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闲适的西子湖畔,这一次,是永远回不去了吧。
叶问水以手拄剑不让自己就此倒下,他仰起头来,傲然地面向着逼近自己的狼牙凶煞们,唇边却渐渐浮现了一抹释然的笑意。
萧翰钧扶着拓跋君牙上了马,他急令全军后撤,不要再与狼牙纠缠,前面乃是山石小路,狼牙骑军难行,当会放弃紧追才是。
士兵们仓惶溃逃之际,他却见到那抹义无返顾地挥舞着重剑冲入了敌阵之中的金色身影。
虽然方才还恨这人恨得想亲手杀了他,可当真看见对方为了自己去送死,萧翰钧的心头还是猛地一震。
“问水!”当萧翰钧看到又一柄长枪刺入叶问水的身体之后,一股压抑在他心中的情愫终于让他忍不住大声地呼喊了起来。
拓跋君牙此时被萧翰钧紧搂在怀中,只觉后穴里那根没取出来的东西顶得厉害,他扭过头去看那个对自己使了不少的坏的叶问水时,恰好看到对方的头颅高高地飞在了空中,一腔碧血竟像是染红了落日西沉的天际。
“萧将军,快走!”
一名副将打马上前,催促着还在回望的萧翰钧,此时狼牙军正在屠戮叶问水的尸体泄愤,一时也没几个人来追他们,正是撤退的最好时机。
萧翰钧这才回过神来,他被拓跋君牙那双深邃的异瞳望了一眼,随即别过了头。
拓跋君牙知道,对方这是不想自己看到他流泪。
这家伙……还是和多年前一样,心软得很啊。拓跋君牙低头无奈地笑了笑。
垂云通天。
饱经岁月磨砺的牌坊立在南河村的入口,斑驳的匾额上仍能让人依稀辨认出这四个字。
黑压压的乌云就盘踞在头顶,萧翰钧抬头看了看,喃喃说道,“要下雨了。”
与他同骑在一匹马上的拓跋君牙被颠簸了一路,脸色又不大好看了,他面色惨然地低着头躬着身,若非萧翰钧一路都搂紧了他的腰,只怕他早就摔下去了。
“让我下去。”
拓跋君牙难受地挪了挪屁股,他的后穴里还插着闻无声为他准备的药棒,虽然那东西细小又光滑,但是就这么在他敏感的肠道内顶了一路也是叫人够呛。
萧翰钧闻言随即先下了马,然后再搀了拓跋君牙下来。
拓跋君牙的双腿酸软,根本站不稳,他紧紧把住萧翰钧的肩臂勉强稳住身形,随即却又抬头四望。
他的目光在寻找闻无声,适才兵慌马乱之际,也不知对方有没有随大家安全撤离。
然而不等拓跋君牙在人群中寻到闻无声的身影,他却发现那些因为一路奔逃而显得狼狈不堪的军士们慢慢朝自己这边围了过来,每双看向自己的眼里都带着深深的恨意。
拓跋君牙微微眯了眯眼,忽然想到之前狼牙军那番作为,想必自己如今已被军士们认定是狼牙叛徒了吧。
果不其然,一名领头的军士狠狠瞪了拓跋君牙一眼,随即上前对萧翰钧抱手说道,“萧将军,适才狼牙突袭,他们叫嚣的话想必将军你也知晓!事到如今,还请您速速斩杀了拓跋狗贼,为战死的大唐将士们血恨!也好绝了狼牙叛军的念想!”
方才萧翰钧连经了被迫受叶问水侮辱以及眼睁睁看着对方送死的变故,一时尚未定下心来,也不知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不过听到这军士的话之后,他方才敛目纵眉打起了精神。
萧翰钧抬起头看了眼已是憔悴不堪的拓跋君牙,下意识地托了对方一把。
“我奉太子之命将他往成都押解,拓跋将军如今只是疑罪,并无确凿证据证明他通敌叛国,众人不可擅自妄为!狼牙叛军素来狡诈,所说所言孰知不是奸计?!你们跟随拓跋将军多年,莫非还不如我这个外人信任他吗?!再有妄言者,一律军法处置!”萧翰钧正色斥责了众军士一番,他一手紧紧地搀住拓跋君牙,一手已然按在了腰间的青龙腰刀之上,神色凛然威严,气势迫人。
这帮子神策唐军多是跟随拓跋君牙的人,虽说有这么一部分人因为同袍战死而对已被羁押的拓跋君牙逐渐生疑,但是也有不少人念及拓跋君牙往日所为,一时犹疑未定,倒也没跟着起哄。
况且萧翰钧在军中素有威望,虽说他们本是隶属不同军制,但神策军士们对这位严厉刚正的天策将军也是多有佩服,听得萧翰钧都发了话,先前被恐惧与愤怒冲昏头脑的军士们也自感羞惭,纷纷退了下去。
这边军士们方才退开,那边闻无声已和唐不二一道赶了过来。
方才大乱之际,正在伤兵营为人施针的闻无声差点被狼牙军捕获,好在当时从穆赫之死的打击中暂时振作起来的唐不二以子母飞爪将他抓出了敌军,这才为他免去一劫。随后他便被唐不二以机关翼随溃败的唐军往扶风郡方向退去,在南河村头见到萧翰钧他们之后这才被放了下来。
“萧将军,到了这儿往前就是扶风郡,我从蜀中出来的时候看到扶风郡那里有不少唐军驻扎,你们赶紧过去和他们汇合。我喃,也只能帮你帮到这个地方了,唉哟喂,这一趟出来硬是把我整着了嘞……”唐不二的手甲中紧紧攥着那一缕白发,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嘴上虽然抱怨,心中却也明白这乱世之中,又有谁能独善其身?他随穆赫一起加入浩气盟,也早是有过舍去区区一条性命的心理准备。只不过他万没想到比他更为谨慎稳重的穆赫竟会走在自己前面。
“多谢唐兄相助。”想来叶问水请来的这几位浩气高手除了心怀叵测的陆枭死有余辜之外,包括叶问水在内也都送了性命,只余下这位唐门弟子,萧翰钧的心中又是一阵酸楚,也不知除了道谢之外再与对方说些什么。说些什么,也不过徒增凄凉罢了。
“那我走了哈。要不是我武功太撇,可能穆赫也不至于……”
唐不二的目光一直盯着手中的那缕白发,他那一口蜀中方言听起来本有几分喜感,可如今却是让人笑不出来。萧翰钧看着唐不二的泪珠子忽然就这么掉了下来,晶莹透亮的一滴滴地砸在他那副坚硬的黑色手甲上,濡湿了那一缕白发。
闻无声看着唐不二踽踽独行的背影,心中也是一片感慨。
对方将自己从敌军中拉出来之后,随即便掏出了那攥白发询问自己万花谷医术奇妙可否凭这缕白发令死人重生?
闻无声也是知他伤心过度才会如此癫狂,虽说万花谷确有能活死人的不世秘技,但是……若那人只剩一缕头发,只怕是医圣出手也断不可能。
情之一字,几许深邃,真是令人难以勘破。
询问过南河村的村人之后,萧翰钧方知扶风郡距此还有两日路程,而之前皇帝的銮驾也正是从这条道路过去的,想必扶风郡的士兵应当是此行护卫唐皇的亲军。看起来,陛下与太子一行似乎也还未到达成都呢。
连番交战的军士们已是疲惫不堪,方才被狼牙追杀了那一阵,又死伤了不少;萧翰钧虽然明白用兵在急不在缓这个道理,但是如今这情势下,若再不让大家好好休养一下,只怕回头狼牙杀过更是无力反抗,他当即便下令全体将士在南河村暂且休养两日。
南河村的村人们对护卫家国的大唐将士们极为尊重,但是此地本也贫瘠,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招待他们,只是勉强腾出几间空屋供伤兵与将领休息。
萧翰钧不忍让伤兵们再露宿,除了将一间屋子留作议事之外,其余空出来的屋子都分给了伤兵与残弱,当然他还不忘特意留了一间给需要静心配药的闻无声。
但是如今对他来说棘手的却是不知该将拓跋君牙安顿在何处,若是将他安顿在伤兵屋中,只恐那些对他抱有敌意的人会故作刁难,若是将他安置在自己与其他将领暂住的议事屋中也是多有不便。
一时间,萧翰钧的脸上写满了为难,他甚至想要不就去拜托村民们暂且收留下拓跋君牙,又怕人家知道拓跋君牙罪嫌之身会有所顾忌。
最后还是闻无声出面让萧翰钧将拓跋君牙安置到了自己的小屋中,虽说拓跋君牙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逃跑,可是为了平息军士们的疑虑,拓跋君牙还是主动叫萧翰钧令人为自己戴上了手铐,又在脚腕上绑了铁镣锁在屋中木柱上。
“这样一来,你也好给众人交待。”
拓跋君牙懒懒地靠在木柱上,斜睨了站在一侧的萧翰钧一眼。
闻无声取来清水喂他喝了几口,又撕下些村民们才送来的新鲜馒头沾水后送到他嘴里。
看到有闻无声如此细致地照顾对方,萧翰钧也算稍微放心下来,不过想到拓跋君牙身中媚毒未解,他的脸上又出现了些担忧之色。
但是想到拓跋君牙对自己的排斥,他也不便当面对闻无声说些什么,只是叮嘱对方好好照看拓跋君牙。
“萧将军很关心你。”闻无声撕了块馒头沾水使之变软后又送到了拓跋君牙嘴里。
拓跋君牙斜睨了一眼萧翰钧的背影,脸上有些漠然的神色也不知算不算无奈。
“我和他之间,已经回不去了。”
拓跋君牙这么说倒并非是因为萧翰钧之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是他深知自己尴尬的身份,若想不伤害旁人,最好便是让自己孤身一人。
“对了,没有肉吃吗?我方才嗅到肉香了。”拓跋君牙嚼着馒头,忽然笑了起来。
“有,给伤兵们吃了。”闻无声冷笑了一声,将一大块馒头塞到了拓跋君牙嘴里,堵住了对方的废话。
“我难道不是伤病?”
“你是伤病,不是伤兵。”
闻无声撕完了一个馒头,拍拍手便站了起来,他还没告诉拓跋君牙,对方吃的这个馒头也是自己省下来的。
就那么点肉都是老乡们最后的家底了,伤兵众多,哪里分得过来。
“要是快些砍头便好了。至少死前总得给我吃顿好的吧?”拓跋君牙瞧着闻无声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心里却是一阵暖意,都说医者仁心,这位万花弟子不管在自己面前怎么冷漠,却始终掩饰不了对自己的温柔。想到此处,拓跋君牙便是哈哈一笑。
“你真这么想死?”闻无声倒并未将拓跋君牙的话当做玩笑,其实……他一早就看出对方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意愿。尽管对方平日里并未表现得有多么消极悲观,但这种看似没心没肺的人的死志却只会更强烈。
“不死也没肉吃啊。”拓跋君牙笑道,他扭了扭腰,后穴又被那根药棒顶得酥麻起来。
“噢,对了,我屁股里这根东西,你什么时候给我取走啊?真是让人不舒服。”
“取了之后你只会更不舒服,别忘了你中了什么毒。”
闻无声冷哂地看了拓跋君牙一眼,到了此时此刻,对方居然还惦记着屁股里那根东西,心还放得真是宽。
而且算一算时辰,离对方下一次药性发作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了。
“闻大夫,我不太舒服。”拓跋君牙的神色变得有些尴尬,他皱着眉头闭了双眼,呼吸也渐变急促。
闻无声急忙探手为对方把了把脉,对方的脉象杂乱无章,俨然是被极乐引的药性催动得血脉沸腾。
“我这就去把萧将军叫来。”闻无声正要起身,拓跋君牙却攥住了对方的手掌。
“你这是做什么?”闻无声眉峰微皱,有些不解地看着拓跋君牙那双深邃得有些诡秘的异瞳。
拓跋君牙摇了摇头,嗓音已是变得喑哑。
“别去找他。我不想他再碰我。”
拓跋君牙的眼中充满了绝决坚定之色,闻无声一时也犹疑不定,毕竟……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有时候尊严或许比自身所要遭受的痛苦更重要。
“那怎么办?此毒我尚未能配制出解药,唯有男阳方能缓解毒性,只怕你会因为难承药性摧折经脉逆行而亡。”闻无声面色冷静地向拓跋君牙陈述着利害关系,他无法强迫对方,却也不想看着对方就这么死去。
“呵,先生未免太过看轻在下。我拓跋君牙为将廿载,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如今只恨不能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以示清白!”拓跋君牙傲然一笑,他微微仰起头,目中灿然,恍若星河。“虽说我已沦为阶下囚,更是受小人摆布多时,一身染满污秽。但是若然要继续受辱苟活,我却不愿就此认命。先生,我素闻万花谷太素九针神乎其神,我虽难熬药性,可若得先生相助,或许也能有些转机。还请先生为我银针刺穴,让我暂且昏睡过去,以免待会儿丑态百出,贻笑大方。”拓跋君牙说完这番话,这才松开了握住闻无声的手。
闻无声见他神色坚定,情知不能此事不能再勉强,他微微点了点头,面色却是沉重了几分。
“我虽可以为你刺穴,可是若那媚毒药性过烈,这手段终究还是帮不上你什么的。”
“无妨,若我当真熬不住那药性,区区这条性命便交由先生处置了。”
拓跋君牙全不在意地微微一笑,他如今药性刚起,神智尚能自持,若是耽搁久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变成怎样。
“你乃是朝廷钦犯,我岂能擅自处置?!你可不要陷我于不义!”闻无声急忙摇头。
“哈哈哈哈……”拓跋君牙又是一笑,他双目微合,华光内敛,眼波流转,那张开始泛红的俊美面容看上去有一抹说不出的诱人风情。
“若然如此,先生不如替我解了药性。被你这等美人亵玩,我心中也是乐意。”
“一派胡言。”
闻无声不知为何面上一红,他手中长针一闪,已是准确无误地刺入了拓跋君牙昏麻二穴,依在木柱上的拓跋君牙哼都未曾哼出一声便垂首昏睡了过去。
闻无声将拓跋君牙扶着躺倒了下来,自己则在一旁静默地守着对方。
因为极乐引的药性使拓跋君牙开始浑身发烫,闻无声只得不断地替他用冷水擦拭身体。
脱去了拓跋君牙的衣裤,闻无声这才看清楚了对方身上那一道道浅淡的旧日伤痕,他不由想此人能在神策军中身居高位,想必也是用自己的鲜血换来的。
虽然昏麻二穴被制,但是拓跋君牙的身体还是在强大的媚毒药性下有了别样反应。
他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胯间匍匐的男根也开始隐隐作祟,即便无人爱抚也硬挺着贴向了结实的腹部。
闻无声拧了帕子替拓跋君牙擦了擦脸,手掌不意间擦过对方微张的双唇,那柔弱的触感竟是让他心中也微微一动。
拓跋君牙本有胡人血统,风骨奇佳,虽少了几分中原男子的浩然君子之气,却是别有一番韵味。
闻无声与他虽然接触不多时,但从对方的一笑一叹,只字片言之间却是令他于无声中暗自倾慕,甚至虽然太子有谕令在前,可闻无声却不太相信拓跋君牙当真会有谋反之意,只是其间误会又岂是他这一介布衣能去追究的?
自己无法替他洗清冤屈,却也希望能稍微帮上对方些许,医者仁心,他也只能如此了。
眼见拓跋君牙在昏睡中仍是眉头紧锁的痛楚模样,闻无声已是有些不忍。
他瞥了眼对方无意识扭动的髋部,干脆探手触到了拓跋君牙的后穴将其中的药棒取了出来。
“唔……”后穴里唯一可以稍微消解些媚毒难耐的药棒甫一取走,拓跋君牙便发出了一声哀哀的呜咽。
闻无声知他此时必定极为难受,触手摸到对方的肌肤亦是烫得灼人,自己方才用冷水替他散热之法已是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看着拓跋君牙那副强自忍耐的模样,闻无声终于是不再矜持,他一件件地脱去了自己身上严谨厚重的袍服,这才贴身搂抱住了拓跋君牙。
“今日之事,情非得已,将军莫怪。”
闻无声在拓跋君牙耳边苦笑得一声,几乎是情不自禁地吻了吻对方的耳廓,随即动手将拓跋君牙轻轻地翻了个身。
拓跋君牙安静地趴在草席之上,修长的身形虽然比之前更为消瘦了不少,但仍能看出对方昔日的壮健。为将之人,多是弓马娴熟之辈,拓跋君牙出身天策更不在话下,常年的戎马生涯委实让他炼出了一副好身段,尤其是那副常年落在马鞍上的双臀较常人而言更是显得紧实挺翘。
闻无声轻轻地揉了揉拓跋君牙的臀瓣,小心翼翼地将其分开,方才露出了拓跋君牙