。。。神啊,请放过我~
麻雀
6
紧了紧金丝鹤纹大氅,纪凌不耐烦地向身后看去,小厮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扶着谢清漩赶了上来。到底是下了大半夜的雨,此刻虽是雨止风歇,地上却还残留着一汪汪的积水,橘红的灯笼本就黯淡,映在这水洼间更是忽忽幽幽,飘摇不定,再衬上四围黑黢黢的树影,倒真像个鬼园。
三人又往前赶,才走了几步,忽地狂风大作,周遭一片枝折叶落的声响,纪凌的大氅兜了风,裹住面门,眼前就是一黑,他本不胆小,但这风起得委实妖异,不禁也变了脸色,急急地去扯大氅,挣的猛了,崩断了系带,只觉肩头一轻,那厚实的大氅竟生生被风卷了开去。纪凌睁眼望去,五步开外,小厮蜷了身子缩在一块假山石后,浑身发抖,手中的灯笼早不知被吹到哪里去了,再看谢清漩静立于漫天落叶之间,衣袂当风,长发飘飘,暴风围裹中的他神色怡然,仿若身在云端,好像他本就是那呼风唤雨之人,这一番风云变幻,便出自他纤长的指端。
纪凌盯住谢清漩的手,才发现他半拢在袖子里的右手急速地掐算着什么,嘴唇翕动,念念有词。忽地谢清漩十指一翻,喊了一声“宝儿”,那伏在地下的小厮应声而起,定定望着谢清漩。谢清漩伸出手来,按住小厮的额头,柔声说道:“子时将至,这园子不是你待的地方,你且退了出去,记得将园门锁上。”小厮听了,得令一般,转身就走,看都不看纪凌一眼。
说来也奇,眼瞅着小厮出了园子,掩上月洞门,那泼天的狂风刹时止住,只留满地残叶,兀自旋转不迭。纪凌不禁“咦”了一声,谢清漩微微一笑:“王爷引我过去吧。”说着伸出右手,暗夜里看不真切,明明是灰蒙蒙一片,纪凌却觉得那手是白得不能再白了。他捉住谢清漩的手腕,正扣在脉门上,那脉搏细弱均匀,纪凌不由记起了胡大夫的话,胡大夫说过谢清漩的脉中有股子阴气,当时纪凌不以为意,这会儿他却将信将疑起来,只是到了这一步,已是退无可退,更何况纪凌压根儿也不想退,他倒要看看这个谢清漩能弄出些什么古怪。
未到紫藤树前,扑面便是一阵异香,这树紫藤本比一般花木香气浓郁,只是今夜这香格外的沁人,却似有花蜜泊泊地自雍容的花蕊间淌出一般。纪凌凝神看去,紫藤树下朦胧间立着一道淡白的人影,像是个长发披拂的女子,此时阴云遮天,虽不是伸手不见五指,四下里也是暗沉沉的,但这女子便似黑夜里擎出的一支白莲,袅然独立,娇媚中透出几分阴森。那女子听到背后的脚步声,侧过身来,对着纪凌嫣然一笑,竟是小汐。仔细一看原来她正在紫藤前的几案上铺排法器,案上点了两支白烛,映得她有如出水芙蓉,今夜她放下了一头秀发,换了白衣,稚气尽褪,倒显出另一段风流。
“王爷,哥,子时快到了。”小汐说着走上前来,从纪凌手中接过谢清漩的胳膊。
谢清漩点了点头,对纪凌说:“清漩这就要做法,小汐会陪着我。王爷请站在我左侧,不要走出我一臂之外。”
三人走到几案前,一字排开。小汐将一根银簪交到他右手掌心,又扶着他去摸桌上的一个碧瓷碗,那瓷碗中盛着清水,映着碗壁,放出幽幽的青光。谢清漩持着银簪喃喃念了几句,忽地手起簪落,在碗沿敲出一声轻响,说也奇怪,这一击之下,小小的碗盏间竟起了惊涛骇浪,水波一圈一圈围着碗心激荡,越激越高,越激越猛,只听谢清漩轻啸一声,那水柱如一条银色的蛟龙蓦地腾了出来,说时迟,那时快,谢清漩双掌翻飞,持于前胸,那水注正撞在他的掌间,化为一片晶莹的水雾。小汐见此情景,点燃了一叠黄纸,素手一扬,悉数向空中抛去。谢清漩双拳一握,忽地振臂一喝,那漫天火舞的黄纸忽地变作了星星点点的焰火,沙沙而落,就在这火星的盛宴间,谢清漩舞动双手,袖影翩然,朗声诵念法词,纪凌听得一头雾水,只觉他念的非佛非道,闻所未闻。忽地谢清漩一声清啸,指尖似有风出,直扫得案上的烛影摇摇欲熄。纪凌向他十指望去,不由呆住了,只见他左手中指的绷带架不住指上的风声,翻飞而落,白天还布满青紫,低垂无力的中指此时莹白如玉,伸得笔直,那医无可医的伤竟是好了!纪凌惊骇之下,人往后褪,谢清漩眉头一拧,伸手左手,一把攥住纪凌的衣襟,将他拉回身边。
小汐急呼:“王爷,你忘了我哥的话?不可走出一臂之外。”
经此一乱,谢清漩收了掌间的风声,低眉敛气,飘扬鬓发垂落颊边,便似入定一般。纪凌望着他紧闭的双眼,心下惶惶,小汐见了微微一笑:“王爷莫怕,我哥没事。”
远远传来梆子的轻响,更衬出四下的寂寥,不过是一刻光景,纪凌却像挨了一世。小汐却是悠然,从容地取过一支白烛,放在谢清漩眼前,只听谢清漩轻声说了个:“好。”小丫头“嚓”地点亮蜡烛。谢清漩整张脸都沐在那烛火之中,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的翅翼轻轻翕动,忽地眉毛一抬,睁开了双眼,两道寒光从目中直射而出!
纪凌骇得呆立一旁。谢清漩仰头向前面的紫藤树望去,蹙紧了双眉,爆喝一声,从袖中捏出一道符,在碧瓷碗的残水中一蘸,指尖运力,“啪”地直飞树声。只见眼前火星四溅,那符在树皮上擦出一道寸许的印痕,软软直坠地面。
谢清漩摊开右手,小汐忙将一把桃木长剑递到他手中。纪凌惘然之间,谢清漩一手攥住了他的胳膊,喝了声“起”,纪凌脚下一虚,竟跟着谢清漩凌空腾起,越过几案落在紫藤树前!
7
两人紧贴着藤树站稳了脚跟,谢清漩放开纪凌,双手执剑直指苍天,只见他眉头一凛,口作龙吟,“咔嚓”一声,凭空里竟爆出个闪电,银白的电光直贯树身,纪凌只觉脚下的地面一阵抖动,眼前一花,万千藤花如紫雨一般纷纷而落,将两人围裹其间。鼻腔里充斥着浓郁的花香,周遭都是紫色的花瓣,再看地下,落英堆积,不知不觉间竟埋过了靴尖。纪凌惊骇之下,回头望去,那落花构作了一道绵密的花墙,别说庭院了,就连三尺之外的香案和案前的小汐都看不见了,再瞧身旁的谢清漩,他紧闭着双目,手拄木剑,急促地念着什么,说来也奇,这花瓣泼天而落,纪凌头上肩上早已厚厚堆了一层,可谢清漩那袭青衣却连一个花瓣都没沾上,纪凌盯紧了他看,这才发现那落花一旦飘到他的身边刹时便会弹了出去,就好像有千万双无形的手围绕着他,为他拨挡花瓣。
到了此时,纪凌终于相信,这谢清漩果然不是凡人,他不由朝谢清漩身旁又靠近了一步,在鬼神的世界里,翻手是云覆手是雨的不是他,而是他。
“喀喇喇”脚下响起一阵怪声。纪凌低头一看,紫藤枝干虬结的根部爆出数条枝蔓,那藤萝蛇一样贴着地面飞速地蜿蜒伸展,直扑谢清漩的脚踝。纪凌惊呼一声:“小心”,话音未落,那藤条已束紧了谢清漩的双脚,尤自向上攀援。谢清漩恍若未闻,依旧定在那里喃喃自语,纪凌急了,冲过去,卯足了全力去掰藤条,“啪”地一根藤条被扯了下来,与此同时,刺心刺肺的激痛贯穿了他的身子,纪凌跌坐在花海之中,险些昏死过去。
越来越多的藤萝沿着谢清漩双腿盘了上去,最先攀上的几支已缠住了他的胸,直取他白皙的颈项。眼瞅着那藤条快把谢清漩缠作另一株紫藤了,那谢清漩却依然故我,垂着头,嘴里地咒语一刻也没停。纪凌不信谢清漩真不知道,就算瞎了,感觉总还有吧?被缠成这样,他就不觉得窒息?
随着如毒蛇吐信一般的“咝咝”声,藤萝铺天盖地地爬向谢清漩,纪凌呆望着那一幕,一时间没了主意。忽然他发现谢清漩手中的桃木剑发出了一种莹润的光彩,似玉非玉,似雪非雪,定睛一看,一簇簇细小的星火绕着剑身上下翻飞,而那木制的剑身竟一点一点变得透明起来。剑上的光彩越来越耀眼,最后竟如一盏明灯照破了黑夜,剑光闪处,那攀附着谢清漩的藤萝枝枯叶落,最后如烧焦的死蛇,一条条的脱落。纪凌又惊又喜,再看谢清漩,剑光下,那俊秀的五官益发显得分明,光洁的额头布满了细汗,两眉之间隐隐透出白光,那肌肤之下竟似埋着一颗夜明珠!
纪凌正自瞠目结舌之间,只听背后小汐娇喝一声:“吉时已至,降魔除恶!”他急急回首,忽地一团烧着了的黄纸直扑面门,纪凌大惊失色,回身就躲,饶是如此,火星还是溅上了他的肩头,身上的绸缎见火就着,好一阵灼痛。
纪凌一头雾水,边扑打火焰,边向谢清漩望去,与此同时,谢清漩忽地张开了眼眸,一双寒星似的眼睛直望入纪凌眼底。纪凌心下一凛,这绝对不是一双人眼,那眼底跳荡的分明是簇簇鬼火,他刚要扭头,谢清漩猛地欺身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领襟。
“啪”地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电光过处,纪凌被谢清漩按在了紫藤树上,嵌入肩头的手指宛如钢钉,纪凌惊痛之下,瞪圆了双目。谢清漩一拧身,抄剑在手,高高举过头顶。四下里狂风大作,漫天闪电有如惊龙一般,映着电光,那剑尖透出寒冰似的华彩,冷气阵阵,直逼眉心。
纪凌拼死挣挫,却魇住了一般,怎么都挣不开去,他不由怒喝:“谢清漩,你疯了吗?你要干嘛?!!”
谢清漩仰天一笑:“你不是要我除魔么!”说着长剑一送,直钉纪凌的胸膛!
8
细雨沥沥,和风飒飒,城东十里外杨柳堆烟,雨湿红杏,正是一派烂漫春景。只听得銮铃轻响,一驾马车自东迤逦而来,车身裹着华贵的锦缎,拉车的白马高头阔视,鬃发翩然,一望而知是匹宝马良驹。马车踏过石板桥,转过乌衣巷,在一处庭院外停下,车夫下马,轻叩门扉,“咦呀”一声,院里走来一个少女轻启朱门,马车转眼消失在黑瓦白墙之内。
到得院中,车夫打起帘栊,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锦衣少年翩然下车,时值仲春,旁人都换了单衣,这个少年领襟袖口却都缀着轻裘,这身衣服换个人穿恐怕就显得累赘了,但穿在他身上却说不出的妥帖舒服。
少年笑着将手中折扇一合,望着那开门的少女问:“这么急把我找来,莫非有什么好事?”
少女轻笑一声:“是,是,没有好东西哪敢请你上门,新近觅到的三十年陈酿桂花酒,就等着你启封呢。”
少年笑得眼都眯成了一条线:“这可馋死我了,不许哄我,不然有你好看!”说着抢先一步朝里走去。少女对着他的背影一叠声地叹息:“这个酒鬼!”
“酒呢?酒在哪里?”少年脚还没跨进门槛,声音已经登堂入室,进到屋中,眼光往桌子上一扫,少年顿时笑逐颜开,一桌精致的小菜边摆着个瓷坛,里面装的正是那三十年陈酿。
“你眼里除了酒还有什么?”
听到这句话,锦衣少年这才笑吟吟得转向桌边坐着的一个人:“哦,主人一片心意,我却之不恭啊。唉,你怎么知道我看着酒呢?莫非。。。”
那人淡淡地截住了他的话头:“我看不见你,不过你本性如此,就算不看我也明白。”
“哈哈,还是小漩最知道我。”少年一撩袍子靠着那人坐下,再一抬头,望着门边嗤笑的少女:“小汐,你给我进来,笑什么笑?”
小汐坐到两人对面,冲着少年吐了吐舌头:“两年没见,一点长进也没有,闻到酒香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不笑你笑谁。”
少年拿过坛子,一边启封一边哀叫:“小漩,你可得好好管教她,这么没大没小,见着我也不叫声师叔。臭丫头,我可比小漩还高一辈呢。”
“自己不尊重,怨谁去,师叔吗?可也得有个师叔的样子。”小汐说罢,拿起筷子帮谢清漩夹菜,少年气得直翻白眼,边叹气边自顾自倒酒,咪上一口,又是一脸春色。谢清漩在一边听着,也笑了。
酒过三旬,少年一伸手搭住谢清漩的肩膀:“你小子最没良心,两年音信全无,今天怎么这么好,平白置下酒请我,必有所求,来,来,来,今个儿我心情好,有什么事尽管说。”
谢清漩微微一笑:“知我者黎子忌。我想请你帮着看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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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汐撩开纱帐,黎子忌疑惑地向帐中看了一眼,帐子里昏睡着一个男子,容貌峻整却面色如土,他转过头来拧着眉问:“什么意思?这人病了吧,没什么古怪。我又不是大夫,叫我看病人?”
谢清漩摇了摇头:“我把他定住了,所以你看不出来。”说着他在床沿落坐,摸索着掀开被子,解开那人的衣服,衣襟散处,只见那人胸口生生插着一截木剑,断剑贯穿了胸腔,伤口处不见血迹,只见一片乌紫。
黎子忌秀眉一挑,弯下腰来细细打量伤处:“这是你的剑,竟然断了。伤成这样居然只是被定住?”他嘴角轻扬:“怪不得用好酒请我,小漩,你可真是不做亏本生意。”他抬起头来望着小汐:“你先出去,把门关紧。”
看到他一脸严肃,小汐也敛了笑容,转身离去,外面一阵响动,显是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