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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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花-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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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修把办之事,料理清楚,已是深夜之际,她悠然的叹了口气,竟谨谨慎慎,走进屋里的套室。
  那套室,确极隐秘,乃是她修盖庙院时,独创设计,屋子不大,确颇精致。
  并有一条暗道,通往观外。
  这所在,除了她自己外,可说没有一个人知道,就是那修建的工人,也是在黑布罩目情况下完成的啊!
  然而,这屋里却坐着位像幽灵般,面掩青纱的黑衣女人。
  静修进了屋里,长叹了口气说道:“妹妹,又是他!现下教主已由她娘处,把‘天魔舞曲’心法学会,连日训练各师妹,听说已经演练成熟,依我看来这冤家,真也太任性了。”
  那黑衣女人喟然一叹道:“这也不能怪他,你想,身负杀母血恨,而他又是极为至孝之人,怎能……我请姐姐,看在苦命妹妹身上,还是在暗中警告警告他,算是尽一下人事吧!”
  静修点了点头,两人谈话声音,也愈来愈低了。
  第十二章 扇崖喋血
  于天龙一早起来,略一打点,正要清算店帐,前往就道,店小二突然送来一封信。
  那信上写道:“天魔舞曲,非武功所能抗衡,全凭本身定力,始克为功,尊驾一身情孽,能相信声色之下,而不乱怀吗?慎之!慎之。”
  天龙看完,确为之一震,确又联想到,口袋先生前示未身劫难之事,不觉彷徨起来。
  转念一想,身为男子汉,昂昂七尺之躯,岂能为一纸数语,而变初衷!
  于天龙念头数转,决心已下,出了街头,又已奔驰而去!
  也就在刚掌灯时刻,于天龙已逼近“顶苍观”。
  这时却传来呼叱声,金铁交鸣声,无疑的,这观中已有人动上了手!
  于天龙又惊又疑,丹田贯力,一声长啸,“凌空蹑虚”,几个长身,已飞至厮斗之所!
  屏房瞩目,不禁狂喜。
  但见心上人胜玉凤姑娘,脸带面罩,屹立当场,一只白练剑,霍霍光寒,正与七八位妙龄道姑,杀个难解难分。
  正是:顶苍观又起风云,天魔曲动魄惊心。
  原来胜玉凤姑娘,自那夜追赶飞天魔女,一心想探知,杀父仇人盖晓天之下落,谁知追到拂晓,却碰到了“三绝户”之一的扫帚公。
  玉凤只好上前请见,口称:“叔叔,可见到一个女人,跑过去!”
  扫帚公微然一笑,打了句禅语道:“一念仇杀终未了,不到果报何强求!”
  玉凤愣了一愣。
  仰天长啸,扫帚公又道:“傻丫头,愣有何益,快随叔叔一行,有要事告诉你!”语罢,脑袋一晃,已走出三丈开外!
  玉凤知道,这种异人,于此时出现,必有深意,也就追了下去,一前一后,穿峰越岭,天已到了傍晚,扫帚公才把身子停下,两人找了块崖石坐好,一老一小,就说了起来。
  最后,扫帚公道:“毒龙潭,已离此不远,你可把口袋先生‘冷魄蟾蜍’带着,等那分水犀蛟上来时,可用此宝所发寒气,克它喷出之毒飙。”说着,他由腰里取出个白玉小匣。
  小匣打开,里面放着个青蛙形态的怪物,全身雪白,两眼红光进射,全长也不过五寸大小,委身蜷伏,倒也非常驯良!
  扫帚公把小匣盖好,交给玉凤说道:“你别看不起,这东西像个玩艺,可是论道行,最少也在千年以上,这家伙,性已通灵,只要遇到毒蛇猛兽,发起威来,声势非同凡响,此行关系‘风雷剑’出土之事,千万小心,只要得到分水犀蛟元丹,即刻赶来见我,以防白骨玄阴教,重要人物发觉,那就麻烦了。”
  于是,他又叮咛一番,扫帚公已若青烟,倏尔不见。
  玉凤顺着扫帚公所指方向,也就扑往“毒龙潭”而去。
  “毒龙潭”离“北安子”很近,是由两个绝高孤峰环抱而成,潭水碧绿,奇寒入骨,无风起浪,声势确也澎湃震撼,动人心魄。
  玉凤到达潭口,略一打量,只见那水源,就是由两山之间,滚滚流出,汇合所成。
  按照扫帚公指示,玉凤知道时刻未到,随隐身于一石壑内,静以待变。
  这时月透峰巅,光吐四麓,那“毒龙潭”中,确泛出了一层濠濠细雾,触眼银花,时敛时现,在那雾中闪动,确也极为美观!
  蓦地里,由藏身处不远之地,飞来两条黑影。
  那黑影突的停身,玉凤已看清楚,两人都是三十年左右年纪,玄服道装打扮。
  只闻一人说道:“祖师爷,也过于小心,潭中潜蛟,何人能知,何况这蛟所喷寒飙,又有何人能抵,这不是叫我们哥俩活受罪吗?”
  另一人接道:“老兄!你也别怨天尤人,身入白骨玄阴教,就得听人家指使,再说,祖师爷也并非那样担不了事,要知道这蛟元丹,正是取‘风雷剑’之宝物,不然?那是‘寒冰穴’什么人,能进去了,要不是祖师赶着锻炼法术,好克住这怪物寒飙之气,恐怕……”
  两人声音,愈来愈远,想是又到别处巡视去了。
  玉凤自己一盘算,不由一惊!
  她心想:“这玄阴叟,倒是机深谋远名不虚传,如此防备,本夜是否能取得元丹,确难预料!”
  但转念一想,玄阴叟正在炼法之际,谅不致抽身前来,其他诸邪,当不会如扫帚公所说的厉害,不觉精神大振!
  快到子时光景,忽然,潭水突的暴涨,接着腥风四起,冷飙四扬,一阵震人胆魄之吼声。
  一条奇形庞大怪物,已露出水面!
  玉凤瞩目察看,她只见那怪物独角龙身,有三丈多长,浑身裹着云雾,两只灯笼巨目,冒着炯炯金光,头形如鲤,嘴长径丈,两条巨爪,鼓动狂风,真令人胆裂云飞!
  玉凤敛住心神,蓄势待发,忽然怪事出现!
  只见由岸上,两条碧光荧华,挟着爆裂之声,疾射那怪物鱼口碜牙。
  这时玉凤已料到,怪物就是分水犀蛟。而那碧荧之光,又且是为何?
  秀目四扫,却在一突出削石上,隐藏着两人,每人手中,拿着个形似唧筒东西,那光华就是由其内喷出。
  这唧筒名叫“五毒喷火器”,乃是玄阴叟,所焙练之一种暗气,系采巨毒蛇兽,掺以磷硝揉掖而成,使用后,发出奇热腥毒,为抵制犀蛟所喷寒飙之相克利器!
  因为这种犀蛟,元丹已成,名潜深壑,凶性暴发,玄阴叟怕其登岸肆虐,又防其流袭他处,况且,所炼法物,还待时日,所以利用此物,阻其去势!
  这当儿,那犀蛟巨口一张,阴毒寒飙喷出。
  刹那之间,寒风澈骨,银光弥漫,结成一透明光幕,阻住两人所喷碧火!
  只听“毕剥”震响,光幕幽磷,汇合一片。
  忽的一声谷应山鸣般巨吼,那犀蛟似已暴怒已极,两爪摧动,狂暴立起,裹着寒涛水柱,激起银箭也似的星雨,直向岸上袭来!
  那石后藏身二人,似已为此声势震骇。
  身形不由后退,而手中所持,防怪之物,略微一偏斜,碧火光华傍吐,而寒飙趁隙攻入。
  说时迟,那寒飙一触即敛,竟把两人吸盘空中,跟着一声凄厉长嘶,犀蛟血口一张,齐腰而没,“咋,咋”刺耳,血光四溅,看的玉凤毛发皆悚!
  那犀蛟似仍余怒未息,口中“咻,咻”厉呼,身在云雾,撼首张目,四处察看。
  玉凤料知,时机已至,强自壮胆,一声清叱,娇躯化作一条轻烟,白链幻作万点银针,疾遽迸射而出!
  犀蛟闻声如变,巨首微昂,长爪伸处,遥向玉凤抓来。
  玉凤护身罡气发出,剑逼寒光,抖起一门寒霞,凌空长身,猛削怪物巨爪,一声龙吟,玉凤玉手,竟为之震痛良久,而犀蛟也是稍感错愕,接着震吼旋天,犀蛟寒飙,已向玉凤喷来。
  这时玉凤身悬半空,面临潭水,全凭着交换运力,与怪物搏斗,确是吃力不小,然不如此,不能激怒怪物,不如此,不能使怪物吐出视若性命之元丹。
  寒飙逼处,姑娘方感不耐,忽由身上,发出一片细如雨丝白色光芒,寒气顿消,精神更为一振!
  玉凤已知,“冷魄蟾蜍”已起作用,但时机未到,仍不敢早行开匣,跟着剑化万点银雨,冲过飙暴,急点怪物双目!
  犀蛟惊怒已极,摆首吐舌,恰若火磷,直袭玉凤下身,玉凤趁势抽剑,“凝空三匝”霍的一转,连钩点中怪物长颈,身形藉势弹出。
  这怪物虽然体逾钢身,但也经不住玉凤“般若功力”之一再戮斫,而玉凤数式之后,已发觉犀蛟,威力深不可测,但身形转动确极笨拙,于是利用矫捷身法,在怪物身上,闪展腾挪,更增进袭之机。
  犀蛟连遭戏弄,暴火冲天,一声震耳凄啸,奇腥云雾,由身上磷隙逼出,接着,怪口频张,“咯咯”作响,一粒红目夺魄,拳大元丹疾射而出。
  那元丹,摇旺空中,化作万缕赤霞,“星陨丸落”般,朝向玉凤果袭而至。
  姑娘忽感遍体若酥,奇寒砭骨。
  她知时机已到,哪还敢怠慢,忙敛真气,急掬尘囊,玉匣启处,银光一线,那千年灵物,亦已凌空飞起,这时玉凤气喘吁吁,也纵至岸上,屏息观变。
  一阵袭吟凤哕般清澈劲啸,那灵蟾忽的暴长尺许,口吐五彩光华,身绕千条瑞气,已与犀蛟临空吞引,搏斗起来了。
  “天造万物,相生相克。”
  真也罕事,这小小灵物,竟把那幽壑怪蛟,逼的“咻咻”凄啸,节节后退。
  这时,空际已有变,那犀蛟所吐元丹,竟为蟾蜍所化五彩光华,紧紧裹住。
  起先,那拳大元丹,仍能浮游进射,逐渐红光遽敛,似已停滞于五彩云幕之内。
  说时迟,珠光云雨,长虹摇逝,那犀蛟元丹,竟为灵蟾吞没口中。
  分水犀蛟,元丹一失,威势顿消,频频厉啸声中,已躜身“毒龙潭”而没。
  霎时,风厉云顿消,只剩下祥光五彩,翱翔空际,那千年灵物,冷魄蟾蜍,巡回数匝,带着一片绚丽彩霞,也就飞落玉凤云肩之上。
  玉凤既惊且喜,玉手轻抚,手不忍释,那灵蟾偏也善解人意,在玉凤小脸上,磨来磨去。
  好半晌,灵蟾才把口儿张开,元丹吐出,身儿又忽然收缩,跳到玉匣之内了。
  那元丹,兀的光华暴吐,大若鸡卵,红若丹朱,恰似一个玛瑙珠。
  玉凤把玩一刻,正要飞身就道,忽然,一阵冷呵呵笑声,面前却出现两位黑衣道士。
  玉凤姑娘略一打量,已知是刚才巡逻的妖党,赶紧储势戒备,一声清叱,说道:“妖人拦路,意欲何为,莫非怪姑娘宝剑不利吗?”声歇,剑出,抖起一朵光雨,寒霞四射,尤若龙吟。
  两道人一看声势,忙的后退两步,螓首为礼,说道:“姑娘身手,已夺神化,令人钦敬,请告芳名,以便转禀本派祖师,也好请教。”
  玉凤见对方不敢启衅,也就收了戒备,冷冷道:“明人不作暗事,姑娘胜玉凤,已把犀蛟元丹取去,有本事,找我算帐好了。”说完,娇影一闪,疾若鹰扬,绝尘而去。
  年轻人就是好胜,只因玉凤芳名一露,几致北安子被困,丧命辱身,那真是始料不及啊!
  却说玉凤一路飞驰,片刻已到了相约之处,只听一声狂笑,扫帚公也摇曳而至。
  按扫帚公以及袋先生、袋翁等,与北海神尼,乃为多年神交,玉凤幼年学艺之时,间与此辈异人过从,所以视若亲长,而老人们,也是对玉凤偏爱,不见面则已,一见面总是给点好,要不然,那扫帚公怎会暗地里帮场,对于天龙说什么与玉凤姻缘有份呢?……
  这当儿,玉凤小鸟依人,已蜷身老人怀里,亲热起来,半晌,扫帚公说道:“机缘凑巧,宝物归主,迩后冻音谷中寻到,你与于天龙,就要靠此物相助!”
  玉凤唯唯颔首,随把“毒龙潭”收取元丹等经过,说了一番,也就双手捧上,把蟾蜍奉还。
  老人听罢,喟然一叹,自言自语道:“莫云名儿无关要,从此惹出是非来!”
  玉凤闻声,心中一动,刚想探问所指为何,那扫帚公突然面透怪异,一阵苍朗大笑,说道:“去吧!你的心上人,恐怕已在顶苍观遭劫了!”
  玉凤闻言,又羞又急,而扫帚公,也在一阵狂笑中,飘然而去!
  胜玉凤知道这辈异人,已窥玄机,确能预卜休咎,哪里还敢怠慢,也就默察方向,绝尘而去。
  心念檀郎安危,更是脚快如风,玉凤也不顾白天夜里,一路电掣也似,竟在天临黄昏之际,赶到了顶苍观。
  这光景,玉凤还管什么江湖过节,一声清啸,一个闪身,早已飞入观内。
  这顶苍观是何许所在,早在玉凤飞驰中途之时,已有准备,书要简断,双方照面,玉凤指名索讨于天龙,却使赤仙子惊疑起来!
  赤缕仙子阅历江湖,何等老练,略一观察,已明所以。
  随即冷冷一笑,说道:“你大半就是那位假男人胜玉凤,既然索讨于天龙,我倒要问问,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了?”
  由于面罩带起,玉凤虽然脸红,倒也看不出来,略一迟怔,也就答道:“废话少说,我只差别于天龙,现在哪里?”
  脑子瞬息一转,赤缕仙子狠狠说道:“于天龙嘛?可惜尊驾来迟一步,已让我碎尸裂骨,丢弃在鹰愁涧了。”
  晴空霹雳,玉凤几乎晕了过去,陡听一声凄凉长啸,胜玉凤秀目蕴泪,银牙暗咬,单掌贯力“呼”的一声,劈了过去。
  要在平常,赤缕仙子所说的话,玉凤就是相信,也会预先思考思考。
  可是,念扫帚公之言,互一印证,哪还有何疑问,所以一出掌,就把“大般若禅功”,施出了八成以上。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赤缕仙子也把“练罡功”发挥到极致,逼迎而上。
  风暴激荡,余劲犹存,双方均已后退数步,玉凤姑娘,略一调息,倏的又攻出一掌。
  接着拳来掌去,狂飙四起,风暴频频,震谷掀壑,声势骇人,赤缕仙子已感五中翻滚,而玉凤也是,粉汗淫淫。
  数掌互击,赤缕仙子心中有数,再也不愿意这种硬打死拚,倏的,红罗一抖,已把“铁袖飞云”招式发出,而玉凤马步微移,也趁式把“白练剑”抽出。
  刹那!红罗翩翩,遍地金花乱滚,白炼生寒,满天银雨纷飞,这一对红粉娇娃,江湖奇秀,眨眼之间,已是二十个回合照面了。
  忽的!剑起啸声,风挟异音,玉凤三十六式越女剑,亦已连环递出。
  赤缕仙子边战之余,猛感对方剑势突变,竟像排山倒海般,向自己袭来,心中不禁大震,也连忙“红罡功”暗透红罗袖,以“飞云十二式”手法,封挡逼攻,闪展裹削,算是堪堪抵住对方,凌厉攻势。
  又是十数个照面过去,玉凤剑法已运到,“狂风扫叶”、“天河倒泻”、“横推千浪”之精妙三式。
  这三式是对敌,下盘、中腹、上顶,依次循环袭来,说起是三个层次,但使出,却长虹一曳,巨练一匝!
  一声清叱,剑发龙吟,势同奔马,旋起万朵银花,激起千条白练,狂风暴雨般,玉凤已把这三式连环递出。
  说时迟,赤缕仙子整个娇躯,已为越女剑法,连环三式绝学,裹罩全身,而剑光如簇,逼透红罡劲幕,真也危机击于一发。
  蓦地里,箭雨飞标,若银蛇乱舞,挟着破空啸音,齐攻玉凤娇躯。
  玉凤虽是恨敌心切,但也不能不顾自己,遽尔抽剑,结成一逼目刺耳光圈,寒风激荡处,那偷袭暗器,均已四下逼飞。
  瞩目战场,七位女道姑,各执宝剑,储势而待,而赤缕仙子在此间隙之际,亦已不见。
  玉凤何等聪明,已料知对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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